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清脆的脚步声敲醒了昏昏欲睡的幽长走道,徐徐回荡在华丽的柱梁之间,廉幻喉头一紧,立即警戒起来,看向走廊尽头。只见黑色的身影一步一显,终于划破昏暗,宛如神灵一般出现在廉幻面前。他眼神漆黑,幽暗不见底,长长的头发狂野地披在肩上,凌乱的刘海下一张性感刚毅的轮廓,随着一声低笑,令这夜更加昏黄。
“擎爷!”上一次见他,只是匆匆一瞥,这次见面,廉幻才看清他相貌,他扶在长剑上的手不由一抖,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擎云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大手毫无忌讳地推了面前紧闭的宫门,挺拔的身影就这么走了进去。直至听到空洞的关门声,廉幻才猛然回神,不由在心中忖了一句:这就是娜袖的心上人。
彼时皇北霜一手拿着玉环,已经倒在床上半睡了过去,擎云好笑地看着她,这女人实在毫无防范。他欺身轻轻一吻,然后顺手抽出了她手中的宝贝。皇北霜徐徐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身边的擎云。
“送给我的?”他把玩着那玉环。
皇北霜靠上他的背,回道:“嗯!”
擎云颇觉高兴,便执起她的手细碎地亲吻,皇北霜将额头抵住他的,双眸一瞬不眨直直看着擎云。“我来了!”说着,他扯下她的衣,空气中只有裂帛一声,他没有脱靴,就这么跨上床榻在她的胸口烙下一片樱红的吻蛰。皇北霜没有一点抗拒,双手只是迷恋地游走在他肩头,他的长发散在她的身上,像蛛网那轻,那么痒。
擎云一手撑住身体,一手拿着那玉环在她胸口滑动,“你一直在等我吗?”他笑问。
皇北霜忍不住低吟一声,才道:“以为你会从窗户进来,害我一直吹着冷风!”
没料,她此话一出,擎云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侧身坐起,有点愠怒,“差点忘了,你是霜妃,说起来,我这算是在偷香吧。”
皇北霜没想他会生气,整了整衣衫,也坐了起来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擎云闷坐在一边,起伏的胸口荡漾着无言的怒气,许久,感觉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他才终于平静,转过身,伸手抬起她的脸,正欲予吻。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高喊,“陛下!霜妃已经睡下了!”
急进的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人,道秋小跑般跟在快步而来的那战后面,廉幻一见,其已不到十步距离,赶紧高声示警。
这一声回话拿住了擎云与皇北霜只差寸厘的一吻,擎云一笑,拉起床被盖住她的身体,冷冷地下了床,一边将那云玉环以绳绕上右腕——那是他持剑的手,他道:“那战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给你。明晚,你就跟我走!”说完,他纵身一跃,当真像个采花贼般飞窗而去。留下裹在棉被里有些怔然的皇北霜。
皇北霜还没来得急去思考那句突兀的话,转过头,那战已经站在门口。
“陛下!”她拉高丝被,不愿意露出一点春光。
“吵醒你了?”那战似乎没有识破,闲步走到床边,“身体好些了吧!”
“谢陛下关心,已无大碍!”皇北霜警戒地看着他。
那战看了看正寒风萧瑟的大窗,只见冬月出云,枯枝成冰,于是皱眉道:“怎么不关窗。”
皇北霜柔柔一笑,“这么晚了,陛下怎么会来?”
那战坐到床边,“两天没听到你的箫声了,有些不习惯。”
皇北霜有些惊讶的看着那战,却读不出他一点的心思,不像是迷恋,也不像是算计,似乎真的只是一种听不到凉箫夜曲般的寂寞。
见她不说话,那战起了身,“明早到我的书房来,我有话想同你说。”然后,就像来时一般的离开,很快,也很突然。门开了又关上,脚步声起了又消失。
这一夜,仿佛雨中水潭那深,那么暗……
只有涟漪与涟漪交错酝酿出一朵莲花般的波澜。
翌日,天破晓,一夜无眠的皇北霜坐在窗前,夜佩三人端了盆水,为她梳妆打扮。这时金色的阳光徐徐染上了冰凉的窗叶,透过枯木横梁,徐徐在房间里投下斑斓婆娑的影子。
“什么人?”忽见黑影一闪而过,夜佩高声厉斥,探身一看,院子里的树影还留着一番摇曳,窗前的茶几上,落着一团纸。夜佩拾起,递给皇北霜。
皇北霜不假思索,打开一看,上面只有草草十字:“麻随灭,汾天建,若问为王!”
见字,皇北霜身后的道秋和再萍惊恐出声,为她梳头的手,颤抖难抑,皇北霜叹口气,知道曾经被若问俘虏的她们,对他会是多么害怕!
“别怕!这里是云沛!”她安慰道,其实自己心里亦是十分不安,她根本就不敢去回忆,若问那双紫色深沉的眼睛。
站起身,她笑道:“我去见陛下,你们各自用早餐去吧!”
那战也一夜没睡,从皇北霜房里出来后,就一直坐在书房里,等着天亮,她来见他。这时的那战,看上去有些疲惫,听到门口传话,“陛下,霜妃求见!”他竟然舒了口气,“传!”声音听来十分高兴。
皇北霜信步而来,看着坐在桌边的那战,“陛下!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