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哦,不对,大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头子这会儿赶紧讨好般往她身边一靠。皇北霜倒像是嫌他脏,一遛转到了擎云左边,方才回道:“得了幻症的人都会双眼暴突,眼白发黄,血丝成结,每当日上中杆,便会看到恐怖的幻觉,导致精神错乱整整三个时辰,没错吧!老糊涂,这滋味好受吗?”
皇北霜此刻的神情十分俏皮,连她自己也有点惊讶,似乎在擎云身边令她特别的放松,不如这一路上那般压抑。
“姑娘,你既把它说了出来,就是有办法帮帮咱不是?”头子异常激动,估摸着已经受尽了幻症的折磨。
皇北霜轻轻一笑,“你莫着急。像这种沙漠病,你们常年奔走大漠,只要是身体稍微虚弱一点,或者精神脆弱一些,是很容易招上的,但是它也很好治。”她的话对这头子来说无疑是大大的喜讯。
头子也机灵,赶紧回道:“大姑娘,既然开了口,必是有条件的不是?行!你说,只要做得到,我侗巴赫一马当先!更何况我们有这毛病的兄弟真不少。”
“你说的话可信吗?”皇北霜问,心中早已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一拨人马。
擎云在旁边看了良久,许是明白了皇北霜的算计,不以为然地默笑着。
“姑娘你就信我一次吧!”侗巴赫十分着急。
“你别急,我先问你,后面那一车,是不是炸药?”她老远就看了半天。
“是,要送给若问的,他以前跟我要过,我给藏着,这回投奔他总得表示一下心意。”
皇北霜噗嗤一笑,“瞧你这没出息的,带着五百多人想去若问那里白吃白喝不是自找死路吗?羊入虎口,愚蠢至及,他扣了你的火药,还留你何用?”
侗巴赫被她一语道破心中惶恐,不免有些呆滞。他看着皇北霜,暗暗思绪万千,想他纵横大漠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样冰雪聪明的少女,更未见过如此绝色容颜,凭心而论,这绝对是一个天之娇子。
“那姑娘的意思是?”于是他试探地问。
“我助你一臂之力,去抢若问如何?”她虽说得平淡,其实心中仍有不安,在若问营地的短短一天,就已令她精神上大受打击。
“这不可能,我们只有五百来人,若问已拥众两千,个个如狼似虎,杀戮成狂!那是一群疯子!”侗巴赫惊得赶紧后退。
“侗巴赫!”皇北霜冷笑道:“行!那你就带着这些人去找他吧!看谁死得快!”
她一说完,擎云便很有默契地与她一起跳上白马飞踏似要离开。
“慢着!”
侗巴赫没做太大的挣扎,立刻叫住了皇北霜,“姑娘吩咐吧!不到穷途末路,我又怎会生出投奔若问的念头,在这辽辽北漠,谁不知道有了若问便终有末日?不如拿命一搏!”
若问的营寨此刻早是一片萧肃。从来没有人敢在若问怒气未消的时候上前讨扰,兄弟们惴惴不安地列坐在大堂里,不时偷看一眼倚在正中间兽皮大椅上的人。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看见他一会儿阴冷地笑,一会儿又森狠地皱起了眉。
“来了,首领!来了,来了!”一个头绑黄巾的精瘦少年突然急急冲进来,吓着了坐在旁边的几排人。
“娘的,落鹰!你不想活了,这时候跑来鬼叫什么?想被首领干掉出气么!”蛮狐冲着他叫起来。
“不是!是……”专职守备的落鹰显然有些慌张,让他跑进来报信就已经花去了他大半胆量,这会儿见着阴晴不定的若问,魂也去了一半。
“她来了?”若问没有表情,只是轻轻一问。
“来了,就是那个女的,还……还带了几百个人!”落鹰被若问吓得有点结巴。
“带了人?什么人?”若问终于有些反应。
“两百左右,说是只要放了她的族人,她们就撤回去,否则就炸了咱们!”落鹰回道。
事实上,他这回答压根没吓着旁边几排干将,蛮狐跟狼头更是一唱一和,“切!两百个人就想埋了咱们!扯淡!让她炸,炸不死老子,回头老子赏她一把子!”
“这娘们也太天真了吧,去哪搬了几个人来搅合,想玩死人家的命嘛!哪一拨的人活腻了敢来给她撑腰,真有意思!”
“就是!这回逮着她,可得好好看着,让咱首领尽兴才行!”
“哟!老子有点同情她了,真下可是真的会没命!”
几个人越说越起劲儿,丝毫不把皇北霜的威胁放在眼里。
“谁的人?”沉默了一会,若问道。
“我看清楚了,就是侗巴赫那老不死的,上回抢他的火药给他娘的跑了,这会儿不知怎么又冒了出来,还和那个女人搅上了。真是奇了怪了!”
“侗巴赫的人?哼!”闻言若问诡异地挑起一眉,“这老东西不能信,他带了两百人就定然不止这个数!”说完顿了一会,他即有了安排,“落鹰,你带一队人到寨子周围其他的土丘瞧瞧,重点是粮库附近,这里这么大,算不着他又来阴的,另外叫所有人警觉些,防止突袭。蛮狐,诚象,狼头,你们都跟我一起去外面会会他们!”
“是!”众人一禀,便跟着若问往外面走。
“他出来了!”
看着对面危险的身影越来越近,侗巴赫有点惊恐,侧头看着皇北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现在怕有什么用?”皇北霜厌恶地说,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些胆战心惊的,和若问对峙,需要十分大的勇气。更何况,现在擎云不在她身边。
思及此,她微皱眉,何时开始她竟是如此依赖擎云了?可她还来不及深想,对面已经站了一排土匪,以若问居中为首,皇北霜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哎呀呀,瞧瞧这是谁?侗老?真是好久不见!跑这儿来干什么了?”蛮狐站在若问旁边和侗巴赫打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