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女朋友 正文 第四十章 算了
主动跟熟悉的同行打招呼找不到工作，只好投简历。一开始，有选择性投简历。已经低下面皮了，想着自己经验丰富，只投大号。无一例外，几乎都没有回音。后来，就广撒网了，只要是有招聘新媒体写手的，都会投简历。倒是有一些小号叫柳飘飘去面试，要么，只是想见见柳飘飘这个“正主”，满足一下八卦的心。要么，是秀优越感，满足虚荣心。要么，发发微博或朋友圈，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论感慨一番，跟柳飘飘划清界限，沾齐因事件流量的余光，借柳飘飘的“名声”炒作，好出个位。更有甚者，在柳飘飘面试的时候，现场直播，让网友们知道柳飘飘现在有多落魄。
柳飘飘是吃过大苦的人，一般的挫折和困难，很难打倒她。像号被封了这样的大事，柳飘飘也只颓废了几天，就又恢复了斗志。面试遭遇挫折，在同行面前丢了脸，她本来没那么在意的。可那个提前准备好，并在她面试的时候现场直播的小公司，还是打败了她。——或者说，是事情曝光之后，一点点的小挫折积累下来，逐渐打败了她。若通过努力找到工作倒还好些，可能过一段时间，她就能真正从这件事中走出来，恢复精神气儿，可尽管努力了，事情并没有变好，反而逐渐走向荒诞，被利用，被现场直播是沉重一击，打垮了她。
柳飘飘不想再找工作了。她不想再出去丢人了。整天没什么事干，就窝在家里上网、刷微博、打游戏。
人一旦失去目标，同时也无事可做的话，睡觉时间就会越拖越晚，吃饭时间也不再固定，生物钟逐渐也就紊乱了。常常是天快亮时，才胡乱睡下，中午饭前醒来，胡乱叫个外卖吃了，能顶好几个小时。一天两顿饭，第二顿什么时候吃，看什么时候饿，或者说，什么时候想起来应该要吃饭了，就叫个外卖，好吃就胡乱吃几口，不好吃，就扔掉。最过分的情况下，两天才吃一顿饭。
才开始找工作的时候，跟裴嘉康匆匆见过一面。那天是上午，柳飘飘赶着去面试，裴嘉康去咨询室，两人在地下车库说了几句话。之后的二十多天，就没再见过了。柳飘飘宅家里，倒也不是不出门。偶尔会在傍晚下楼丢一下垃圾。心情好呢，会顺便到小区外面走一走，散散步，心情不好，直接就回去了。裴嘉康的作息跟柳飘飘不同，这二十多天倒是一次都没有遇上过。
两人都没主动跟对方联系。柳飘飘是人在低谷，一切都处于停滞的状态，大多数时候脑子都昏昏沉沉的，想不起什么人。就算偶尔想到裴嘉康，也总有些意兴阑珊，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裴嘉康是被郑一行打趣了之后，有所警醒，为避免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跟柳飘飘保持了距离，不主动联系。
不仅不主动联系，还刻意让自己变得很忙。
裴嘉康前几期视频，是在柳飘飘工作室录制的。写好的脚本，柳飘飘过一遍。拍摄时的服装、动作、妆容，她都会给出意见。后期剪辑，王浩剪完了先发给柳飘飘，柳飘飘那边通过了，才会拿给裴嘉康看。中间过程柳飘飘默默做了，裴嘉康并没有想到，拍视频，其实没那么容易，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点。
柳飘飘工作室出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柳飘飘的状态都不太好。裴嘉康不太好意思拿自己那点“小事”打扰她，就带着助理小林和王浩一起，自己录，自己拍。这时候，才察觉出柳飘飘的好来——小林和王浩都听裴嘉康的，一般不发表意见。就算自己问，他们也斟酌着回答。大部分时候，给的意见都是“挺好的”，而不是“我觉得这里还可以再改一改……”
裴嘉康很想念柳飘飘，很想念能帮他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让他觉得拍视频不是什么苦活、累活的柳飘飘。
他很想跟柳飘飘说，你来帮我做视频号吧！没有你的指点，最近点击量是真的不行呀！你来帮我做视频号吧，我有很多想法，想帮助更多的人，你帮我出出主意吧！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不是这些话太软、太低声下气说不出口。而是，他没办法做到，不跟柳飘飘保持距离。
他对她有一点点动心。他不能让这动心继续发展下去。
关于视频号，裴嘉康有很多困惑。比如说，是否应该追热点。
隔一段时间，网上就会出现新的热点。追热点，是柳飘飘之前最爱干的事情，作为知识分子的裴嘉康，内心深处不屑于追热点。可后来，当他发现，针对热点发表观点，“好处”比本本分分录科普视频多太多了的时候，逐渐也开始追热点了。没办法，没有哪个新媒体人，会不被流量捕获，不被流量牵着鼻子走。一身臭毛病的知识分子，也并不例外。
可偏偏，裴嘉康又是个极拧巴的人。追了热点，有了流量，裴嘉康却并不开心。被流量裹挟着往前走，并不是他想要的。要不要继续追热点，裴嘉康拿不定主意。
本想跟柳飘飘保持距离的，可因这拿不定主意，裴嘉康还是跟柳飘飘发了消息。
只有一句话：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视频号的事情。
发出去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定。本以为，柳飘飘会很快回复，却不料，过了好几个小时，柳飘飘才发来一句：什么事？
裴嘉康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要不要追热点，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又等了十几分钟，柳飘飘才又回复：你自己看着办啊！
语气之冷漠，像事不关己。
裴嘉康有点生气，不再回复。
又有点生气于自己的生气，哪怕后来，柳飘飘发过来很长一段话，说了要不要追热点这件事，裴嘉康依然没有回复。
柳飘飘发过来的那段话是这样的：要不要追热点，得看是什么样的热点。你的号走的是科普路线，借力打力是可以的。但要注意，不是什么热点都可以追。有些没有价值的热点追了，是对人气的损耗。
柳飘飘是精神好的时候，认真思考了才敲下那段话的。本以为裴嘉康会打来电话跟她讨论，却不料，裴嘉康根本就没有回复。柳飘飘有些兴味索然，也只好算了。
算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