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女朋友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不懂事
裴嘉康想跟柳飘飘聊的，远不止要不要追热点这一件事。
视频号虽然最近几期不温不火，但由于齐因事件带来的热点效应，还是积累了一大批忠实的粉丝。这一段时间，不少专做视频号、直播的公司，主动找来，说想要签他做主播。也有些想要跟裴嘉康合作，共同发财的。
做视频号，本就是玩票。初衷是为了跟人科普，心理咨询究竟是什么，而不是为了赚钱。所以，那些主动找来的公司，无一例外都被裴嘉康拒绝了。可总有些人不死心，被拒绝之后，还是继续跟他联系，说着规模做大的好处，说多了，他多少有些动心。
这一段时间，因为没有人帮忙把关，视频号的所有事情，各种琐碎的事情，都要裴嘉康自己拿主意，他多少感觉有些吃力。齐因和王浩的薪水，一直是裴嘉康私人发，他在咨询室的助理小林，也经常被安排着做很多视频号的事情，这让裴嘉康觉得，公司不像公司，个人不像个人，裴嘉康开始考虑，如果视频号能赚钱的话，是不是可以聘请更多的人，能把事情做得更完善？如果视频号开始赚钱了，他是否可以拿着视频号赚的钱，做更多想做的事情，帮助更多想要帮助的人？做公益很花钱，现在能帮助的人很有限，裴嘉康希望，尽可能地帮助更多的人。
想跟柳飘飘见面，听取她的意见。可又不想跟她见面，不想让自己多想。裴嘉康很是矛盾。
那天下午，收到柳飘飘关于热点的回复之后，裴嘉康就没心情工作了。他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各样关于视频号的想法，他甚至在脑子里模拟了当面跟柳飘飘聊这些事情的时候，柳飘飘会怎么回复他……因为工作状态不好，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却仍无心去做，一下班，裴嘉康就开车回去了。
停好了车，往回走，进了电梯，按了楼层，看见电梯广告和平时的不同，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楼栋，走到柳飘飘所在的那栋楼了。
将错就错，干脆按了柳飘飘家所在的楼层，下了电梯去按门铃，想着若她刚好在家，开了门，那就聊一聊，若她不在家，那就算了，直接回去，当他从来没来过。
按了半天门铃，快要放弃的时候，门开了。
柳飘飘似乎才睡醒，她的状态，看起来比工作室才关停那段时间还糟糕。
工作室才关停时，柳飘飘在家窝了几天，裴嘉康来找她的时候，只觉得她面目浮肿，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透着一股迷茫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次见她，倒是不浮肿了，却消瘦了很多。气质上，看起来有些破罐破摔。
裴嘉康很是吃惊，问：“你这是怎么了？”
“挺好啊，怎么了？”裴嘉康的问题太宽泛，柳飘飘有些莫名其妙。
裴嘉康进屋，看着柳飘飘说：“怎么搞得瘦成这个样子？我发消息回复那么晚，最近有在上班吗？”
柳飘飘摇了摇头，给裴嘉康倒水，说：“不想上班了。”
“是一直没上班，找工作不顺利，不想上班了，还是上了一段时间班，受到了打击，不想上班了？”裴嘉康问。
柳飘飘面无表情，说：“前者。”
“能跟我说说吗？”裴嘉康说。
“你没上网吗？网上有我的消息。”柳飘飘说。
“还真没注意。”裴嘉康边说边打开了微博，以“柳飘飘”为关键字搜索了起来，半晌，眉头皱起来，说，“太过分了，居然拿你炒作。”
“过街老鼠，是该人人喊打的。”柳飘飘说。
“是被这件事情打击了？”裴嘉康问。
“不止。”柳飘飘摇摇头说，“别问，我不想说。”
既然说了“不止”，那就说明，糟污事并不少。
裴嘉康想了想问：“你找工作的方向是什么？”
柳飘飘耐着性子说了。
裴嘉康说：“不要在新媒体圈，换个赛道试试呢？”
“我最擅长的是新媒体。”柳飘飘说。
“可是这个行业，目前并不欢迎你。”裴嘉康说。
柳飘飘沉默，过了会儿说：“杂志不行了，给别的地方写稿，薪水都没有新媒体高。”
“你很缺钱吗？”裴嘉康问。
柳飘飘问：“你的房子，有房贷吗？”
“没有。”裴嘉康说。
“那你了解，像这样的一套三百平的房子，首付三成的话，每个月贷款要还多少吗？”柳飘飘说。
“我大概算得出来。”裴嘉康说。
柳飘飘摊摊手，没有再说话。
裴嘉康问：“你的存款还能支撑多久的房贷？”
“半年。”柳飘飘说。
“不少了。”裴嘉康问，“半年后怎么办？”
“不知道。”柳飘飘说，“我现在不想想这个问题。”
“所以，就先躺平？”裴嘉康问。
柳飘飘没说话，她不喜欢被人这样逼问，让她无所遁形。
裴嘉康继续逼问：“所以，想找一份薪水高的工作，好覆盖房贷，没有找到，就先躺平？”
说话真难听，但却是事实。柳飘飘无言以对，只能再次不说话。
裴嘉康说：“那你能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吗？”
“睡觉看书刷剧打游戏。”柳飘飘说，“尝试着写了下小说。”
“哦？”裴嘉康很感兴趣，问，“什么类型的小说？”
“悬疑爱情，女孩子爱看的那种。”柳飘飘说。
“写多少字了？”裴嘉康问。
柳飘飘突然发火了：“你能别问这么细吗？我卡文了不行吗？”
“所以，写多少字了？”裴嘉康倒是脾气好。
“开了个头，写不下去了。”柳飘飘说。
裴嘉康点点头：“所以，尝试写小说失败。”
柳飘飘瞪着裴嘉康，没有说话。
裴嘉康说：“算了，我们聊聊我找你的事儿吧！除了白天跟你说的，不知道该不该追热点之外，我打算靠视频号盈利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柳飘飘赌气说。
“你要不要来跟我一起做视频号？”裴嘉康说，“我想找个专业的人帮我做。要求不高，盈利能覆盖大家的工资就行。如果你工资要求高，那你就帮我多赚点钱。”
“齐因具体在帮你做什么？”柳飘飘问。
“帮我回复邮件，打理微博什么的。”裴嘉康说。
“所以你是要我跟齐因一起工作吗？”柳飘飘说，“你真不觉得尴尬是吧！”
“工作是工作，我没想那么多。”裴嘉康说。
柳飘飘起身，把裴嘉康朝外推：“你走你走，没见过你这么自以为是的人。还心理咨询师呢，一点都不考虑别人怎么想！”
虽然跟柳飘飘已经很熟了，但也没熟到可以随便被她推走的地步。裴嘉康边往外退边说：“我就这随口一说，不接受算了。”
又说：“视频号怎么盈利？给我个建议！”
柳飘飘没理他。
门刚关上，柳飘飘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坐在了地上，掌心按住额头，眼泪不自觉流下来了。终于啊，终于到了要裴嘉康提供工作的时候了。还是跟齐因做同事，太丢人了。
因为裴嘉康实在太烦人了，他问柳飘飘的那个问题，柳飘飘就硬着心肠没有回答。柳飘飘心里当然知道这样有点不妥，但，就是懒得搭理他。裴嘉康被柳飘飘推出门之后，又给柳飘飘发了条微/信，说让她好好吃饭，规律生活。柳飘飘没回复，没搭理他，就像……跟男朋友闹别扭那种，没搭理他。倒也不是等着他哄，也不是真被得罪了，就，心里满满的委屈感，不知道该对谁发泄，知道他在关心她，忍不住就是跟他发泄了。
真不懂事呀！大家只是邻居和房东房客的关系罢了，凭什么委屈感要朝他发泄呢？他又不欠她的！难道内心深处，已经对他如此这般依赖了？觉得就算对他发泄也没有关系。觉得就算在他面前表现的不那么懂事也没有关系……柳飘飘不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裴嘉康，她对他，没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面的那一秒心跳加速的感觉，所以，一定是他的错。他太关心了，态度暧昧，给了她暗示，才让她对他产生了依赖感。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柳飘飘跟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