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74章
洛婉清和谢恒告别,便立刻往监察司赶去。
她察觉身上越来越软,不敢耽搁,干脆足尖一点,便跃上墙头。
只是这一动用内力,极乐丹效果瞬间便被催动,她在房上行走没有几步,周身便彻底软下去,整个人再扛不住,从高处直接滚落而下。
她狠狠砸落在地,疼痛让她清醒几分,她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知道自己不能再走了。
此处刚好是巷道无人,她拼着全力将自己翻进一个空着的木箱,将自己装了进去。
她怕出什么意外,不敢睡去。
但周身烧得痛苦,她整个人仿佛是烧在熊熊业火之中,汗水一滴一滴浸透出来。
这药效远比她想象猛烈,她用呼吸平缓着自己的状态,忍了片刻,终于是忍耐不住,颤抖着从腰间拿出短笛,断断续续着吹奏起来,只期盼崔恒能快点听到,赶紧赶过来。
只是吹了没有片刻,外面就传来脚步之声,洛婉清顿时停住笛声,屏息不敢出声。
脚步渐近,对方明显是冲着她来的,正在翻找什么,她直觉这是崔恒,但又觉崔恒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对方也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她一思量,谢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柳惜娘。”
洛婉清一僵,她立刻将准备应答的话压了下去。
她现下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谢恒。
谢恒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不想让谢恒看到自己这种样子。
她一瞬清醒许多,咬紧牙关。
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冷声道:“柳惜娘,出来。”
洛婉清不出声,他似乎是确认了她的位置就在这里,翻找片刻后,终于来到她在的木箱。
洛婉清心上瞬紧,做好准备。
随后便听“嘎吱”一声声响,木箱被谢恒打开,洛婉清毫不犹豫一掌祭出,谢恒侧身瞬间,她一跃而出,转头就往外冲!
然而谢恒哪里容她在此时离开,一把拽住她的腕子,直接就将她扯了回来。
男性气息涌入鼻尖刹那,洛婉清立刻屏住呼吸,但整个人还是软了下去,谢恒下意识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扶稳,随后便觉不妥,僵在原地。
洛婉清身子轻颤,香汗早已打湿她的双鬓,擡起一双眼倔强又明亮盯着谢恒,沙哑开口:“公子。”
谢恒看出她抗拒之意,顿了片刻,便放手退开。
他一放手,洛婉清无力支撑,瞬间瘫坐下来,她心觉难堪,抿紧唇,转头不敢看谢恒。
谢恒一时也不知所措。
巷道外面传来朱雀脚步声,大声道:“公子,找到……”
“别进来!”
谢恒叱喝出声,洛婉清捏紧拳头。
她轻轻喘息着,声线像是滴出水来:“公子,请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谢恒没有说话,他垂眸看着地上瘫坐着的女子。
她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绯红,像是朱砂浸玉,弥散她白皙肤色之上,香汗浸鬓,人若蒲柳,衣裙盛开在她周身,于月色下像是盛开的曼珠沙华,美得诱人窒息。
谢恒不敢开看她,闭上眼睛,鼻尖全是她的馨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压着声线道:“是什么药?”
“极乐丹。”
洛婉清不敢再瞒,艰难禀报着:“今日郑璧月向我下药,我自恃有清心丹压制,想借此进入后院,便主动服下。极乐丹药效不过一个时辰,并无其他坏处,只要熬过这一个时辰,卑职并无碍。”
她的声音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听在耳里,每一句于他都是折磨。
谢恒不敢看她,他想了片刻,转身道:“你先随朱雀回监察司,我去取药。”
“公子!”
洛婉清慌忙一把拽住他的衣角。
谢恒转眸看去,就见女子仰头看着他,薄汗在她额角晶莹透亮,她用冷静压着渴求,平静道:“此事已经了结,不必再惹是生非,我等偷入郑府,翻查起来于监察司不利,极乐丹药效不过一个时辰,卑职忍得。”
谢恒沉默不言。
这种药于人名节有碍,虽然监察司司使与普通女子不同,但去找郑璧月直接讨要极乐丹解药,于洛婉清这样的性子,怕也觉难堪。
他想了许久,终于道:“你方才是在吹笛唤崔恒?”
洛婉清一顿,明白谢恒方才是听到了自己的笛声,监察司短笛用音律辨认对方身份,但是只要是有内力的人都可听见。
洛婉清知道瞒不下来,笛声道:“是。”
“我带你回去。”
谢恒做下决定,脱下外衫,他半蹲下身,将外衫拢在洛婉清身上。
洛婉清身上一颤,她压着因谢恒触碰所生的涟漪,听谢恒道:“冒犯。”
说着,谢恒将她打横抱起,洛婉清整个人绷紧,她低喘起来,感觉越发难熬。
谢恒听着她喘息之声,根本不敢低头,吩咐了朱雀一句:“朱雀,回司。”之后,便抱着洛婉清一路疾驰回监察司。
洛婉清被谢恒抱着,竭力克制着自己主动触碰他的想法,她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只闭着眼一直在他怀中打颤。
谢恒抱着她疾驰上山,将她带回她的小院,让竹思打了井水,拿了寒玉扔进浴桶,将她扔进水中,便匆匆离开。
等房间只剩下洛婉清一个人,洛婉清终于放松下来,随后便觉水都变得格外撩人,她在冰水之中,也觉得滚烫。
她觉得渴,整个人仿佛是在业火之中,被烧得神智全无。
她忍不住去撕扯衣服,碰着自己,没了多久,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洛婉清艰难睁眼,看见青年蓝衫白袍,从门口提步而入。
他穿的蓝衫绣鹤,玉白色发带挽发,一张银白色的面具缀着珠玉,相比平日,看上去更加清冷高远几分,竟是带了谢恒一般的神性,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洛婉清整个人脑子乱了起来。
她盯着面前这人,感觉自己是在荒漠了跋涉干竭的濒死之人,突然遇到一汪清泉。
她几乎是不假遮掩看着他,理智早在他进入视线这一刻彻底崩断。
在崔恒停在她面前刹那,她毫不犹豫起身来,带着满身水汽向他拥了过去。
崔恒似是早有准备,只说了声:“别乱来。”,便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直接按进水中。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让她无法呼吸,窒息所带带来的惶恐一点点压过了那点欲念,洛婉清在水中奋力挣扎起来,过了许久,她被人骤然拉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听见旁边人带笑的声音:“清醒点没?”
洛婉清颤颤擡眼,看见靠在一旁的崔恒。
她心中瞬间安定下来,理智回来几分,她对崔恒露出一个笑容,开口,嗓子仿佛是被炭火滚过一般:“崔恒。”
崔恒没有多说,转身从桌上拿了匕首,擡手往手腕一划,便走到她面前,将手腕递给她。
“喝吧。”崔恒垂眸看着浴桶中的女子,夏衣裙衫偏薄,冷水一浸,覆在她身上,许多地方还都被她自己拉扯开,露出旖旎风光,看上去可谓活色生香。
然而他语气平静,仿佛不受任何影响,淡道:“清心丹现下对你已经无效,其他药物解不了,我的血可以帮你解一部分药效,忍半个时辰便好。”
听到这话,洛婉清闭了闭眼,好似又找回几分理智。
半个时辰。
她可以忍。
她缓了缓,压住心中绮念,伸手拉过崔恒的手,送到唇边,低下头来,轻轻舔上崔恒伤口,用舌尖将血珠卷入腔中。
她一舔,崔恒便是一颤,他背在身后手悄无声息握紧。
他手上有一片薄刃,一握,血便流下来。
疼痛让他清醒几分,让他可以平静垂眸看着面前人。
他的血不腥,带着股药味,甚至有些隐约的甜。
血进了嘴里,躁动顿时轻了几分。
这让洛婉清有些沉迷,感觉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够止渴的甘露。
血珠被她舔过,表皮的血已经喝完,她忍不住捧着他的手,轻轻吮出些血水。
崔恒身后手掌捏得更深,血珠一滴一滴坠落,温柔又沉迷看着她,见她像只狐貍猫儿一般舔吮着他的伤口,忍不住笑起来,眸色又深几分。
洛婉清疑惑擡头,他的血的确让她清醒许多,还能问他:“你笑什么?”
“无事,”崔恒声音有些哑,只道,“你喝吧。”
这血起初效果明显,但慢慢也变得无用起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那寒玉好似失去了作用,桶里的水也仿佛变得滚烫,她觉得他的血已经无效,反倒是他的手,碰在她唇间,冰冰凉凉,让她有些舒服。
她借着喝血的名义握着他的手,全然放不开。
甚至还想要更多。
可尚存的理智让她不敢多动,便只能一面喝着他的血,一面忍不住擡头看他,她压不住自己的试探和请求,却也不敢开口。
崔恒看着浴桶里试探着他的人,没有出声,亦不回应。
他像是隔岸观火之人,冷静从容。
洛婉清越来越难受,她看着面前人,突然觉得有些嫉妒不甘,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细密的痒从手腕上传来,崔恒哑着声音,低斥:“别咬。”
说着,他便逼着自己转头,不再看她。
然而一转头,便见屏风上,光影绰绰,两个人影映照在上。
男子长身玉立,女子低头吮血。
崔恒呼吸一窒,随即便乱了章法。
然而浴桶中人听到他乱了的呼吸声,仿佛便知壁垒出了裂缝,竟就立刻找死,染了血的唇顺着手背一路吻下,滚烫的唇含向他的手指。
软舌触到指尖,崔恒瞬间惊得后退。
洛婉清也顾不得这么多,本能性跟着他的手从水中起身拥吻向他。
冰冷水珠溅在他身上,崔恒猛地清醒,在她唇碰到他之前,一把握住她的后颈,将她从自己面前拉扯开!
洛婉清手已经挽在他脖颈,带着寒气的身子贴在他身上,两人唇齿相距半寸,急促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洛婉清克制着看着他,崔恒喉结微动,呼吸也乱了分寸。
他盯着面前人,忍不住用额头抵在她额间。
银质面具一碰肌肤,洛婉清便轻颤起来。
崔恒察觉,他闭上眼睛,咬牙低骂:“你是昏了头!”
洛婉清也不动,她压着渴求看着他,知道自己冒犯,只等着崔恒的结果。
她不在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崔恒所说昏了头,可她拥着这个人,清晰知道,如果是崔恒,她可以,她不在意。
可她不敢说。
她只能是试探着收紧揽着他脖子的手,这已是她极致的请求。
崔恒察觉动作,呼吸渐重。
他知道自己该拉开她,这人是脑子不清醒,他不能跟着发疯。
她也就是仗着他不会做什么,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要他当真做了,她怕又是不喜。
可掐着她脖颈的手就是动不了,两人额头相抵,低低喘息,洛婉清见状,试探着想去吻他,也就是这片刻,外面突然传来兵刃交接之声。
崔恒神色一凛,骤然清醒,仿佛身上人洪水猛兽一般,将洛婉清猛地甩回水中,闭眼转身便走:“时间快到了,你自己熬。”
说完他便走出房门。
一出房间,夜风吹来,他终于才冷静几分,他闭眼缓了缓,暗恨自己失态,随后深吸一口气,甩了袖子,大步往外走去。
他一路前行到山路尽头,站到自己小院面前,便见看着李归玉擡剑朝着山门前朱雀青崖猛地一劈。
谢恒神色微凛,折枝为剑,擡手朝着李归玉一剑甩去。
树枝破空而去,和李归玉手中长剑猛地撞在一起,逼停李归玉的步子,青崖和朱雀趁机同时退开,落到谢恒身侧。
谢恒擡眸看着李归玉,冷声道:“三殿下来为何事?”
“柳惜娘呢?”
李归玉冷眼擡眸,目光落在崔恒面具之上。
“殿下是来送药的?”
谢恒看出李归玉来意,直接摊手:“把药给我,滚出去。”
“我要见她。”
听到这话,谢恒心中生烦,压了一日的火气瞬间爆发,气势顿生:“轮得到你在监察司和我讨价还价?!”
李归玉说不出话。
方才那一剑他便知了对方实力,有朱雀青崖二使外加这个人,他绝无可能在今日见到“柳惜娘”。
看他们如此严防死守的模样,“柳惜娘”应当是药效发作困在房中,现下这个人在这里,那“柳惜娘”应该是一人待在房里。
确认了对方安全,李归玉冷静几分。
他本就是来送药,也不打算起其他冲突。
他平静下来,本想将药递过去,然而看着面前青年,他却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盯着对方的面具,忍不住开口:“五月十七日那夜,琴阁射箭点烟火的是你?”
谢恒闻言轻笑,明白李归玉在问什么,心中愉悦几分。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得话,李归玉便确认了他的说法,他神色不动,又问:“教她弹琴的也是你?”
“你说柳司使?”谢恒故作不知,随后道,“的确是我。”
李归玉闻言笑了起来,眼中淬了毒,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崔恒,崔观澜。”
“正是在下。”
谢恒颔首。
李归玉没再多说,将手中药瓶一抛,谢恒擡手接住,就听李归玉询问:“你知道她为何要同你学琴吗?”
谢恒握住药瓶,擡眸看向对方。
李归玉笑了笑:“她的琵琶是为我而学,学了五年,当年我们曾经约定,无论如何争执,只要她弹琵琶,便代表原谅我。她学琴,是为了躲我。”
“那是洛婉清,”谢恒平静提醒,“不是柳惜娘。”
“她的琵琶是为我而学,如今琴亦为我而学。”李归玉好似没有听到他说话,他看着谢恒,只道,“弹一曲而已,不必当真。”
听到这话,谢恒低笑出声。
他握着瓷瓶,漫不经心:“若不必当真,你又为何同我说这些?”
李归玉没有回答。
谢恒转身山后走去,慢慢悠悠道:“殿下,这世间人事,分开了,自然会放下。”
闻言,李归玉瞬间冷声,笃定道:“我与她之间没有放下。”
“那就试试?”
谢恒回头看他,语调带冷。
两人静静对峙,李归玉看着他的面具,突然扬起笑容:“你拿什么试?”
谢恒闻声无言。
李归玉察觉自己踩中软肋,只问:“凭你这张不可见人的脸吗?”
听到这话,谢恒慢慢笑起来,他克制不住开口:“若是呢?”
李归玉盯着他,只道:“你敢。”
谢恒闻声朗笑,擡手开口:“送客。”
说着,他握着瓷瓶转身,笑着转头便走向洛婉清的房间。
夜风带冷,星月长明,追思站在小院树枝上,歪着头看谢恒行于长廊。
谢恒握着瓷瓶,笑意不减,脑海却是一次次他观望他们对峙时的忍耐。
从第一次,洛婉清和李归玉他们相望,对视,他便止步于旁。
最初他只是愤怒,可是如今他却生出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不能干涉他们之间的相处,不能置喙他们的感情,不能参与他们的过去,不能改变他们的未来。
就因为他是谢恒。
谢恒的理智,谢恒的存在,谢恒的未来,都在阻止着他,这是他监察司未来的司使,这是他不该触碰的明月。
谢恒是让她遗忘一切的桃花酿,是她睡下的安神香,是吻上她眼睛时遮住她眼睛的手掌,是每一次冒犯前勒住他的索绳。
所以明明他贪恋她,渴求她,却还是只能遥望她。
明明他沉沦于她每一次“我想你”,欢喜于她每一封信、每一句话。
沉溺于为他弹的琵琶曲,欢愉于她为他买的飞鹤簪。
他所有所求都化作实质的情/欲,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要索求她,占有她。
他明明那么想要她,可是他却不能争,不能抢,不能念。
他像她人生的局外人,因为他是谢恒。
可如果他是崔恒,他只是崔恒呢?
这个念头出现时,理智的绳索骤然断裂。
像是一把火燃在他心间,燎燃枯草原野。
他捏着瓷瓶,推开门进了房间。
洛婉清泡在水中迷迷糊糊,听到声音,她茫然睁眼,就见崔恒去而复返。
他一回来,整个房间便又都是他的气息,这洛婉清有些晕眩,但是不知是不是时间熬得太长,她感觉已经慢慢退下来,倒没那么敏感。
只愣愣看着崔恒走到她面前,垂眸看她不动。
他想当崔恒。
看着面前人,谢恒突然清晰意识到。
他要当崔恒。
察觉他情绪不对,洛婉清仰头看着他,沙哑开口:“怎么了?”
他没回话,只盯着她。
“我给你选。”
崔恒注视着她,将右手手指缓缓插/入她脑后发丝。
他动作很慢,指腹插/入发丝时,她方才在冷水中压下去的燥意又升腾起来。
她呼吸忍不住重了几分,崔恒将左手探放到她旁侧,缓缓张开,露出一只白瓷瓶:“要李归玉带来的解药。”
说着,他掌着她,逼着她擡头,微微弯腰,贴在她面前:“还是崔恒?”
洛婉清说不出话,她盯着面前人的眼睛。
他面具下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她,似乎就是在等她一个决定。
李归玉的解药。
还是崔恒?
只要她开口,崔恒因她而活。
洛婉清愣愣看着他,明白崔恒说的话。
李归玉给她送极乐丹的解药来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但李归玉的性子,哪怕她只有洛婉清的脸,他也绝不可能让别人染指她。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得拿解药。
然而不知是不是药物影响,她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面前人身上离开。
他让她选。
她周边全是这个人的气息,无孔不入侵入她,她的感知一瞬变得格外敏锐。
她从水中擡手,崔恒目光朝她手看去,同她一起看到她手腕间的千机珠串。
这串珠串由他亲手带上她的手腕。
那时候,他还问她,要不要他帮忙为她带上腰链。
她说不用。
然而这一刻,她看着他毫无顾忌的眼神,她突然有些后悔。
她要。
洛婉清眼睛一刻不能离开崔恒,只急促呼吸,用理智逼着自己,将手艰难挪向崔恒手上的瓷瓶。
然而她脑中疯狂叫嚣,让她清楚认知。
她要。
她想要。
她想要面前这个男人。
她所有念头写在眼睛里,崔恒静静注视着,仿佛已经了然。
于是在她指尖触碰瓷瓶之时,他左手一倾。
瓷瓶滑落水中,他右手将她猛地捞起,直接送到他身前,似如狂浪卷人,狠狠吻了下来!
洛婉清瞬间睁大了眼,只觉身上一轻一跃,便被他托着从水中抱到身上,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他按着她的颅后青丝,逼着她完全沉溺在他身上,闭着眼睛,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他在她腔中卷席翻滚,横扫在每一寸,蛮横无理,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呼吸不及,惊慌想退,然而他死死按着,没给她半点余地,逼得她整个人轻颤如筛,忍不住低呜出声。
他啃咬她,拥抱她,将她嵌入骨血,与他融合缠黏,不可分离
不知是过了多久,只觉他绞尽她最后一丝空气,在她觉得濒死前一刻,终于撤开。
随即便觉身上一轻,裂帛之声同时响起,他撕下她衣衫,将她猛地抵到榻间。
洛婉清看着他,又慌又怕,但又带了些隐秘的渴求。
她轻轻喘息着,看他慢条斯理拉开发间发带。
一头乌丝散落而下,撩在她白玉瓷肤之上。
“半个时辰。”
他突然开口,说了句洛婉清完全听不明白的话。
她愣愣盯着他,脑子里全是这个人。他擡手将发带覆到她的双眸,黑暗将她彻底笼罩,让一切都敏锐起来。
她听他打开面具开关,将面具放在她身侧。
随后便觉一块冰凉的玉佩抵上她。
那是块雕刻了云纹的白玉环佩,纹路中间之间刻了他的“恒”,他让她清晰感知到那个“恒”字,缓慢摩挲。
她不由得抓紧床单,人如弓张。
“来。”他低下头复上她的唇,吻如密密春雨,另一只手插/入她指缝,将她稳稳压住,不给她半点退缩空间,强势中带了引诱,吮吻着她,命令,“说你要崔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