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可甜将那两幅画送出去之后,就当真回房归整嫁妆去了,而那个不断试图来骚扰她的相公,她完全不想搭理,她现在还浑身酸痛得紧呢!
施三哥自知昨天夜里太过火,惹恼了娇妻,几次骚扰未果之后,便装模作样地开始整理明日的回门礼。
“娘子,岳母大人喜欢什么啊?”
“娘子,这个玉貔貅你说岳父大人会不会喜欢?”
“娘子……”
这没脸没皮的粘乎劲儿,贺可甜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就在贺可甜被他磨得快要松动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娘子你坐着,我去开门啊。”
施三哥殷勤地去了。
打开门一看,外头站着个陌生的姑娘。
“请问姑娘你找谁?”施三哥疑惑道。
那姑娘眼神闪了闪,笑道:“我是可甜的好友,姓沈,可甜在吗?”
贺可甜见施三哥去而复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可甜,外头有个姑娘,说是你好友。”施三哥讨好地笑了笑,道。
贺可甜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她这刚新婚,还未归宁,谁会这么不知礼数寻到她婆家来找她?莫不是这家伙又耍什么花招故意诓她呢?
然而待她出门一看,不由得愣住了,还真是她朋友……
来的,是沈桐云。
“可甜,我没有打扰你吧。”沈桐云笑得有些腼腆。
贺可甜一时有些无语,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该怎么说?……你打扰到我了吗?
她只能干巴巴地笑了笑,请她在院中坐下。
沈桐云坐下后先是随意打量了一下施家的院子,然后才看向略有些冷淡的贺可甜,笑着道:“可甜,你怎么这副表情,不欢迎我来吗?”
“你不是看不上施家么,来作甚?”贺可甜毫不客气地道。
说起这个,她还生着气呢,先前同施三哥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她便开心地将这件事情和沈桐云分享了,结果沈桐云却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说施家名声不好,施家老幺又一事无成云云,总之将施家和施三哥贬得一无是处,气得贺可甜调头就走,后来也再没找过她。
没成想,今日她倒是上门了。
沈桐云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我原也是担心你啊,现在看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也是直至施家送聘那日才知道施家的家底竟然如此之丰……原先她真的是一直看不上施家的。
她们正说着,施伐柯准备了茶水点心送来,“沈姑娘,三嫂,我来送些茶水点心。”
沈桐云登门这事儿,还是施三哥来同她说的,说是请她这个妹妹代为帮忙一起招呼媳妇儿的朋友,可谓十分尽心了。
不过她与沈桐云不熟,且先前在金满楼也闹了些不愉快,因此施伐柯并没有坐下,只招呼了一声,便放下茶水点心打算回房。
沈桐云却是叫住了她。
“施姑娘,上回得罪了,看在我和可甜是朋友的份上,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沈桐云站起身一脸抱歉地道,表情恳切,全然没有了上回的恣意和张扬。
施伐柯自然不会往心里去,毕竟当时沈桐云得罪的本就不是她,而是朱颜颜。
且当时,她也算是为了帮着贺可甜。
于是施伐柯笑了笑,很客气地道了一句,“沈姑娘言重了。”
沈桐云闻言,露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她笑了笑,有些羞涩地道:“施姑娘不生我的气便好,你如今可是镇上风头最盛的大媒了。”她笑着恭维了一句,又微笑着道:“我娘还想托你作一桩媒呢。”
一旁,贺可甜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所以来看她只是幌子,找她小姑子做媒才真正的是目的?
这种被利用的感觉让她心生不悦。
“哦?不知道沈夫人是替谁说的媒?说的又是谁?”施伐柯倒是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问了一句。
沈桐云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害羞的表情,“这事儿……由我来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是可甜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先跟你提前说一说也无妨,等回头我娘再正式给你下帖子。”
“你有话不妨直说。”贺可甜蹙着眉,不大客气地打断了她的惺惺作态。
是的,在贺可甜看来,沈桐云此时的表情便是惺惺作态。
沈桐云面色微微一僵,随即浅浅一笑,面带羞意地道:“我娘是想替我说亲,她相中了柳叶巷的陆秀才。”
施伐柯一愣。
陆池?
那位沈夫人替自己闺女相中了旧主家的小少爷?
施伐柯看着沈桐云的表情有些微妙了起来,若非那日她在陆池那儿听到了一桩旧闻,也许她此时就接下了这桩委托……还可能会因为陆池的婚事有了着落而觉得振奋。
可是不行,就算陆池的婚事再艰难,她也不会替沈桐云去说项。
不说上一辈人的恩怨,便是沈桐云的人品,她也不敢茍同。
施伐柯想起那日陆大哥气冲冲地回来,说他让金满楼准备的聘礼被人动了手脚,以次充好也就罢了,其中还有一对金镶玉的镯子竟然是用断镯修补而成的……做聘礼之用的物品里藏了一副断镯,这已是满满的恶意了。
且不说,金满楼原就是陆家的财产,沈家不过是代管。
当时陆大哥便已经说得十分明白,那事儿就是眼前这位眉眼含羞的沈姑娘干的。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至于那位以贤良出名的沈夫人,应当也不无辜。
陆伯母当时难过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她对那个叫七娘的旧仆感情颇深,可显然七娘并没有陆伯母以为的那样善良,她让陆伯母伤心了。
陆池对这些事情十分清楚,又怎么可能娶沈桐云?
那位沈夫人……是怎么想的?且不说,那位沈夫人的卖身契还在陆家吧……说得刻薄些,她还是陆家的家奴呢。
沈桐云原是面带羞意地说出她娘相中了陆秀才这件事的,结果施伐柯听了这话竟然就莫名其妙开始发呆,把她晾在那儿了,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愉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施姑娘?施姑娘?你发什么呆呢?”
施伐柯回过神来,摇摇头,拒绝道:“抱歉,这事儿我接不了。”
竟是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沈桐云一愣,随即有些紧张地上前一步,拉住了施伐柯的手,“可是因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施伐柯有些不适地想要挣开她的手,可是沈桐云握得很紧,紧到她的手有些发痛,施伐柯不由得皱了皱眉,再次拒绝道:“并非如此,但这事儿我真的接不了。”
“为什么?”沈桐云追问,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罢休的样子。
一旁的贺可甜看不下去了,上前掰扯开沈桐云的手,将施伐柯拉到了自己身后,有些生气地道:“阿柯不想接这事儿,你还能逼着她接不成?铜锣镇那么多媒婆你找谁不是找?”
沈桐云气急,她也不想这样低声下气地来求施伐柯啊,可是娘交待过了,这事儿一定得找施伐柯才行。
“我们是朋友啊,我也不过是因为阿柯是你的朋友,才信任她,想请她帮忙罢了。”沈桐云一脸失望地道,话中之意却仍是没有放弃。
贺可甜气乐了,“我是你的朋友,但阿柯跟你可不熟,你不要自说自话。”
“贺可甜你不要太过分!当初施伐柯帮着朱颜颜欺负你的时候,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是为了你才得罪她的,现在倒是翻脸不认人了?”沈桐云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被贺可甜踩在了地上,她怒气冲冲地道,“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是金满楼的东家小姐了,所以高攀不上你了?我就知道你跟那些人一样,明明心里看不起我,还要假惺惺地来安慰我!你比那些当面嘲笑我的人还要令人作呕!”
说完,转身便跑了。
施伐柯和贺可甜面面相觑。
“简直……无理取闹。”贺可甜有些头疼地道。
施伐柯也是心有戚戚焉,越发坚定了不能把这位沈姑娘说给陆二哥的决心,就算陆二哥婚事再难也不行!
宁缺毋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