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感觉目前的情况好像有点失去控制——他有些莫名其妙地跟着沈渊和弗勒德,还有四个他不认识、但显然对他有些恭维的男人走出了彻底变成残骸的天赐大厦,挠了挠头,感觉对面前的情况有些懵逼。
他看着沈渊的背影,久久不想转移视线:沈渊正在跟弗勒德并肩而行,好似之前刺杀弗勒德的事情不是沈渊在主导一样,他们是因为什么还能如此亲切地在一起呢?
沈欲想不通,但是他也不想跟他身旁的这些对他很垂涎的四人进行进一步的沟通,他只是一声不响地跟在沈渊后面,跟着他走过废墟,跟着他走到了另外一个还算完整的小楼之中。
这个地方似乎是一个沈渊的临时基地,里面有一些沈欲不太认识的人——大概是龙阁的人?还是什么其他的佣兵,总之没有一个是沈欲认识的。
“沈欲。”沈欲这边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的沈渊就对他吆喝了一声。“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的黑魂能分裂出来么?这个东西在你身上会让你成为活靶子,所有人都会来追你的。”
…
这要是换做以前,沈欲肯定就是撒丫子跑了,这个黑魂看起来太危险了,而且沈渊还说所有人都会来追杀他,这种情况下,沈欲可一点都不像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搞上联系。
但是沈欲现在不怎么太想要去让自己过得安稳了,毕竟过了这么多的事情,让沈欲开始明白: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一天,这个世界就会不停地给他找麻烦。
无论沈欲怎么躲,怎么跑,怎么应付了事,似乎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是一个追着他跑的粉丝,无论是跑到哪去,似乎都能有那么几个能人给他提留着后颈肉给拎出来抖抖。
所以沈欲也干脆不想跑了,他对着沈渊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不了,我就用这个东西还挺顺手的,我该怎么配合你离开这里?我还挺想回家的。”
“要么去杀死这个地方的本土居民——但交给你来说有些大材小用。”沈渊说到这里,目光
瞥向了一旁的那四位仍有些战战兢兢的男人,顿了顿。“你去地下实验室吧,你的黑魂就是从哪里被研发出来的。”
“这样啊。”沈欲了然地点点头,也跟着一起瞥了一眼一旁的四人,虽然他们现在有点战战兢兢,但是沈欲却感觉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善茬的,也就没再在乎了。“我去地下实验室,你想要我帮你清剿里面的人吗?”
“杀人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的会事情吧?”沈渊笑眯眯地盯着沈欲,慢悠悠地反问道。“对,我要你清剿地下实验室内的所有生物,只要还是活着的,我就要你去搞定他们,就用你手中的黑魂。”
“直接执行死亡判定?”沈欲想了想,明白了沈渊的欲求:“地下实验室的人更难搞定一些,你想要我将他们都留在那里面,并利用我的创始者权限将他们彻底搞死,对吧?”
“对,直接执行死亡判定。”沈渊说话的时候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盯着沈欲优哉游哉地点点头。“用我送你一程还是自己去?我可以提供给你导航系统,你跟着走就会抵达入口处。”
“我自己走。”沈欲说完,对着沈渊展开了手掌心。“导航系统给我,我希望我解决完地底世界的事情后,你上面的这些毛病也能尽快地解决掉,然后把我送回家,成交?”
“当然成交,为什么不呢?”沈渊笑得越发开心了起来,他从弗勒德的手中接过了导航器,郑重地放在了沈欲的手掌心中。“预祝成功。”
“我从来都不会失败。”
沈欲拿着导航系统,在弗勒德的帮助下摆弄了一阵子,明白了之后就对着沈渊摇了摇头,转头就踏着轻功离开了原地。
当然,沈渊没有告诉沈欲的是,在那个地下基地之中,有着他的老情人风吹雨,还有这他的老朋友詹姆斯与狄安娜,甚至还有着一个他的‘同胞兄弟’沈危。
两个自我终于要碰在一起了。
沈渊想要看看这个结果,如果那个龙之子沉繁口中的救赎真的会发生在狄安娜与沈欲身上,
那么假设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之中,‘我’杀死了‘我’,那么这个救赎,是不会到来,还是说会以另一种形式降临呢?
沈渊对此很感兴趣。
“好了,先生们,我们该处理我们的事情了。”沈渊目送着沈欲离开后,转身就对着他面前等候着发配任务的四个人展开了手臂。“首先,请你们解决掉黑帮的人,至于那个天赐的老板,我自己会会。”
“你要自己去?”四人中的领头者有些狐疑地反问道。“天赐的老板从没露过面,你的情报网怎么可能…”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亲爱的。”沈渊笑得有些敷衍了。“我要在两日之内看见黑帮死的干干净净,你们给我用心用力地去办事情,不然你知道我会怎么办。”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毁灭这个城市?”男人有些紧张了,他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在为自己的‘家乡’做着最后的努力。“遮天都市运行了这么久都没有出过任何的问题,它是值得修复的。”
“遗憾的是,我至始至终都不是首先攻击的人,是吧?”沈渊视线下瞥,停留在了面前提问的男人脸上,缓缓地说道。“我只是针对事态做出最好的判断而已,现在我们要销毁一个错误,有何不可呢?”
“…”
沈渊给了弗勒德一个颜色,二人立刻就动身离开了原地,在最后,沈渊拍了拍为首的男人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你听过那首诗么?”
“那首…诗?”男人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沈渊竟然跟他扯起了文学。
“我路过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坚硬的外表重复冰冷的修辞。”沈渊顿了顿,又说道:“我们将在语言的意义上获得平等,只有死亡为存在留下唯一的证据。”
“…你想要的只有毁灭。”
“我想要的当然就是毁灭,除了毁灭之外,我所欲求的几乎空无一物。”沈渊嘴角上扬,笑
了出声,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就跟着弗勒德一起离开了原地,没了身影。
男人站在后面沉默了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对着身后正看着他的三个人下了命令——这个城市之中,每一个成气候的据点都是有一个类似于‘核武器’一样的东西的,天赐大厦手中的武器是一个电磁脉冲炮,而他们手中的…则是一个系统的bug,他们所拥有的武器,可以直接越过系统的判定,让任何一个遮天的原住民彻底死亡。
此情此景下,他们也不得不开始进行彻底的、真正的清剿行动了。
“我知道,在混乱的地方也会有规则。”男人缓缓地对着面前的三人说道。“在混乱的地方,就算是世界大战,也有一定的游戏规则,我们遵从游戏规则,进行的战争活动也是可持续的,但如今已经变了。”
“…”三人沉默了,没有人想要真正地与自己的对家进行一场破釜沉舟的战役,毕竟黑与白相辅相成,如果强行地破坏了其中的一方,那么另一方面也将迎来灭亡。
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他们虽然掌握着各自的杀器,可是从没有人想过竟然在某一天真的能排上用场。
可是如今,也的确是时候了。
“我们自断退路了,我们没有任何的后路了——我不清楚这些变化到底是谁带来的,虽然在这场内战开始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一场寻常的战役,但是变了,似乎从沈渊和他的那群人进来的一瞬间,这场战役就变成了死局。”
男人说到这里,口气也沉重了起来:“我们没有后路了,要么销毁家园来谋求生路,要么同家园一同死去…我不是什么圣人,家园没了我可以再建,但是我要是死去了,就没有来生了。”
“…”三人听后,更是沉默了,面对这种几近于赤裸裸的事实,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言辞来为自己辩解——人想要活,这几乎是没有任何毛病的,人是有私心的,而为了私心而选择背叛同类,自古也不缺乏这种的先例。
“所以,在两者之间,我选择背弃家园,背弃曾经一同作战的兄弟,我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但既然你们在这里,想必你们也想好了自己的未来,背叛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如果想要避免这种丑陋的行为,我们就势必会失去性命。”
男人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一下,他忽然一番常态,转而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的这三位一直以来都互相扶持着的‘管理者’,一字一顿:
“我们开始毁灭自己的母亲吧,自古以来以母胎为食来活的更高的成就者也不少见,我们开始这么做吧,就从这一刻开始,就从这一秒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