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薄如蝉翼,直冲顾霆尉颈间。然顾霆尉何等身手,尚未看清来者,身体就先一步有了反应。他迅速闪身避开,刀锋擦着他的鼻尖而过。他猛地将手中之物甩了出去,随即传来一声闷哼,东西击中了刺客的眼睛,刀偏了几分。顾霆尉趁其不备立刻将门关上,关门之前还不忘朝里面人一笑:“区区小贼,不在话下!”“霆尉你要小心!”周璃惊魂未定。门一关上,顾霆尉当即敛了笑意,眸光冷峻地看向再度朝他看来的那柄刀。他擡手就捏住了刀身,刀瞬时动弹不得,那人一惊,大抵是没想到顾霆尉会连兵械都不使就敢还击,他立时双手握住刀柄欲将刀从顾霆尉手中扯出。却没想顾霆尉冷笑一声,愣是捏着刀身硬生生一扯,将人从房檐上扯了下来。那人被控了刀,便擡腿踢向顾霆尉,后者一手控刀,另一手倏地攥住了那人的脚踝,只听咔嚓一声,男子声音痛苦,脚踝骨已被徒手折断,顾霆尉这才松手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那人腹部,这一脚直接将他五脏踢得零碎,肚皮都贴上了后背,那人猛一口血吐出来浸湿了蒙面的黑巾。
刀刃薄如蝉翼,直冲顾霆尉颈间。然顾霆尉何等身手,尚未看清来者,身体就先一步有了反应。他迅速闪身避开,刀锋擦着他的鼻尖而过。
他猛地将手中之物甩了出去,随即传来一声闷哼,东西击中了刺客的眼睛,刀偏了几分。
顾霆尉趁其不备立刻将门关上,关门之前还不忘朝里面人一笑:“区区小贼,不在话下!”
“霆尉你要小心!”周璃惊魂未定。
门一关上,顾霆尉当即敛了笑意,眸光冷峻地看向再度朝他看来的那柄刀。他擡手就捏住了刀身,刀瞬时动弹不得,那人一惊,大抵是没想到顾霆尉会连兵械都不使就敢还击,他立时双手握住刀柄欲将刀从顾霆尉手中扯出。
却没想顾霆尉冷笑一声,愣是捏着刀身硬生生一扯,将人从房檐上扯了下来。
那人被控了刀,便擡腿踢向顾霆尉,后者一手控刀,另一手倏地攥住了那人的脚踝,只听咔嚓一声,男子声音痛苦,脚踝骨已被徒手折断,顾霆尉这才松手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那人腹部,这一脚直接将他五脏踢得零碎,肚皮都贴上了后背,那人猛一口血吐出来浸湿了蒙面的黑巾。
“既杀不了你……”那人强撑地站直了身,将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也罢!”
猝不及防的刺杀必存疑,顾霆尉自然要留活口好审问清楚,他当即出手握住了那人持刀的手腕,却没想听到一声冷笑。
刹那间,只见一把匕首从那人腰侧飞出,却并不是要刺近在咫尺的顾霆尉,而是径直扎穿了门,匕首刺入屋里,里面传来碎裂的声音。
这一刹顾霆尉周身之血凝固冰冷。
“璃儿!”他撒开手就朝着屋子跑去,顾不得刺客趁机逃离。他轰然推开门,看见周璃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
顾霆尉冲过去蹲下身抱住了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好,还好。
或许是为母者的本能,看见那道穿门而过直直朝着自己刺来的匕首,周璃下意识蹲在地上捂住腹部,匕首击碎了屋里的瓷瓶,碎片飞溅,刮伤了她的手背。
顾霆尉扯了锦帕包住周璃的手,低着头平复着心绪,怕吓着她。
可实则是,他从没这么怕过。甚至刚才看见有刀砍向自己,顾霆尉心里也是不屑至极,这天底下能赢他杀他的人只怕还没生出来。
但看见匕首朝着屋子而去,听见里面碎裂声音,他只觉万箭穿心般得剧痛无比。恍然发现,要杀他实在太简单了,只需拿捏住他的妻儿,便能让他束手就擒。
他红着眼睛,颤着手又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周璃身上,确认她的确没被匕首伤着,顾霆尉长舒口气。
见周璃仍面色惨白,他心疼又自责,想要将她抱到榻上去。
可刚触到周璃的腰,她忽然紧张道:“别、别动。”
“怎么了?!”顾霆尉立刻僵在原地,不敢乱动分毫。
周璃本以为身上的不适是被吓出的幻觉,现在却发现腹部痛感和身下的异样越来越清晰,顾霆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瞬时睁大了眼睛。
周乔和战兰泽的马车尚未到王府,忽然听见疾风大喝一声,周乔掀开车帘一看,居然看见疾风追着一道黑影而去。
“有贼?!”周乔不可置信,“竟还有人敢来王府行窃?当我武英将军吃素的!”
她说着就是一撸袖子也准备追上去,战兰泽看了眼此时灯火通明的王府,叫住了周乔。
周乔回头,战兰泽面色不善,“且让疾风去追,我们先回府看看。”
深更半夜忽然有一黑衣人从王府飞檐而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即便是闹贼,似乎也有哪里不对劲。
为何……偏偏府上住了客人之时就闹了贼?
“我去看看姐姐!”周乔把缰绳一扔就跳下马车跑了进去,战兰泽跟随其后,临近府前,看见了地上的血滴,还有门口石樽上的半个脚印。
周乔一进府便知是出了事,此时后院已被府兵严守,一干下人个个行色匆匆,神色慌张。
“出了何事?”周乔拉住一个女使问道。
“回、回王妃的话,女客受惊,早、早产了。”
周乔喉头一滞,二话不说朝着周璃的屋子跑去,正看见顾霆尉被稳婆赶了出来。
“别拿什么男子进不得产房来搪塞我!我不信什么血光之灾,我陪着自己夫人生产乃是天经地义!”
“公子可莫要进来,”稳婆挡在门口,虽不知顾霆尉身份,却也知其定是王爷的贵客,可她仍直言不讳,“并非是怕公子有什么血光之灾,是公子你自己身上血腥气和杀气实在太重,妇人生产时最是虚弱,孩子更经不起此等冲撞。公子若是真为夫人和孩子着想,还是待在外面诚心求神,保佑母子平安才是!”
说罢稳婆就关上了门。
顾霆尉愣愣地看向自己手上身上沾染的血迹,的确血腥难忍,他颓然地站在那里,低声应了声好。
纵然门关得严实,可里面周璃痛苦又隐忍的哭叫声还是传了出来,周乔听见后心口股股抽痛,连腿都有些发软,险些没站住。
此时一只手后面扶住了她的腰,战兰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低头看了一眼。
他握住了周乔变得冰凉的手,看向顾霆尉:“发生了何事?”
“有人刺杀,璃儿受了惊。”
周乔倏地擡眸,“就是从府里飞出的那个黑衣人?”
“嗯。”顾霆尉眼睛仍盯着紧闭的房门,“怪我。”
此时房门打开,唐烈云走了出来,面上并不轻松,周乔的心陡然一沉,她甚至不敢开口问上一句。
“怎、怎么样?她如何了?”顾霆尉听见里面似是没了声音,却又怕进去冲撞到周璃和孩子,急出满头汗。
“她体质有异,喝下去的药全都不起效用,我也是头一回碰到此事,如此下去只怕会血崩。”
周乔和顾霆尉霎时怔在原地。
唐烈云自然不会安慰他们,皱着眉问:“她以往是否也有这般情况?譬如得了风寒,是如何医治好的?”
可惜周乔久不在周璃身边,就算是在,也是姐姐照顾她。这样问起来,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竟是从未照顾过姐姐,竟连这般寻常之问都答不上来。
“有!”顾霆尉赶忙说,“璃儿不常染风寒,若是染了风寒不用药就会久久不愈,若是吃药也不能是寻常方子,必得九味羌活汤才能治好!”
“九味羌活汤?”唐烈云细想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明白了,我这就重新配方子。”
话毕他便匆匆离开。
同是战场杀戮之人,周乔亦不敢进去陪着。她眼见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来,里面不时传来稳婆让姐姐不要睡过去的声音,而唐烈云久未回来,她同顾霆尉一样笔直地守在门边,可背影却那般无力。
战兰泽沉默地看着眼前两人,清楚地感受他们无声却汹涌滔天的自责与担忧。
因为杀过太多人,所以此时此刻,唯恐曾造的杀孽会报应在里面生死攸关之人身上。
想到这里,男人微微垂眸。
若说杀孽,他又何尝不是满手血债人命。若是有朝一日发生与今夜同样的事,换成是周乔躺在里面……他只怕无法这般冷静地等在外面。
原本生出的丝丝对孩子的念想,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只要周乔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足矣。
“不好,不好!”里面传来惊呼,“快去叫药王大人,这出血实在太多,这样下去只怕母子都撑不过一刻!”
方才还镇定劝慰顾霆尉的稳婆慌乱地打开门,“请公子快快去找药王大人,否则夫人和孩子就都撑不住了!”
“慌什么,我来了。”
唐烈云端着亲自熬好的药,进门之前他看了眼顾霆尉和周乔,“此药若是也无用,那我可就真的没有法子了。”
话毕,房门关上。屋内,唐烈云先行施针,后又给周璃喝下汤药。
屋外,周乔和顾霆尉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平日里威风凛凛百般风光,到了此时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顾霆尉想起了方才稳婆说的话——公子若是真为夫人和孩子着想,还是待在外面诚心求神,保佑母子平安才是!
他忽然转身走出几步,朝着东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父亲,爹,求您在天之灵保佑璃儿和孩子!爹,儿子求您了。”
里面周璃的声音愈发痛苦,周乔心中畏惧神智难安,亦走过去跪到了顾霆尉旁边,神色坚定地磕了三个头,身后战兰泽见她只磕头不说话,眉心皱了起来。
正要走过去拉起周乔,房中传来周璃一声惨叫,紧接着便响起了婴孩的啼哭。
三人一齐回头,唐烈云开门走了出来,亦是满头大汗。
“恭喜公子得了位千金,恭贺王爷王妃府上添了如此大喜事!”稳婆抱着孩子出来,周乔和顾霆尉冲过去,几乎同时急切开口——
“璃儿怎么样?”
“姐姐怎么样?”
“公子放心,王妃放心,夫人扎针喝药之后立刻有了好转,此刻已然无碍,只是身子疲乏,已经睡熟了。此刻还是不要进去打搅的好。”
“好,好。”顾霆尉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才看向稳婆怀里抱着的婴孩。
“这是……我女儿?”他张着两只手,想抱又不敢抱。
这软乎乎的一团,若是伤着可怎么办?顾霆尉只敢抻着头瞧,这边周乔却急得不行,“顾霆尉,你不抱我可就抱了!”
“那不成!”顾霆尉左右看看,“快,快给端盆水,我净了手再抱!”
婢女连忙奉上温水,顾霆尉和周乔先后净了手,两人凑在一起争着抱孩子,战兰泽则走过去,拍了拍唐烈云的肩膀,“有劳。”
唐烈云看了眼里面,又看了眼正兴奋的顾霆尉和周乔,低声道:“我有话同你说。”
周乔如愿抱到了孩子,她兴奋又小心,刚转过身想让战兰泽也抱抱,却见他和唐烈云消失在回廊拐角处。
她抿抿唇,看来他不喜欢孩子。
与此同时夜幕被巨响划破,周乔擡头一看,是王府的信号弹,她沉了脸。
周乔把孩子还给顾霆尉,“姐姐醒来定然想见你和孩子,我去去就回。”
不待顾霆尉回答,她已径直离开去了马厩,翻身上马一路出了府门,疾驰消失在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