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许久,施家其他人才姗姗来迟。
陶氏一踏进厨房,也被厨房里这略显夸张的阵仗给震了一下……
正和施伐柯聊天的贺可甜一下子站了起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娘”,带着几分新媳妇特有的害羞。
“可甜啊……你怎么起这么早?重海呢?”陶氏张了张口,道。
贺可甜一下子想起了刚刚施伐柯问起时自己那略带着歧义的回答,“……我这就去叫他。”
说完,红着脸低头匆匆走了。
还没等她跨出厨房的门槛呢,便听小姑子在后头帮她跟婆母卖乖,“三嫂刚刚说看三哥昨天太累了,就没舍得惊动他,自己悄悄先起来了……”
贺可甜脸上一烧,闷头走得越发快了。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施三哥已经起了,看到她有点惊讶,“可甜,这么早你去哪儿了?”
“我去厨房看看,让厨娘帮忙做了早膳。”贺可甜眼睛闪了闪,道。
“娘子这么贤惠啊。”施三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低头亲香了一口,坏笑着道:“看来,为夫昨天夜里还是不够勤快啊,还有力气这么早起床?”
贺可甜一下子羞红了脸,啐了他一口,“登徒子!”
施三哥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调戏我媳妇怎么就成登徒子了?”
贺可甜脸上滚烫,推开他道:“不要闹,快去洗漱准备用膳了。”
施三哥得了便宜,很是听话地去洗漱了。
待洗漱过后,施三哥美滋滋地携着媳妇儿一起去厅堂用膳,一副人生赢家的样子。他们到的时候,一家子都已经到齐了,陶氏侧着身不知道正和施长淮在窃窃私语些什么,看到儿子媳妇来了,陶氏立马坐正了身子停止了窃窃私语。
施三哥顿时有种诡异的错觉……娘刚刚仿佛正在说他?为何总觉得背后莫名发凉呢!
但是施三哥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一大桌子五花八门的盘盘碟碟、杯杯盏盏给吸引了,他不由得瞠目结舌……这就是他媳妇儿准备的早膳啊?是不是有点……嗯,过于丰盛了?
贺可甜一下子看懂了他的表情,有些羞涩地道:“我不知道大家爱吃什么,就让厨娘多做了几样。”
陶氏轻咳一声,“这也是可甜的心意,坐下吃饭吧。”说着,又对十分和蔼地对贺可甜道:“可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原先在家中如何,现在也就还如何,不必过于拘谨。”
“是,娘。”贺可甜乖乖地应,很是感动地道:“娘,你真好。”
陶氏笑了笑,初为人媳的忐忑她自然能够理解,日后习惯就好了。
“托弟妹的福,今日可是大饱口福了。”施大哥十分厚道地道。
贺可甜抿嘴一笑,“大哥喜欢就好。”
施三哥坐下,夹了块千层糕给她,“一大早起来辛苦了,多吃点。”
贺可甜低头咬了一小口千层糕,笑弯了眼睛。
一顿早膳很是其乐融融。
饭后,厨娘殷勤地端了一个汤盅来,放在了施三哥面前,“姑爷,这是特意给您熬的苁蓉羊骨汤,您多喝点,补身子特别好。”
贺可甜有些诧异地看了厨娘一眼,她今早没有吩咐厨娘做什么汤啊。厨娘含笑不语,这事儿是大少爷昨日出门前吩咐过的,说这事儿姑娘自然是不好意思开口的,还得他这个当哥哥来操心。
大少爷可真是一个好哥哥啊,厨娘感叹。
看着那盅热气腾腾的汤,所有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施大哥和施二哥看着小弟的目光有些诡异……
苁蓉羊骨汤,这是上等的壮阳汤啊。
一桌子人,除了单纯的施伐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外,其他人看施三哥的表情均十分内涵。
陶氏尤甚。
她又想起了之前阿柯说的话……有些担忧地想,原来幺儿的身子已经虚到让媳妇都忍不住要给他补补了?难道之前那些谣言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
在一片诡异的静默中,施三哥陡然反应了过来,他猛地瞪大眼睛,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身子好得很!”
然而,不知为何,这般激动的施三哥仿佛总透着一股虚张声势、欲盖弥彰的味道。
陶氏神色复杂地看着幺儿,“……喝汤吧。”
施三哥觉得自己快要屈死了……
贺可甜嫁入施家的第一顿早膳,这气氛可以说是非常的其乐融融了,唔,除了新郎官有点闹情绪之外……
施三哥想不明白,不就是一盅补汤么,大哥二哥没娶媳妇他不跟他们计较,可是怎么连娘的反应那么大?仿佛这里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事情似的。
事后,他忍不住和媳妇儿嘀咕了这件事。
贺可甜的表情心虚极了。
施三哥顿时明白了症结所在,抱住媳妇儿便是好一顿威逼利诱……贺可甜被磨得实在没办法,十分心虚地将之前那句很有歧义的话说了出来。
施三哥的表情精彩极了。
可不是么,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结果他媳妇儿没事人一样起了个大早还能活蹦乱跳地下厨,他倒是迷迷糊糊睡得人事不知?可不是虚么!
然后隔日,贤惠如贺可甜……一直睡到日上三杆,才扶着腰下了榻。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杆,浑身仿佛被马车碾压过似的酸痛,贺可甜觉得自己简直要没脸见人,这才新婚第二日啊!好在她起来的时候公婆以及大哥二哥都出门去忙了,家里只有她那个不省心的相公,还有无比单纯的小姑子在。
这让她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放松,不想搭理不省心的相公,贺可甜带上之前准备好的见面礼去找小姑子了。
“可……三嫂。”见到贺可甜,施伐柯张了张嘴,随即赶紧乖觉地改了口。
贺可甜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上沉甸甸的两个木匣子放在了一旁桌子上,甩了甩酸痛的膀子,这才摆着嫂嫂的款温柔地拉着施伐柯的手道:“阿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是嫂嫂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前两日太忙也没来得及给你,这不,今日就给你送来了。”
施伐柯十分理解地点点头,很是贴心地道:“前两日果然是累狠了吧,难怪你今天起这么晚。”
贺可甜一噎,明知道施伐柯并没有别的意思,可她做贼心虚啊!
“咳,我嫁妆还没有理好呢,这就先回去了,回头再来找你玩啊。”贺可甜生怕施伐柯再和她探讨为何起这么晚的问题,说完这句,忙不叠地擡脚走了。
火烧屁股一样。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施伐柯好奇地看了一眼桌上那两个木匣子,上前打开一看,愣住了。
这两个木匣子里装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贺可甜先前当宝贝一样收藏着的两幅临渊先生的画。
其中一幅是她哥哥贺可咸从京城特意给她买回来的生辰礼物,价值一千三百两的《林海》,另一幅是上次她打碎了她的粉彩之后,请陆二哥帮忙画的赔礼,可若真如贺可甜之前所说,陆二哥就是临渊先生的话,那这幅也应该是价值不菲的真迹呢……
可是现在贺可甜把这两幅画都送给她了,说是嫂嫂送的见面礼,这见面礼是不是有点过于……隆重了啊,而且明明之前还当作宝贝一样珍藏着的东西,如今就眼也不眨地送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