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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神捕3:三星妖姬 无果门 第四章 红灯高挂百鬼至

    安城,县衙正厅。黎斯放慢了脚步,目光疑惑地望着厅里,然后转头望向轩辕善,轩辕善也是诧异。厅里,早有人在等候两人,但并非只是太子府的葛冲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目如鹰隼的锦袍男子,一个风华绝代的妙龄少女,另一个则是有些颓废的瘦小男子。

    轩辕善当先向鹰隼目光的高大男子行了一礼,道:“葛大人,一别半年,神采依旧啊。”

    高大男子年纪在五十上下,正是太子府四大高手之一的“碎”葛冲,之所以得来“碎”这一个字的外号,据说是因为他的一双铁拳可以将世间所有东西击得粉碎。葛冲两鬓已苍白,微微颔首,说:“轩辕捕头也是越发神勇了,老夫经常听太子说起你,夸奖你如何如何屡破奇案,真是后生可畏。”

    “太子殿下谬赞了。”轩辕善挤出一丝笑容,但如黎斯所说,这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葛冲再将目光移转,看向黎斯,鹰隼般的目光倏地深沉下来:“这位应是只在传闻里,却从不愿多露面的第四大神捕,黎斯,黎捕头吧。”

    黎斯干涩地笑了两声,躬身一礼道:“葛大人客气了,黎某本事没多少,徒有神捕的名号,实在是愧不敢当。”

    葛冲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轩辕善瞧了瞧葛冲身旁二人,问道:“葛大人,这二位是?”

    “哦,人是老了,倒忘记了给你们介绍。这女娃子是我的侄女,也是我不久前收的徒弟。对了,她现在也入了六扇门。日后,还得在轩辕捕头手下好好历练历练才是。灵儿,还不快见过两位神捕。”

    葛冲所说少女就是之前出现在城东乱坟岗里的绿衣少女,薛灵儿。薛灵儿闻葛冲所言,笑嘻嘻地冲着轩辕善礼拜下去,然后抬起头说:“轩辕神捕,我是薛灵儿。现在是个小捕快,将来我也会成为女神捕。”

    轩辕善望着薛灵儿,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葛冲则是目光深邃地望着薛灵儿,薛灵儿又转了头瞧着黎斯,摇头说:“你叫黎斯,你也是神捕?我没听说过你,我薛灵儿没听说过的捕快也厉害不到哪里去,看来就是你所说的,你本事果真稀松。”

    黎斯尴尬笑道:“薛姑娘,说得是啊。”

    “黎捕头,灵儿在来安城的路上还截下了个意图自杀的疯子,便在这里了。”葛冲目光扫过厅上瘦小男子。

    黎斯不明状况,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想要自杀?”

    瘦小男子忙摇头说:“大人,大人,我没有想自杀,是这位薛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想自杀,而是有……东西要杀我!”

    黎斯目光一紧,问:“谁要杀你?”

    “这个。”薛灵儿接口,拿出来一件东西,是一柄白面静扇。

    瘦小男子果然被送入了大牢,如葛冲所言,这样疯疯癫癫、不知自己所说所做之事的人放在大街上就是个危险,黎斯很赞同,二话没说,便将瘦小男子关入了大牢。

    关入大牢前,黎斯知道了这个男子的名字,他叫张有年。

    处理完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后,葛冲目光一扫,望着轩辕善,淡淡地说:“轩辕捕头,我此次来安城的目的,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了吧。展信之死我已知晓,方才也去看了他的尸首,但我还需要个说法,否则无法跟太子回禀。”

    “这个……”轩辕善面有难色。

    黎斯插嘴说:“葛大人,展信之死同前几日发生的另一起命案极其相似,黎某敢肯定,两案之间必然有联系,只是暂时还未找出,还请葛大人静候几日,我估计,那杀人凶手是不甘寂寞的,还会再出手。”

    “哦?还死了一个人,是谁?”葛冲似好奇地问道。

    “‘金燕子’南涧。”黎斯道。

    葛冲微一沉吟,说:“这个人的名号我在暗访淮南时也曾听过,他是如何死的?也是被金针刺目而死吗?”

    “不是,他不是死于金针之下,而是被……活活吓死的!”

    葛冲闻言似吃了一惊,目光闪烁地望着黎斯,叹息一声缓缓道:“这世道……果然要变啊。”

    次日,大红灯笼高高挂,灯美月美人最美。日落时的安城一隅,人声鼎沸,黎斯走在大街上,倒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了,耳朵里嘈嘈杂杂的声音不绝,眼前花红柳绿的人影不断,黎斯觉得有些头昏眼花,轩辕善在旁边瞧着,问:“你怎么了?”

    “我来安城这么多日子了,见过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今晚见到的多。”黎斯望着不远处气派非凡的安城父母官怀成的府邸,说道。

    “那是因为今晚上不是你嫁女儿,或许等到你嫁女儿的那一天,来的人要远比今天多。”轩辕善少有地调侃道。

    黎斯苦笑:“有那样一天吗?呵,但我实在想不出我黎斯的女儿会是什么模样?”

    “跟你一样。”轩辕善回答得干净利索。

    怀府外早有家仆等候,引着黎斯和轩辕善进了怀府,怀府内外院十分宽敞,庭院楼阁不说宏伟,倒也别具一格、清新雅致,看来这位因病重在家静养多时的怀成怀大人还是位雅士。府内也挂满了红红灯笼,但比外面大街上挂的灯笼更大、更红、更气派,点点红光齐映下,怀府内一片喜气洋洋、红光冲天。

    喜堂之上,冯成和怀府众人正热情地招呼着来往宾客。各种各样的贺礼堆在一角偏室,足有小山高。黎斯将贺礼放好,回到喜堂,冯成已经举杯来将黎斯、轩辕善劝进了主席,怀成面色僵白地站起身,脸露愧色道:“黎捕头,实在抱歉,本该亲自去门外相迎,但怎奈我这老病这两日又厉害了,还请黎捕头海涵。”

    黎斯摇头说:“怀大人不必太客气,这样就很好,礼数多了,我还会不自在。只是还请怀大人好好休养身体,安城还等着怀大人主持大局。”

    “是,是。”怀成点头,说不了两句又咳嗽起来。

    黎斯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冯成就引着葛冲和薛灵儿来了主席,经怀成一介绍,原来怀成同葛冲是故友,还是同乡,此次葛冲虽为展信来到安城,但也有顺便给老朋友贺喜之意。

    薛灵儿少女心性,来到人多的地方就高兴,东瞅瞅,西望望,若不是她容貌秀美,倒像是只闲不住的小猫儿了。不多时,喜宴开始。

    安城风俗,新人喜结连理,需要先摆喜宴,次日天亮时才真正地对拜成礼。此刻,一对新人也陪在怀成身旁,奔走于各席间,给亲人朋友敬酒。

    黎斯饮罢,偷偷呼了口气,想起曾经答应老死头跟吴闻不多喝,但今晚是大喜之日,自当破戒了。

    轩辕善却是滴酒未沾,只是喝茶,目光平静地望着席间众人。

    酒过三巡,不少人已有醉意,怀府门口突然传来了愤怒的惊叫之声,怀成缓缓起身,问:“怎么回事?”

    家仆面色惊慌地回道:“有人送礼来了。”

    “送礼来为什么要大呼小叫的?”怀成又咳嗽起来。

    “但、但这礼……它不是礼!”

    礼不是礼,本就是句矛盾的话。

    黎斯不多会儿就看到了这喜礼,一团红灿灿的丝绸围着,红丝之下,竟是一具漆黑冷森的硕大棺材!

    “这、这……岂有此理!”怀成怒喝一句,整个人往后一倒,昏厥了过去。

    黎斯缓缓走出主席,绕着红丝黑棺走了两圈,一抬脚将棺盖踢了起来,棺材之内,静静地、安详地躺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他不是人!

    人又不是人,岂非鬼话连篇?

    席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聚在这里,棺内,同样绕满了无数的红绸,围裹住棺材内的人,棺内虽是人,却早已是个死人,全身上下流淌着深褐色腥臭无比的血水,头微仰着,嘴大大地张开,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空望着头顶飘浮的红色灯笼。

    黎斯望着棺材死尸,只觉后背一阵发凉,是谁?是谁将这样一具死尸送到新婚喜堂?黎斯转望怀成,莫不是怀大人的仇人?但此时怀成昏迷,黎斯也无从可知。

    一阵不同寻常的大风吹过喜堂,将府内所有的红灯笼都吹至半空里,灯光忽明忽暗,所有人的面目都隐藏在明灭之间的红光中,喜堂上所有的人忽地齐齐屏息,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声音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声音清清楚楚地是从那口黑漆冰冷的棺材里传来的。

    所有人在看,所有人在听,然后,一只手倏然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鬼啊!”“诈尸!”瞬间喜堂似炸了锅,无数人抱头向外蹿去,你撞我,我碰他,倒地被踩到的人不计其数,黎斯没有动,他静静地望着棺材。棺材里伸出来的手还在,那种奇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是呼吸声!就如同溺水的人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虚弱而拼命地呼吸。

    轩辕善目光变冷,一句话不说,走向了棺材。不远处,葛冲将薛灵儿藏在身后,一双手掌渐渐变得黑沉。

    向外拥出的人倏地都同时停了下来,不是他们突然间有了勇气,而是,怀府大门在这一刻,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神交流里,只有两个字——恐惧。

    恐惧不可战胜,因为它不存在于外部,而来自于你的内心。

    人们愣愣地站着,如同一根根石柱,又一阵强烈的冷风吹过,怀府灯笼被吹得更高,开始熄灭,一盏,两盏,不多时,一半多的红色灯笼熄灭。与此同时,一阵似有似无的夜雾开始出现,渐渐笼罩着怀府上下。

    夜雾下,视线开始模糊,所有人只能靠听力来感觉周围。黎斯在看,他距离棺材最近,棺材里艰难攀出了第二只手,接着是一截几近秃顶的脑壳,然后就是一张脸,一张流着鲜血的脸。这张脸就这样出现在黎斯面前,喉咙里发出无法形容的呻吟声,折磨着黎斯的耳朵。

    黎斯盯着他的脸,目光一点点变得不可测,突然道:“你是,展信?!”

    “什么,展信?”葛冲飞纵过来,落在棺材同黎斯中间,目光凝望着棺材里爬出的血人,喃喃道,“你果真是展信?你还……没有死?”

    远处的薛灵儿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早就闭起了双眼,但天生的好奇心又让她悄然睁开了一道缝,眼缝里,看到已成血人的展信,挣扎着想从棺材里爬出来。

    但每一次挣扎,展信身上就流淌下更多的血,而黎斯也看得清楚,此时死而复生的展信,身上的皮都被人剥掉了。

    展信突然大声叫了起来,目光惊恐地望着脚下,黎斯道:“你怎么了?”

    展信猛摇头,伸手指着自己脚下棺内,黎斯心觉不妙,冲了上去,但还是晚了一步,黎斯只看到,棺材内缓缓打开了一扇漆黑的门,门里一只手正死命地将展信往门里拉。

    展信跌落进门里,黎斯冲到时,漆黑的门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一阵更大的夜风呼啸吹过,如同锋利的匕首划过脸颊,怀府所有的灯笼都被吹灭,风声停止时,喜堂最中央的一盏灯笼,缓缓地转开了一扇漆黑的门,一个纤细的影子清冷冷地从门里走了出来。

    “啊!”黎斯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而这声惨叫发自身旁一个不可能惨叫的人口中。

    黎斯望着摇曳在半空中的灯笼,目光如针一样想要将它望穿,诧异道:“竟然是,竟然是……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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