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女朋友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找她
回去的飞机上，裴嘉康尽管疲累，却并没有睡好。他闲来无事时睡眠浅，可每次累极之后，总是很容易进入深度睡眠。
这次回老家，精神上几乎已经累到了极限。暗战都在自己的脑子中进行，从从前住过的老房子里出来之后，事情也算是了了。按说，裴嘉康应该睡得很好才对。可他就是睡不着。眼睛闭着，靠在飞机座椅靠背上，怎么都睡不着。脑子很乱，郑一行发来的道歉视频里的柳飘飘和言笑晏晏的柳飘飘、跟他讲专业时的柳飘飘，在他脑子里不断切换。很乱，很没有逻辑地闪现、切换。数了羊，刻意想了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要替换掉脑子里的柳飘飘，却并没有做到。总之，就是很乱很烦躁，明明很累就是睡不着。
下了飞机打车回家，进了客厅之后，下意识朝对面楼看了一眼。看不太清楚，窗帘半关着，只看到电视机是开着的。那么，人应该在家里了。裴嘉康冷漠地收回视线，去洗澡，去做饭，吃饱了好睡觉。
大约是实在太累了，这次还真睡着了。大约睡了三四个小时，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醒了。对面客厅灯没开，电视仍然在开着，蓝光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什么节目，能看这么久。
裴嘉康去了书房，处理这些天积压下来的工作。
几次出来倒水，对面客厅依然灯没开，电视却开着。处理完工作，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对面客厅依然灯没开，电视却开着。
——一个人能看这么久的电视吗？不伤眼睛吗？想到柳飘飘这些天的遭遇，她的心情只怕是很不好吧！制造了风暴，却成了风暴的中心，名声坏了，工作室也关了，一时间，不仅无事可做，还因为名声不好，出不去了。
裴嘉康想到自己下出租车，进小区大门的时候，遇见几个人跟保安争执，那些人说，自己是记者，想要来采访柳飘飘，保安拦着他们不让进……那么此时此刻，应该会有很多人想要找到柳飘飘吧！想到自己被网曝时，陌生的网友不仅找到咨询室，还找到他家，害他不得不出去租房子住……裴嘉康坐不住了。他起身，准备出门。换鞋的时候，脑子突然又回来了：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直接去看她，好像有点尴尬哎！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事后还骗他，算了。但是，她救齐因其实没有做错不是吗？若那天齐因真出了事，现在被打下地狱的，只怕就是他了吧！
裴嘉康打算继续工作。却做不下去，烦躁地拿起了手机，打算先打给柳飘飘，问一下她那边的情况，听听她怎么说，看看她有什么解释没有。边拨打边走到窗边，这才看到，对面客厅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在闪烁，却没有人接。大约是调了静音，闪烁了很多次，并没有人接。
窗帘遮挡了沙发，裴嘉康看不见沙发上是否坐的有人。总之，并没有人从沙发上坐起来接听手机。拨打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听。
瞬间就忘记了之前还想着这样去看她会不会尴尬，以及她骗他的事情，裴嘉康放下手机，换鞋、出门，去敲柳飘飘家的门。
坏消息是，敲了半天没有人开。好消息是，柳飘飘家门口，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也就是说，“热心网友”和“记者”们，并没有找到这里。或者说，找到了，却没能走入柳飘飘家门口。
没人开门，裴嘉康只好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再次查看了手机。
知道裴嘉康就是自己的房客之后，柳飘飘把之前那套房子的可视门铃账号和密码给了裴嘉康。因为很快就搬了，裴嘉康没怎么点开过那个可视门铃。这时候，裴嘉康点开了，门口有几个人徘徊，张望，不知道是不是来找柳飘飘的。是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来找柳飘飘的。不管怎么说，柳飘飘现在似乎很不好，裴嘉康狠不下心真的不管她。
裴嘉康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又给柳飘飘打了两个电话，依然是没人接。他有些焦躁，直到看见放在阳台一角的无人机。
那是柳飘飘的无人机。
裴嘉康写了纸条，拿起无人接，开了窗。
无人机在窗外上上下下闪烁了大约二十分钟，撞了好几次玻璃之后，才终于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柳飘飘这时候在沙发上躺着，半睡半醒，并没有看电视。电视开着，也只是让屋子里有点声音，免得太冷清。冷清了就容易瞎想。虽然柳飘飘这时候，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不瞎想，但，有电视的声音打扰，情绪上多少好一些。
也幸亏半睡半醒，并没有睡着，要不然，窗外的动静，可能再过一会儿，引起了小区保安的主意，都没办法被柳飘飘注意到。
柳飘飘来到窗边，认出了自己的无人机，开了窗。
纸条上写着：我是裴嘉康，给我开门。
无人机也就只借给了裴嘉康，何必要说前半句话！
柳飘飘开了客厅灯，没多久，门铃再次响起。柳飘飘起身开了门。
邋遢颓废浮肿的样子，像换了一个人。裴嘉康先暗暗倒抽了口凉气，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在家啊，电话怎么不接？按门铃也不理。”
柳飘飘把着门，不让他进，说：“你过来是想亲耳听到我道歉吗？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如果说，才看到郑一行发来的各种信息，心里什么想法都有，对柳飘飘甚至还有些失望的话，听了这句防备的，攻击性很强的话，气几乎是立刻就消了。——他从她的攻击性里，看到了脆弱。
裴嘉康的声音立刻就软下来了：“很多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那你想怎么样？”柳飘飘问。
裴嘉康深呼吸了一下，说：“算了。”
还是算了，跟上次齐因澄清视频出来之后，裴嘉康说的话一模一样。那时候算了，是觉得，也不能全怪柳飘飘。这次算了，是，知道是她的错，但她救了人是真，他也隐瞒了她很多，就相抵了吧！
“算了？”柳飘飘不解。
“对，算了。”裴嘉康说，“你已经付出了代价，这代价够重。我虽然为此吃了些苦，却也受到了启发。而且你是真的救了齐因，你还帮了我那么多，所以，算了。”
“那谢谢您了，谢谢您的大度。”柳飘飘没听出来裴嘉康那句“你是真的救了齐因”是意有所指，只扯扯嘴角笑笑，准备关门。
裴嘉康按着门，不让关，说：“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
“太晚了，不方便，容易失眠。”柳飘飘说了三个拒绝的理由。
裴嘉康哑然失笑，问：“什么时候方便？或者明天一早？八点钟怎么样？如果你觉得早，我们可以约九点。”
“裴老师，我现在没心情跟您喝咖啡，既然已经算了，您就请回吧！”柳飘飘再次打算关门。
“我觉得你需要跟我聊聊，我不仅是齐因的心理咨询师，还是你的邻居和房客。”裴嘉康说，“那套房子外面有人逗留，这个小区的外面，也有号称记者的人在徘徊。我们需要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房子你不是还要装修一下吗？如果还没开始装修，怕麻烦的话，退租好了。至于其他，该怎么办就这么办，我现在不想管。”柳飘飘的态度依然很对立。
“可是我不想退租。”裴嘉康说。
柳飘飘看出裴嘉康的坚持，想到他毕竟是房客，不可能真的永远不再打交道，她起身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