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 正文 第十幕·小暑（11）
剑长老持剑急退，手中青冥古剑狂舞，将那些反噬回来的剑气打退了回去，他大笑道：“袖里藏风，春风得意。你父亲当年用出来是那般的潇洒恣意，可是你用出来，却感觉满是禁锢。春风何在？怎般得意？”
苏暮雨的衣袖瞬间被撕裂，他咬了咬牙，看了看插在地上的长剑，但仍然没有向前拔剑，他怒喝一声，抬手一挥：“剑气，响惊雷！”
一声若雷鸣一般的声音响起，只见苏暮雨挥出一指，一道剑气掀起了满地风沙，冲着剑长老袭去。
“好一道剑气响惊雷。”剑长老持剑一劈，“你想不拔剑胜我，那我便让你再也没有拔剑的机会！”
无双城后山。
已近古稀之年的老者从剑庐之中走了出来，他看着远处，微微皱眉：“好强的一道剑气。”
黑衣剑客此刻已经赶到了湖边，看到老者站在那里，急忙行礼：“老城主。”
“有客至？”老者问道。
“持剑而至。”黑衣剑客回道。
老者点了点头：“何方来客？”
黑衣剑客沉声道：“天下无剑。”
“天下无剑？”老者一愣，沉吟许久后缓缓道，“他们中还有人，活着？”
“自称无剑城少城主，卓月安。”黑衣剑客回道。
“那个孩子啊……”老者幽幽地说道，“没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
“剑长老已去应战。”黑衣剑客继续说道，“他让我来这里告知老城主一声。”
“剑山岳。”老者又抬头看了看远方，“拦不住这柄剑。”
“师父，打雷了。”在赶去城门的途中，无双捂住了耳朵，提醒道，“一会儿就要下雨了，还是回去拿柄伞吧。”
“打雷？那是剑气？”宋燕回无奈地说道，“这一道剑气响若惊雷，来得到底是谁？莫不是……不会，她的剑，向来只是凛冽阴寒，不会有这么嚣张的气势。莫非是雷门那个剑客？”
“师父你在念叨什么？”无双好奇地问道。
“只要和雪月城无关就好。”宋燕回依旧喃喃地说道。
“师父？师父？”无双搓了搓宋燕回的腰，“念叨什么呢？”
“没什么。”说话间，宋燕回已经带着无双来到了城门之上，他低头望去，只见下方一人戴着面具背着纸伞，看那身形应当是个年轻男子，顿时舒了口气，但再转头看那剑长老，却已经是颇为狼狈的样子了，浑身衣衫破裂，身上竟是血污，握着那柄青冥古剑的手微微地颤动着。
苏暮雨淡淡地说道：“你已经败了。”
剑长老咬牙道：“即便是当年你父亲站在这里，也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这是你第几次提到我父亲了？”苏暮雨仰起头，“第三次？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提到他？”
剑长老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气度和威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实力远在这一个小辈之上，可没想到对方还没拔剑就已经把他逼到了绝路，他提起了剑，怒道：“你不要逼我杀你。”
“杀人嘛？”苏暮雨纵身一跃而出，身形快若闪电。
剑长老一惊，苏暮雨的身法与方才截然不同，此时他的身法就像是鬼怪夜行，诡异而暗藏杀机，他先是一退，随后手中青冥古剑发出一声震鸣，长剑举过头顶，双手握剑，开始蓄力。
“终于使出来了。是老师的山岳剑法！”修儒神色激动，“用这一招，定能扭转乾坤。”
“父亲曾经提起过你，年轻时，你也满身傲气，手中执剑，**骑马，觉得自己可登剑道之山，一览众山小。所以创造出了这山岳剑法，剑术算不上是世上一流，但剑之气可称绝世。今日一见。”苏暮雨已经闪到了剑长老的身前，“高山仍在，人已苍老，你的人，已配不上你的剑，配不上你年轻时的这套剑法。”他一拳挥向前，在剑长老挥剑落下之前打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拳，没有打碎剑长老的心脏。
但是彻底打碎了剑长老的剑心。
剑长老低喝一声，一口鲜血吐出，手中青冥古剑已经脱手，苏暮雨伸手接过了那柄古剑，举过头顶：“你已登山巅，一览众山小！但是众山之上，还有云天，若你止步，终有一日便要下山！死吧！”
苏暮雨一剑挥下，竟和方才剑长老所要起的剑势一模一样。
山岳剑法！
“止！”一声怒喝传来。
就当苏暮雨要一剑斩去剑长老头颅的时候，一柄寒光闪现，拦在了剑长老的身前。苏暮雨手中青冥古剑与那柄长剑相撞，他立刻往后一退，随手将那青冥古剑甩了出去，然后退到了鹤羽剑的旁边，一手握住了剑柄。
今日问剑，终于遇到了值得他拔剑之人。
无双城城主，宋燕回。
宋燕回挽出一道剑花，微微垂首道：“无双城，宋燕回。”
“天下无剑城，卓月安。”苏暮雨看了一眼宋燕回手中的剑，“秋水剑？”
宋燕回点头：“正是。”
“城主。”剑长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声音满是疲惫。今日之后，恐怕江湖之上便不再有剑山岳这号人物了。
宋燕回心中倒是有些高兴，剑山岳此人仗着辈分高，向来在无双城内横行无忌，隐隐有要和城主对抗之势，但今日这一战后，讲武堂的大长老，便应该要换位了。他将手中长剑轻轻一挑，将那青冥古剑打了回去：“长老先回去吧，这里便交给我了。”
“那是无双城城主，宋燕回？”
“今日这无剑城少城主问剑无双，竟然直接逼出了宋燕回？”
“若他败了，那无双城还有资格立足于这江湖之上吗？”
众人小声议论着，宋燕回自己也有些懊恼：怎么就一时冲动下来了呢。明明还有那么多长老可以来应战的。
苏暮雨则一把拔出了鹤羽剑，这是他第一次拔剑。
剑柄之上的红宝石，在日光之下格外绚烂。
他笑道：“这乃是鹤羽剑，在江湖之上的第一次出手。你是个不错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