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出电梯的是一名老人,老人头发花白,带着一副黑框圆眼镜,手里拿着一沓报告,一边往电梯外面走一边说道:“除了这些,还有吗?”
他后面跟着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俱都穿着白色外套,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
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除了这些症状,她最近这段时间嗜睡严重,肚子内胎儿——”
男人的话戛然而止,余光瞥见陈焰和余犀,顿时眼睛睁大,瞳孔收缩,手抬起来,想指给其他人看。
就在这时,陈焰抢先一步发动攻击,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他速度极快的冲到距离他最近的女人身后,手并成刀,瞬息之间砍晕女人,旋即屈身,一脚踹向男人。
其余人也发现了他们,一个男人手伸向口袋,刚要按下求救器,手腕处传来剧痛,他低头看去,只见手腕处泛起红色,正当这时,地上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滚动两圈后躺在男人不远处。
男人胸口剧跳,另一只手去摸警报器,顿觉眼前一黑,也被砍晕了过去。
几秒钟的时间,场内只有三人站着,除了余犀两人,只有那名老人。
陈焰单手扣出老人的双手,从车上拿出几套输液器,撕开包装后扔给余犀:“把他们捆起来。”
余犀接过输液器,听话的捆住几人,捆完觉得不保险,把车上剩余的输液器也撕开拿出来,全部捆在几人身上,打了个死结。
她手握一把输液器,拉了两下,地上被捆成粽子的几人随着她的动作动了动。
看到她的动作,陈焰那句“先把他们扔在这儿”堵在喉咙口,憋出一句:“跟我走。”
他推搡老人,打开杂物间的门,往一号房走去。
余犀跟在他身后,像拖毛绒玩具一样,拉着地上的人粽子,毫不费力地往前走。
那名老人见惯了世面,遇到此景并不慌张,面色不变地和陈焰聊天。
他声音温和,表情和蔼,很容易降低人的警惕性。
老人开口自爆家门:“小伙子,我姓齐,唤齐侦仲,是这里的研究人员,末世前在一家制药厂工作,因为在基地里有老朋友,被他带着在基地里一块研究丧尸病毒,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找到这个地下基地挺不容易吧,是南边来的?”
陈焰默不吭声。
老人也不恼,继续自顾自说话:“看你这身手,经过特殊训练?”他目光在余犀身上扫了一眼,见她毫不费力的拖着地上的三人,惊讶道:“小姑娘力气挺大啊。”
说话间,三人走到一号房门口。
陈焰停住脚步。
老人见他在一号房门口停住,温和地表情终于变了,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你们想进去?”
陈焰这次开口了,他看了眼老人,也不怕他逃跑,松开他手,说道:“开门。”
老人站在原地没动:“我没有开一号房的权限。”
陈焰没和他啰嗦,捏住他手,在房门输指纹的地方按下去。
机械女声在走廊里响起来。
“指纹识别中,叮,指纹识别成功,请进行面部扫描。”
陈焰再次把老人的脸怼上扫描器。
“面部识别成功,请后退,房门会在三秒内打开。”
“3,2,1。”
“咔哒”一声,那扇牢不可破的门成功打开。
老人见状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会后悔的。”他叨叨叨的不断重复:“不应该来一号房的,不应该来一号房。”
陈焰按住他,推着人进了一号房。
他在进房时,用笔在一号房门上画了个点,以便给刘国里传递消息。
三人进房后,房门自动关闭。
一号房比七号房要大得多,构造也差了很多,中间是一条很长的走道,两边各有一排玻璃房,和七号房不同的是,这里的玻璃房互相隔开,没有连接在一起。
玻璃房与玻璃房之间有半米多的距离,仅够一人进入。
一号房内的人也和七号房不一样,他们大多醒着,有些躺在**看着天花板发呆,有些在玻璃房内来回走动。
他们大多体格强健,看起来做实验品之前身体很健康。
少数几个偏瘦弱的,也比阴郁男他们看起要好。
某些实验品处于变异过程中,身体异于常人,怪人一样关在玻璃房内。
一号房内的人在看到有人进房后,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有几人看到陌生面孔后,发出古怪的笑声。
其中有个人身体贴在地上,听到声音后弯起上半身,手臂紧贴在两侧。他腮边肿大,鼻子退化了一样,仅剩两个鼻孔安在脸上,眸子比正常人要黑,一眼望过去,整个眼球漆黑。
陈焰没理会那些奇怪的目光,松开齐侦仲,开始在每间玻璃房上查看。
他扫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心中悬在半空的石头再次拔高。
他拿着从齐侦仲手里夺过来的记录本,一页一页翻找,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也没找到熟悉的名字。
陈焰来到第一间玻璃门前,看到上面贴了好几张纸,每张纸上印着一张一寸照,照片下是实验品的各项记录,其中包括何时成为实验品,以及何时死亡。
陈焰粗略地扫过一眼,没发现异常,继续往下一间玻璃房走去。
经过这么短时间的相处,齐侦仲发现了,劫持他的年轻人油盐不进,于是他放弃说服陈焰,把目标放在余犀身上。
在他看来,余犀年纪不大,看起来很安静,性格上也偏内向多一点,那个年轻的男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看起来很好控制。
这种人往往会轻易相信别人。
齐侦仲瞥了眼地上昏迷的几人,眉头皱起,摆出一副发愁的样子,说道:“一号房内的实验品很危险,我知道你们两个很厉害,但实验品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他们身上具有正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们中一旦有人跑出一号房,将会发生想象不到的灾难。“
他看着余犀:“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出去吧,放心,你们来过这里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不会让人知道的。”
“你们还年轻,没必要在这里折腾,我在B基地有几个熟人,可以帮你们介绍介绍,对了,你们以后是打算定居在B基地还是只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打算定居B基地的话,我在基地内有两套空闲的房子,可以借给你们住。”
余犀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看傻子。
齐侦仲被她看得噎了一下,又拐弯抹角说了几句,余犀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他。他见死劝不动,哼了声,嘀咕道:“你们会后悔的。”
余犀装没听见,抬脚往陈焰的方向走去,她站在他旁边,指着贴在门上的记录纸说道:“你在找什么?”
陈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陈国航。”
他本不打算说的,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说完后又后悔了,以为余犀会追着他问陈国航是谁,没想到她在听到名字后,哦了声,说了句我帮你找,转身走向另一排玻璃房。
陈焰见她离开,愣了下,然后很快冷静下来,继续往前找。
余犀以前认识的字和现在的字长得不一样,但大部分形似,并不是太难认,她脑子里晃**着陈国航三个字,开始一张一张寻找。
每扇玻璃门上贴的记录纸不一样多,有的玻璃门上贴了十几张,有些只有一两张。
大多数记录纸上只有一张一寸照片,很小的一张,粘贴在纸张的左上角,不仔细看甚至看不清样子。
少部分纸张上有两张照片。
这种纸张要比前一种纸张大些。
纸张的左上角同样是实验品的一寸照片,但在照片下,还贴了另外一张。
底下那张照片比一寸照要恐怖的多,照片看起来是实验品变异后的样子,实验品因为丧尸病毒和长期注射药物的原因,变得似人似鬼。
余犀看到第一张,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头发差不多掉光,只有两鬓还残留着稀疏的头发。她脑袋中央鼓出一个大包,头皮红肿发亮,看起来随时会撑破一样。
她脖颈变得和脑袋差不多粗,底部和肩衔接的皮肤扩散成扇形,上面鼓起骨刺。
身体其余的地方缩小了一圈,四肢蜷缩,张开的手掌呈蒲型,手指与手指之间的皮肤黏连,和鹅掌一样。
余犀在姓名处扫了一眼,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她便不再看,继续往下找。
一连找了好几间玻璃房,看了不少实验品的记录纸,仍旧没有找到写有陈国航名字的纸张。
余犀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加上玻璃房内的实验品不时发出的怪异声音,她变得越来越烦躁。
在观看某张记录纸时,这间玻璃房内的实验品突然从**跑下来,一个加速,整个身体直接撞在玻璃墙上,和余犀隔着玻璃大眼瞪小眼。
余犀吓了一跳,忽的一下扯掉记录纸,三两下撕得粉碎。
站在不远处的齐侦仲露出肉疼的神色,大声呼喊:“别撕!别撕!那玩意儿可撕不得!”
余犀被他叫的心烦,顺手又撕了一张。
齐侦仲周身不复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气得胸口疼,手握成拳头捂住胸口,痛苦道:“真的不能撕啊,你要是手痒,找个实验品撕着玩儿,实在不行撕我也行,那些纸是真的不能撕啊!”
玻璃门上的记录纸虽然有备份,但备份在负一楼资料库,整个基地内有权限进入资料库的不足五人,齐侦仲在基地内没有多大权利,想进资料库难如登天,即使能进去,也要花费想象不到的代价。
实验基地内类似他这种地位的研究人员有很多,他们大多靠着玻璃门上的记录纸,以及相互之间交流,来推进实验的进程。
这些记录纸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看着碎了一地的纸,齐侦仲觉得撕碎的不是纸,是他对实验进程勇往无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