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夕雾并没有怀疑林织秋和姚堇言的关系。
她立即改了口:
“那就是姚堇言。姚郁庭一死,所有钱都是他的了。
谁获利最大就是谁动的手,凶手肯定是他!”
周警官问:“姚堇言缺钱吗?”
“找证据是你们的事。”姚夕雾脸上又是那种常有的,发号施令的表情,“你们不就是挣这份钱的吗。”
她这种表述叫人很不舒服。周警官见过的奇葩多了,不和她计较。
他问:“江阿姨和姚郁庭什么关系。”
姚夕雾满脸鄙夷:“没关系。一个保姆,能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江阿姨痴心妄想,想当我后妈。她也不看看自己,一个破鞋,还带一孩子,也配。”
周警官心想,这人可能就是不会好好说话吧。他又问:“听起来,你不喜欢江阿姨,也不喜欢江和云。你们有矛盾吗?”
“你们也看见了,她都那么大岁数了,整天搔首弄姿的。有时间学点东西提高自己不好吗,一心想靠男人上位,真的叫人看不起。”
“至于江和云嘛。”
说到江和云,她不自觉露出些优越感,炫耀似的拨了下头发,“他暗恋我来着。我拒绝他很多次了。”
只是简单的问话,几位警察已经知道姚夕雾是什么性格。虽然她长得不丑,众人还是觉得漂亮的江小哥瞎了眼。
她还在炫耀江和云对自己的痴情,周警官却不想听了。他问:“老关是什么时候替你爸工作的。”
姚夕雾有些扫兴的撇嘴:“不知道,我小时候他就在了。”
周警官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问:“你和赵衍明,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姚夕雾看起来有些心虚,却强撑着回答:“他经常送我礼物。”
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在撒谎,但是没人拆穿她。
周警官又问:“你知道赵衍明昨晚几点离开的吗。”
姚夕雾想了想,“在我之前走的。我和他吵完,才找我爸吵架。我们吵完架他就离开了。”
提起爸爸,她又难过起来。
周警官抽了两张纸巾,想起来她说这是擦桌子用的,又塞了回去。他问:“你几点离开的。”
姚夕雾摇头:“不知道,我没看时间。门卫那边有监控,你们自己查吧。
她仔细回忆着,“真想不起来了。我昨晚和朋友在会所喝酒,会所的人可以为我证明。”
周警官已经拿到她的进出记录。
她是昨晚10点离开。
那时姚郁庭可能已经死了。
这位姚小姐,也有嫌疑。周警官问:“赵衍明和江和云关系怎么样,他知道江和云暗恋你吗。”
姚夕雾立即回答:“不知道。江和云喜欢我是他自己的事,我可没答应他啊。
江和云和赵衍明是发小,从小玩到大。江和云比赵衍明大几岁,挺照顾他的。
不过江和云那性格,对谁都挺照顾的。
对了,江和云一开始跟着我爸做事,后来不知为什么,调去赵衍明那里了。
我觉得他工作能力不错。
至于他们的关系——”
想到江和云为赵衍明保密出轨的事,她愤恨道:“江和云可真是条好狗,不知道赵衍明喂他吃了哪个牌子的狗粮。”
她又叮嘱周警官,“不能让赵衍明知道江和云暗恋我,我怕他误会。你们得对口供保密,对吧。”
周警官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他又问:“姚堇言和姚郁庭关系怎么样?”
姚夕雾不屑,“姚郁庭的好大儿,不知道该怎么宠着才好。”
她看起来很不甘心:
“姚堇言脑子很笨,大学还能考试不及格。还有他那性格,吊儿郎当的,什么事都干不成。
就因为他是男的,姚郁庭就偏心他,把钱全给他。你们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周警官应和了几句,说重男轻女确实不对。
姚夕雾觉得遇到知己,夸了他一通。
周警官哭笑不得,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姚郁庭的遗嘱?”
姚夕雾一愣,随即说:“有些日子。那时林织秋才来我家不久,我爸当众宣布了这件事。”
她冷哼一声,“估计是看清楚了,知道林织秋是为他钱来的。”
周警官觉得这姑娘逻辑有问题,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他又问了几个问题,让姚夕雾离开了。
年轻警察小声吐槽:“这女人,和电视剧里的恶毒豪门大小姐好像。”
周警官瞪他:“别乱说话。”
徒弟好奇:“你们刚才看见林织秋了吗,真有那么好看?”
年轻警察说:“也许姚大小姐审美不行呢,就她说话那逻辑,一看脑子就不好。”
徒弟不满:“你怎么做刑警,一点观察力都没有。姚大小姐快嫉妒死了,你没看出来?”
她问周警官:“师父,您看见了吗。”
周警官说:“你马上就能见到了。去叫林织秋过来。”
年轻警察举手,“等一下,周队,我还有个问题。就是那个纸巾,江阿姨怎么没告诉我们是擦桌子用的?”
“这问题还用我师父回答,我都能给你解释清楚。”
徒弟说:“第一,江阿姨已经习惯,而姚小姐娇生惯养,所以能区分。
或者是,江阿姨太难过了,没心情管纸巾是擦桌子还是擦脸的。至于姚小姐,并不像她说的那样难过。”
她问周警官,“师父,我说得对吗。”
“分析的不错。”周警官点头,“不过,你怎么知道江阿姨是因为难过才没心情的。她也可呢是因为紧张,或者快乐。”
徒弟和年轻警察具是一愣。徒弟不可置信:“您,您怀疑——”
周警官说:“找到真相前,我怀疑一切。”
他用下巴指着门口,“行了,去叫人吧。”
周警官只叫了林织秋一个人,姚堇言也跟来了。
他一点也不避嫌,很绅士的替林织秋拉开椅子,等她坐好,自己才坐下。
他解释说:“我们昨晚在一起,一起问吧。省的你们浪费时间。”
说完,他不满的问,“谁把我的桌子烫个大洞。”
徒弟和年轻警察又偷偷眼神交流,周警官不自觉挑了下眉头:
“姚公子看起来不太难过。”
“怎么可能,死的人可是我亲爹。”姚堇言严肃的说,“只不过,我这人有功德心,习惯把悲伤留给自己。”
周警官问林织秋,“林小姐也这样想?”
林织秋微微皱着眉头,心事很重的样子。她说:“我在想,是谁杀了姚郁庭。”
周警官试探道:“他们都以为是你。
毕竟一个漂亮姑娘,和一位事业有成的男性,很容易遭人非议。”
林织秋平静的说:“相信我,世界上最不希望姚郁庭死的人就是我。”
她态度诚恳,语气笃定,但警察们并不相信她的话。
毕竟,没有哪个犯人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周警官指着出入时间表,问:“昨晚,你们10点40分出门了,有什么急事吗,大半夜出门?”
姚堇言抢先回答:
“因为我爸看见我在林织秋房间,冲我们发疯。我担心他晚上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带林织秋离开了。”
周警官翻看江阿姨的笔录,“是7点40那次吵架吗,江阿姨也看见了。”
姚堇言点头,“对。”
周警官觉得他把自己当傻子,骗人骗得毫无诚意。他说:“7点40分吵架,你们10点40才离开,你足足担心了三个小时?”
姚堇言不慌不忙的解释:“我们,吵了很久。”
周警官知道这小子没说实话,想刺他几句,却被林织秋打断。
林织秋说:“在我房间吵完后,我又去了姚郁庭书房。
我们,处理了一些事,花了些时间。”
这样想来,时间上倒也说得过去。
周警官问:“你脸上的淤青,也是那时伤的?”
林织秋转开头,不想多谈。
周警官又问,“他经常打你?”
“没有。”林织秋回答,“不过,他脾气的确不好。我见过他打他女儿,两次。打得很凶,很吓人。”
周警官皱眉,示意她看自己徒弟:“等问完话,介意我们女警给你验伤吗。”
林织秋点头,“可以。”
周警官看看笔记本:“你和姚郁庭怎么认识的。”
林织秋依旧平静,“他食物过敏,我刚好救了他。他在我们医院住院,之后就熟悉了。”
周警官皱眉,“这么巧?”
林织秋勾起唇角,轻声回答:“可能是缘分吧。”
姚堇言听见她的话,偷偷瞄她一眼。
周警官看见了,没有点破。他继续问:“你和姚郁庭,你们什么关系?”
林织秋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他很喜欢我,送了我不少东西。”
想了想,她说:“他,非常喜欢我。”
和姚夕雾谈起追求者时的窃喜不同,林织秋说话这话时态度格外冷淡。这种冷漠不是伪装的,没有任何骄矜和炫耀,她只是陈述事实。
周警官问:“你对他呢?”
林织秋说:“我不喜欢他。”
她回答的非常果断,脸上平静无波,好像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残忍的话。
不知道是认同她的话,还是证明她没说假话,姚堇言不自觉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