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啊!”
虽然还是不太确定,那位冷面佳人会倾慕于自己,不过,张倩影的一番蛊惑,也起了作用,让王思宇有些蠢蠢欲动了,身边的女人是不少了,可像宁霜那样俊俏的军中悍妞,倒还真是没有,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
“要不试试?”王思宇皱起眉头,吧嗒吧嗒嘴,心湖又开始荡漾了,摸着手机,试探性地发了两封短信过去。
等了五六分钟,也不见宁霜回复,他就有些心灰意冷,走到镜子前,梳理下头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只脚刚刚迈了出去,却忽地愣住了。
窗边,陈启明穿着一件灰色夹克,背着双手,正在眺望远处的风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房门关上,走到窗边,轻声道:“稀客啊,陈部长,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进来,没有打扰你吧?”陈启明淡淡地说道,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瞥了王思宇,就又把目光投向远处,剑眉蹙起,似乎在想着什么伤脑筋的问题。
王思宇转过身子,拉开抽屉,取出一桶西湖龙井,笑着道:“陈部长,你这脚步声可够轻的,我在里屋呆了那么久,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陈启明活动下脖子,表情冷淡地道:“佑宇老弟,大家彼此彼此!”
王思宇暗自吃了一惊,清楚对方在暗示什么,在红叶楼时,自己也曾躲在包间外面,当时倒不是有意偷听,只怕宁霜情绪失控,做出些过激的举动。
但这种事情,是不好解释的,只会越描越黑,因此,他并没有接话,而是望向门外,皱眉喝道:“林岳,干什么呢,还不快给陈部长倒茶!”
陈启明伸了个懒腰,舒展着筋骨,轻声道:“没在外面,早被我打发走了。”
王思宇摸起杯子,倒了茶水,走到沙发边坐下,不咸不淡地道:“启明兄,下次来之前,记得打个电话,千万别搞突然袭击,你就不怕里屋跑出个长腿光屁股女人?”
陈启明展颜一笑,拉了椅子坐下,用手指轻轻叩打着桌子,低沉着嗓音,一字一句地道:“那样最好,大家就扯平了,我这人是不肯吃亏的。”
王思宇笑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描淡写地道:“启明兄,你可能是误会了,在红叶楼,我只见到宁霜了,她不会是你的女人吧?”
陈启明脸色一沉,没好气地道:“开什么玩笑,我要有那女人,早就抹脖子上吊了!”
“噗!”刚喝的茶水还没咽下去,就喷出一小半,王思宇忙抽了纸巾,把茶几擦净,笑着道:“启明兄,不会那么夸张吧!”
陈启明摆摆手,苦笑着道:“佑宇老弟,你是不清楚,我那小姨子,可真不是省油的灯,总跑我们家里作威作福,主持正义,我陈启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疯丫头,她手往腰里一摸,我这心脏都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没想到对方这样坦诚,没有丝毫忌讳,意外之余,想起当日发生的情景,王思宇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把身子向后一仰,跷起二郎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不要抱怨,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陈启明抬手揉着太阳穴,闷闷不乐地道:“早知道宁露有这么个刁蛮任性的妹妹,当初都不能娶她!”
王思宇摆摆手,微笑道:“被你说的,好像凶神恶煞一样。”
陈启明拿手指着脑壳,淡淡地道:“半年前,三颗子弹擦着头皮过去,她手只要稍微一抖,我陈启明就去见马克思了,你倒说说看,她是不是凶神恶煞?”
王思宇吓了一跳,吃惊地道:“不会吧?”
陈启明火冒三丈,把桌子敲得咚咚响,怒声道:“怎么不会,那个疯丫头,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别怪老兄没有提醒你,千万别打她的主意,那可是自寻烦恼!”
王思宇皱眉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都是一家人,何必把关系搞得那样紧张?”
陈启明摸起一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摔,铁青着脸道:“别提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偏偏跑进来搅合!”
王思宇笑笑,耐心地开导道:“对嫂子好点,别总吵架,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陈启明没有吭声,而是摸起桌上的翡翠摆件,把玩半晌,待心气平和下来,才淡淡一笑,轻声道:“没办法,我们性格不合。”
顿了顿,他忽地叹了口气,神情黯淡地道:“露露其实是难得的好女人,跟了我,还真有点可惜了。”
王思宇不好多言,淡淡一笑,转移话题道:“启明兄,今儿过来,有什么指示?”
陈启明摆摆手,心不在焉地道:“没什么,过来转转。”
王思宇点点头,正视着他,看了半晌,轻声道:“心情不好?”
陈启明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锥子一样盯着王思宇,语气凝重地道:“是啊,心情是不太好,卫国找过你了吧?”
王思宇心里突地一跳,却故作镇定地道:“找过,他心情也不太好。”
陈启明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来,稳稳地点上,深吸了一口,皱眉道:“怎么说?”
王思宇抱着双肩,淡淡地道:“维持现状。”
陈启明点点头,摆弄着金黄色的打火机,啪啪地打着火苗,直言不讳地道:“早就猜到了,小三是不会让我下来的,开出的条件很不错吧?”
“和那些无关,主要是希望稳定!”王思宇摆摆手,侧过身子,伸手拂了拂膝盖。
陈启明皱着眉头,沉吟半晌,忽地一笑,轻声道:“有些事情,我是不屑去做的,否则,也不会离开魔都,知道吗?”
王思宇没有吭声,心中却很清楚,对方所言非虚,陈启明是个傲到骨子里的人,既是天才,也是怪物,只从他特立独行的行政风格,就可见一斑。
陈启明把打火机丢下,又深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道:“没必要,下来无非能快两年,在上面,虽然慢了些,也无损全局,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旗帜树得高高的。”
王思宇微微皱眉,轻声道:“何必呢,启明兄,如果挑起路线之争,你就是罪人!”
陈启明霍地站起,转身走到窗前,淡淡地道:“争论没有意义,我坚信,时间会给出公正的评价。”
王思宇叹了口气,微笑道:“启明兄,在渭北,你搞不成。”
陈启明掸了掸烟灰,手扶窗棂,沉声道:“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搞出个名堂,先是渭北,再是京城,哪个都别想拦住!”
“宁霜呢?”王思宇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缓和了语气,笑吟吟地道。
陈启明哑然失笑,摆手道:“别提宁霜,一个黄毛丫头,她懂个什么!”
王思宇站了起来,在屋子里缓缓地踱着步子,轻声道:“看来,你们两家是要分道扬镳了。”
陈启明默立半晌,点头道:“早晚的事。”
半晌,他转过身子,抬腕看了下时间,神色轻松地道:“好了,我再去三儿那看看,一会你也过去,晚上一起去看演出,顺便喝酒,不醉不归!”
王思宇皱皱眉,疑惑地道:“看什么演出?”
陈启明淡淡一笑,轻声道:“省歌舞团搞了一台演出,咱们过去看看,关心下文化事业,顺便给你选个长腿光屁股女人。”
王思宇登时无语,把他送到门外,目送着陈启明远去的背影,轻吁了口气,回到办公桌后,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之中。
下班后,三人驱车赶到渭北大剧院,在剧院门口,文化厅和歌舞团的领导们早已守候在那里,众人寒暄了几句,簇拥着步入剧院,坐在前排的位置,电视台的摄像记者跟了过来,猫腰扛着摄像机,在几人的脸上晃来晃去。
十几分钟后,灯光熄灭,大幕徐徐拉开拉开,演出开始,十几名身着盛装的女演员先表演了唐代宫廷舞,接下去,节目愈发精彩,剧院里掌声不断。
王思宇的注意力没有在舞台上,表演开始之后,他就摸出手机,和周媛发着短信,向她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顺便倾诉思念之情。
周媛被甜言蜜语打动,也动了情,在短信中百般安慰,倒让王思宇感到很是内疚,美人老师虽然在政治上很有天分,但在情感方面,却单纯得很多,若非如此,也不会用情那般良苦。
而坐在王思宇身边的两人,则一直在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无论是陈启明,还是唐卫国,表现得都与以往一样热络,每隔几分钟,两人都会亲密地交谈,对着台上的节目,发出一番议论,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半个小时后,唐卫国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伸手拍了拍王思宇的膝盖,侧过头,悄声道:“王书记,压轴好戏要上演了,下个节目是启明兄最喜欢的,你也要欣赏一下。”
王思宇点点头,又给周媛发了两封短信,就把手机关掉,正襟危坐,观看着舞台上的节目,几分钟后,一组歌舞演员退下,大幕再次拉开,几十米身着军装的男女演员,站成三排,后面冲出两名手执大旗的男女演员,单膝跪在地上,昂起头颅,纵情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帜。
陈启明把手一挥,前排的领导们纷纷起立,全场观众也都跟着站了起来,随着音乐声响起,会场内合唱了一曲《唱支山歌给党听》。
就在震耳欲聋的歌声中,王思宇斜眼瞄去,却见陈启明的表情极为丰富,唱得很是动情;而唐卫国虽然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来,嘴角分明还带着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