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昨晚应该是那马车先后剧烈颠簸了两下,第一下把秋天甩下去了,第二下就是我俩……想来秋天应该离我们有大概三四百米的距离。
殷骞昨晚一夜都浑浑噩噩的,我把大概情况告诉了他,这家伙听完后见我还不动,突然喊道:“找去啊!还不快找?!”
我俩到现在才算是恢复了正常神智,水什么的都成次要了,最着紧的是先找到秋天再说!
沿着两道山峁间的沟沟往前跑了大概三四百米,四下里根本就没有发现秋天的任何踪迹,我拽着殷骞道:“别再往前了,这大概一看就知道没有,可能是在相反的方向也说不定!”
“你这都记不清?”殷骞累得掐着腰问我道:“咱们从那边来的你都不知道?!”
“扯淡!大半夜的狂风四起,还没月亮,你让我怎么找方向?!”我一边推着他一边抱怨道:“还说我呢?你昨晚干了啥,自己知道么?你个熊孩子差点就掐死我了!”
“……”殷骞听了,张着嘴傻傻地看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别发愣了!”我又推他一把,两人又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可是半个多小时后,我俩找遍了方圆一里多的范围,连秋天的影子都没看见。难道这丫头自己醒来发现没人就跑了?
看不到人虽然担心,但也比突然瞧见她倒在哪里强。女孩子身体弱,殷骞这么壮实,我要是再晚醒一会儿他估计就过去了,何况是秋天?
所以我们宁可相信秋天没有怎么受伤,而是走出去了,无论高唐还是清泉寺,只要能到有人的地方,就死不了。我对秋天还是蛮有信心的,毕竟山里长大的孩子,皮实!
实在找不到她,眼看太阳已经由中天跑到了西边,我只得对殷骞道:“咱们还是先找地方落脚吧!已经下午了,再耽误下去,还得在外面呆到天黑。就咱俩现在这状态,再熬一晚上,必死无疑!”
“……可是秋天怎么办?”殷骞显然有些犹豫,怕秋天真是倒在了一个我们没能发现的地方,那就完了。
“先落脚!说不定秋天已经到了。就算没有,咱们再多联系人来找,目前就靠咱们俩,也不现实!”我只得这么安慰他,秋天如果真比我们醒得早,她理应先寻找我们才对。
决定了先赶路,又有一个新问题摆在了面前,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高唐村或是清泉寺镇的影子都看不到,该往哪里走呢?昨天如果不爬上那架马车,等天亮了我们还能勉强判断出个大致方位,可上了马车,又狂奔出去好远,现在身处何方,早就迷糊了。而且黄土高原的丘陵此起彼伏,有时候即使很近,却被挡在坡后,根本就看不见。
商量了半天,最后只得采纳殷骞的建议——既然高唐村在清泉寺镇的东北方,那我们就大胆设想一下,虽然昨晚走了半夜,但并没有到达或是已经过了高唐,所以如果继续朝东北方走,应该能够发现高唐村的影子。
时间不等人,我俩为了能赶在天黑前到达高唐,也为了尽早知道秋天的下落,立刻沿着地上那昨晚留下的车辙印,往东北方走去。
一整天没有喝水吃饭,而且是为了抢时间还要急行军,对我们的折磨可想而知。走了大约五公里不到,也就是将近十里地,一道极为宽广的鸿沟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黄土高原上峁与峁之间的沟壑,往往只有几米或者十几米宽,而且是顺着山势呈波浪状起伏状,即使有大面积的平地,也都坑坑洼洼地长满了杂草。
可眼前这条沟壑,我为什么称之为鸿沟?因为它真是条沟,东西走向,至少一百多米宽,二三十米深,两边山崖跟刀削似的,几乎直上直下,而且沟底部非常平坦,寸草不生,黄色土壤就在外面嚣张地裸露着。
好在我们身处这条小沟以一个不算很陡的坡度延伸到下面,地上的车辙印,也是在这里消失的。
殷骞探头往左右瞧了瞧,看不到边,不知道这条大沟通往何方,撇着嘴问我道:“咱们是下去找地方爬到对面……还是沿着在上面走?”
我也在犯愁,下面显然好走,但下去走就没办法看到更远处的情况了,而且对面几百米内恐怕都不会有上去的通路。这样一个角度的山崖,我们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上下不得。
正发愁间,却看到坡底不远的地方,地面上扔着一块颜色较深的木板,一尺多长,五寸宽,下面还带个底座……这不是昨晚秋天从马车上抠下来的那块牌位么?!
招呼了殷骞一下,我们就顺着斜坡一路滑到了沟底,将木板拾起来,正是昨晚的那块牌位,当时我还想问他上面的蝌蚪文是什么,殷骞神志不清,并没有看。
现在他接过去,瞧了好半天,挠着头道:“这字我也不认识,倒是有点像古波斯的文字,但只是样子像而已。不过……波斯人应该不会学着中国人摆牌位吧?你看这制式、做工,明显的就是madeinChin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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