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牌时光,丁天仁、红儿、纪效祖三匹马,就从观音阁经过。
纪效祖马上长鞭一指,朝丁天仁道:“南首一片林间,就是观音阁了。”
丁天仁回头只看了一眼,没有多说,红儿听说这里是观音阁,因为大哥说过,自然要特别注意。
纪效祖又道:“这观音阁听说是少林寺在川中的一处下院,这里住持,算来还是少林寺方丈的师弟,法名叫做智圆。”
丁天仁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这里既是少林寺下院,应该不有什么事,何以方才那纸条上,要约自己今晚到观音阁去呢?
红儿好奇问道:“纪兄什么叫做下院呢?”
纪效祖道:“下院,就是从少林寺分出来的寺院,少林寺上代方丈有几个同门师兄弟,师兄当上了方丈,师弟们有的在本寺担任长老,有的就派出来当分院住持,他的徒弟,就继承衣钵,也当了住持,少林寺下院,少说也有十七八处之多。”
红儿道:“难怪我听人说,到处都有少林寺的弟子。”
纪效祖道:“那又不然,少林寺还有俗家弟子,譬如某一个人是少林嫡传弟子,他儿子、孙子、和他收的徒子徒孙,只要练的是少林武功,也算是少林弟子,所以才有少林弟子遍天下的说法。”
红儿道:“这样少林寺才成为天下第一大派了。”
三人一路说着,不多一会,已经赶到大竹。
这时还不到酉时,太阳还没下山,纪效祖一马当先,领着两人来至横街一家客店落店,三人要了三间上房。
红儿心里有数,纪效祖说过,一般行旅只是经过大竹,时间还早,稍为加紧赶路,可以到渠县去打尖。
但大哥却要在这里落店,那是因为这里离观音阁较近的缘故,如果没事,大哥怎么会打听观音阁呢?
店伙送来洗脸水,又沏了一壶茶送来。
三人洗了把脸,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三人走出客店,在大街上找了一家酒楼用餐。
丁天仁不善饮酒,却朝纪效祖含笑道:“纪兄,今晚没有什么事了,你喜欢喝酒,就要伙计来一壶酒。”
纪效祖道:“三公子不喝,我……”
丁天仁没待他说完,就含笑道:“没关系,你只管一个人喝好了。”
纪效祖道:“这个怎么好意思?”
丁天仁道:“你几时看我喝过酒?你是会喝酒的,不用和我们客气。”
纪效祖就叫了两壶酒,不多一会,伙计送来酒菜,纪效祖替丁天仁和红儿斟了一杯,一面说道:“三公子,方兄不会喝酒,就少喝些,一杯总可以吧?”
丁天仁不好扫他的兴,笑道:“一杯还可以,多了就不成了。”
三人边吃边喝,红儿只略为沾唇而已,丁天仁喝完一杯,就和红儿先吃饭了。
回到客店,就各自回房。
红儿熄了灯,却并未睡下,悄悄把一张木椅移到北首窗下,坐着等候,她料想大哥一定会二更左右赶去观音阁,自己就跟着大哥去看究竟。
初更方过,隔壁房中后窗果然响起极轻的声音,红儿若非细心聆听,就无法发现。
“大哥果然出去了。”
红儿等了一会,急忙轻启窗户,纵出窗外,再轻轻掩上窗户,站起身子,举目四顾,那还有大哥的影子?
心想:大哥一定是到观音阁去了,一时那还犹豫,立即拧身掠起,朝东首追了下去。
丁天仁可不知道身后有人追了下来,他施展轻功,如同御风而行,出了城垣,一路飞纵,二三十里路程,不需片刻功夫,就已赶到。
还未走近松林,突觉一缕极细的风声,从右侧袭来,伸手一抄,只是一颗细小的石子,心中一动,就朝右首松林走去。
只听有人低喝一声道:“丁兄快进来。”
现在丁天仁已经听出这出声招呼的是白少云的声音,忙道:“是白兄吗?”人已迅速跟进了过去。
只听林中响起金少泉的声音问道:“云兄,丁兄来了吗?”
丁天仁目能夜视,已看到金少泉、王小七二人一左一右站在两棵松树之后,严神戒备。
走在前面的白少云回身道:“丁兄到了。”
丁天仁拱拱手道:“三位兄台久候了。”
金少泉低声道:“我们也刚到不久。”
王小七一眼看到丁天仁,欣然道:“你不是三哥吗,钱兄,(金少泉)云兄(白少云)
怎么叫你丁兄?”
金少泉低声道:“我和云兄,不是都化了名吗?丁兄自然也化名了。”
王小七道:“你们都化了名,只有兄弟为什么不用化名呢?”
白少云道:“我们经常在江湖上走动,认识的人较多,所以要用化名,王兄一向跟王大叔,(石破衣化名王老二)认识的人不多,所以不需化名了。”
丁天仁朝金少泉问道:“钱兄,今晚可是有什么事吗?”
金少泉点点头道:“王大叔要我们暗中调查一个姓任的,说他很可能和川西武林同道失踪一事有关,这人可能就藏匿在大竹附近,今天早晨,王大叔告诉我们,观音阁大有问题,要我们暗中查访,但不可露了行迹,又说丁兄也来了,可约你夜晚在林中见面,大家有个商量。”
了天仁问道:“王大叔人呢?”
金少泉道:“王大叔好像很忙,我们出来之后,从未见过面,有事时他会用字条通知。”
丁天仁笑道:“他倒神秘得很。”
白少云问道:“丁兄这一路可有什么发现?”
丁天仁也把自己遇上文如春一节说了一遍。
金少泉道:“丁兄没有追上他们?”
了天仁道:“没有,这姓文的劫持桂花庵主,就是从这条路来的,哦,由此看来,他一定是到观音阁来的了。”
接着又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是不是先进去瞧瞧?”
白少云道:“我们四个人应该分作两组,钱兄(金少泉)、王兄一组,了兄和兄弟一组,这样大家也好有个照应,进去之后,一组搜索左首,一组搜索右首,每搜完一进,就到中间会合,再搜第二进,不知大家认为如何?”
金少泉道:“观音阁地方不会很大,云兄说的也差不多了。”
丁天仁点头道:“钱兄说得极是。”
王小七道:“大家决定了,钱兄,我们可以走了。”
金少泉朝丁天仁间道:“丁兄二位搜那一边?”
白少云笑道:“那一边都一样,你和王兄搜左边,我和丁兄搜右边好了。”
四人计议定当,就迅快的穿林而出,金少泉挥挥手,就和王小七从庙后向左首绕去,丁天仁、白少云朝庙后绕去,快到前进,两人打了个手势,连袂纵上围墙,还没飞落,就看到阶上有一名灰袖僧人身形一动,似有迎出之意。
丁天仁眼快,抬手一指凌空点去,就把灰视僧人定在那里,两人飞身落地,掠上石阶。
这前面一进,除了五间大殿,左右各有一座自成院落的偏殿,殿左还有一排禅房,这时夜色已深,除了几个值班的僧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已入了睡乡。
丁天仁、白少云从偏殿到禅房一路巡视了一转,觉得并无可疑,就悄悄退出,回到大殿。
金少泉、王小七已经先在,他们也投搜到什么可疑之处,四人就分头往后进而去。
观音阁地方不大,一共只有前后两进。
后进一排五间,有一个大天井,大门深锁,本来有两位长老在里面闭关;因此平时不准僧侣进入。
第二进左右两边,也各有自成院落的房舍,(等于前进的偏殿)必须由前进的偏殿进来。(中间五间因有长老闭关,把门户堵死了)
丁天仁、白少云是翻墙进来的,这座院子里,小有花木,中间一间,石棂间还隐隐透出灯光。
丁天仁朝白少云打了个手势,迅快掠上石阶,闪到窗下,偏着身子朝里望去。
这间禅房相当宽敞,陈设也古朴幽雅,一看就知住在这间禅房里的,一定是有身份的人了。
这时房中一共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是五十出头的灰衲和尚,个子不高,一张圆脸,中间一个鹰钩鼻,大模大样的坐在一张雕花太师椅上,大有踌躇满志,顾盼自豪之感!
他边上一把木椅上。,侧身坐着一个俗家打扮的中年汉子,年在四旬以上,看去像个落拓文人,连身上一件蓝布长袍,都已有了油光。
他手上还捧了两本厚厚的帐薄,敢情正在向灰衲和尚报告收支情形,原来他是庙里的管帐先生。
只见灰衲和尚右手轻轻抬了一下,说道:“简先生,不用说了,本座只是问你除了庙产之外,咱们存在城里银号里的现金一共有多少?”
中年汉子欠着身道:“回住恃,两家银号加起来一共是八千六百三十二两……”
丁天仁道:“原来这灰衲和尚就是智园大师。”
灰衲和尚又道:“本座前天交给你的五千两银票,你给我存进去了吗?”
中年汉子道:“在下已经存进去了。”
一面从怀中摸出一个蓝色封套的摺子,双手递去,说道:“这是住持的存摺,请住持收好了。”
灰衲和尚伸手接过,收入怀中,一面含笑道:“你好好干,本座当上了住持,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中年汉子欠身道:“多谢住持。”
灰衲和尚抬抬手道:“没事了,你出去吧!”
中年汉子刚刚站起身,灰衲和尚白中忽然“哦”了一声,立时脸色发白,双手抱头,连上身都弯了下去。
中年汉子急忙放下帐薄,问道:“住持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灰衲和尚紧抱着头,嘶声道:“头……头……痛煞我了……”
白少云以“传音入密”说道:“丁兄,看情形是姓简的帐房下的毒了。”
丁天仁想到方才中年汉子把存捂递给灰衲和尚,大概在存摺上下了毒,不禁点点头道:
“很有可能。”
白少云又道:“他下毒一定有目的了。”
丁天仁道:“我们看下去再说。”
中年汉子道:“住持可有止痛的药物?”
“没……有。”灰衲和尚依然弯腰哼道:“你你……快……出去……”
中年汉子踟蹰的道:“在下出去了,住持怎么办?”
灰衲和尚急道:“你在……这里,就就……没人……送……药……来了……”
丁天仁心中暗道:“看来不是中年汉子下的毒,为什么中年汉子在这里,就没人送药来了呢?”
中年汉子并没有走,左手一摊,说道:“在下这里有一颗止痛丹,住持要不要试试?”
灰衲和尚依然双手抱头,但已痛得满头大汗,闻言倏地直起腰来,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朝中年汉子手上望去。
一眼看到他手掌心托着一颗绿豆大色呈墨绿的药丸,正是自己头痛欲裂时有人送来的药丸一般无二,一时如获至宝,忍痛道:“就是这种药丸”。
急忙伸出左手颤抖着一下把药丸取过,纳入口中,一面颤声问道:“这药丸你……你从那里来的?”
中年汉子收回手去,微哂道:“自然是任大总管交给在下的了,今晚子夜,是住持十天眼药之期,所以交由在下送来。”
这颗药丸真还灵效如神,药到病除,灰衲和尚在这一瞬间,霍然而愈,欣然起立,双手合十,说道:“简先生原来是任大总管的人,贫衲真是失敬了,你快请坐。”
中年汉子也不客气,泰然坐下,这回和方才大不相同,方才的卑躬模样,已经不复可见。
一手托着下巴,缓缓说道:“有一点希望住持明白,任大总管能够让你登上住持宝座,也可以让你从住持的宝座上摔下来,能够使你头痛立时就好,也可以使你脑袋痛得四分五裂。”
丁天仁听得一怔,付道:这灰衲和尚原来不是者当家智圆,他能当上住持,竟然会是任大总管的力量,这任大总管不知是谁?
灰衲和尚也怔得一怔,连忙双手合十惶恐的道:“是,是,小僧明白,任大总管的恩德,小僧报答不尽,任大总管有什么指示,小僧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中年汉子点头道:“这样就好办,在下是庙里的管帐,长年都在庙里,今后有什么事,住持不妨和在下商量商量。”
这就是说,他是任大总管驻观音阁的代表了。
“一定,一定!”灰衲和尚连连合十,欣然道:“这真是太好了,有简先生在这里,小僧正好随时可以讨教。”
中年汉子站起身道:“在下告退。”
灰衲和尚慌忙站起,躬身道:“小僧恭送简先生。”
中年汉子回身道:“住持不用客气,在下身份不宜泄漏,以后在人前千万不可如此。”
灰衲和尚连声应“是”,躬身道:“小僧自当谨记。”
他话声二落,直起腰来,不过眨眼间事,那里还有简先生的影子,心头暗暗一惊,付道:这简先生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在庙里管了五年帐,自己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禅房中的简帐房一下失去踪影、丁天仁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影。
丁天仁的反应也不慢,倏地转过身法,简帐房——中年汉子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暗道:这人好快的身法!
简帐房不待丁天仁开口,忽然朝他笑了笑,左手抬处,捏了个雷诀,连点三点。
白少云直到此时才发觉,一个旋身,就闪到中年汉子右侧,手握剑柄正待拔剑。
丁天仁看得又是一怔,急忙以“传音入密”朝白少云道:“云兄且慢。”
拔剑必然有声,就会惊动禅房中的住持。
白少云不明白丁天仁何以要自己不用拔剑,自然要回头望去。
丁天仁刚朝白少云说道:“云兄且慢。”简帐房已经回身走去,耳中听到对方“传音入密”说了句:“随我来。”
丁天仁就朝自少云打了个手势,急步跟了上去。
白少云看得惊疑不已,也以“传音入密”问道:“丁兄,他是什么人?”
丁天仁回头道:“我们且跟他去,看他怎么说法?”
出了小有花木的院子,循着石板路,来至一排矮瓦房前面,简帐房右手抱着两大本帐册,左手朝左右连点了几点,才推开木门,走了进去放下帐册,打着火石,点起油灯,才朝两人笑了笑道:“你们且请稍坐,我去把钱、王二人叫来。”
不待二人开口,身形一闪,就已掠出门去。
这间房乃是简帐房的卧室,房中除了一张木床,一张帐桌和两把木椅,就别无一物。
丁天仁在他木椅上坐下,说道:“云兄请坐。”
白少云道:“丁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丁天仁笑了笑道:“等他把钱兄、王兄叫来了,自然就会分晓了。”
白少云果然跟着坐下,说道:“好吧!”
不过一会工夫,简帐房已领着金少泉、王小七二人进来,回头道:“这里只有两把椅,你们只有在床铺上坐了。”
接着含笑道:”左右房里的人,都已被我点了睡穴,不用顾忌有人听到我们说话了。”
他在推门之前,曾朝左右点了几点。
金少泉疑惑的问道:“尊驾究是何人?”
简帐房笑了笑道:“这里的帐房,叫简子兴,现在我就是简子兴,至于我究竟是谁,你们问丁小兄弟就好。”
金少泉三人不觉都朝丁天仁望来;
丁天仁含笑道:“如果兄弟猜得不错,他该是石老哥哥了。”
石破衣曾经朝他说过:“记着,此后你不论遇上什么人,左手捏雷诀向你连点三下的,就是老朽了。”
金少泉、自少云不由同时惊咦出声:“你老真是石老前辈!”
简帐房耸耸肩道:“如假包换。”
王小七道:“二叔,你老真把我们瞒得好紧。”
丁天仁道:“你老把我们叫来,一定有什么指示了。”
二人依言在床沿上坐下,白少云起身,和二人坐到一起,一面说道:“你老也坐下来再说。”
简帐房就在让出来的木椅上坐下,说道:“川西失踪的武林人物,如今总算有了眉目,但幕后主持的人,至今还查不出来……”
丁天仁道:“他们幕后,好像是一个叫教主的人,我在昨天曾遇上一个叫温如春的,是岭南温家的后人,他就口称奉教主之命,来请桂花庵主的”。
简帐房道:“不错,但在川西主持劫人计划的却是一个叫任大总管,嘻嘻,小兄弟,你当这任大总管是谁?”
丁天仁道:“江湖上人,小弟认识的不多,不知道他是谁?”
简帐房笑道:“但这人你一定认识。”
丁天仁奇道:“那会是谁?”
简帐房笑道:“你再想想,认识的人中有几个姓任的。”
丁天仁不觉一怔,他认识的人中,姓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乐山山庄总管任贵,难道“任大总管”会是任贵?
心中想着,一面迟疑的道:“任大总管会是乐山山庄的任总管?”
“嘻嘻!”简帐房笑道:“就是他,你没想到吧?”
丁天仁问道:“那么擎天手金赞臣……”
简帐房道:“目前还不大清楚,金赞臣是被劫持了?还是幕后主使的人?”
白少云道:“石前辈……”
简帐房没待他说下去,抢道:“你们不用多问,还是听我来说,这个神秘组织,劫持了川西多位武林同道,都是由任贵所策划主持的,他的巢穴叫做西庄,就是大路北首的那座大庄院。”
丁天仁问道,“那么温如春呢?”
简帐房道:“目前还不清楚,所以要等你们来了,才能办事。”
金少泉道:“石前辈想必胸有成竹了。”
简帐房笑了笑,竖起三个指头,晃了晃,才道:“咱们目前要走的是三步棋,第一步叫做你来我往,第二步化敌为友,第三步深入浅出,这三步棋,就要你们几个去做了。”
王小七问道:“二叔,什么叫做你来我往?”
简帐房耸耸肩笑道:“这是一句成语,其实应该是你往我来。”
王小七道:“我还是不懂。”
简帐房道:“你往我来,就是咱们逐步把对方的人换下来,目前先由白少云来扮简帐房,这里是他们对外的咽喉,这个职务非常重要,而且更须机智过人,方能适应。”
白少云道:“石前辈不是当得好好的吗?”
简帐房道:“假道士事情多得很,那能一天到晚待在这里?”
接着又道:“目前咱们是两面作战,一面要对付这个神秘组织,一面又要对付武林联盟,所以我假道士和老醉鬼分头行事,他负责武林联盟,我负责这里。”
说到这里,朝丁天仁笑了笑道:“好在你是他们的人,咱们不妨稍作运用,就可利用武林联盟的人力,来对付西庄,是为上策。”
丁天仁道:“老哥哥要我怎么做呢?”
简帐房道:“你手下不是每晚都要飞鸽传书向欧阳生报告吗?就把这里的情形全盘报上去,看他有如何指示,再作道理。”
金少泉问道:“那么我们的三步棋呢?”
简帐房道:“不防同时并进,并不相悖。”
一面朝丁天仁道:“你快回去,立即以飞鸽传书向欧阳生请示,务必得到他的回音,我自会和你联络,没有我的消息,不可再到这里来。”
丁天仁点点头,立即站起身,别过众人,纵身掠上围墙,正待长身掠起,耳中隐隐听到前进传来一阵叱喝之声。
心中不禁一动,忍不住点足飞起,宛如夜鸟凌空,朝前进投去。
落到殿西侧屋脊暗处,定睛一瞧,只见八名灰衲僧人八支禅杖宛如网罟一般,围着一人动手,被围的那人一支长剑护住全身,几乎已无还手之力。
石阶上还有一个年约五旬左右的灰袖僧人,一手持着念珠似在督战。
丁天仁目光这一瞧,不由大吃一惊,你道那个被围在中间的是谁?他竟然是化名方虹的红儿。
“她准是暗中跟着自己来的!”
此刻红儿已经十分危急,一时无暇多想,双足一点,人化一道长虹,快若闪电,一下冲入八支禅杖织成的一片杖影之中,双手一分,格开两支禅杖,左手一把抓住红儿胳臂,口中低喝一声:“贤弟快走!”
双足顿处,带着红儿凌空飞起。
红儿在八支禅杖交攻之下,正感手忙脚乱,耳中听到大哥的喝声,心头一喜,陡觉一股大力带着自己凌空飞起,要待张口叫出“大哥”来,但觉强风扑面,”逼得连气都透不过来。
直到奔出十几里路,城墙已在眼前,丁天仁才行站停,放开手道:“贤弟可是跟着我出来的?如果落到人家手里,我都不知道,你说,这有多危险?”
红儿双手理着被风吹乱的秀发,胀红着脸道:“大哥,我……下次不敢了。”
丁天仁看她盈盈欲涕的模样,不忍再责备她,温言道:“好了,我们快回去罢!”
“大哥不生我的气了?”
红儿仰首问道:“大哥,你到观音阁是做什么去的?”
丁天仁道:“此事一时也说不清,时间不早了,快回客店吧!”
回到客店,两人各自从后窗回入房中。
丁天仁立即开门出去、走到纪效祖门口,用手指轻轻叩了三下。
纪效祖起身开启房门,丁天仁一脚跨了进去。
纪效祖迅快掩上房门,问道:“三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丁天仁含笑道:“这时候已经三更天了,没事会急着找你?”
纪效祖应了声:“是。”
丁天仁道:“我刚从观音阁回来,已经查到川西许多武林人物失踪,是由一个叫任总管的人主持,他们巢穴就在观音阁北首一座叫西庄的庄院之中,该如何进行,你立即以飞鸽向副总护法请示。”
纪效祖应了声“是”,忽然望着丁天仁迟疑道:“飞鸽传书之事,副总护法交代不能让三公子知道的,这样报告上去不好吧?”
他服过“迷信丹”,自然一心向着丁天仁了。
丁天仁笑道:“不要紧,你和我在一起,自然听我说的了,此事十分重大,不等候副总护法的指示,我也作不了主,你快发吧!”
纪效祖答应一声,立即写好报告,给丁天仁过目,就打开后窗,把信鸽送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丁天仁刚盥洗完毕,纪效祖就匆勿走入,回身掩上房门,口中说道:“三公子早。”
“早。”丁天仁问道:“可是副总护法已有指示来了?”
纪效祖笑道:“三公子猜得真准,属下今晨接到飞鸽传书,请三公子过目。”
他把一个小纸卷递上。
丁天仁伸手接过:打开纸卷,只见上面只有一行十个细字,那是:“上已派员支援,即日可到。”
丁天仁攒攒眉,把字条递了过去,说道:“这纸条上只说派员支援,不知来的会是什么人?”
纪效祖也看了字条,抬头道:“大概事关机密,怕信鸽落到敌人手中,所以没有明说,既然即日可到,等他到了不就知道了吗?”
丁天仁点点头,心中暗暗作难:武林联盟规模一定相当庞大,王绍三是盟主门下三弟子,所有高手,他自然全都认识,但自己认识的人,却是不多,派来支援自己的人,定是机智过人的老江湖,自己稍一不慎,就会露出马脚来了,最难的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不知要如何说才好?
心中想着,一面沉吟道:“话是不错,但我临行之时,副总护法并没有特别指示,和联络暗号,就是见了面,如何辨别真伪呢?”
刚说到这里,只听门上起了剥啄之声,红儿叫道:“大哥,你起床了吗?”
丁天仁道:“我起来了,你进来好了。”
红儿推门走入,纪效祖欠欠身道:“方公子早。”
红儿目光一溜,问道:“大哥和纪兄在商量事情,我方便吗?”
丁天仁含笑道:“没有什么,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店伙给三人送来早餐,三人用过之后,丁天仁站起身道。“走,”我们上茶楼喝茶去。”
红儿道:“大哥怎么想去喝茶呢?”
丁天仁道:“住在客店里,反正没事可做,上茶楼去坐坐,正好可以消磨时间。”
大竹城里只有一家茶楼,叫做陆羽春,就开设在大街上,就因为城里只有这么一家,所以生意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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