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次她异想天开让哥哥娶阿柯,他竟然那么快就同意了,原来是对阿柯早有企图啊!可不就称了他的心意么……所以后来她改变主意想嫁给施三哥,他就愤怒了。
毕竟之前她不愿意嫁给施三哥时,他说只要他娶了阿柯,那她和施三哥的事儿就肯定不能成,要不然岂不成了换亲?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现在反过来,她嫁给了施三哥,那他再想娶阿柯,也不会容易。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啊。
她终于明白……娘是对的。
于是此时,贺可甜看着自家小姑子抱着雪花酥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心情有点复杂。
这天晚上,施伐柯果然亲自下厨炒了个腊肉炒干蘑菇,受到了大家的热烈追捧。
只有贺可甜十分纠结,一想到自家大哥对自家小姑子有所企图,她就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帮谁好。
晚膳之后,贺可甜把从贺家带回来的礼物给大家分了分,一家子热热闹闹的。
施伐柯悄悄拉了拉施大哥的衣袖,“大哥,我想问你点事儿。”
施大哥向来宠妹妹,闻言将她带到了外头院子里,笑问,“什么事啊,这样神秘兮兮的。”
“大哥,上回我去衙门找你,在门口领我进去的那个赵大哥,娶亲了没啊?”施伐柯嘿嘿一笑,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施大哥眉头一皱,颇为警觉地道。
“我记得你上回提起过,说他年过三十了还未娶亲嘛,如果现在还没消息,我想给他说门亲事。”施伐柯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讨好,“大哥,你明天帮我探探他的口风吧。”
施大哥心里一松,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刚才差点以为妹妹看上了那个赵竹呢。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他说亲了?”施大哥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有些好奇地问:“说的是谁?”
“焦娇,大哥你还记得她吗?”
施大哥仿佛被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拼命咳了半天,好容易才停了下来,哑着嗓子一脸复杂地问,“你刚刚说谁?”
“焦娇啊,那个守了寡的段夫人。”施伐柯以为他不记得了,提醒道。
“……怎么忽然想起来要给她说亲了?”
施伐柯叹了一口气,将今日在盛兴酒楼门口撞见的那一幕,以后替焦娇解围后,焦娇向她托媒的事情跟他说了,“如今段家容不下她,娘家又靠不住,她便想自己给自己做回主,这事儿我已经应了,这不,就想起了你们衙门里的那个赵大哥,我记得他是一个挺风趣的人,应该和焦娇合得来。”
“风趣又如何?风趣就能和她合得来了?”施大哥忽然开口打断了施伐柯的话,语气颇有些生硬。
施伐柯有些诧异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因为还需要大哥的帮忙,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焦娇是个爱说爱笑的嘛,和赵大哥应该能说到一起去,过日子当然开心最重要啊,何况焦娇第一次成亲的结果并不怎么愉快。”
“正因如此,这次更应该慎重,你知道赵竹是个什么人?他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他家里情况如何,爹娘好不好相处,以及会不会介意她嫁过人?”施大哥皱着眉头,脸色难看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武断地想要把焦娇说给他,像话吗?”
“大哥……你怎么了?”施伐柯瞠目结舌,“我只是有这个想法,想让大哥你先帮我探一探他的口风啊……”
为什么反应竟如此之大?
“不用探,我知道。”施大哥的语气十分生硬,他挥了挥手,十分武断地道:“赵竹不适合她。”
“哦?”施伐柯忽然眯了眯眼睛,充满求知欲地问:“为什么?”
“赵竹早年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感情一直很好,但是赵竹的母亲比较强势,不允许他娶表妹过门,后来那个表妹嫁了人,赵竹便至今未娶,他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表妹,不适合娶别人。”施大哥皱着眉头道。
一个心里藏着朱砂痣的男人,确实不是良配。
但大哥的反应却很值得玩味啊……
“原来如此,我原先还疑惑他为何这么大年纪还未娶妻呢。”施伐柯点点头,见大哥的表情略略放松了一些,忽尔话音一转,又道:“可是表妹都已经嫁人了,赵大哥总要娶妻的吧。”
施大哥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紧绷起来。
施伐柯看出了些门道,有些想笑。
“听闻前些日子,那个表妹和夫家和离了,且赵竹他娘去年走了,如今没人管着他,这几日他整日里喜气洋洋的,估计是打算和那个表妹再续前缘,你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施大哥挠挠脑袋,有些烦躁地道。
“那该如何是好。”施伐柯皱着眉,故作苦恼地道,“那你衙门里可还有尚未娶妻的后生?不介意焦娇是二嫁的那种。”
施大哥猛地咬紧了牙关,下巴绷得紧紧的。
“哎呀,我想起来了。”施伐柯忽然一惊一乍地道,“西街杂货铺的秦老板前些日子好像放出风声说要续弦来着,我明日去打听打听,大哥你早些休息吧。”施伐柯说着,转身便要走。
“阿柯!”身后,施大哥开口叫住了她。
施伐柯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看向他。
施大哥苦笑,“你都已经看出来了,又何必故意气我。”
“大哥,你喜欢焦娇?什么时候的事?”施伐柯看着他,十分好奇地问。
她想起那一日问大哥可有意中人,大哥却是红着耳朵避而不答,当时她便猜测大哥是否有什么难言之瘾……原来大哥中意的,竟然便是焦娇吗?
可是,焦娇和大哥……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么凑一起去的?
“一年前,我不是押送一个要犯去府城么。”施大哥略有些不自在地道。
施伐柯不自觉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一年之前的事?上次她和陆池去踏青之时还曾见过焦娇呢,那次后来大哥也来了……她竟一点端倪没看出来。
大哥可真能藏啊。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见他说了一句就顿住,施伐柯追问。
“回来的途中那犯人的兄弟来寻仇,我背上中了一箭,又被一路追杀。”
“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施伐柯脸色顿时变了,“这么要紧的事情,你竟然一直瞒着我们?”
“也不是有意想瞒着……当时我身上带着伤,又一路追逃即将力竭,恰好路过段家,便想在段家躲上一躲,结果被她给发现了,她给了我一处藏身,还救了我一命。”施大哥似乎是怕她着急,尽量简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个追杀你的人,抓到了吗?”施伐柯有些紧张地问。
“放心,已经处决了。”
施伐柯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琢磨起大哥刚刚说的话,总觉得……大哥关键处说得十分含糊,再配合他极度不自然的脸色,似乎不仅仅是救命之恩那么简单啊……
“你在她家待了几天?”施伐柯忽然问。
施大哥脸色越发的不自在了,他撇开了视线,“……大概十多天吧,因为那人极有耐心,一直在周边徘徊,因此我便留在段家养好了伤才走的。”
十多天。
难怪大哥一直不曾说起过这件事,寡妇门前是非多,要是被旁人知道焦娇曾把大哥藏在段家十多天,焦娇大概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明日,焦娇说要来找我玩。”施伐柯忽然道。
施大哥怔了怔,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说想来看看我有没有替她打听到什么好人家。”
施大哥紧紧抿起唇,半晌,表情凝重地道:“我去跟爹娘说,我想娶她。”
说完,不待施伐柯给出什么反应,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