元衿将将踏入坤颐宫,便赶上了一出好戏。
她那最不安分的皇妹纳兰雪,正声情并茂向她名义上的主君表达倾慕之情:
“……丞相或许不知,自那日琼花盛宴上惊鸿一瞥,本王便对丞相一见倾心,可恨那纳兰妩从中作梗,竟对你强取豪夺,娶进宫后还不懂得珍惜,本王实不忍见丞相独守宫门,若丞相愿意,本王愿解救丞相于水火,讨伐昏君,事成自当与丞相共享天下……”
“你要与谁共享天下?”
附着些许威压的声音幽然响起,顿时吓得纳兰雪脸色煞白,不由僵硬地擡起头,只见她从小怕到大的皇姐纳兰妩,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宫门口,负手而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纳兰雪一下就怂了,她虽日日谋划着如何造反,如何把大皇姐拉下位,可一旦真正见着她,就好似老鼠见着猫,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就纳闷了,同样是父皇的女儿,同样是稀世天赋,凭什么纳兰妩处处压她一头,邪门得仿佛存在血脉压制一般,简直让人咬牙切齿,恨惧交加!
“你,你怎么来了?”纳兰雪硬着头皮吼出声,就算她真的很怂,也绝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对男神!
“我怎么来了?”元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也不打算跟她讲道理了,手中直接掂量出一根鞭子:
“纳兰雪,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
纳兰雪当即退后几步,梗着脖子喊道:“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父皇亲封的兰山王!”
“朕还是皇帝呢,更是你的长姐,教训你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元衿说着毫不客气落下一鞭子,却被纳兰雪熟练地抱头躲开,边四处逃窜边扯嗓子嚷嚷:
“纳兰妩,你欺负我,父皇九泉之下不会原谅你的!”
元衿追着她连抽几鞭,半点没手软:
“你还有脸提父皇,为了区区一个男人,恨上自己的亲姐姐,不惜手足相残,坑害家族,父皇一点颜面都快被你丢完了!”
“哎~痛痛痛……”那鞭子越抽越快,纳兰雪到后面显然力不从心,已经身挨数鞭:“姐,皇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可元衿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知道痛就好,纳兰家族养着你,不是让你为了个男人和自己的姐姐反目成仇,朕能供着你,自然也能废了你,你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倒也罢了,但纳兰家绝不允许出现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懂了吗?”
“懂了懂了,你倒是别打了啊……”
“不打?”元衿下手更狠:
“不打不成器,父皇便是太惯着你,才养成了你这吃里扒外的性子,居然上赶着同一个外人共享天下,你脑子是不是让狗吃了?今日朕便要你记住,什么叫家规森严,什么叫天威难犯!”
听到这儿,站在一旁置身事外、冷眼围观全程的谢相,方才默然上前一步,躬身朝元衿行了一礼:
“陛下,您……”
然而他刚说出这几字,元衿就一鞭子甩了过去,霎时在他纯白衣襟上留下一道刺目血痕。
只见她略微偏首,却是睨眸冷斥:“朕教训自家妹妹,轮得到你插嘴么?”
纳兰雪瞧见谢相身上的血迹后眼睛都瞪直了,这也太残暴了吧,她可算明白纳兰妩平时对她有多仁慈了!
受到惊吓的纳兰雪咽了咽唾沫,趁着那两人对峙的间隙,二话不说,连招呼也没打,径直遁地开逃。
这些小动作自然被元衿尽收眼底,但她权当没看到,只悠悠收起鞭子,望向眼前薄唇紧抿的男人,讽笑道:“怎么,委屈了?”
容辞星眸微敛,唇若流水,夜风拂起他白衣飒飒,却抚不平那紧拧的眉目:
“微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元衿一步步走近他:
“一个卑鄙到能对小狐貍下手的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还有哪种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容辞遽然擡目:“阿衿,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么,何必摆出这幅无辜的模样?”元衿猛地伸手掐紧他下颚,眼底迸现阵阵寒光:
“既然你那么饥渴难耐,朕今夜便如你所愿。”
她兀然抓住他渗着血的衣襟,用力将人往屋里拽,下一刻却被一只大掌牢牢桎梏住手腕:
“原来今日来此,竟是为了那只狐貍?”
他声色微哑,墨玉般的眸子似有暗流涌动,仿佛正极力隐忍着什么。
“不然呢?”元衿踮脚凑近他,红唇几乎贴上他嘴角,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喃出最残忍的言辞:
“若真儿少一根狐貍毛,我定要你千倍奉还。”
只短短一句话,却如同雷霆炸响,瞬间惊醒了这片刻缠绵。
他猛地推开她,骤然隐去眼角涩意,眉目间尽是冷淡疏远:“我知道了,狐貍不会有事,陛下请回吧。”
元衿双手环抱,并未有任何动作。
容辞下颚线条紧绷,终是摊开修长五指,当场打了个结出去。
元衿见状即刻传音:“巫浮,进去接人。”
然后又静静等待片刻,直到巫浮那边传来狐貍毫发无伤的消息,方才真正松了口气。
“这下你放心了?”他冷冷淡淡望着她,连嗓音都浸上了一层薄冰。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元衿微微弯唇,忽而打了个响指,两人瞬时出现在里屋。
容辞长眉紧蹙:“你这是何意?”
“主君何必明知故问,”元衿笑得痞肆,一点点将他逼退至床沿:
“你费尽心机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不就是为了与朕共赴/云雨,彻夜/缠绵?”
她这话说得露骨,哪怕容辞故作冷脸,也崩不住红了耳根。
对于这种事,阿衿向来很会。
他又想起多年前,她在床上调/教他的情景。那时的她也正是这般放肆嚣野,随意一个擡眸,都能令他浑身颤栗心跳不止。
“以后不会有人叨扰陛下了,陛下请回吧。”容辞咬了咬唇,终是侧过脸拒绝。
元衿硬生生将那张俊脸掰回来,指尖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流连:“呵,主君这欲拒还迎的模样,让朕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
容辞心“砰砰”跳着,直至退无可退,遽然跌坐在了床面。
元衿目光扫过他身下,不由挑挑眉:“看来主君的身体倒比嘴要诚实。”
容辞面上“蹭”地滚烫起来,即便这一切的确是他蓄谋已久,他也无法在她面前泰然自若。
无论二人身份如何变幻,他从来都只是她的不二之臣。
元衿看着他喘息动情的模样,眸中笑意不达眼底,指腹一点点顺着他喉结往下……
只听“嘶”地一声,那纤白双手陡然用力,极为粗暴地撕裂了他清冷白衫。
衣襟凌乱,腰腹半/裸,一条浅淡血痕横亘在透着冷玉色泽的皮肤上,蜿蜒怒放,竟给人一种别样的凌虐之美。
“主君真不愧为艳绝九州的男人,怪不得连朕的皇妹都被你勾/引了去。”
“我没有……”
“呵…”
元衿音色轻浮,眯眸欣赏着这诱人的一幕,素手沿着胸膛继续往下,缓缓抚过他硬实的肌肉。
体内多情道不消多说,早已开始疯狂运转,身体放肆地叫嚣着,欲/望如同困兽破笼而出。
她再也忍耐不住,径直将人推倒在床,整个覆了上去,两人立刻像磁石一样紧紧粘在一起。
“不行,我们不可以……”他艰难地开口,似要拒绝到底。
“不可以?”元衿轻咬他喉结,手下稍一用力,引得嘶吟一片:
“好好看看自己浪/荡成什么样,你可真够能装的,比我家小狐貍还能装。”
“不准提它!”容辞这回是真生气了,哑着嗓音低吼。
然而元衿根本不在意:“为何不准提,不妨告诉你,真儿早已是我的人,你以后若再敢动他,我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
“元衿!”他寒眸似血:“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当然是……送上门的炉/鼎,不用白不用。”
容辞突然狠狠钳制住她在他身上作乱的五指,咬牙恨道:
“住手!”
元衿轻而易举挣脱他桎梏,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身下冰玉般的肌肤,全然忘了自己是谁,又开始在床上浑言浑语:
“既然美人喜欢霸王/硬/上弓,我便成全你。”
她说罢放出蓝绫捆缚住那不配合的双手,终于再没人能阻止她为所欲为。
“真舒服……”
“阿衿,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爱意了么?”
容辞看着眼前的女子,终究没忍住低问出声,眼尾熏染丝丝绯红。
元衿痴痴笑道:“美人冰肌玉骨,我当然爱。”
蓝绫不知何时已被弃掷于地,容辞抱着人一个翻转,姿势眨眼间上下颠倒。
“阿衿,唤子修。”他抵着她喑声诱哄。
乍一听到这名字,元衿似乎找回了些理智,迷醉地望着他,却并未喊出口。
容辞顿时没再动作,同时牢牢按住她的身子。
不过片刻,元衿便拼命挣扎起来,然而愈是挣扎,便愈是难受。
“乖,唤一声子修,我什么都给你。”
容辞墨发尽散,缕缕垂落,呼吸亦越发深重。
汗水沿着他轮廓滑下,滴落在她修长脖颈上,烫得雪肤深红。
“容……辞。”
她迷茫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却骤然令他湿了眼眶:
“好,你不愿说,便不说了……阿衿,我大概,真的疯了……”
“从明日起,我搬去你宫中可好?”
“不行,这样真儿会生气的……”
“到底行不行?”
“……行,美人说行必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