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要看看吗?(掏出匕首)
(车匪霍地站了起来。车长转身看他。
蜜蜂黑子!
车匪(见空气缓和)脚都蹲得发麻了。
车长坐下!
(车匪坐下,捶腿。
小号刘以为我怕你。
黑子放心,不是对付你小号的。我黑子还不是这么不够朋友的人。
蜜蜂黑子,给我看看!(接过匕首)
黑子喜欢吗?送你。
蜜蜂(害怕地)不!黑子,我不要,你带这个干什么?
黑子护身的。还能用来割肉吃,牛羊肉、马肉,都割着吃。你们吃过马肉吗?(不自然地笑)你放蜂子,夏天不也到内蒙革原上去过吗?
蜜蜂(把匕首还给黑子)我不要,你快把它扔了吧.
小号(对黑子)把你这套收起来吧。
黑子行,这是你车长的位置,你坐。(站起来,把匕首插进腰里)
蜜蜂黑子,你真吓人,这样不好。
小号(苦笑)据说,这最能赢得姑娘们的心。
黑子抽支烟吧!(向小号递过烟盒,自己也取过一支,掏出打火机给小号点烟)
车匪(见车长盯住黑子,对车长打哈哈)瞧见没有现在这帮年轻人,动不动就玩刀子。
车长(冷冰冰地)这是玩命呢,不要年纪轻轻的就坑了自
己,死了屁都不值。
黑子本来屁都不值,活着都是多余的。
车长(审视黑子)年轻人,我也是从这年纪过来的。我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长,不要脑袋瓜子一时发热,钻进去就出不来了,我见过的多呢。扒车摔死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不就一念之差吗?头发丝上的事,在刀尖上跳舞难保不扎死的。你才二十出头二十后面还有三十,三十后面还有四十、五十、六十。国家这些年有困难,不能一下子都给你们安排上工作。一年、两年没工作,国家总会好起来,总不会叫你们一辈子没有工作的吧?
车匪现今的年轻人还不是过一天混一天,在家吃闲饭不说。就是有工作,那三十来块钱,够他们扑腾的,哪知道过日子吃腌酸菜的滋味?人生在世图个什么?图个快活。也难怪他们去偷、去抢,没法子呀。
车长偷人一个钱包,钱,十块钱,百十块,有过一回,心里就黑啦。花起来,不就十天、个把月?就算一千块,能花多少日子,你这辈子就洗不干净了。人生在世就图个正派,清清白白地活在世上,老老实实地做人,别走那歪门邪道的,那长不了!
车匪这老师傅的话对。要都听了您的,就成君子国了,咱这出门在外,也不会遭罪受,弄得打张票的钱都没有,真他娘的!
车长(对车匪厉声地)坐到拐角里去!(注视着他。车匪不明其意,挪开身子,离他远些)说的是对面!(车匪望着他)叫你坐到对面拐角里去。(车匪站起来,回头望着他)坐过去!
车匪这师傅,您……
车长这是规矩。
车匪我碍您事了?
车长这是夜间行车的规矩。叫你坐过去,你就坐过去。
(车匪刚走一步,车长立刻用灯照着他。车匪马上站住,回头)走呀:
车匪我过去得了,您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车长(对小号)夜间行车,一切闲杂人员一律不许坐咱车
长身边。
车匪您太多心啦I
车长人心隔肚皮。我不愿意出事,咱们大家都坐在这车上,万一出了事咱大家都得沾包儿。小号,把着你的窗口,要进盘山道了。车速又慢,出事往常就出在这地段线上,扒车偷盗的就专找这地段作案。工作就得象个工作的样子,不是玩。要玩,交了班玩去;在职守上玩,叫做玩忽职守。弄不好撤职查办,就是大牢里待着去。我讲这话不是吓唬人,你们也都二十来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在家打破个碗,娘老子顶多一巴掌。可要犯了法,法可是冷冰冰的,象铁轨一样.法要通人情,还叫什么法?我这话讲的不中听,不讨人喜欢。
蜜蜂(不安地看看黑子,对车长)看您说的,哪儿的话呀?
车长(并不看着她)姑娘,不是所有的好话都那么中听的啊。(填写车长日志)
小号这会儿,真想吹吹号。
车长(厉声地)作业的岗位上不许吹号!
小号(苦恼地)师傅,我知道,只不过这么说说就是了。
〔车长熄灯,舞台全暗。列车单调的行驶声中,隐约传来了“叭、叭、叭”的号声,嘹亮而悠远。舞台中央出现一个蓝色的光圈,小号叉开两腿,吹出一个光明而热情的旋律,一个圆舞曲。以下是小号的回忆。以下的音响都要有一种距离感,表演则极为朴素、冷静而又有节制。传来了逐渐分明的男女青年的说笑,他们在跳舞,大家是来参加小号的姐姐的婚礼的。小号正陶醉其中。蜜蜂进入光圈。
蜜蜂(笑)你姐姐的婚礼好热闹呀。
小号你结婚时候,我给你吹号去。
蜜蜂(打岔)你吹的这爵士乐我受不了。
小号(停下吹号)我吹的是正经的圆舞曲。
蜜蜂没你这种吹法。
小号乐团老师说我吹得不赖。
蜜蜂那你音乐学院怎么考砸了呢?
小号叹,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等着瞧,赶明儿我举行个音乐会。为什么只有独唱和提琴、钢琴独奏音乐会?等我成了一家,就来个圆号独奏音乐会!那才盖了呢!
蜜蜂行,到时候我准坐到头排给你鼓掌去。黑子呢?他怎么没来?
小号他说来就会来的。说真的,你什么时候结婚?
蜜蜂得了吧。
小号咱们结婚吧,我挺喜欢你的。
蜜蜂(顶他一句)姑娘们你都喜欢。
小号说真的,我爱你。
蜜蜂爱和喜欢是一回事吗?
小号我想是一回事。
蜜蜂别那么自作多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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