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它忠于我到最后一刻。”擎云的声音非常温和,听来是对这马儿有很深的感情。
“呵!”皇北霜却笑了,像是想到什么,恍惚道:“我也有飞踏的!”
擎云看着她。
“就在那里。”皇北霜目光一定,指着昨晚逃出来的方向道:“就在那里!”
“决定了?”擎云的手一紧。
皇北霜点点头,两人一马又朝土匪的寨子奔了回去。
决定了,无论前途坎坷,心怀多少无奈。
决定了,无论往事忧愁,记忆多少阴霾。
早就决定了,只要你不离我,我不离你,
早就决定了,只要时间还在继续,只要命运生生不息。
我就可以暂时忘记,我就可以暂时抛弃——
曾经在远方,被风沙吹散的歌曲……
此时离若问的营地大约五十里的地方,有一队人马正在靠近,从着装上来看,应该也是帮土匪,只不过这一拨人的配备和气势就完全不能与若问那处相比。
某种程度上来说,沙漠中的土匪比奴隶民族的生活更加艰难,他们没有自己的绿洲,也无法自营生产,主要是由落魄的流亡者聚集而成,谋生唯一的手段便是玩命的掠夺。
“什么人?”
这队伍里忽然冒出一声嘶哑的叫喊。一行土匪嗖地围了上去,中间,是两人一马,围的正是连夜回奔的擎云与皇北霜。
“怎么办?”皇北霜低声问道。
“可以杀出去,或者和他们谈判。”擎云无谓地收了收手中的策马绳。
“这一带怎么这么多土匪?”皇北霜有些意外,不免焦急起来。
“大概是知道若问这回抢了不少好东西,来分一杯羹吧!”擎云一笑。
“你是说,他们是来打若问的主意?”
“是有这可能。”擎云扣着皇北霜的腰,两人都没有下马,反倒悠闲地聊了起来,“土匪也常常同类相食。”
“你们谈够了没?给老子滚下马!快点儿!不然现在就劈了你们。”土匪们的头儿大概是要过来了,这些拿着大刀的小喽罗便骚动起来,面目狰狞地叫嚣。
“别动!”擎云却按住正要下马的皇北霜。只见飞踏长腿一跺,后脚一蹬,围着圈把周围的土匪们踢了个遍,似乎还觉得十分得意,它鼻孔里时不时地喷出口气来。果真是匹顽劣的马儿,若是个常人怕也不可能令它成为胯下坐骑。
此刻,擎云和皇北霜坐在飞踏的身上,居高临下,威风凛凛。
“干啥!干啥!不是要去找若问那小儿吗?怎么堵着这两家伙了?”不一刻,头子冒出来了,目光涣散,乱发竖起,不如若问那样,一见就让人觉得不可大意。
“你们是干嘛的?小娘子很俊哪!”他佝着身体走到前面。“坐在上面干嘛?还想当大老爷?还不滚下来!”
擎云看着他,忽然哼哼笑起来,十分讥讽。
“你笑什么?”那人一抖,许是气着了吧,还猛咳了一下。
“一群无耻无能,酒囊饭袋之徒,也敢拦我擎云的去路?”擎云眼光一炙,这头子便不由退了一步,可又转念一想,自己人多势众,何必怕他?于是双手一招,“兄弟们上!”
还没等众人上前一步,却见擎云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三根指头紧紧掐住了首领的喉咙,稍一用力,便可取人性命。众人一惊,却以蓄势待发之姿定在了原地。
“退后!全都退后!”不用擎云开口,这头子显然也是经过风吹雨打的行家,知道这回遇上的定是久经杀伐的高手,一不小心,便再无回魂之缘。
“嗯,还算是个滑头。”擎云说着就放了手。“你们找若问做什么?”
“哎……说起来惭愧。”
擎云虽然放了手,这头子也不敢再发作,就怕陪了夫人又折兵,他老实答道:“若问的人马现在已是北大漠里最厉害的一拨,虽然人数不是最多的,但方圆百里的票子都是他干的,咱们这其他的堆儿都没法活了,又没人敢去剿他的地儿。这回我也只好带着兄弟们去投奔他,不然都得饿死!”他说的无奈,断也不是谎话。
擎云眼光闪了闪,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大概三百左右!”头子回答。
“不对吧!”皇北霜却一口揭了他的底。那头子仰头看过去,皇北霜正巧跳下马背。她不徐不缓走到头子面前,两手一撑,拨开他眼皮看了好一会,又笑着回到擎云身旁,似笑非笑地说:“五百一十九人却说成是三百左右,你是何居心呀?”
土匪头子眨了眨被她翻腾了老半天的眼皮,有点贼地嘿嘿一笑,“小娘子,我这不是老糊涂了吗,有多少人哪弄得那么清楚?还是小娘子你的眼睛亮,是人是马的,心里早盘了个透!”边说边却在心里骂:今天怎么就出门遇了这些瘟神。
皇北霜见他眼珠子直转,八成是在心里盘算什么,却没和他计较,只说:“太阳可是要到正空了,你不去准备准备?”说完还一笑,多少流露些嘲讽。
闻言,一干匪众皆是一愣,全都睁大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