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怪笑的黄金面具
“这是大月氏人的藏宝?”
楚风等人此时已经被满眼的黄金耀花了眼。楚风在眼睛好容易适应了这闪烁的金光之后,看着这些纯黄金打造的工艺品,首先想到了那个历史上出名酷爱黄金的民族——大月氏。
刚一踏上这片沙土地,楚风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古代的废窑:到处是碎陶片——有着不同的绿色釉彩的碎陶片。这些陶片虽然大半埋在沙里,但还是有不少裸露在地面。
楚风捡起其中的一些,拼了拼,很奇怪,这些碎陶片明显是从一个整体上分裂开的,拼起来的容器非常巨大,巨大到装两三个人都没有问题。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盛水用的水缸?”林威廉捡起一块脸盆大的碎陶片比划了一下。
“也许是米缸!”大齐在旁边插话。
“得了吧!看看这个——”王聪捡到缸底,“这底下全是手指粗的洞,能盛水或者是米吗?”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好奇起来,仔仔细细查看了那块碎片!的确是缸底没错,可是为什么缸底有洞呢?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楚风一路走,一路仔细观察。这碎陶片到处都是,散落在整个古城的外围。
古城的这一边,城垣已经坍塌,但其他三面还基本可以见到轮廓。
古城曾经被黄沙整体掩埋,可能直到最近的地震才把覆盖其上的沙粒震落了下去,所以,很多大型建筑的顶都坍塌了。唯有城西北角一个高达七八米的小型尖塔还耸立在那儿。尖塔的附近就有一些用彩色砖块修成的建筑,即便是如今,也还有四五米高的墙,耀映在阳光之下,依稀可见当初的雄伟壮观。
楚风等人在进入城堡区域后就分开了:王聪带着两名战士前去丈量城墙,好取得这城的最基本数据;楚风和桑布以及大齐,冲着那尖塔而去;威廉则被安排带着其余四名战士四处查探,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楚风等人在到达距离尖塔百米左右的地上有重大发现。那是一片散落的黄金物品,有黄金饰品、金壶、金盆、金杯等。金灿灿的一片,着实炫人眼目。
楚风赶紧把其他人把那些半埋在沙里的宝贝挖了出来。一边挖黄金,一边还时不时有一些古钱币冒出头来。
“这是佉——汉二体钱。”这种钱币在塔里木盆地、楼兰地区和洛阳都有出土。
“看,我捡到了半两钱。”这么兴奋的是林威廉。顺着这一路散落的黄金杯、盏、灯架等饰物,楚风等人来到了在远处就看到的闪闪发光的彩色砖墙处。这处圆形建筑的左右两边都有两处类似建筑,只不过小一点,不过大约都占地2000平米左右。剩下的墙高不足5米,所用的砖是上了釉的大型彩砖,每一块都有30厘米高、90厘米长,50厘米后。这种彩砖型建筑从没在楼兰地区出现过,这只有传说为古巴比伦城出土的宫殿建筑中有过类似彩砖。
楚风有意地四处寻找,没有发现有文字记载的碑铭、文书等物。他仔细围绕着这很可能是一处皇宫的遗址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这些。
桑布指挥战士们继续发掘这宫殿遗址,楚风和大齐则来到了尖塔之下。这尖塔很高但占地很小,楚风探了探,内里是实心的,就好像是用一块巨石整体雕刻而成。
整座塔为六面体三角形,塔身雕刻着一个又一个肋生双翼的小天使。这群小天使像的脸部表情,也跟对岸那座塔中壁画上的一样,生动,兴奋、快乐之情跃然画外,站在塔下,仿佛可以听见他们的轻笑。
“一、二、三、四……”楚风一面一面地数,这塔身上竟刻得有600名小天使像,而且男孩女孩各一半。可惜,他想发现铭文的愿望又落空了,整个塔身无一文字。
“这是什么意思?”楚风暗想,这座塔莫不是祭祀用的?那它身上雕刻这么多的带翼儿童像是做什么?
而且,这些带翼儿童像这么看怎么眼熟。
“喂,小风,你说,这些孩子们怎么看着像活的一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齐,在面对这些逼真的儿童雕像时,竟然被那些孩子们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这里是有点邪行!”楚风也点点头。这些儿童雕像并不像一般的宗教像,宗教中的带翼天使像总是给人一种祥和、圣洁之感。对岸那塔里的壁画上的带翼天使,给人感觉,那表情就很家常,对,就是“家常”!没有经过加工的,正常生活中的人物表情就是这个样儿!
还有,楚风想起来了,自己家的那个匣子,四边底座上双手向上托着的那四个小天使像,不也是这种表情吗?
那边桑布早就把人员又做了重新分工:王聪带人去查找有没有能表明这座城市身份的东西;威廉则负责顺着那条散落黄金饰品和古钱币的道路去寻找它消失的方向,因为这条“黄金之路”的源头明显就来自于这宫殿建筑之中;桑布自己则带了剩下的两名战士顺着这五座宫殿的遗址考察,期待发现更多东西。
这座城里迄今为止没有发现一具人的骨骼,这说明城里没有人,而城里的古钱币没有晚于魏晋时期的,这说明她很有可能在隋唐以前就被遗弃了,而且遗弃者走得非常匆忙,这一点,从这满地散落的黄金饰品就可以看得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里的居民匆忙到连黄金也来不及捡起就走了呢?
楚风想不明白,但这在楼兰地区却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因为,早在100多年前,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第一次造访1500多年前的楼兰城的时候,楼兰古城也是这么一副被慌乱遗弃的状态,所以楼兰又被称为“东方的庞贝”。而隶属于古楼兰的附属国——精绝国,其国都所在尼雅城被发现时,也是如此,甚至在人家的锅里还有半熟的粟米,这一切造成了楼兰的神秘与千古之谜。
果然,很快王聪就来报告,在一间类似普通民居的屋子里,他们发现了锅里有半熟的粟米。而且那屋里还有一个完整的陶瓮。
楚风等人接到消息,赶到城东边这间外表看着比较完整的土胚结构的屋子。大家一走进去,入眼的就是一个巨大的陶瓮,这个陶瓮几乎占掉了屋子一半的空间,众人当中身材最为高大魁梧的桑布走到它跟前也略显矮小,而它的颜色与外边四处散乱的碎陶片的颜色别无二致。此陶瓮为圆腹窄口形状,大家看着这个绿色彩釉陶瓮发呆,这么大的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啊?
王聪和战士们走上前去,把这陶瓮放倒。陶瓮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一放倒才发现,这陶瓮的底部也一样有很多小指粗细的孔洞,密密麻麻,布满整个瓮底。
就在这陶瓮旁边,一个看上去好像是灶台的东西,那上面有一个罐形陶器,里面盛有半罐粟米。
楚风走过去,把那罐口打开,拿出里面的粟米用两个手指头捏了捏,这些粟米被丢弃时应该已经有八成熟了。是什么原因,让这里的人连即将到嘴的食物都顾不上吃了呢?
在屋里四处搜寻了一遍,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楚风走出来,就见王聪等人在围着一个东西嘀嘀咕咕,这是这间屋子屋后外边的墙上挂着的一个东西,似乎像是一个木头轮子。
“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一位战士实在忍不住。可惜,面对这个连楚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东西,一时间没有人回答。
就在大家都失望了时,桑布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又在那地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很肯定地说:“这是古代的压水机!”
“压水机?”大家都很纳闷,古代的压水机就是这么一个轮子?!
桑布似乎知道大家的疑惑,他从地上捡起一段链子:“看,就是这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的地下一层有一个水房,水房里一定有很多木桶。其实这个东西的使用原理与我们今天南方农村还在使用的链泵是一致的,它把几个水桶系在一个链带上与这个轮子相连,轮子转动一圈,水桶就跟着转动,完成提水和倒水的工作。不信,你们看,这地上有水槽的痕迹!”说着,他把地上的沙子扒拉开,露出一个槽型的口子来。
“瘦猴”听他这么说,就在附近的沙里扒拉,果然叫他找到一个已经残破的木桶:“呃,真的啊!桑大哥,这你都知道,太有才了!”
桑布白了他一眼,“有才”这个词现在是夸人的么?!就在他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远处传来威廉的惊呼:“哇!MAGOD!天呐!神呐!救命!要死了!”完了就是死命的尖叫。
大家一听,心中都吃了一惊,难道他遇见什么危险了?
赶到地头一看,所有人的眼都花了。
没错,都被黄金晃花了!
这里就在西面城墙的墙根底下,那城墙已经塌了一半了。那墙下有一个箱子刚刚被林威廉他们挖出来。
这小子带着两个战士听从桑布队长的吩咐,顺着那条洒满黄金和古钱的道路一直向前搜寻,直到来到了这个墙根。在这里,一直不停地挖挖捡捡的威廉发现了坍塌的城墙黄土下似乎掩埋着什么东西。他走过去一扒拉,一个大木箱的一角露了出来。这个箱子的雕工之精细,图案之精美令人叹为观止,这还不算,好奇的林威廉在挖出它来之后随即就把它打了开来。
这一打开不要紧,下一秒,那两位战士就见略一愣神的威廉马上像发了疯一般惊叫狂跳起来。
那箱子成长条形,箱中是满满一箱的黄金饰品,而且其工艺的精美程度要远远大于他们刚才从地上捡到的那些。就在箱子的正中央,一张巨大的深目高鼻的黄金面具,正面朝上的躺在那里,面对着众人,它嘴角噙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笑,此时正对着众人,似乎在朝大家冷笑。
这张面具的大小可以遮住两个桑布的脸都有余,什么人的脸有这么大?这不是给人戴的,难道是戴在神像脸上的?没听说哪种文明有给神像戴黄金面具的传统啊?!
“这应该是大月氏人的藏宝!”楚风就在此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不过随即就被他自己纠正:“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遗弃的宝藏!”
这里是城墙边,可能当时的人们在仓皇逃离城市之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遗弃掉了这些宝藏。此前他们捡到的失落在路上的黄金饰品已经可以充分说明,这城里的主人当时走的有多么匆忙了。在这里又出了什么意外,从而把这一箱宝藏失落也是很有可能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楚风赶紧吩咐:“快!快在四周挖挖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听到他的提醒,大家也都想起来,这失落的遗宝,不一定只有这一箱东西,赶紧再找找,看还能找到点什么没有!
很遗憾,似乎当初留下这些东西的人确实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把它落下了,在它周围15米的地方,都被大家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找到一两件黄金耳饰和几枚铜钱以外,再没找见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略微有些失望的众人,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阵,吃了点干馕,喝了点随身带的矿泉水权当午餐。吃饱喝足之后,看着那箱子敞开的黄金饰品,大家的心又热了起来。
由于这支小考察队本来的考察目的不是此处,而是罗布泊深处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石碑之处,所带给养也全部是按照那个路程安排的。按照大家所带的给养,在此处再停留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但那石碑处可就去不得了。而且,此处这么大的一座古城遗址,也不是这几个人短时间内能考察完的。
最重要的是,这次考察的收获之丰,已经大大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也超出了众人的携带能力。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得把这些东西安全迅速地带回去,至不济,也得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就是典型的地主思维,有钱有粮了,就怕贼惦记!更何况这贼惦记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而且,这批宝藏数量之多、制作之精美,为西域地区考古史上所罕见,这些东西怎么运过那独木桥。运过去之后,又存放在哪里也是个问题,商议来商议去,楚风决定听取大齐的意见。把东西存放在他们基地、补充完给养之后再去石碑处。
这个方案获得了大家的一致通过,不过这样一来,继续留在这里时间就不多了,大家决定,先由王聪把东西登记一遍,然后化整为零,大家分散把这些东西分批带过独木桥去,然后在那边集合。如果天色晚了,就在对岸那地下大厅再住一夜,明天再出发。
第三十八节 法老人像与打不开的石匣
唯一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的是林威廉,他总觉得这里还有很多的宝藏等着他去发现,此时就回,很是让他有点满腔力气找不到发泄之处的感觉。但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他也不好反驳。
楚风见了他听到大家决定返回的决议后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哪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乘着小王登记这些东西还要些时间,我们到地下几层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更惊人的发现!”
威廉听了眼睛一亮:“楚大哥,这里还有地下密室?!那不是会有更多的藏宝?在哪里?快!快带我去!”
楚风听了他这孩子气的话一笑:“这里是有地下层没错,不过是不是密室就不知道了,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不是看见那边有台阶吗?那就是通下地下层的了。”
威廉一听,这么明显的台阶,他在对岸的时候老早就看见了,肯定没什么秘密可言,也就没什么兴趣,但转念一想,这一箱黄金财宝不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现的吗?那地下室说不定也有了不得的宝贝就这么躺在那儿,等着自己去拿呢?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又热了。
先不说楚风、威廉和大齐能在地下层发现什么,就是桑布,也带着人在宫殿遗址附近继续发掘,只有王聪和两名战士,在那里统计箱子里的东西。
这次他们的收获真可谓丰富,箱子是长1.8米、宽50厘米、高近一米的一个长条形箱子,里面除了最上面的一层是黄金艺术品之外,下面还有各式各样的珠宝、丝绸、金币、小型的青铜礼器、玻璃、铜镜等等。经过王聪的一一整理,竟然达到惊人的2070件之多,加上此前他们在沿途捡到的11件金器,一共是2081件。得到这个数字之初,王聪愣神了好长时间。然后,他实在忍不住,惊喜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发了、发了!这回咱们可是发达了。这么多好东西,上面还不知道给多少奖励下来呢!”
旁边帮着他统计的战士,其中之一就是“瘦猴”,他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呃,我说,兄弟,那个这些东西要是上交给国家,咱们能得到多少奖励?”
“那可不一定!这要看这批东西的价值,而且,在国际上,各个国家的标准都不一样,有的国家会跟发现者平分发现的宝藏,有的国家则会把所发现物品价值的百分之十奖励给发现者,但咱们国家一般不这么执行,有文物价值的或者历史价值的,也有可能奖励得高。像咱们今天发现的这些,都是硬通货,我估计,那奖励怎么也少不了。有些东西,比如说荣誉啊,职务上升的机会啊,这些东西可不是拿钱就能买来的!”王聪有点不确定地猜测。
“哦——这样啊!”那“瘦猴”有点失望!
“嘿!我说你小子,别打什么歪算盘啊!这么多东西,就算国家只奖励百分之一,那咱们也吃喝不尽了,你可别想着自己干点什么小动作,到时候,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出个国法不容来!”王聪可是很清醒,他虽然比人家也大不了多少,考古发掘过程中收获这么多东西也是第一次,但他毕竟经过见过,在最初的意动之后,很明智地选择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见“瘦猴”似乎有点儿把持不住自己的样子,忙当头一棒,企图打消他的小心思。
“瘦猴”听闻此言,神色一清,忙唯唯称是:“那啥,王大哥,你给我们说说,这些东西都有什么特别的!”
这下可把王聪难住了,他虽然进考古工作队三年了,可平时参加的大型发掘工作少,见识毕竟不多,再说,眼前的这些东西包罗万象,还真不是他能认得全的。少不得打起精神,他捡着自己大概能看明白的给面前的这两小战士“谝谝”:“这是中国的丝绸,这你们该知道吧,那个好像是希腊的神像,这个青铜器,肯定是中国的,这些玻璃器皿,应该是波斯的!哎呀妈呀,这金币上的头像,肯定不是中国人,这是哪国的呢?这不成了一个联合国总部了吗?”越清点,王聪心越惊,这些东西竟然具备这么多国家的古文明特征,自己等人不会真的发掘了一个古代的联合国总部了吧?
这边的统计工作,不知不觉就用了两个多小时,那边桑布的发掘也接近尾声,由于他们人手有限,五个宫殿遗址,只是简单地挖掘了一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倒是那些建筑宫墙的彩砖,本身就非常具有考古、历史和文物价值,只可惜,跟他们今天的其他发现比起来,这彩砖又笨重又不好运输,首先那独木桥就过不去,否则的话,桑布说什么也要搬一块走。正可惜呢,一位正在主宫殿遗址中间靠后位置发掘的战士,他手里的小型方便铲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啊!桑布队长,快来,这里有发现!”
桑布闻言精神一振,快步赶到他的位置:“我看看,是什么?”
他跳下那战士挖出的大坑,仔细观察刚刚那小方便铲所接触到的东西,在把表面的黄沙清掉以后,一个长条形的石匣子露了出来。那石匣子上有着一个直立的人像,他的形象有点像古埃及的法老,头上的上方还站立着一只鹦鹉,脚下踏着云端,手里持一根法杖。
一看见这人像,颇有西域考古经验的桑布就知道,自己找着大家伙了。他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激动地伸出双手去,想把那匣子抱起来,结果,一下没抱动!
“咦!”桑布不由得小声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疑惑之情!他气沉丹田,伸出双臂抱住石匣子的两端,吐气开声:“起!”
还是没起来。桑布纳闷了。这看上去不大的石匣子怎么这么重,这就算是一块整石头,自己也给它抱起来了呀,这是怎么回事?
桑布又试了两把,实在是抱不起来,只好招呼旁边的战士也来。两人一人一头,一起发力把这石匣子往上抬,两人把手搭在石匣子底部,同时吐气开声:“起!”
结果很让人意外,两个壮汉竟然没把这个看上去只有一个方枕那么大的石匣子抬起来,它还是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
这时桑布警觉了,别不是什么机关枢纽吧!他拿起方便铲,把周围的沙子小心翼翼地铲开,就见那石匣子底下果然有东西。
是巨石,青色的巨石,在石匣子下方,与其连同一体,似乎是有人把巨石的上端用什么方法造就了一只石匣子,并没有把它同底部分开,而是连着的,这样,底下重达数吨的巨石就使桑布他们无功而返。
桑布一看,这巨石还不知道有多大,因为到目前还没有挖到它的边缘,这真是“一力降十会”,没有大的起重机,这块石头出不来,石头出不来,那石匣子也就别想带走。面对不知多少年前的古人想出的这个防盗法子,桑布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以这里目前的情况,别说起重机那样的大型器械,就是一辆微型车都过不来。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不行!绝对不行!桑布的心里火辣辣的,他知道,越是这样用特殊手段收藏的东西越是好东西,说不定能直接解开这座城市潜埋沙下千余年之谜。这个石匣子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可是,这块巨石也不是目前他们这点人力能解决的,况且,他们临来之前,也没有带电锯这样的切割设备。
那石匣子之上有一把锁,也是石制的,那把小石锁的制作之精令人惊叹!桑布仔细研究来研究去,没有看出门道。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快,注意边边角角,看看有没有钥匙,石头什么的!”
旁边围着他看那石匣子的四名战士一听这话,连忙在自己的脚下仔细查找起来。令人遗憾的是,直到大家把这座宫殿遗址上的沙子整体挖掉了40厘米,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渐渐向西方倾斜,如果这个时候不开始往对岸运东西,那一大箱黄金珠宝只怕在天黑前运不完。桑布很明白这一点,但他就是不死心,这时王聪走了过来:“桑队,该收队了!”
“嗯,你领着他们两个先分批往对岸运,记着,一次别拿太多,怕那桥承受不起,要是桥出了问题,麻烦就大了,别贪心,一点一点地带过去!”
“呃!”王聪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完了他又回头:“桑队,你们也得快一点儿,这么多东西。就凭我们几个,运不过来!”
“知道了!”桑布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也心急了!
太阳西斜,阳光照射到了对岸的崖壁上,那土黄色的悬崖壁在夕阳的余晖中染上了橘色的、红色的光芒。要在往常,绝对要封杀不少菲林的,可惜眼下,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抬头看一眼。
“那!那是什么?!”
无意之中一抬头的一名战士,看着对岸那高高的崖壁上一抹碧色失声叫了起来!
桑布等人闻声,回头看见他那惊讶的表情,再顺着他的目光朝对岸望去,果然,那对岸的黄土崖上射出一道绿光。
这段绿光直直朝着这边射过来,落脚点在桑布等人的身后,现在这情景就好像有人在他们头上斜斜地牵了一条绿光闪闪的荧光带。他们的目光跟着这条带子,落在了中间三座宫殿遗址的稍前方。
桑布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道光,但这并不妨碍他下达在那光点的位置开挖的命令。这种只有影视作品中才看到过的镜头同时也提醒了他们,按照那些常见的寻宝故事的既定发展路线行事应该没错。
但他们没有收获,挖下去两米还是什么都没有,桑布有点儿泄气,依然没有停止挖掘。但忽然,他一拍脑门:“哎呀!真是猪脑子!快住手!住手!别挖了!错了!错了!”
大家带着纳闷的眼神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他。他那张黑脸,反正也看不出什么来,只不过听语气有点儿不好意思:“嘿,辛苦大家白忙活了!那地震造成这块地方抬高了大约50厘米,因此那条光带照的地方应该已经往前靠了大约60多厘米,我们要往后一点挖。”
大家带着恍然大悟的神情继续开挖,这一回没过多久揪出来状况。桑布首先觉得手下一沉,他忙停下来一看,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露了出来。
这个木头匣子与前一个石匣子上的雕纹一模一样,这一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两者之间的关系,那里面肯定有一把打开那狭长石匣子的钥匙。
木头匣子没有上锁,桑布把它报到手里,轻轻地掀开上面的盖,在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一吹气,那里头的钥匙就会被吹走似的。
匣子盖被打开了,一抹亮眼的黄色刺得众人都禁不住眯了一下眼睛——那是一把黄金打造的钥匙,静静地躺在匣子里。似乎想向人们述说些什么。
桑布用颤抖的手拿起了那把钥匙,他原本想着石匣子上的是石锁,应该会是一把石头钥匙与之配套,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发现一把黄金钥匙,那钥匙的形状与西域地区曾经出土过的铜钥匙、木钥匙都差不多,但尺寸要大上一倍。
桑布一手拿着黄金钥匙,一手抱着那木头匣子,疾步走到了石匣子的所在,他拿钥匙的手抖得厉害,实在忍不住,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好容易才镇静点儿。虽然此时他的表现与平日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没人会笑他,因为不要说他了,就连那些对历史、考古什么都不懂的战士们在这种情形下也是一副激动不已的神色。
此次发现,在桑布来说,是可以留名史册的壮举,在这些战士们来说,虽然他们还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和意义,但任何人,只要见了这么多古老的、有着独特魅力的黄金艺术品,都会为之目眩神迷的。
桑布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在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后,用比较稳定的右手,握着那把黄金钥匙,插向那石锁的锁眼!
就在此时,一声枪响,打断了桑布接下来要做的事!
第三十九节 连环机关与枪响
凌宁的气早就消了,她只是刚开始没转过弯来,后来转过头一想,凭她的聪明劲儿早就想明白了,轻轻地啐了一口:“哼!大男子主义!”只不过女孩子固有的矜持让她一时拉不下脸来去示好。当然,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外边那群男人已经做出了不让她跟过去的决定。
这边一头扎进古塔之后,她本来也是出于赌气的心理,对着一面墙上的壁画发呆想心事,这一下把心事想通,她忽然觉得自己呆呆盯着的那壁画有点儿不对。
到底是哪儿不对她一时半会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面墙正对着她的壁画内容是太子须大拿带着妻儿走进森林的内容。凌宁仔仔细细把这幅壁画里的人物看了一遍,终于发现问题在哪儿了?
是手,太子须大拿的手。他虽然牵着自己的妻儿向森林走去,一只手却背在身后,而且,四指蜷起,食指伸出,这种处理方式与其他任何一处“太子须大拿”故事壁画中的完全不一样。凌宁看过这种故事壁画的影印本,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种细节,直到这次长时间对着壁画发呆无意中发现了不对。
顺着壁画中人手指的方向,凌宁找过去,那幅壁画是四名婆罗门教徒在向太子须大拿请求施舍的内容。这次凌宁学乖了,她专门找壁画中人物的细节差异,很快在最左边第一个婆罗门教徒的身上,她找到了线索。
这时候,桑布正好进来固定那安全绳,凌宁正专注于自己的新发现,没工夫跟他打招呼,却被桑布理解为还在使小性子。等桑布在铜柱上固定好绳索出去时,凌宁的心思都在这壁画上,这壁画中的秘密勾得她心痒难耐。
那左边第一个婆罗门教徒的眼睛是斜着的,他看的不是自己正在请求施舍的对象——须大拿太子,而是另一边,其他三人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那位恩主的。
那眼神所指,却是第二层的壁画,是“割肉喂鹰”故事里的那只鹰。凌宁马上发现,那鹰的翅膀也有问题,它的翅膀似乎有点一高一低,没有平衡,只不过这种不平衡很轻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再往下,凌宁就找不出什么来了,那只老鹰的翅膀,不论是高的那只还是低的那只都没有什么明确的所指。
难道线索到这儿就断了?凌宁不甘心。她觉得古人不会那么无聊,留下一些不明所谓的线索,难道这些是暗示?
这么一想,凌宁的心重又兴奋起来,她回到最初那幅壁画跟前,再次确认,除了那位太子的手,确实没有其他的特殊之处。
“食指?”难道这个“食指”不是仅仅用来指方向的,而是确有所指吗?凌宁苦思冥想,她总觉得这里头似乎有什么关键之处自己没抓到,有时候隐隐约约好像有点眉目了,但一瞬间却又消失。
她再次把这三幅被她认定有着某种联系的壁画连起来看了一遍,然后,她再环顾整座古塔的四周,“四个人,四根铜柱,食指、翅膀,莫非?”凌宁对应这古塔里的铜柱和那神像,脑子里不停地转着各种念头。
她决定先从最近的铜柱开始检查。这四根铜柱,昨天大家都围着仔细看过了,是熟铜浇铸包以树皮的四根光溜溜的柱子,凌宁用手一寸寸地去摸那外面刷了树漆的铜柱,重点放在了左手第一根铜柱之上。
但很可惜,她逐一摸了个遍,却没有任何发现,凌宁并没有气馁,抬头盯着那神像若有所思,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很快,她就想定了什么,转身走出去,把留守在桥边的一名战士叫了进来。本来按照大齐的意思,至少得留下四个人,两人看守这独木桥,两人在崖上放哨。可惜他们这次真的是人手不够,楚风和桑布都认为过去的人应该多一些,最后只好在桥边和崖上各留下了一个人。这名战士本来是死都不肯擅离职守的,可是禁不住凌宁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对她所说的那新发现也有点好奇,最终同意帮她一把。
接受过特种训练的战士身手果然不凡,他三两下就爬到了神像那几乎八米高的肩头,他伸手去拌神像两边的翅膀,可是使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有搬动分毫。
战士不干了,由于职责在身,他不能离开太久,毕竟那桥关系着对岸数人的生死,可丝毫儿戏不得。
凌宁的内心深处其实比他更担心对岸那些人的安全,她不是不知道那桥的关系重大,但她还想试一把。
“你等我一分钟!”她对那战士哀求,然后自己迅速跳上神像的基座,找到了神像的右手食指,果然,这神像的右手在身侧略略偏后一点的地方,手指微张自然垂下,但仔细看可以发现,它的食指与别的手指的距离更开些。
凌宁看到这里,心“嘭嘭嘭”的一通乱跳,她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她拉了拉那跟食指,半天没反应,再仔细一看,那食指的根部似乎可以活动,她想了想,按照折断一根食指粗的竹竿的力道,握住那根食指用力一掰!
静!死一般的寂静!刚才还有风的,这一会儿竟然一丝风都没有,就在凌宁掰断那根神像的食指的一瞬间,坐在神像肩头的小战士和凌宁同时心里一冷!两个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怎么回事?大热天的沙漠中,怎么会冷?
那一瞬间,可能连几秒钟都不到,但两人似乎都过了很久,神像的食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爬坐在神像肩头的小战士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沉,慌得他赶紧稳住自己的身体。只听“咔!咔!咔!”的声音传出,神像右边肩头的翅膀往下一沉,露出一个小盒子来,小战士见了一喜,伸手便想去取,被凌宁喝住:“慢着!”
“怎么?”那位战士正不明所以的时候,只听“咔咔咔”的声音又起,那左边第一根铜柱竟然动了起来!
没错,是在动,整个铜柱都在旋转,而且是渐渐往上升高的旋转。
这高达15米直径30厘米的熟铜浇铸的铜柱,每根怕不有上万公斤,就这么一个上万公斤的“巨无霸”就这么在你的眼前动起来,想一想,那会是什么感觉?
尖叫!
一声高昂入云的尖叫证明,其人受惊匪浅。
尖叫当然不会是战士发出的,可是凌宁的这声尖叫让小战士吓了一跳,转而很不好意思。为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把她怎么了呢?
此时的凌宁根本顾不上想那些有的没的,最初的震撼过去之后,她的脸上现出狂喜的表情。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她找到了这塔里的机关,这个机关是一个联动装置,一环扣一环,天衣无缝!
大约10分钟之后,就在小战士已经不耐,准备拿了那神像肩头的盒子便下来时,这铜柱的旋转终于停止了。
这铜柱大概整体是空心的,这一通上旋,露出了底部一个立柱体的基座来。
这个立柱体的基座外边并没有包上树漆,那原铜裸露在空气之中,或许是因为被掩埋的时间长了,带了点褚红色。
这是铜制品在沙漠中会出现的一种特殊颜色变异。一般时间长的古代铜制藏品,都会或多或少生出点绿色的锈来,唯有在沙漠中,这东西能变出褚红色,同时,这种颜色也往往意味着,这东西在地下的时间不会短,少说得两千年。
此时,凌宁两人并不知道,这机关到底有没有伤人的企图,如果说有的话,凌宁毫不怀疑它的力量。她制止小高直接去取那神像肩部露出来的盒子,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直觉。她直觉地认为,既然壁画上有三幅图预示了这个机关,那么没有理由这么快就出现机关的关键。而且,她总觉得这个神像肩上的机关有点儿不对劲。这种直觉救了她们两个,这是后来凌宁才知道的。
她跳下神像的基座,走向那铜柱,铜柱从地底升起的立柱体基座并不高,大约只有60厘米。侧对着塔门的一面有个门,门上却没有锁,而且严丝合缝,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凌宁的聪明还真不是盖的,她马上就想到了这个连环机关的关键处——那件玉雕!
那件玉雕肯定应该是这连环机关触发的一个关键,但它触发的不是刚开始那两个机关,而是这个开门的机关,此时前面的机关已经触发完毕,那么,该是那玉雕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幸亏,凌宁昨天见那玉雕造型可爱,便向威廉借过来把玩。威廉慷慨地借给了她,此时正在凌宁手边!
凌宁想到就做,她从背上的背包里取出那独角兽造型的玉雕,再次爬上神像基座,举着它放在了昨天楚风放过的那个位置!
果然,这一次的放置起了作用,只听机关之声响起,那神像肩上的洞渐渐合上,神像的翅膀也渐渐恢复原位。小战士早就得了凌宁的提醒,没有冒失地去拿那盒子,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在眼前。
就在小战士还在为有可能消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宝藏惋惜不已的时候,异变又起,听得一阵“轧轧”声响,神像另一边的翅膀以一种很奇特的角度微微下沉了一点儿,这次神像肩部没有露出什么盒子来,倒是跳下基座快步赶到那铜柱跟前的凌宁又发出了一声惊呼,只不过这声惊呼短暂明快,很是含有些喜悦的成分在里头。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对岸飞快地通过了那连接在天堑之上的独木桥。他见桥边没有人警戒显得有些意外,但却没有停留,迅速向绳梯的位置奔去。就在他上到崖中间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对岸,他看见这边岸边没有人显得很是惊讶,再一看,前面的那道黑影已经快到崖顶了,大惊之下脱口暴喝:“‘瘦猴’!你要干什么?”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他这一声暴喝出口的半秒钟之后,“啪”的一声枪响,划破了这个午后宁静的天空。
在这静谧的黄沙深处,这一声枪响显得是那么地突兀,桑布心中虽然很是惊异这枪响的原因,但他心中的狂热已经让他停不下来了,伸向石锁的手只有片刻的停顿,然后继续他的开锁之旅。倒是他身边的战士纷纷色变,其中一人在向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之后,迅速抽身离去。
神像肩上的小战士差点没被这声枪响震下地来,这回,他什么也没说,迅速从神像身上下来,头也没回,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奔去。
对岸的那人一听枪响,心神震动,好悬没从独木桥上掉下去,他手抓保险绳,迅速稳住自己的身体,通过独木桥后,恨恨地瞪了一眼匆匆从塔里赶来的小战士一眼,随后把自己手里一个背包交给他:“你守在这儿,看好东西,我上去看看!可别再擅离职守了!”
被自己战友埋怨的小战士此时就是有满腹的委屈也开不了口,他沉声应了一声“是”,便眼也不眨地盯着桥面警戒起来。
那位口出埋怨的战士名叫张国柱,是这批战士中军龄较老的一个。他迅速爬上高崖之后,很快传来他撕心裂肺地声音:“满子!满子!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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