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穷疯了吧!”陆小明猛一拍桌子:“你讹我!”。
严景淮眼皮一撩:“你想赖账?”
周和颂早等不及了,大喊着冲过去:“吃霸王餐吃到我们老周家来了!”
老周先他一步,一脚把人踹到地上。
严景淮立即加入战局。
众人扭打成一团,桌子椅子祸害了大半。
周和颂那三脚猫功夫只有挨揍的份,陈序把人拎出来,顺便拨通派出所电话。
周和颂一看警察来了,嘴又叭叭个没完:
“警察叔叔,您给评评理,现在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吃霸王餐。酒是他自己要喝的,喝完又不给钱,真的太不要脸了。”
陈序这小伙子很有心计,知道最近严打‘制假售假’,趁给民警拷监控的功夫,暗示说:“他全身名牌呢,进门还显摆来着,怎么做出这种事?”
因为双方都动了手,都被带回派出所教育,等放回来,头半夜快过去了。
酒吧一片狼藉,桌子椅子都砸坏,今天是没法继续营业了。
陈序叹气,“又得花钱了,咱们这个月本来就缺钱。
周和颂挺乐观,“没事,本来咱们也没什么生意。”
严景淮找了把囫囵椅子坐下:“扣我工资。是我闯的祸,我赔。”
老周很不屑,“赶紧闭嘴吧,你那点工资都扣到二十年后了。”
几人正发愁,周和颂肚子咕噜噜叫了。他眼巴巴看着他叔:“叔,我饿了。”
给陆小明闹得,他们还没吃晚饭。几人一合计,去楼顶烤肉。
老周裹着羽绒服骂他们神经病,结果该吃的时候比谁吃的都多,还指挥严景淮多放辣。
周和颂像个出门放风的狗子,兴奋的上蹿下跳。陈序这边给严景淮打下手,还得抽空看着他,很怕他摔下去。
老周给他闹得心烦,往他嘴里塞了根串。
可吃也堵不上周和颂的嘴。他用肉串指着后头的高楼,“我们离得也不远嘛。”
他们这片区别名‘国内维也纳’,身后那片楼里有很多知名的音乐公司。
他们距离真的很近,只有隔一条街而已。老周很多朋友都在那里工作。上次他给严景淮找资源时,还带他们去过。
没人说话,只有冰冷的西北风吹过他们中间。
也不知是不是冻僵了,老周想够啤酒,却不小心碰倒酒瓶。
浅金色的**哗啦啦往地上洒,好像祭奠着什么。
陈序提醒严景淮:“哥,肉糊了。”
严景淮这才放下手机,给架子上的串串翻了个面。
陈序扫一眼手机,好奇的问:“你不讨厌刘唱?”
严景淮才想说话,架子上的肉烧出的油脂滴进炭火里,蹿出一大片火,把众人吓一跳。
严景淮着急救肉,衣袖不小心沾了一大片油。
他立即不干了,把串交给陈序,自己去楼下换衣服。
“少爷毛病。”老周嘟囔一句。
不知从哪跑来一只猫,趴在地上舔酒喝。老周用脚扒拉无果,拿串吸引猫的注意力。
陈序闲着无聊,没话找话,“景淮哥还和刘唱有联系呐,我以为他不喜欢流行乐。”周和颂过来捣乱,“你不知道吗,刘唱很多歌是老大写的。”
“曹鸣那个王八蛋不是偷了老大的歌说是自己写的吗,老大就给刘唱写更好的。”
周和颂很气愤,“刘唱这小子太不争气了,他咋还不干死曹鸣啊。”
刘唱和曹鸣是最红的两个男艺人。曹鸣影视歌全面发展,刘唱则专心做歌手。
两人人气不相上下。
这边正聊着天,只听楼下一声巨响。
三人大惊,立即跑去楼下。
原来是严景淮撞上大门了。
一分钟前。
严景淮还没到房门口,许青妩来电话了。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我妈晕倒了。”
严景淮手一软,差点摔了手机。他问,“怎、怎么回事!”
“我在楼上写作业,听楼下有动静,等我下去,我妈已经躺地上了。”
许青妩是真怕了,这会儿六神无主,只会问她哥怎么办。
严景淮自己也担心,却得先稳住她。他问:“叫救护车没有?”
许青妩抽抽搭搭,“已、经叫了。”
“真棒。”严景淮继续安慰她,“严女士没事的。咱们严女士多厉害啊,她不会有事的。”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也不知道在安慰许青妩,还是安慰自己。
救护车来的很快,严景淮这才想起问:“你爸呢?”
许青妩重新激动起来,声音很尖:
“他说他今晚加班,他手机打不通,我给他们学校打电话,学校说他根本没加班!”
这时老周他们来了,严景淮随口安慰一句,冲老周伸手,“车钥匙给我。”
他们都听见许青妩的话了。老周拒绝,“你这样子开什么车。序子,给他叫辆出租车。”
陈序指门口,“已经叫了。”
严景淮立即外冲,又给老周拦下。老周在他手里塞了张银行卡,“借你的,记得还我。”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严景淮没有推辞。
医院离酒吧有一段距离,严景淮到时,姑姑已经进了急救室。
许青妩孤零零等在外头,看见他来了,眼泪又落下来。
严景淮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他张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只有姑姑一个亲人,他比许青妩更怕。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姑姑子宫出了问题,要立即手术。
许青妩害怕地握住严景淮的手。
她在夜市街长大,胆子很大,少有这样脆弱。
严景淮也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力量,也给自己。他问:“什么时候做手术?”
“越快越好。”医生问:“你家大人呢,去交钱吧,这边尽快安排手术室。”
严景淮问:“在哪交钱,我去交。”
医生迟疑地看着他,“你是病人的直系亲属?”
严景淮说:“我是她侄子。”
医生善意提醒,“还是等患者丈夫吧。做手术需要直系家属签名。”
旁边的护士在医院工作多年,说话更加直接:“你垫付的钱,我们不保证能拿回来。”
许青妩这时也回神了,“你不是才被人骗吗,哪有钱。还是再催催我爸吧。他到底在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严景淮不愿等。他总觉得拖延一秒,姑姑就多一份危险。
他安慰妹妹:“哥哥是艺人啊,赚钱很容易的。严女士不能等的。我先把钱交了,等姑父到了,咱们直接做手术了。”
说罢问护士,“麻烦您给我指一下,去哪缴费。”
护士扫他一眼,说:“跟我来吧。”
严景淮安慰许青妩,“别担心,你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哥哥马上回来。”
一楼收费处。
严景淮看着显示屏,老周的棺材本被划走大半。
大约看出他的疑惑,工作人员解释:“病人有过敏史,只能用进口药。还有两个医疗器材也是进口的,这三样医保不报销。”
“我们严女士可是仙女,可值钱啦。”严景淮把卡装回口袋,“麻烦您了。”
谁不喜欢孝顺的大帅哥。护士提醒道,“多准备点钱吧,你姑姑这病,多备点钱没坏处。”
严景淮道了谢,匆匆回了楼上。
这会儿姑父终于到了,正和医生说话。
严景淮才靠近,就听见医生说:“……患者之后会丧失生育能力。”
姑父脸色一变,才想说什么,许青妩抢先一步:“这个没问题的。我爸爸妈妈已经有我,不打算再要小孩了。医生,我妈妈身体——”
姑姑脸色更不好看了,呵斥道:“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严景淮这时过来,问:“姑姑怎么样了?”
看见严景淮,姑父脸色稍微缓和。和医生小声说了几句,他对严景淮说:“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梯间。
事是姑父要说的,这时候他却一言不发,只愁眉苦脸的抽烟。
严景淮只得主动问:“姑姑怎么样?”
姑父往墙角吐了口痰,“还能怎么样,以后都生不了小孩了,真晦气。”
严景淮想安慰几句,却觉得反胃,便闷不做声。
第一句说出口,接下来的话便好说多了。
姑父说:“你,能不能先把你姑姑的住院费垫上。家里的钱我存理财了,现在是封闭期,取不出来。”
许青妩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一听这话,不等严景淮开口,她先炸了:
“我们家的钱呢!”
“你为什么要我哥拿钱,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你存的什么破钱,我妈知道吗。家里的流动现金呢,你为什么不给我妈用!”
她紧绷了整晚的情绪终于找到释放口,崩溃地喊:“你刚才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送你来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抱你!”
姑父给自己女儿揭了短,又羞又恼,扬手就要打人。
严景淮拦住他,“小妩太害怕了,姑父你别跟她动气。”
姑父骂道:
“就你害怕,就你孝顺是吗。许青妩,里头躺的是我老婆,你才跟她过了几年,我可跟她过了二十多年,我不比你心疼她!”
“你不是想知道我存的什么破钱吗,行我告诉你,我给你存的结婚的钱。”
“就你这破成绩,能考上什么好学校,能找着什么好工作。我和你妈怕你结婚后受欺负,想给你多存点嫁妆!”
“你问你妈知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妈知道。你妈不但知道,还把我俩的生活费省下来。我俩每天吃馒头白菜,就为给你攒钱!”
“你当你妈这毛病是今天才得的吗,我告诉你,你妈疼了大半年,就因为舍不得那点检查的钱,一直拖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