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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杀 正文 第157章 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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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舟没想到在他说完那番话后,周乔不屑地笑了。明明身陷险境的是她,明明等不到援军,明明他以这么多条性命相逼,她却没有一丝要妥协的意思。她甚至调转马头,头都不回地朝着那座危城而去。她喊了里面那个男人的名字,告诉他,她来了。而对他临舟说的什么?他据实相告,援军不会来了,而她说:“那我就跟战兰泽一起死在这里。”城内守着城门的兵将听见周乔的声音,惊喜道:“是将军来了!启禀殿下,将军真的回来了!”城门只打开了一点点,恰好容纳一人一马通过,得益于堵在门口的冲车和攻城锤,外面的兵马想要趁机攻进来并不容易。周乔一进来就看见了那道被血染红的身影,还有那支射中他腹部的羽箭。她立刻下马跑过来单膝蹲下,握住了他的手:“你受伤了?!”温热的手覆在他的手背,有点脏兮兮却又好看极了的脸蛋近在眼前,而那双眸子里,尽是对他的担心。战兰泽盯着她,却没说话。周乔睁大了眼睛,“战兰泽,你,你怎么了?”说着她又低头去看那支箭,一看就知扎得很深,周乔倏地侧头看向一旁的医官:“为何不给王爷医治?”

    临舟没想到在他说完那番话后,周乔不屑地笑了。

    明明身陷险境的是她,明明等不到援军,明明他以这么多条性命相逼,她却没有一丝要妥协的意思。

    她甚至调转马头,头都不回地朝着那座危城而去。她喊了里面那个男人的名字,告诉他,她来了。

    而对他临舟说的什么?

    他据实相告,援军不会来了,而她说:“那我就跟战兰泽一起死在这里。”

    城内守着城门的兵将听见周乔的声音,惊喜道:“是将军来了!启禀殿下,将军真的回来了!”

    城门只打开了一点点,恰好容纳一人一马通过,得益于堵在门口的冲车和攻城锤,外面的兵马想要趁机攻进来并不容易。

    周乔一进来就看见了那道被血染红的身影,还有那支射中他腹部的羽箭。

    她立刻下马跑过来单膝蹲下,握住了他的手:“你受伤了?!”

    温热的手覆在他的手背,有点脏兮兮却又好看极了的脸蛋近在眼前,而那双眸子里,尽是对他的担心。

    战兰泽盯着她,却没说话。

    周乔睁大了眼睛,“战兰泽,你,你怎么了?”

    说着她又低头去看那支箭,一看就知扎得很深,周乔倏地侧头看向一旁的医官:“为何不给王爷医治?”

    可还没等医官答话,她的脸蛋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捧住,周乔的脸被他擡起,那张俊颜在眼前放大,旁边的医官赶紧捂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思干这些。

    轻轻一吻落在周乔唇上,有些干燥却又极度柔软的触感让战兰泽知道,眼前是真真切切的周乔,不是幻觉。

    周乔跟医官是一个反应,她啧了一声,倒也没说他,还是问伤:“是不是很疼?”

    流了这么多血,定然是很疼的。

    果不其然战兰泽点头,“嗯,疼的。”

    医官一听,倒是不敢像周乔那般肆无忌惮地啧,立时就在心里啧了一声。疼,疼为何不让近身医治?这要是有个好歹,岂非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医官,快给他包扎一下。”

    周乔起身让开位置,战兰泽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远。

    “你怎么来了,不是……”此刻一站一坐,他微微仰头看她。

    对于大哥诓骗她一事,周乔还在气头上,此时也不愿提起。只反问:“我只是去把姐姐和昭儿送到安全之地,当然要回来。若不是——若不是路上遇到点事我早就回来了。难不成你以为我把你和玄武军扔在身后不管,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没有。”他低声。

    羽箭还不能拔,周乔看见医官斩断箭尾,撕开他的衣裳往伤处上药,那药粉一去周遭血肉立刻紧缩,那个滋味周乔体会过,是很疼的。

    又听战兰泽这般温声回她,她抿抿唇,拍了拍他的手,“你先在这里上药,我去看看弟兄们。”

    “好。”

    他注视着她的背影,看见她走向城门,去问玄武军的伤势和战损如何。她一回来,那些兵将就像是吃了定心丸,原本有些消散的士气立刻重新燃了起来。

    周乔拍了拍那几人的肩,又多说了几句,还从身上翻出随身带着的药给了他们,那些药大抵是从唐烈云那处讨来的,不知都有些什么效用。

    不过她很快回来,顺带着还倒了点水端过来。风吹开了她肩头的衣衫,战兰泽眸光一凛,忽而起身,吓了医官一跳。

    “殿、殿下?”

    周乔一瞧,也快步走了过来,“哎,药还没上完呢,你做什么?”

    见他视线落在她的肩上,周乔看了眼,原来是伤处露出来了。

    “这没事的,回来路上我自己上了药粉,还是唐烈云给的呢。一瓶全用了,刚用上立刻不流血也不疼了,怪不得他说一瓶值万金。”

    说着她还拉着他坐下,“早知道你也受伤,我就给你留半瓶了。”

    “那这里如何?”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抚上她的手腕。

    “这里也是小伤,顾霆尉那厮给我正骨差点没把我手给掰断,挥刀久了就会这样,养养就好了。”

    周乔看见医官总算给他上完药,她说了句多谢,医官连连摆手,只要这殿下肯被医治他就谢天谢地了。

    周乔把水递给战兰泽,后者看着她干裂的唇,摇了摇头。

    他像是不渴,周乔却渴了,她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破盏子一放,她看了眼城门处还毫不知情的玄武军弟兄们,低声说:“我本想着与外面僵持,等来援军危机就能解了。但玄武主力军现在还没来,该是被拦在了路上。而且……虞帅似乎被拘在了宫里,镇北军亦无法前来。”

    见他听见虞靖被拘在宫中竟没什么反应,周乔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含糊。

    她看了眼战兰泽,顿了顿又继续道:“外面说,北晋的书信递到了太后手中,说是日后只认小皇帝,还会与小皇帝签下免战之约。条件便是,南楚朝廷不能插手今日之战。”

    “他说得胸有成竹,大概是真的。我瞧着连顾霆尉都不知情,当知是秘密进行的。我相信虞帅不可能答应,定是毫无防备地被召进宫扣住,这才致使镇北军不能出兵来援,这不能怪他。”

    说实话,周乔很怀疑临舟那些话的真伪。她实在不相信同是亲生的儿子,兰太后竟能真的偏心至此?为了幼子的皇位,会纵容他人对长子痛下杀手?

    当初瞧着,她不是在百般尝试缓和与战兰泽的关系吗……

    可转念一想,这的确不是第一次了。战兰泽说过,在他还在北晋为质时,那柄朝他刺来的利刃就是他的父皇和母妃亲手递上的。

    天底下竟真的有这样的父母。

    想到这里,她试探地问:“你……明白了吗?”

    “嗯。”战兰泽摸了摸她的头发,面色语气皆很平静。

    这一瞬间,周乔觉得他像是习惯了这种事,所以才一点都不惊讶,也不愤怒。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援军身上。”

    周乔环视城内,想了想又问道:“这个宛城在边防图上只注明了位置和兵力,但现在看来是与图上有出入的。不过既然是边陲城池,那么除了边防军,总还有些其他的抵御外敌强攻的筹备吧?比如重兵器,比如暗道?”

    “有。”他应道。

    周乔眸中一亮,“是什么?”

    战兰泽一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

    城外,临舟看见关上的城门,攥着缰绳的手握紧,指尖发白。

    听了方才几句话,一直跟在临舟身边的闻远城大概明白了为何会有今日这种局面,为何陛下非要打这其实没有必要打的一仗。

    当初因受胁迫痛失心爱之人,如今便是在以眼还眼。

    但是……他迟疑地看了眼眼前这座危城。陛下的心上人,那位出身将门从小驰骋沙场的女将军,似乎已经心有所属,并且从未倾心于陛下。

    可陛下如此大费周章,却是为了她。

    那么现在这种局面,陛下是否会撤兵,是否会对她心软?闻远城的目光有些试探。

    临舟只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放火。”

    闻远城一惊。

    “烧到他们出来为止。”

    “陛下!难道就不怕误伤周乔?”顾霆尉实在忍不住道,“她身上本就有伤。”

    “请陛下三思!”楚渊亦拱手谏言,“将军她向来吃软不吃硬,陛下既要她回归北晋,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呵。吃软不吃硬。”临舟声音透着凉意,“方才那般好言相劝,她可听了?”

    话毕,他没有任何迟疑:“放火。”

    “陛下!”

    “来人!”临舟忽而厉声喝道,“卸了顾霆尉和楚渊的佩刀,缴了二人兵符,给朕拿下!”

    此言一出,燕林军和黑鹰军皆有骚动,只听临舟冷道:“两位将军连日奔波身子有恙,朕不过是体恤他们才让之歇息一番,谁若有异议,朕便治他一家老小个挑唆是非动摇军心之罪!”

    顾霆尉还是头一遭在战场上被自己人用刀抵着脖子下了马,可偏偏他和楚渊一动,整个燕林军和黑鹰军皆会动,军中弟兄的家眷尚在上京,经不起他们任何违逆之举。

    顾霆尉那口窝囊气噎在心头里,暗道千万别被他抓住机会。

    片刻之间,沾着火油数万支箭矢已经备好,闻远城一声令下,那些箭矢狂风暴雨般地射进了宛城,一时之间城内房屋摊棚全部燃起,火势愈来愈大,整个城内火热灼人。

    所有人都在城门城墙跟下,避开了敌军箭矢。

    眼看着城池被烧毁,周乔咬牙,火攻和水淹是最残酷的法子,是毁天灭地伤及最多无辜的法子。而现在,要么是被烧死在城里,要么就是开城门出去自投罗网万箭穿心,还真是给了他们两种极其痛苦的死法。

    “将军,一共搜找来这些!”此时十几个玄武军将士抱来数坛酒水,周乔点头,“还记得刚才说的作战之法吧?”

    “将军放心!”

    周乔没多废话,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弓弩箭矢翻身上马:“你们只管做你们的,自有弟兄在身后掩护你们。”

    “是!”

    周乔骑在马上,背后热气灼人。她深吸口气,左手握紧了弓弩,右手抽出背上的羽箭,“开城门。”

    事情的确如陛下所料,闻远城看见那城门果真缓缓打开,里面的人被火势逼得不得不出来了。

    “弓弩手——”

    闻远城刚出声,对面竟先行射出箭矢,直冲正前方的临舟和闻远城,两人当即闪身避开,立刻就有盾牌兵将蜂拥而上护卫在前,挡住了箭矢。

    但就在这短短的间隙之中,城内冲出了十几人将手中抱着的酒坛尽数砸向停在外面的冲车之上,随着酒壶碎裂的声音,整个冲车都被酒水浸湿。紧接着一个燃着的火折子落在上面,冲车顺势燃烧起来,火焰冲天,宛如巨大的昂首火龙。

    就在此时,那火龙动了。它后面藏了上百名玄武军士,推动这重兵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顺安军直直冲来。

    前方的弓弩手尚来不及放箭,就与盾牌兵一起被那燃了烈火的冲车撞开,火龙一举冲入北晋军中,顷刻间将军阵冲散。

    火龙之后,是令地面颤动的马蹄重踏,闻远城反应过来时,迎面一颗人头朝着他飞来,他擡刀将之挡下,再看已是双目杀气的周乔到了眼前。

    接着冲车之势,只剩千人的玄武军得以看见冲破重围的希望。

    但冲车为木材制成,火势逐渐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而推车的兵士们必须尽快加入战局,一鼓作气争取杀出重围。将军说了,冲出去的那刻,等待着他们的就是一条宽敞的生路。

    但想要踏上这条生路谈何容易。

    尽管北晋大军被忽然冲来的火龙撞了个措手不及,军阵被冲散,但凭借数倍的兵马,即便不列任何军阵,就这样毫无章法地攻击,也足以将所剩的那点玄武军尽数绞杀。

    才交战不到半个时辰,玄武军的兵马就有些不敌了。纵使他们是周乔用最凶狠的练兵法子练出来的,但源源不断的北晋兵马涌上来,刀不断地砍在了他们胸腹和背部,劈裂了盔甲,划烂了里面的皮肉。

    楚渊看见周乔竟是左手拿刀,当知她定是右手受了伤。他深知周乔用惯了右手,左手的力道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的,此等战局如何能冒这样的风险。

    而顾霆尉看见的,是临舟亲自出手与战兰泽交手,他想做之事清晰而明确,接连三刀都朝着战兰泽的伤处而去。不仅如此,他还看见了周遭弓弩手已摆好了位置,以包围之势要朝着周乔和战兰泽射去。

    顾霆尉只觉头脑一热,带着那股再不出手就会被憋死的怒气,猛然一脚踢开看管着他的顺安军副统领,夺了刀就往正在打斗的战局中走:“燕林军听令!统统原地待命不得违抗!我顾霆尉今日战后便卸职请罪,是生是死与你们无关!谁敢轻举妄动,我先砍了他!”

    说着,他凶神恶煞地上前,明目张胆地挑开了捆着宋洵和萧逸的绳子,“还不快帮你们将军去!”

    与之一样大胆的,还有楚渊。他亦是同样不愿连累黑鹰军,只是这支兵马他带的不久,在此之前黑鹰军只忠于周乔。眼见着周乔和玄武军只差一点就能突破重兵包围,愣是被死死缠斗在此,他们如何看得下去。

    只听喊杀声四起,穿着北晋盔甲的兵将竟然加入战局阻拦了顺安军。

    闻远城回头一看,当即怒吼:“顾霆尉楚渊,你们疯了不成!竟杀自己人!”

    顾霆尉回呛:“你少放屁!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将军刀都没沾血,杀哪门子的自己人!”

    他们的确没有杀同为北晋兵马的顺安军将士,只是横插一脚,从中阻拦将两边分开,给了周乔等人一丝喘息之机。

    周乔也没料到顾霆尉和楚渊竟这般大胆,与闻远城打斗之间她余光看去,瞥见临舟身侧之人受命拉了弓,箭尖直指顾霆尉后背。

    “顾霆尉,背后!”

    “嘭”的一声,那箭矢根本没有朝着顾霆尉而去,战兰泽的刀刃精准地拦下那一箭。

    临舟双眸迸射寒光,手腕翻转,一支小小的匕首飞射而出,战兰泽面无表情一刀挑过旁边战马上的一人挡在身前,匕首当即扎入那人小腹,那人尚来不及惨叫便吐出大口鲜血,伤处一片乌黑。

    战兰泽看了眼浸了剧毒的匕首,单手拎起死人的尸身扔了出去,那成年男子的尸身撞过来足以将人砸落马下,临舟毫不犹豫地一刀将之劈成两截,在这须臾间战兰泽已杀光了临舟身边所有弓弩手。

    此等身手,他竟能隐瞒得那般滴水不漏,临舟怒意更盛,欲再度攻去之时,忽然脚下土地大颤,胯下战马反应最为剧烈,不断扬蹄嘶鸣。

    沉闷而厚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周乔望过去,看见了熟悉的盔甲和战旗。

    玄武主力军到了。

    为首军将正是孙伯良和李宴平,还有冯异。十万大军疾驰列阵,眼前战局很乱,他们摇旗示意,弓弦拉满,瞄准了混乱的战场。

    援军的到达给了战场众人莫大的鼓舞,原本耗尽了力气的兵将重拾斗志。

    周乔亦知他们就快要撑不住了,于是没有丝毫恋战,一刀砍在闻远城胳膊上,将人击落马下,随后放开缰绳一拍马背,那战马像是心有灵犀般长鸣一声,铆足了劲在乱战中横冲直撞,硬是撞出一条路来。

    所有玄武兵马立刻跟随周乔开出那条路,从烧烬的冲车旁迅速掠过,终于冲出围阵。

    就在他们冲出的一刹那,对面玄武主力军中立刻射出数万只利箭,直冲要追上来的顺安军。这般密集的箭矢阵势掩护下,成功将北晋兵马拦住片刻,给了周乔等人足够的脱身时间。

    随后孙伯良下令提速朝着敌军而去,“殿下与将军且好生歇息,我等立刻迎敌!”

    周乔擡刀就拦,马儿疾驰不停:“他们兵马众多不必去迎!随我退至韶川关!”

    “若他们追击,吾等须得断后才是!”冯异喊道。

    闻言周乔一笑,“断后自有妙计。”

    说罢,她单手驭马从身上拿出一物,紧接着响起尖锐的哨声。而孙伯良等人则看见战兰泽亲自挽弓,要射的却并非寻常的箭。这种箭尖被麻布包住沾了火油的箭,射程最多也就八百步,殿下要做什么?

    而与此同时,后方顾霆尉和楚渊一听那哨声,双双下令后撤。

    纵然心里不想,但身为北晋臣子,不可坐视君死国乱,顾霆尉适时拦住了临舟的去路:“陛下不可再追!”

    临舟见顾霆尉和楚渊神色有异,眉心一皱,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刚要开口下令撤兵,只见三支燃着火的羽箭从极远处射了过来——

    霎时轰然大震,地皮崩裂火光冲天,那些随闻远城追击大路兵马顷刻间被炸得人肉碎片飞溅。谁能想到这荒脊边关的地底,竟埋了不知多少颗火雷!这些火雷竟还被人暗中联结成一片,几箭射来竟四处同时炸开。

    那威力之大直将所有人震得耳鸣头痛,顾霆尉人高马大的都被震得踉跄几步,心道周老三两口子可够没良心的,刚鸣哨就点雷,也不回头看看他这姐夫究竟避开了没有。好得很,这要不回去跟夫人大大地告上一状,他就不姓顾!

    然顾霆尉不知道的是,那三支箭总共也才只点了一条线的火雷,方才若换成是信号弹,那么隐藏在各处之人同时点燃引线,只怕是要天崩地裂,将所有人都炸成灰烬埋在此处了。

    周乔惊叹于战兰泽的箭术,隔得那么远,竟是箭无虚发,三箭一出立时点燃火雷,立时解决了大量追兵,彻底打乱北晋兵马阵脚。

    她刚要开口夸上一句,忽感身后一股凉意。这般远的距离,那边地动山摇情况之下,竟还有一支羽箭能穿过战火硝烟,径直朝着他们射来——

    不,是朝着战兰泽射来。

    周乔倏地看向战兰泽,他明明已点燃火雷,却仍未放下弓弩,他明明看见了那支朝自己射来的箭,竟分毫不躲,甚至还减缓了驭马速度,静心瞄准。

    眨眼间箭已到眼前,速度极快,挥刀拦下已不可能。

    “咻”地一声,战兰泽手中箭矢疾速而出,同样穿过战火黑烟,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周乔飞身扑了过去,两人双双坠马,那支箭擦着周乔耳际飞过。再慢分毫,便是扎入人身了。

    “殿下!”

    “将军!”

    玄武军等人被二人坠马惊得周身冷汗,一行人匆忙去追抱在一起滚向了韶川关山崖的两人。

    他们谁都顾不得回头多看一眼。

    自然也不知道火雷爆炸平息,方才的战场黑烟慢慢散开,北晋兵马军心大乱。因为北晋皇帝陛下射出那一箭后,竟有同样疾速的一箭在同时射了回来,狠狠扎入了他的心口。

    临舟颀长身影重重倒地,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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