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听白雪岚的话,先回了房中。想着呆坐无事,不如把行李收捡收捡,到了姜家堡多时,事情一件接一件,始终不曾得空。
往常这些事,都有孙副官管着,不用宣怀风操一点心。
这样一想,又知孙副官的做事周到,又知自己平日是得了这位同僚许多好处的。
火车上拉过来的行李,大部分是军火,都交给宋壬他们看顾。这房里的都是一些宣白自己的精细对象,也有七八个箱子,那晚来得仓促,都还凌乱地堆在屏风后头的墙角里。
宣怀风打开一个箱子看看,见放着衣物,大多完好无恙。
又开一个箱子,里面却是十来件金玉器,也不知白雪岚准备了要送哪些人的。每件用一层软布包裹,这原是为了避免路途上碰撞坏了,可毕竟经历了火车翻侧那样的大事,仍难免有损毁。
宣怀风把那些金玉器一件一件取出来,在桌上摆了,金器都无碍,可是碎了一个白玉雕的梅花玉瓶,还有一个福寿双全的蝙蝠玉摆设。
这两件东西能被白雪岚挑出来,要带回老家去,自然价值不菲。放在旁人眼里,一定要心痛得跺脚捶胸一番,但宣怀风也是有权势的家里出身,小时候这些东西也见得不少,只是叹口气,就放到一边了。
再翻另一个箱子,却是宣怀风从白公馆特意带出来的书。
随手抽出一本来,原来是上次未曾看完的《现代代数引论》,中间夹着一个镂银书签,正是前一次读到的地方。
宣怀风不禁一笑,把书签取下顺手放到一边,低着头看书上的字。
原只想着看三四页,休息休息再继续收拾,不想这一看,就看进去了,不知不觉地收拾的事忘到一边,拿着书一页一页,缓缓地往下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雪岚推门进来。见房中仿佛开了宝物铺一般,满桌子的金器玉器,熠熠生辉,桌旁却坐着一个人,心无旁骛地持书而读呢。
白雪岚笑问,「这是视金玉如无物,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意思吗?」
宣怀风见他回来,把书给放了,站起来问,「我收拾东西来着,不料手一沾书,就化身书蠹了。你说一会就回来,怎么去了那样久?」
说着往窗外一望,也有些吃惊。
原来不经意的,天色也已沉下来了,怪不得看书看得眼睛发酸。
宣怀风忙亮了灯,屋子里又光明起来,照得桌上那些东西更是闪耀华彩。
白雪岚拿着一个金如意把玩,口里说,「我看那位老太太,怕是要狠狠哭上一阵子了。先头还说锯了腿,也许能保全性命,结果她不愿,硬是耽搁了。现在看病人那情景,就算她转过心意来,发狠心要锯腿,怕也保不住她大儿子的命。」
宣怀风自见了孙副官为盘尼西林闹出事,已经知道病人情况严重,如今听白雪岚回来这样说,就更确切了,便叹了口气。
白雪岚见他伤感,拿着金如意轻轻在他脸颊上一敲,「你就这个脾气,总把天下事,当成自己的事。不管谁受个伤,谁家死个人,都要惆怅一番。天底下每日死多少人呢,像你这样,怎么操心得过来?」
宣怀风说,「你以为我是叹你那位姐夫吗?我是叹中国之无力。论物产之丰富,幅员之辽阔,我们尽有的;论人数,难道我们比不过英美?往历史上看,你只瞧瞧诸子百家,唐宗宋祖就知道了,哪曾输过给洋人?现在是我们这些子孙没本事。这么一个药,我们自己制造不出来,只能仰仗别人的鼻息。拿不出药,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死。若我们有本事,能建一个盘尼西林的药厂,虽不敢说把天下人都救了,好歹没这么憋屈。」
白雪岚哑然失笑,「宣副官好大气魄,我竟是小瞧了你。兵工厂之后,还要来个盘尼西林的药厂吗?很好。」
说完,敛了笑容,认真道,「你胃口比我还大,我真喜欢极了。」
宣怀风也只是一时感触,把话说出来,反觉得自己狂言,不免难为情,说,「胃口大,也要有把肉吃到嘴里的本事。我们不能好高骛远,先把兵工厂的事办好再说罢。」
白雪岚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齐心一致,先把眼前的肉吃了再说。」
宣怀风以为他说的是兵工厂,也点头说是,等被他搂着带到了床边,才恍然大悟,又中了他一语双关的计谋。
宣怀风跌在床垫上,忙说,「等等。」
白雪岚问,「你是要吃肉吗?」
宣怀风心忖,你自诩为肉食动物,就算吃肉,也是你吃肉,我又何曾吃肉来着?
便摇头,「我不吃肉。」
白雪岚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不吃的。我其实也不好让你饿着行事,在想要不叫宋壬再弄点袍子肉来,先让你用了晚餐。大概你下午早将袍子肉吃饱了,此刻也不饿。那很好,我们可以尽情亲热了。」
宣怀风这才明白,白雪岚绕来绕去,将自己绕了一个圈去。
宣怀风说,「你这是无赖言辞。」
白雪岚就等着他从床上坐起来,一见他起来,便纵身一扑,和宣怀风一同滚在床上,压得大床咯吱直响。
白雪岚哈哈大笑,「我虽是个无赖,但我也是你的安琪儿啊。」
宣怀风想起自己醉中的疯言疯语,不禁赧然。
被白雪岚搂着,一件件将身上内外衣服褪了。雪白的胸膛,修长的大腿露出来,屋里虽烧着炭,还是觉得冷,在白雪岚怀里颤了颤。
白雪岚说,「我们来玩个被里红浪。」
扯过被子一盖,将两人都厚厚地盖住,顿时进了一个漆黑的小世界,目不可视物,彼此的呼吸却异常清晰。
白雪岚大手摸到身上,指尖每个微小的动作,也异常清晰。
宣怀风缩在被子底下,被他放肆地摸着私处,片刻就已肌肤泛热。
四肢如灌了浓稠蜜汁一般,渐渐酥软之际,大腿根处蓦地一阵冰凉。
宣怀风被冻得呀!一声低喊,问,「什么东西?」
被窝里看不见,他伸手去摸,反而被白雪岚用手挡回去了。
冰凉的硬硬的东西,又在极敏感的大腿根处缓缓划着。
耳边听见白雪岚低笑,「你猜是什么?猜着了,我赏你好东西。」
这个时候,这个所在,白雪岚嘴里说的好东西,究竟是哪个熟悉对象,那是不必说了。
只听这一句调笑,想起那东西的灼热坚硬,终究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接纳,宣怀风的心肠就如被粗糙性感的大手狠狠蹂躏了一般,说不出是怕是爱。
所以白雪岚要他猜的话,他竟是没理会。
白雪岚见他不做声,只是细细地喘气,虽在被子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更觉热情可爱,把他双腿打开一些,将手里的东西像写字一样在细腻肌肤上横着竖着的轻划,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邪气,「你真猜不到吗?那我就要罚了。」
宣怀风被那东西凉凉地蹭着皮肉,想起之前白雪岚把一柄金如意拿在手上玩的,大概就是这个了。正想说什么,忽感觉白雪岚握着那东西,正朝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移去。
宣怀风微吃了一惊,低声说,「你可别胡来。」
白雪岚笑着问,「你以为我要怎么胡来么?」
一边低笑,一边竟真的移到那处了。
宣怀风不禁有些畏惧起来,臀下的肉都锁紧了。
白雪岚磨蹭着他肌肤,柔声哄他,「别怕,这小的一端还没有我那东西粗呢,不会弄疼你。」
宣怀风看他似乎真有要做坏事的意思,更是慌了,抓着白雪岚的胳膊说,「哪是怕疼?我……我总之是不要……」
白雪岚故意问,「你不要什么?你又要什么?」
一边拿着金如意一动。
宣怀风只觉得那入口的地方被冰冷硬物顶着,虽不如何用力,但却如利刃悬于头顶,又有一股淫邪气息直透那热流涌动的腹腔。
全身不禁焦灼地绷紧起来,声音也渗了叫人心痒的潮意,委屈地骂,「你这人,什么坏主意都想出来。」
白雪岚从火车那一夜后,就不曾和宣怀风亲热过,早憋了满腔欲望。那金如意本是随手拿着玩,也没想着派什么用场,没想到爱人这样敏感,只略为碰碰,就露出这种让人很想好好欺负的模样来。
顿时下身疼炸了一般。
再顾不得情人间情趣的戏耍。
把金如意往宣怀风手里一塞,微哑着嗓子说,「那你握好了。」
宣怀风得了金如意,如得了安全保证一般,上一秒才惊喜地握紧,下一秒便失声叫出来。
白雪岚灼热地入了小半,只停一停,就把整根都挤到温暖的肉缝里去了,舒服得言语也形容不出。
接着便如骑马一般,把宣怀风骑得颠簸不休,腿软腰酥。
继续了几日的龙精虎猛,一时发泄不尽,宣怀风开始还忌惮这是亲戚家,拼命把声音抑在喉咙里,可白雪岚把他琢磨得透了,每一下都顶在最要命的地方,越要压抑,越是压抑不住。
白雪岚入一下,擦着那里一下,就仿佛把电闸合了一下,火花四溅,几乎叫人痉挛起来。
这种邪事上,宣怀风何曾斗赢过白雪岚?
到底把矜持都抛弃了,抓着白雪岚厚实的肩膀,断断续续,似泣非泣地呻吟出来。
这呻吟对白雪岚来说,正是最大的鼓励,说不得又快马加鞭,更加放肆地驰骋。
宣怀风只觉整个身里魂里的羞涩淫意,都被从骨髓里生生挤出来,积在下身处,既沉甸甸的,又说不出的要涨开来,咬着下唇忍了又忍,却不堪白雪岚蛮牛似的猛然一撞,正正地撞在要紧处。
腰臀上肌肉像被电鞭子狠狠抽过,宣怀风啊!地一声,已射了出来。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瘫在爱人身下失神,好一会,才发觉白雪岚插在自己里面那根还是铁棒似的滚热坚硬,忽然恨起来,往白雪岚肩膀上咬了一口,喘息着说,「你……你也够了……」
白雪岚大汗淋漓,吻着他,贪心不足地说,「哪里够?这一里还在路上呢。」
也不管宣怀风埋怨委屈的眼神,依旧继续着动作。
又夺过宣怀风手里的金如意,邪魅笑道,「我也不只顾着自己,这里,我帮你弄弄。」
便用金如意一头,百般撩拨宣怀风胯下已吐了精华的男器。
如意此物,缘起于古人的爪仗,是挠痒痒的东西,后来虽变了贵人们摆放的贵重品,仍保留着几分抓痒的功效。白雪岚带来的这个是黄金所制,大的一头上面,镶嵌着玛瑙、象牙等物,凹凹凸凸,挠蹭在肌肤上,虽不大痛,却比单纯的痛更要命,竟是似疼非疼,似痒非痒。
宣怀风原已软下去了,被这东西逗着自己的肉根,妇人挑菜似的左拨拨,右拨拨,羞耻得几乎要把脸埋进白雪岚的胸膛里去,喘着气说,「不要,不要碰了……」
白雪岚说,「瞧,这不又硬起来了?」
宣怀风不用低头看自己身上,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便连「不要」也不好意思说了,只好抱着白雪岚一只胳膊低低喘气,无可奈何地由白雪岚胡天胡地。
如此几轮,被子早不知被踢到床下哪个角落去了。
亏得白雪岚身躯壮实,体温又高,还做得一身热汗,没了被子,被他抱着,也不觉得冷。
等宣怀风觉得自己都要被磨砺成灰了,白雪岚在他体内又放了一把火,才满足地停下,压在他身上问,「宣副官,小的伺候得如何?」
宣怀风这时,连和他斗嘴的力气都没了,有气无力地说,「你还不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多沉。」
白雪岚于是忙下来,把他搂起来,让他挨在自己胸膛里。
又亲又吻,两手又是摩挲,着实亲密一番,才下床把被子捡起来,把宣怀风严严实实盖好。
宣怀风被他放回床上,忽说,「咯着了。」
白雪岚正要叫人送热水毛巾来,听见他这话,伸手到被子里,掏了片刻,抓出那把金如意来。
扫眼一看,如意头上沾着几处,黏黏的,白白的,便笑道,「这老学究,在清宫御书房里假正经了许多年,这回总算沾上点香艳气息。」
宣怀风想起他刚才对自己做的邪事,不禁磨牙,说,「你别得意,等我有力气了,再和你说话。」
白雪岚一点也不怕,在他还透着红晕的俊脸上轻佻地捏一把,放了金如意,把门开了,吩咐守门的护卫打热水,拿干净毛巾来。
等东西送来,按着往日的习惯,给宣怀风弄干净了。
又找一套干净睡衣出来,亲自帮宣怀风穿上。
又问,「刚才使了不少力气,你恐怕饿了?要不,叫宋壬再烤点袍子肉来。」
宣怀风白他一眼,讥讽说,「别再提狍子肉。吃了下午那几片腿子肉,你力气就已经直赛大地女神之子安泰了。再来一顿狍子肉宵夜,你岂不要化身那无所不为的宙斯?拜托,给我留一口气吧。」
白雪岚笑道,「提起安泰,和你说个笑话。孙副官上次也说这安泰来着。他说,安泰站在大地上,力量无穷,到了天上,就会失去了力量。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到天上去?」
宣怀风其实也不怎么生大气,只是被蹂躏地累极了。清洗后换上干净睡衣,大冬夜的,挨在白雪岚怀里,外面再盖一床软而厚实的被子,也渐渐惬意疏松。
这般时刻,正该和喜欢的人喁喁私语。
因此很快就将白雪岚前头干的坏事忘了九成,打趣地问,「那么,这个深奥的问题,你们可研究出个结果了?可以发表一下。」
白雪岚说,「按孙副官的话说,大概是因为天上的滋味不错。」
说着,暗示似的,往宣怀风身上挤了一挤。
宣怀风皱眉,「别使坏了,浑身骨头疼。」
白雪岚露出个意犹未尽的馋相,把两手搓着说,「我帮你按摩,好不好?」
宣怀风咕哝一声,「不要。」
半边脸往白雪岚肩上舒服地一贴,闭上眼睛。
白雪岚无奈,只好呆呆做个人肉的靠枕,哄着宣怀风睡觉。
不一会,宣怀风呼吸就变得悠长均匀,白雪岚正要蹑手蹑脚地把他放回床上,忽然一个哭声划过外面的夜空,从窗户直透进来。
深夜万籁俱静之时,听得格外真切凄厉。
连宣怀风也被惊醒,在白雪岚怀里猛地一颤,坐直起来,茫然问,「怎么了?」
两人屏息去听,先依稀是一两个女子哭声,隔不多久,又仿佛加了男人的喊声,都是凄凄惨惨的惊惶调子。
白雪岚沉声说,「这地方,怕是要办白事了。」
宣怀风也多少猜到一点,只是难免替那位年轻的少奶奶惋惜,宽慰道,「也未必。也许你那姐夫夜里发热更厉害了,照顾的女人不老成,见状况不对,心里一害怕,就不知头尾地先哭起来……」
话没说完,房门砰砰响了两声。
白雪岚仍抱着宣怀风坐在床上,脸对着房门方向,「谁?」
宋壬隔着门说,「总长,是我。姜家大少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