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他,用力的推开他,哭着跑了出去。我己经顾不得门外堪称谍报人员的安比,将用怎样犀利的眼神来打量我;我己经顾不得让自己在人前维持从容的假象。
我不顾一切的跑出去,就像疯了似的,一直一直的向前跑。
宁轩没有跟出来追我。因为我在推开他之前,对他说:“你满意了?你不知道吧?卓浩也在这个城市!我和他才是一对!宁轩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爱你!不爱!”
我看到宁轩的眼睛里,浮现出的伤和痛,比五年前,更加的深,更加的深!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要如此互相伤害,互相折磨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的,只四个字。
身不由己。
我开始不再去宁轩那里做花瓶。我回到展览馆重新坚守自己的岗位。
馆长见我回来,一边夸我是位好同志一边难掩疑惑的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让那边给开了。
我对馆长思维矛盾的强大特质再次膜拜得五体投地。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是不是不由我说了算。我打算静观其变。
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后,不可免俗的我又是一顿泪海汹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马上就要断气时,我一边打着隔一边居然从心里升腾起一股异常变态的、生于感官止于理智的、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苦还是甜的扭曲清愫:宁轩,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可是,我却再次出手伤了他!
他那么骄傲,却被我伤了一次又一次,他那么倔强,好不容易克服子限意肯承认他其实还是在意我这颗回头草的,可是我却不知好歹的又把他推开。
我想这次,他一定会再不犹豫的恨极了我吧?
回到展览馆的头两天,我始终心里忐忑。不知道宁轩他会怎么跟馆长说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展览会的召开造成坏的影响。比如他随便找个借口,shen体不适体力不支,高烧不退卧床不起什么的,把展览会给推了。真要是那样的话,馆长一定会痛哭至死。
我如坐针毡般的煎熬了整整两天,陶子躲我躲的远远的。她说她怀疑全球最大的珠宝公司不干净,内部可能有跳蚤。因为她的同事在那里待了一阵子之后,回来时整天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躁动不安,很恐怖。
她还跟小田说,从我扭动的频率和幅度再加上面部神情抓心挠肝的痛苦程度上看,我身上少说也有五六七八只跳蚤。
她的话一经散播,大家简直视我为拱水猛兽。同事们开始纷纷下注猜测,是什么导致珠宝公司内部生有跳蚤。
我看着一群单纯的人快乐而兴致勃勃的竞猜着时,忽然体会到,想让自己开心其实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只要傻傻的,什么都不去想,简简单单的去和身边的人互动,人就能?慢慢变得快乐起来。
我的心情开始好转。珠宝公司那边也没有任何关于我的不好的捎息反馈过来。
我开始有些放心下来。可也开始有些茫然若失起来。
女人时心里又总是会生出一种比失恋还难受的苦涩疼痛。啊,活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最矛盾的存在。有时侯想要的不能要。不要了却依然会长久的惦记着。有时候不答应他做自己的男朋友。有时候怕他做出一些激烈的举动让别人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暧昧不清。可当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心里又会涌起很深很强烈的失落和叹息。
我的心在日复一日的受着失落和思念的煎熬,人却一天天的冷静下来。陶子以为,跳蚤总算从我身上消失了,于是开始试探性的接近我。
她三八兮兮的跟我说:“苏雅我现在在深度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会不会传染跳蚤!”
她怀疑我身上那些“跳蚤”的来源之道,是我和某个男人在床单上亲密接触以及翻滚过。然后那些不讨人喜欢的嗜血小动物从某男身上跑到我身上来了。
我问陶子,“那某男身上的跳蚤,又是怎么来的呢?难道是他和另外的女人****带来的?那么另外的女人身上的跳蚤又是怎么来的呢?她是和谁****了?而这万恶的跳蚤之源口之根究竟在哪里?这一条长长的爱之链条做下来,究竟有多少人是间接有染过的?”
陶子一派认真的回答我:“苏雅你想得实在太长远了,****链条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长。因为跳蚤恐怕没那么长的命。周转几个人的功夫,它也就该寿终正寝的翘辫子了。”
我说:“陶子你思想真的严重有问题。其实人类感染的途径有很多,比如打喷嚏啦、比如两个人用同一个杯子喝水啦、再比如苹果你咬了一口之后我又拿过来吃啦等等,可是你为什么就能跨越了这些可能而直接想到肉体关系上去呢?从这件事看出,你是思想多么不纯洁的一个姑娘啊。”
陶子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我,上下打量后,声音颤抖的说:“苏雅,我觉得你说那些是肝炎的传染方式,当然貌似现在甲流也己经先进到可以像你说的那样传染了,可它绝不是跳蚤的传染途径!”
她问我:“苏雅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书上说,女人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定期的规律的性生活的话的话,会变得忧郁以及神经质的。看来还真有点道理,我说你还是抓紧找个男人和他一起快快发展伟大友谊吧!”
陶子言辞恳切,真情实意,她对我的关心关怀和关爱,让我不禁有些感动。
我正专心感动的时候,手机在衣兜里开始震动不止。随着那股震动,我的心里涌出一种不安和焦躁的情绪。
盼是他,却也怕是他。如果不是他,恐怕会惆帐怎么不是他,而如果是他,肯定又会叹息为什么要是他。
掏出手机,深吸口气,我张大眼睛去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很熟悉的号码。却并不是他。
不是他啊……
将电话接通。
那边的人声音中难掩激动地对我说:“苏雅,我回来了!”
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我对那边的人回答说:“欢迎回归,卓浩!”
卓浩去国外考察市场,差不多己经离开B市有小一个月。
我心里有些感慨。老天爷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它知道什么时机该让另一个男人出现,让他去帮助一个深陷在感情泥掉里无法自拔的痛苦女人,从裹足不前的困境中走出去。
我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想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那么就尝试去展开一段新的恋爱吧。
卓浩在电话那边对我说:“苏雅,晚上一起吃饭吧l我……很想你!”
我闭上眼睛,狠了狠心,做出决定。
对着电话那边,我轻轻回了声:“好!”
我和卓浩面对面的坐在西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演奏像一双温柔的手,从我的耳边身畔轻轻拂过,让我一点点变得放松和慵懒。卓浩好像瘦了一些,脸上带着淡淡的仆仆风尘。他咧开嘴巴对我笑:“苏雅,这么久没见了,有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想我?”
我哼哼了一下:“卓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
卓浩风度很好,笑容依旧保持得完美,役有因为我的哼唧而囧掉或者尴尬:“我是发自肺腑的在问,不是假惺惺的肉麻。倒是你,以前那么爱粘人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却变得感官麻木,连体己的知心话都不会享受了。”
我讪讪的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卓浩抬头看了看我,放下手里的刀叉,笑容渐渐隐去:“苏雅,”他喊了我一声,我抬起头去应:“恩?”他看着我,说:“我看了报纸。宁轩他,来B市了。”
他的话就说到这里。听起来既像是说完了,又像是只说了一半。
我快快的应着:“恩,他现在叫程海。程先生正在和我们展览馆一起筹划他的设计展览。”
卓浩问:“和他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位叫艾非的女孩?”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是的。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卓浩淡笑一下:“苏雅,早几年的时候,我想把公司从A市搬到B市,为了实现这事,那时侯我下了不少功夫,和许多商政界的大人物走得很近。那个女孩的父亲,是位不一般的角色,她和宁轩两家人算得上是世交,他们两个人一样,都是家世显赫,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我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两个应该会结婚的。”
我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盘子里的牛排感觉越来越像滚刀肉,刀叉切在上面一次次的打滑错开,刮撞在瓷质的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兹兹咂咂的声音。我被它们搞得不耐烦起来。干脆丢掉手中的刀叉,看着卓浩,我问:“为什么跟我说这个?卓浩,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