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
他不懂,没说好话的是徐天玑,他为什么甩开一个医官的手,那肩上还流着血呢。
而且,梁修远本就是因着舒仲林的关系才与纪伯宰亲近的,怎么敢对他说出这话来。
挑战书还在空中飘着呢,梁修远就带着徐天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门的时候还扔下一个酒盏,碎片四溅,带着气性。
明意放开了纪伯宰的胳膊,朝他行礼:“冒犯大人了,见谅。”
说罢,扭头回去自己的桌上,见菜都上齐了,便招呼羞云一起吃。
羞云看看她又看看脸色骤然黯淡下去的纪伯宰,不忍心地开口:“纪大人要不要也吃点儿?”
眼眸微亮,纪伯宰抬步过来在她们这桌坐下,有礼地朝羞云颔首:“多谢,方才正好没吃饱。”
见言笑和舒仲林也想过来,立马朝旁边的桌子指了指:“小二,给这几位大人重新上一桌,记在我账上。”
“好嘞!”
场中被收拾干净,四周打量明意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多。她视若无睹,终于夹了一块烧鸭放进嘴里。
嗯,还不错,这一趟不算白来。
纪伯宰不知道还能怎么开口,只能跟着她一起吃烧鸭。羞云看这两人胃口不错,连忙也加快了进食速度。
于是他们这一桌吃得比隔壁言笑那一群人还快,三下五除二地,明意就擦了嘴带着羞云起身:“多谢款待,告辞了。”
纪伯宰坐在位置上,僵硬地“嗯”了一声。
言笑连忙拽他的胳膊,低声道:“你不是想把人带回去?说话啊倒是。”
青色的裙摆已经扫出了门槛,纪伯宰吐出一口气:“也不知怎么了,我哄别的姑娘有千般话好说,但对她,总觉得说那些话没用,不如不说。”
“她不想跟我回去,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也罢,一个姑娘罢了,我也不是离了她不能活。”
收回目光,他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元士院一趟。”
除开明意,他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没那么多功夫与她耗着。她不回便不回吧,正好他也要忙起来了。
元士院已经开始为明年的六城大会做准备,慕星城今年实力不俗,至少目前来看,能保好几场比试的前三,只是因着前七年的没落,没培养出什么好的铸器师,在神器堂的比试里,恐怕是一场也拿不下。
为此,他必须在别的地方找回那几场丢失的优势。
***
秦尚武很快发现,自家徒弟最近不太对劲。
虽说是修习得更刻苦了,有了天地晶石,进益也更快了,但就是沉闷得很。
也没有总拉长脸,他笑起来风华万千,也引得元士院里一群鸢尾花姑娘面红耳赤。上下学都会与他温声问好,甚至偶尔还会好心指点罗骄阳一二,可阳光落在他身上,也只是在身上,照不进他眼里。
秦尚武招了他来,体贴地问:“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纪伯宰答:“慕星城仍是下三城,这便是徒儿的烦心事。”
说得是没错,作为下三城,就算大司被别城使者冒犯也讨不回什么公道,顶多是少给了两件宝器。纪府被烧,朝阳城的单尔也只是登门赔礼,说是手误。
什么手误能把人房子烧了,大司气得将他先请回了朝阳城,只留下佘天麟继续清点供奉。
饶是这般,慕星城上下依旧是觉得憋屈的,他们想变强,变成上三城,但城中缺铸器师又是一个大问题。
六城大会不但比个人能力,还比队伍协作,不然失去明献的朝阳城也不会还能夺下榜眼。但是这对他们慕星城就是一个问题——除了纪伯宰,他们别的方面真的有些糟糕。
可是,秦尚武还是觉得疑惑:“只为这些烦忧?再没别的了?我听说你府上那个金钗斗者与你……”
“徒儿已经禀过大司,放她自由之身。”
“啊……”秦尚武识趣地没有再问,只拍了拍他的肩,“好生修习,你能到什么高度,慕星就能到什么高度。”
“是。”
两人同路往斗者沙场走,刚走到一半,就遇见有人着急忙慌地来禀告:“秦师长,外头有人自称铸器师,求入元士院!”
秦尚武一震,立马摆手:“带路!”
他们现在就差铸器师,难道老天爷都帮他们慕星,他们慕星注定明年夺魁?!
纪伯宰也好奇地跟了出去。
两人步伐极快,一跨出元士院正门,就瞧见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杵在外头,手里拿着一把看不清楚的东西。
“竟是惊动了秦师长,惭愧。”说是这么说,他姿态却半点没放低,仰着下巴道,“在下孙辽,城南孙家嫡子,有把刚做好的神器,想给各位拿来掌掌眼。”
说着,手腕一震,那把东西就刷地展开,通身洁白,形似纸伞,伞骨却是中空,内里蕴藏暗器,只消一点最低等的元力,就能打出上等斗者的伤害。
“它叫‘今我来时’,内里暗器藏了十种,使用方式有五种,别说是师长您,就算只是路上一个只会丁点元力的废人,拿着它都能从纪伯宰手里逃生。”孙辽自在地展示,满意地看着众人的目光从惊愕变成敬佩。
“这是你铸的?”纪伯宰问。
孙辽有些恼:“不是我铸的还是你铸的?”
“你怎么这么跟纪大人说话。”旁边有人斥他。
他不以为然:“纪大人是厉害,但我是这慕星城里少有的铸器师,错过他可能还会有第二个元力强者,但错过我,慕星在神器堂的比试上得再放弃好几年。”
东西当真是好东西,就是人看着怪讨厌的。
纪伯宰不再吭声,秦尚武倒是双眼发光,连忙将人迎进门:“你可还会铸别的东西?”
“好说,只要给我一身天青烟雨袍,我能给元士院里这些斗者一人打造一件专属的神器。”
秦尚武很是激动:“你先给樊耀打上一件,只要合适,我立马将你收入元士院。”
孙辽哼了一声,抬着下巴道:“等着吧,回去就打,过两日就能拿来。”
“元士院里有现成的原料和铸器台。”纪伯宰淡声道,“在这里铸器很方便。”
“你懂什么!”孙辽怒道,“每个铸器师都有自己最喜欢的地方,我就喜欢我自己的铸器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