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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穿越者夺舍以后 正文 第30章 天道之手

所属书籍: 被穿越者夺舍以后

    第30章天道之手

    ◎“行吧,我的昆仑小公主。”◎

    “净血精魄,怎么就能给你吃出了昆仑凤凰火?”

    封无归走到凤宁面前,一点一点俯身逼近。

    瘦挑的身影和罩下来的影子浑然一体,黑白、锋冷,就像“咣铛”落在她身上的大囚笼。

    挺直的鼻梁几乎触到她的脸上。

    他那双眼睛带着笑容的形状,却透出骨子里的冷。

    “你告诉我啊。”他缓缓扯开唇角,“认真点编。”

    凤宁完全麻爪了。

    所以疯乌龟从一开始就怀疑她的身份,故意给她一个假药。

    他就是要让她“将计就计”把凤凰火给炼出来——他预判了她的预判。

    现在可好,她自己把罪证怼他脸上了,还能怎么编?

    幼崽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乌龟的套路。

    凤宁想不出解法,干脆嘴一撇,直接摆烂:“反正我就是吃了你的药才有火!”

    “你没吃。”他笃定。

    “吃了。”她耍赖。

    “没吃!”

    “就吃!”

    “你说吃了就吃了?”他冷笑。

    “你说没吃就没吃?”她瞪眼。

    “我剖开你肚子找一找?”他威胁。

    “我把你眼珠子吞下去你自己看!”她还击。

    杵在边上做了大半天石雕的狄春:“……”

    这俩……前一瞬间还是阴谋算计、波云诡谲,下一瞬间变成街边稚童毫无营养的吵嘴,再下一瞬间直接就是恐怖鬼故事。

    “首座,阿宁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狄春崩溃呐喊。

    封无归喔一声,终于想起自己还随手薅了个大活人回来,歪头看向狄春:“兄弟,你就真没发现她有问题?不然我给你预支上个月的俸禄,赶紧去看看脑子?”

    虽然形势对凤宁非常不利,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个“预支上月俸禄”。

    “我……”狄春苦笑不叠,“不是,首座您一会儿让我喊她阿宁,一会儿又让我喊她凤宁,一会儿真公主一会儿假公主,我实在是遭不住啊……”

    “对不住。”封无归真诚道歉,“又忘了兄弟你是真的缺心眼。”

    狄春挠头:“嘿嘿。不然大伙和您都把我当吉祥物呢。”

    凤宁知道吉祥物。

    她上辈子盘的朱雀浮雕就是吉祥物。吉祥物大家都喜欢,但是没有任何存在感,也不会被随便挪走。

    就这么静悄悄待在一旁,见证一件又一件的事。

    “喏。”

    凤宁感觉袖中一空。擡头看去,封无归居然趁她不备,从她藏得好好的袖袋里摸走了那枚珠子!

    这是个贼乌龟吧!

    “看见没有。”封无归把那枚非金非玉的珠子塞到了狄春鼻子下面,理直气壮道,“净血精魄,你会认错?”

    狄春:“这……”

    他吃惊地望向凤宁。

    封无归又道:“她身上的凤凰火你也看见了。兄弟,回头多吃点猪心补补。”

    “难怪三句话不离昆仑凤……你竟然真是昆仑公主啊?”狄春后知后觉,震声道,“苏姑娘你竟然是昆仑公主!难怪你的气质与旁人那么不同!难怪你就是比别的女子格局远大!原来、原来你是个公主!”

    封无归:“……”

    凤宁:“……”

    她一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个角度开始生气。

    “你承不承认自己是昆仑公主,都无所谓。”封无归笑眯眯看着凤宁,“你有凤凰火。只要将你押入上京,交给朝廷,就是大功一件。”

    狄春纠结地问:“那首座,我们不抓夜人愁啦?”

    封无归无语:“几个夜人愁能抵一个昆仑凤?”

    狄春愣愣点头:“也是哦。”

    “行了,”封无归挥挥手,“外面人手不够,兄弟你去做事——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讲。”

    “是,首座。”

    狄春的背影颇为寂寞。

    辟邪司的修士平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一身制式黑衣穿得松松垮垮,脏了反正也看不出来。头发随便一抓一绑,每个人都是歪歪斜斜一辫高马尾,再加上几丝被风吹歪的乱发。

    原本就是天涯落拓人,狄春脚步不稳、几步一回头的样子,更显得忧郁凄凉。

    他一直在看凤宁。眼神就好像是那种……说不上是痴心错付还是被欺骗辜负的哀怨。

    凤宁觉得自己也好凄凉。

    肩膀忽一沉。

    她偏头一看,又是那只好看但可恶的手。

    凤宁生气:“你干嘛!”

    封无归亲亲热热道:“保护你啊!”

    凤宁瞪他。

    只见这人笑得春风满面,一双眼睛漆黑狭长,神情认真笃定。

    乍一看,还挺真诚可靠。

    他微微思忖片刻,学着凤宁的样子,字正腔圆道:“即刻起,你便是我最紧要的人。我双眼只看你,双耳只听你……”

    走到门口的狄春一个踉跄。

    踉跄着站稳,坚强地伸手推开两扇黑门,挪出门槛,回身,艰难地把门重新关上。

    “砰。”

    关门声有气无力。

    “啊,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封无归问。

    凤宁把眼睛转向另一边。

    谁跟他“我们”!

    她偷偷观察周围。

    他的住处很普通,就像一座普通大宅里面的独立小院子。

    两道走廊,一个天井,正屋一间,左右各有一间不进人的清冷厢房。整个院子里只有青、灰、黑三色,和它的主人格格不入。

    院墙并不高,她能轻松跳出去。怕就怕打不过疯乌龟。

    凤宁悄眯眯运转内息。

    她催动凝实的小火苗,无情压榨它,逼着它“呼呼呼”地把火都吐到火线里面来。

    然后把火焰凝到指尖,缓收疾出,陡然戳向乌龟腰!

    “啪。”

    他眼睛都没往下看,直接反手牵住了她的手腕。

    凤宁:“……”

    手指伸伸伸伸……戳戳戳戳……够不着!

    他的手很大,五根手指硬得像铁钳子,扣住她的手腕,就像上了个千斤锁。

    指尖的小火焰努力抻,努力蹿。

    “嗤、嗤、嗤。”

    碰不着。

    算了,收掉。

    他牵着她,带她走进主屋,“看,这是我的住处。”

    凤宁:“?”

    我为什么要关心乌龟的住处?

    虽然心里那么想,眼睛却还是很诚实、很好奇地望向左右。

    咦?

    这里根本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建筑本身庄重大气,梁柱和门窗用的都是上好黑木,做工精细,一丝不茍。但是屋子里没有桌子椅子,没有茶壶杯子,整个空空荡荡。

    走进卧房一看,凤宁更是忍不住惊叹:“哇。”

    床是雕工精美的拔步床,但没有被褥枕靠,一眼就能看见光秃秃的贵重床板子。

    封无归摁着她往床上一坐。

    “我的床。”他向她介绍。

    凤宁内心天人交战。

    她不想理他,但是有问题不问又憋得很难受。

    最终败给本能:“你为什么不盖被子?”

    他无所谓道:“盖了要洗,麻烦。”

    凤宁:“……”

    她惊恐地上下打量他:“那你从来不洗澡?!”

    他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一个傻子:“你们昆仑不下雨吗。”

    凤宁震惊得下巴直掉。

    她只听过靠天吃饭,没听过靠天洗澡。

    封无归笑了起来。

    一开始是闷笑,笑着笑着就直不起腰。

    “你是三岁小孩吗!”他笑着大声质问。

    凤宁知道自己又给骗了,她气鼓鼓看着他:“才不是!我一岁半!”

    “噗哈哈哈哈!”

    凤宁生气:“本来就是。”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笑得更大声。

    凤宁瞪他,却意外发现他现在笑得特别好看,低低震动的笑声也很好听,特别感染人。

    幼崽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忍不住想笑。

    两个人莫名其妙笑了一会儿。

    “行吧,我的昆仑小公主。”他捉了捉她的肩膀,愉快地宣布,“你我说过情话,你进了我的房间,上过我的床,就算是我的小相好了。”

    凤宁:“……”

    凤宁:“???”

    什么,等等,相好这个剧情不是早已经夭折了吗?

    “做人呢,还是要有仪式感。”封无归起身,顺手拎起凤宁,“走吧,时间很赶,该进地牢了。”

    凤宁:“……什么地牢?”

    封无归微笑:“地牢凉快,可以帮你好好回忆今日所见所闻。”

    凤宁:“???”

    *

    稀里糊涂的凤宁,在一刻钟之内完成了“疯乌龟住所床榻打卡”的任务,然后被他无情扔进了地牢。

    直到足有她手腕粗的精铁栅栏“轰隆”一声扣上,凤宁脑海里才后知后觉地浮起了这一路看见的画面。

    他带着她穿过好几重戒备森严的关卡,进入辟邪司地下牢狱。

    地下阴森幽冷,两侧石壁旁燃着火盆,脚步回声很重,有冷风从看不见的黑暗深处拂出来,携带着经年累月积攒的哀嚎。

    一层层往下,越走越深。

    路遇一个歪头发修士押着浑身血迹斑斑的疑犯走出刑房时,封无归还友好地凑上前,分别拍了拍刑讯者和被刑讯者的肩膀以示鼓励。

    现在,他把凤宁一个人扔在地牢最深处,然后扛着他的剑,晃晃荡荡走了。

    他的脚步声极有辨识度,凤宁能够清晰地知道他走到了哪里。

    凤宁生气地拍了拍面前的铁栅栏。

    她手劲很大,把它拍得微微外凸,发出很有共鸣的低闷嗡嗡声。

    “疯乌龟!疯乌龟!”她喊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脚步声停住。

    带笑的嗓音悠悠从远处飘来:“来的可不一定是我哦。”

    他很魔性地笑了笑,然后用一种颂叹般的腔调说道,“谁救昆仑奴,谁就是昆仑公主么——那我说,谁来救你,谁就是夜人愁。”

    凤宁:“……”

    她觉得疯乌龟真的疯掉了。

    难道他以为……只要演一遍他曾经安排过的“相好入狱”剧本,夜人愁就会傻乎乎按着剧本走吗?

    他以为他是天道之手啊?

    凤宁暴躁怒捶铁栅栏,把它当成乌龟的肋骨打。

    金属嗡鸣声在四面石壁间回荡,嗡嗡嗡嗡嗡……嗡了好久。

    看起来疯乌龟是不会回来了。

    凤宁收回视线,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地面铺着些干草,哦不,湿草。地底潮湿,那些可疑的草上面都养出蘑菇了。

    牢狱没有窗户,三面是墙,拍了拍,发现墙中也嵌有铁栅栏。

    靠她自己绝不可能越狱。

    凤宁又踢了栅栏几脚泄愤,然后气呼呼找了块没草的地面盘腿坐下。

    噫~还真有点冷。

    不是温度低的那种冷,而是另一种阴渗渗、潮糊糊的冷。

    她下意识想起疯乌龟那句话——“地牢凉快,可以帮你回忆一下进城后的所见所闻。”

    她都见到什么了?

    卖地瓜卖烧饼卖瓜子卖玫瑰糖卖桂花酒……还有卖甜糕卖虾饼卖……

    凤宁记忆力可好了,不但想起了一张张人脸,还想起了食物的颜色形状和味道。

    越想越饿,越饿越气。

    坏乌龟就是存心不让她好过。

    凤宁继续气呼呼往下想。还有,刚进城不久,一个黑瘦的小女孩拽住狄春吸引他的注意力,另一个小男孩趁机摸他的兜。

    咦?

    后来她救治受害者、安置灾民的时候,城里的熟面孔几乎都看见过了。

    但是没有见到这对小贼。

    烧死了?还是……

    凤宁模模糊糊有了一点猜测。

    回城之前,封无归说了王府要求辟邪司全力协助缉拿身处荆城的夜人愁这件事。

    随后夜人愁就知道自己身边有王府密探,因为不确定是谁,干脆痛下杀手,把知道消息的人全部变成了焦尸。

    夜人愁,他怎么突然知道的呢?

    是谁向他泄露了这个消息吗?什么时候的事呢?

    正琢磨得入神,忽然听到一阵急促轻巧的脚步声从远处掠来。

    凤宁站起身,竖起了耳朵尖。

    “唰——唰——唰——”

    落拓不羁的身影出现在甬道尽头,来者一面迅速左右摆头查看两列监牢,一面低低地出声唤:“苏姑娘,苏姑娘!苏姑娘你在哪儿?”

    “哇……”凤宁惊奇地睁大双眼。

    是狄春!

    狄春来救她了。

    “嗖!”他停在了她的栅栏面前。

    两个人对上视线,狄春呼地松了一口气,咧出憨厚的笑脸。

    一路疾奔,他本来就没扎好的头发更是变成了乱蓬蓬一片,衣襟也被风吹散了,没来得及重新系。

    “别担心,我来救你啦!”他动作麻利地用钥匙开启牢门,“苏姑娘,我不管你是什么公主,还是什么昆仑凤,都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你是个好人,待我又好。”

    “昨日你还救了我的命。要不是你,我已经被那老村长杀死了。”

    “你本可以扔下我逃跑,但你没有。”

    “你如今有事,我也绝不能不管你!”

    “眼睁睁看着首座送你去死,我办不到!快,趁着首座被恭王府的人叫走,我带你逃出去!等他回来便来不及了!”

    铛一声响。

    铁锁掉在地上,狄春拽开铁门,利落地偏了偏头。

    “走!”

    【作者有话说】

    龟:谁也别想断我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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