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云虚子伤好的差不多,秦子忱带着轩华、秦书文、云虚子通过传送阵直接回了天剑宗山下,到山脚下后,秦子忱直接将神识大放,渡劫期的神识布满整个天剑宗,立刻发现雷虚子等人统统被关押在了南山。而秦子忱的神识立刻惊动了南山的高阶修士,秦子忱仰头看着天剑宗的宗门,淡道:“轩华老祖,你与父亲师父去南山救人,我将他们引到首峰来。”
“你一个人……”秦书文有些担忧,秦子忱淡淡看他:“无碍。”
秦书文看着面前淡然的青年,忍不住笑了,摇了摇扇子,同轩华和云虚子隐了身形,由轩华领着往南山绕去。而秦子忱则提着剑,踏步走上天剑宗一路直通到山顶的台阶。
四岁那年,他被云虚子带回天剑宗,云虚子告诉他,让他爬上这些台阶。当时云虚子和薛子玉在他身边,他看着旁边两个人腰悬长剑,闻着山门中带着树叶的清香,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到达天剑宗山顶那刻,他心中激荡澎湃,觉得这就是正道应有的样子。
如今他走在天剑宗山门的台阶上,心中仍旧觉得,天剑宗,该是他心中的天剑宗。
若天剑宗不是他心中的天剑宗,他就用手中的剑,将他雕琢成他心中所想的模样。
他走上台阶后不久,山门中就传来了撞钟声,身着蓝袍白衫的弟子提着剑从上往下赶来,每隔两个台阶站一个人,弟子们迅速站满了台阶,白拂尘带着南山十六位高阶修士站在台阶尽头,白拂尘有些紧张,远远看见那人一步一步走来,一人一剑,带了君子坦荡。
他是怕秦子忱的。
他比秦子忱入门早得多,然而秦子忱的成长速度,却可怕的惊人。那么多年,他既嫉妒秦子忱、又怕秦子忱,但隐隐约约,他还是忍不住敬重这个人。
剑仙静衍,这一身君子德行,找不出半分污点的男人,谁能不敬重呢?
此刻看着秦子忱老远提剑而来,白拂尘握紧了剑,哪怕身后站着十六位高阶修士,哪怕已经将整个问剑峰的弟子都困在了问剑峰,他却仍旧忍不住为之惶恐。
修为最高的南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是天剑宗新一代的魁首,是天剑宗的希望,身为天剑宗的长老,他自然希望,这样的人能有一个光明未来。他们早晚是要飞升的,而天剑宗是留给这些年轻人的。
“他……”南宁忍不住道:“不能劝回来吗?”
“师祖,”白拂尘沉下心来,认真道:“魔族尊使已经来说过了,冉焰就是苏清漪,她既是静衍首席弟子,又是静衍未来的道侣,静衍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
“便就是修真界沦于危难,千万百姓无辜牵连,他也不肯吗?他心中可还有正邪之分?”北安忍不住开口,有些恼怒道:“真是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顾了吗!”
“怕只怕,他不是没有正邪,而是将正邪分得太清楚。”东紫看着迎面上来的人,对方眼神澄澈坚定,一片坦荡,哪怕知道对方是来杀他们的,东紫却也忍不住有了赞叹之意。
一个剑修能有这样的气度,注定前途无量。
北安有些恼怒看了东紫一眼,扬声道:“静衍,你此番来,是准备回宗门同我等一同讨伐魔君冉焰,还是另有他图?”
“静衍此番前来,”秦子忱声音平淡,传遍整个山门:“是为我妻子冉焰洗刷冤屈,救我师弟宋旭等人于危难而来。”
听到这话,白拂尘叹息出声:“师兄,您执着要与魔道为伍,就连苍生正道都不顾了吗?冉焰惹得天地失衡,若不拿她祭祀平息天地怨气,不出十年,修真界就毁了。哪怕你不顾其他人,我天剑宗这样多弟子,也比不上一个女人吗?!您不但要颠倒黑白为冉焰开脱,连我都要污蔑吗?!”
听到这话,天剑宗弟子都不由得变了神色。
如今沧州已毁,蓬莱已灭,这两个地方的惨状修真界的弟子早已从他人口中得知,听到这话,不由得都心有戚戚。秦子忱面色不动,提高了声音,用灵力传遍修真界各大门派,各大门派所有人都同时听到了秦子忱的声音。
“一千年前,天剑宗、星云门、幻音宫、一剑门、合欢宫等几十宗门为一己之私,灭陈国百万百姓,以人炼脉,致使修真界怨气横生。为压制怨气,千年来,这五大门派以纯阴纯阳之体修士,才勉强维护了修真界的安稳。却不想怨气邪气越压越多,直至今日,怨气化龙,以邪气侵吞沧州蓬莱。各宗门不堪受邪气干扰,联手意欲以当年星云门合体期修士冉焰献祭,镇压邪气。”
他的声音平淡,仿佛在诉说在简单不过的事。苏清漪在密室之内,自然也听到了这话。翻书的手停了下来,她呆呆愣在那里,周边年轻修士都看向苏清漪,见她面色愣愣。
她以为,这一辈子,她都要背负那场罪名。
她以为,这份冤屈,洗刷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然而当这人以这种方式向整个修真界澄清她的冤屈时,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出现在了眼睛里。
白拂尘早在秦子忱开口时就变了脸色,大喊了一声“上”后,第二峰的弟子就扑了上去。
秦子忱手中长剑一跃而出,他面色从容,长剑挑开一个个扑上来的弟子,一步一顿朝上走去,声线毫无波澜,继续道:“冉焰以善入道,心性至纯,纯阳之体,前途无量。以此女加上天灵根弟子炼化镇压邪气,可保修真界一时安宁。于是各门高阶修士,暗中将天灵根弟子带到星云门,与冉焰一同炼化。冉焰得高人所救,于献祭时逃脱,自此入魔。各门各派高阶修士不敢面对如此龌蹉之事,乃对外宣称,冉焰炼化十派弟子,杀父杀母杀亲杀友。”
听着这些话,苏清漪慢慢闭上眼睛,眼泪滚落下来。密室里,众弟子呆呆看着他,归离颤抖着声,不敢置信道:“前辈,这是真的吗……”
“是。”苏清漪沙哑出声:“是真的。”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问过她,这是不是真的。
他们从头到尾都觉得,这一定是她做的。
一百多年,她终于等来了这一句询问,然而竟也不觉得爽快,只觉得内心无限酸楚。
她低垂着头,起身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要出去一下。”
说完,她便推开密室门,躲进了另一个暗格。
她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膝盖中,呜咽出声。
而秦子忱一剑一剑砍杀着天剑宗的弟子,声音变冷:“我等修道,便应承担因果,以心为道,以剑为道。不分是非、颠倒黑白,若如此弟子乃我天剑宗之人,吾自当执剑于此,为天剑宗,清理门户。还我宗门,一片清净!”
他一剑爆开华光,击飞众多弟子,连上三阶台阶,低头看着地上滴着的血滴,慢慢道:“若言语无用,”说着,他擡起头来,仰头看向台阶尽头那一批高阶修士,一字一句,淡然出声:“吾便,以杀止杀!”
话因刚落,他猛地冲了上去!白拂尘惊得连退几步,连拔剑都来不及,便被秦子忱逼着连退而去,撞在天剑宗山门之上。
他撞的力道极大,天剑宗牌匾发出嗡鸣之声,秦子忱剑气直直朝着宗门而去,只听一声轰响,天剑宗的牌匾吱呀着掉落而下。众人脸色巨变,秦子忱飞身一手接住牌匾,而后牌匾往地上一立,在巨响中翻身而下,扶着牌匾,淡道:“如今的你们,不配为天剑宗的弟子。”
“放肆!”南宁怒喝出声,一剑强攻而上,北安、东紫等十六位修士结成剑阵,瞬间扑了上去。秦子忱单手握剑,移身护在牌匾之前,剑身一翻,擡眼冷声:“天剑宗,容不得尔等宵小败坏!”
音落,剑出,剑气冲天而起,与十六人剑阵直直冲撞而上!
杀气四溢,杀伐无疆!
秦子忱在前山拖住众人时,轩华几人悄悄潜到了南宁的屋中。秦书文上前轻而易举破了南宁的禁制,而后直接闯入了地宫。南宁留的也都是元婴以上的修士看守,但在三人面前,元婴期和筑基期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三人迅速解决完看守后,花了些时间撞开地宫的门,刚一进去,雷虚子、凤宁等人就站了起来,诧异道:“老祖?”
“就你们?”轩华立刻解了几人身上的禁制,扫了一圈,发现一共也就五个人在这里后,忙道:“走,同我去首峰救你们大师兄。”
“大师兄来了?”星云着急出声,宋旭却是皱着眉头,认真道:“老祖,师兄是如何和冉焰染上关系的?事实……”说到这里,宋旭有些说不下去。
谁都不能接受,自己用来修炼的灵脉竟是由人命堆积起来。轩华痛苦闭眼,艰涩出声:“冉焰便是苏清漪,而事实……的确如子忱所说。当年是我的错……”
“老祖!”丹辉猛地擡头,一时顾不上尊卑,怒道:“您怎能做这样的事?!”
轩华面色愧疚,艰难道:“当年我一心想让天剑宗繁荣,如今我已知错,但万事却难以挽回。如今我只愿大家,不要一错再错。”
“那如今怎么办?”阮花染有些茫然:“如今怨气若不镇压,我等怎么办?”
问题问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秦书文勾起嘴角,玩味道:“你们是觉得,如今,该拿冉焰去献祭吗?”
没有人说话,秦书文嗤笑出声:“你们与那些以人炼脉的人,又有什么区别?一群披着君子皮的邪魔外道!”
“你是何人?!”阮花染被说得有些尴尬,强硬起来,秦书文渡劫期威压朝着阮花染猛地放了过去,阮花染瞬间被冲到墙上,秦书文微微挑眉:“本尊的名号,也是你这等小辈能问的?”
绝对实力碾压过后,五个人安静了。凤宁最先开口,认真道:“我要去问师兄。”
说着,他就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凤眼里全是认真:“让无辜冉焰去为众人而死不对,可让无辜百姓受牵连而死,这就对了吗?我们犹豫的不是恶人杀不杀,欠的债都要还,恶人都要杀,我们犹豫的是,这千万百姓救不救。”
众人沉默下来,凤宁率先走了出去。秦书文用扇子撑着下巴,转头同轩华道:“你这小辈有些意思,看来你们天剑宗垮不掉啊?”
轩华动动嘴皮子,还想说什么,秦书文接着道:“也是,有我儿子在,怎么可能垮?”
说着,就笑着带着人走了出去。
一行人赶到首峰时,秦子忱已经杀得遍地是尸体,他全身染血,十六位高阶修士几乎被他砍了一半,而周边弟子倒在地上的更是数不胜数。
凤宁刚赶过来,就看见秦子忱剑尖指向他师父云纯,凤宁大吼了一声:“师兄!”
随后拔剑挡在秦子忱身前,同秦子忱的剑猛地撞到一起。
秦子忱见是凤宁,退开来。五位峰主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师父,停在自己师父身边。云纯一把推开凤宁,怒道:“你来做什么?!”
“师父,”凤宁擡眼看他,认真道:“我身为第五峰峰主,如今天剑宗出此大事,哪怕你是为我好,将我困在南山,又算个什么事?”
五位峰主来,各峰弟子总算有了着落,纷纷看向五位峰主,而五位峰主同宋旭站在中央,看向秦子忱,宋旭认真道:“师兄,今日冉焰冤屈已洗,你说的,我们都信。可是,这之后呢?”
秦子忱不说话,静静看着宋旭,那双眼清明淡然,让宋旭的话一时说不下去。
怎么说?
说虽然我知道,冉焰是无辜的。我知道,冉焰是你的爱人。可是天下百姓无辜,所以我们要用无辜的人,救一群无辜的人?
宋旭说不出口。
这是他在天剑宗最敬仰的人,他无数次舍命护着这个宗门,他在,这个宗门便带了一种蓬勃生机。宋旭看着秦子忱,所有准备好的话,一言不发。
然而秦子忱已经从宋旭眼里读出他所有意思,淡声道:“清漪会创出一个因果阵,所有利用灵脉修行的修士,都将修为还给灵脉。而我等则负责将当年作恶之人杀光。如此,因果相报,天道以衡,自不会牵连无辜。”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北安站出来,怒喝出声:“你这是让我们都去送死!”
千年修为,怎么能就此毁于一旦?
牺牲一个冉焰而已,一个人,怎值得整个修真界那么多修士修为尽毁?
阮花染手微微颤抖,她站在北安身后,猛地擡起头来,尖利出声:“师兄,你这是用我们所有人去救你一个人的爱人,你怎可如此藏私!”
她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说了起来。秦子忱感受着周围人的变化,慢慢看向自己的师弟们。
“你们用他人性命修了道,你们欠了别人的因,却不思如何归还,不思如何弥补,如何承担自己的责任,反而一心想要推无辜的人出去为你们抵命,这就是你们的道吗?!”
秦子忱将剑往地上一戳,剑气陡然震开,怒喝出声:“这就是你们的道,这就是你们的正,这就是你们的良知吗?!你们如此做,又与邪魔外道有何区别?!”
“道可以再修,路可再走。若心脏了,那就脏一辈子!”
“是非对错,正邪黑白,若你们不懂,我就用剑教你们懂。不必多说,问剑台上,拔剑吧!”
话音刚落,秦子忱,起身抓住北安,便往问剑台上冲去。南宁东紫面色巨变,立刻带人追了上去,凤宁等人沉默片刻,赶忙跟了去。
将北安狠狠砸在问剑台上,秦子忱便直接拔剑冲了过去。
那白玉剑嗡吟作响,问剑台边问剑崖上,问剑二字痕迹斑驳。他速度极快,和北安的剑一剑一剑冲撞在一起,剑气如虹,杀气阵阵。北安艰难躲避着秦子忱的剑,秦子忱面色带寒,一字一句,带着剑铿锵之声。
那剑声一声撞击在众人心上,南宁朝着秦子忱扑过去,轩华往前一挪,拔剑看向南宁,淡道:“南宁,拔剑吧。”
南宁是大乘大圆满,距离渡劫一步之遥。剑修本就越级而战,两人倒也算不相上下。南宁看着轩华,面色变了又变,最后终于道:“轩华,当年灵脉是你领着我们建的,如今却要我们来承担这一切,你不觉得羞愧吗!”
“不,我并非让你们承担一切,”轩华看着南宁,淡道:“若你愿意同我一起,向当年人赎罪,今日,你也无需我向你拔剑。”
“冉焰不该死,千万百姓不该死,该死的,是如你我这样的人。当年虽是我拿回来的阵法,可南宁,决定却是我们一起做的,后来千年,几十次山河祭,也都是你们参与。我不愿与你争执到底是谁错得多些,今日,要么你同我一起斩了当年的人后自尽,要么,我送你上路。”
“好好好……”南宁拔出剑来,怒道:“话不多说,你要战,那便战!”
话音刚落,两人就交战在一起。云虚子走道东紫面前,恭敬道:“东紫老祖,请了。”
东紫叹息出声:“都是不得已的人。”
言罢,挥剑而出!
三人交战之声轰在众人心上,拷问着众人的良知。凤宁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云纯,认真道:“师父,你如何决定?”
云纯转头看着凤宁,眼中全是无奈:“凤宁,只需要牺牲一个人的事,为什么偏生要被你们搞得如此复杂呢?”
“师父,”凤宁走向问剑台,认真道:“因为哪怕天地无道,但道仍在我心。这份因果是我们欠的,便应该还。是非多错,不会因为更多人要去受损就颠倒过来。师兄说的对,道可再修,路可再走,可若是心脏了,就再回不了头。”
说着,凤宁停在问剑台上,认真道:“师父,拔剑!”
随着凤宁一声喝声,除了阮花染,宋旭、雷虚子、星云、丹辉都走到台上,对上了自己的师父。阮花染颤抖着声,看着颤抖的众人,不可思议道:“师叔师伯,你们……你们是疯了吗?!为了一个人要整个天剑宗陪葬,值得吗?!”
话音刚落,一个青衣女子就走到了阮花染身前。这是阮花染的首席弟子陆清怡,她静静看着阮花染,淡道:“师父,若这是一个不分是非黑白的宗门,那又有何存在的意义?若师父执迷不悟,那弟子在此尊请师父,拔剑!”
“拔剑!”
“拔剑!”
“拔剑!”
一个个弟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天剑宗明显分成了两派,无论是同意秦子忱的,亦或是跟随南宁白拂尘等人的,他们都保持了天剑宗最后的风骨,如平日一样,在问剑台边上,对着自己的师兄弟,认真而恭敬的请出对方的剑来。
众人眼中含着眼泪厮杀开去,山崖狂风猎猎,天剑宗厮杀成了一片,秦子忱听着弟子们的言语,心中激昂澎湃。
这是他的宗门,这是他的师兄弟们。
他没看错他们,哪怕舍了自己,他们也同他一样,要给世间公道!
秦子忱剑尖凝了剑气,猛地爆喝出声!龙吟凤啸之声缠绕着直冲天地,那一剑仿佛能开天辟地,朝着北安直冲而去!
北安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抓过旁边的白拂尘抵到了前方!剑光气势太盛,瞬间贯穿了两人!
秦子忱持剑单膝跪在地上,缓缓擡头,看见白拂尘痛得扭曲的面孔。
两人在剑光中化为灰烬,秦子忱持剑起身,看向周边杀得正酣的弟子。
他提着剑,朝着天剑宗外一步一步走去。
有弟子不断倒在他身边,他一一扫过这些倒在的弟子,心中一片麻木茫然。
他站到山门前,一个又一个弟子走了出来,染着血站到他身后。他们脸上血和泪混在一起,哭声隐而不发。等宋旭最后走来,单膝跪在亲自秦子忱面前,将掌门令捧在他身前,红着眼道:“自此之后,我不配当天剑宗的掌门,还请大师兄拿回你当年该拿的东西。”
秦子忱不说话,他看着低哭着抖着肩膀的青年。好半天,终于道:“阿旭,你做得已经很好。”
“掌门由我代管,”秦子忱接过掌门令,沙哑着声道:“日后,我还你一个崭新的天剑宗。”
说完,他转过身去,所有人看着他,给他让出路来。秦子忱走到那被他取下的牌匾下,一手扛着牌匾,放到了山门之上。
天剑宗三字染了血,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秦子忱飘然而落,凤宁撩起衣摆率先跪下,大喊出声:“以心为剑,护我大道。天剑宗门,万古千秋!”
随后弟子齐齐跪了下去,跟着喊出声来。
——以心为剑,护我大道。
天剑宗门,万古千秋。
这是一个崭新的天剑宗,也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是非黑白,清浊混沌,以剑分辨,以杀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