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大娘听得一怔,道:“秦夫人是给芳儿作媒?”
秦映红笑道:“是呀,毒君、毒后只有这么一个世子,令孙女一嫁过去,就是毒世子的妃子,毒君、毒后早就不问事了,把毒王宫交给世子掌管,令孙女就是毒王宫的女主人。”
令狐大娘望望毒君、毒后,说道:“毒世子今年三十四了,芳儿还不过十七岁,相差了十七年……”
秦映红格的笑道:“古训男子三十而婚,女子二十而嫁,算起来不过差了七年,七年又算得了什么?小妹和天君就差二十年,看起来天君和小妹不是差不多么?”
令狐芳听的粉脸变色,没待秦映红说完,急急叫道:“奶奶,我不要。”
毒后闻人娘子拉起令狐芳的玉手,温声道:“我家阿壁,有什么不好?他喜欢得你不得了,毒王宫,富甲天下,你要什么,一生享受不尽……”
令狐芳羞得满脸通红,挣脱毒后的手,说道:“我什么都不要。”
令狐大娘也犹豫着道:“撇开年纪不说,令郎比芳儿也长了一辈。”
毒后闻人娘子抢着笑道:“这个不要紧,小两口归小两口,咱们老的归老的,不就结了么?”
令狐大娘微微摇头道:“这个总是不太好,老婆子只有这么一个小孙女,芳儿年纪还小,这件事过些日子再说吧!”
毒后闻人娘子粉脸倏地沉了下来!
她脸上涂着厚厚一层脂粉,这一没有笑容,就扳得特别紧,冷冷说道:“这么说,老大嫂是不答应了?不知我们阿壁,哪一点配不上你孙女?”
令狐大娘不悦道:“阿娇,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老婆子并没说令郎配不上我小孙女……”
闻人娘子没待她说完,截着道:“你就是嫌我们阿璧配不上你宝贝孙女,一回说阿壁年纪大了,一回又说辈份不对,像这样推三阻四的,才不够意思呢!”
令狐大娘翻着三角眼,忽然呷呷尖笑道:“阿娇,你放明白些,自从咱们老头子过世之后,咱们两家,早就断绝往来,没有交情可言,我是顾着秦夫人的面子,才不便明说,告诉你,我小孙女一朵鲜花,怎么也不会插到你们毒王谷的牛粪里去。”这话听的毒后又气又怒,哼道:“好哇,你居然骂毒王谷是牛粪。”
说到这里,倏地回过头去,恶狠狠瞪着毒君闻人休,怒声道:“亏你还口口声声尊她大嫂,你现在听见了,咱们毒王谷是一堆牛粪,你怎么不吭声了?”
毒君闻人休尴尬的道:“娘子,这也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我早就说过,阿壁年纪比人家姑娘足足大了一倍,只怕大嫂不会同意的。”
毒后听的更气怒吼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亲事不答应,也还能了,你听她说什么来着,咱们毒王谷是牛粪,她这句话不说清楚,我和她没完。”
毒君劝道:“娘子,算了,相骂无好言,你何必计较……”
令狐大娘也在此时喝道:“阿娇,你少在老婆子面前撒野,恁你那几手,老婆子还不在乎。”
说到这里,呼的站起身来,喝道:“芳儿,咱们走。”一面朝飞天神魔闻于天道:“天君厚赐,老婆子谢了。”
带者令狐芳朝亭外走去。
秦映红急急叫道:“令狐大嫂快请留步,你们两家是几十年同门交谊,不可因一些小误会,伤了和气……”
令孤大娘气鼓鼓的道:“老婆子从不受人威协,毒王谷家大业大,就可欺凌老弱?和气早就伤了,告诉她,别人怕毒王谷,姓令狐的可不在乎,她有多少花招,只管使出来,老婆子随时候教,秦夫人的好意,老婆子心领了。”
说完了转身就走。
飞天神魔闻于天站起身子,拱拱手道:“老大嫂且慢。”
令狐大娘住足道:“闻天君有何指教?”
闻天君道:“老大嫂既然不肯屈留,兄弟不敢勉强。只是此时夜已深,二位路径不熟,多有不便,这样吧,兄弟要小徒驾车,送二位出山。”
令狐大娘道:“我看不用了。”
闻于天微微一笑道:“老大嫂有所不知,本山谷口,由兄弟一位朋友负责看守,如果没有兄弟的符令,任何人也无法通过。”说到这里,口中叫道:“陶茂,你送令狐大娘二位出山去。”
驾第二辆马车的汉子喏声应道:“弟子遵命。”
令狐大娘听闻于天既然这么说了,就不好推辞,说了声:“多谢天君了。”
当先跨上车去。令狐芳随着她奶奶身后,走到车边,忍不住朝谢少安望来,盈盈秋波,含蕴着默默情意,然后黯然跨上车去。
驾车的陶茂随手关上车门,跃登车座,带着缰绳,马车就顺着白石子路,朝谷外驰去。
毒后依然扳着脸色,沉哼道:“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接着回过头来,朝秦映红低低问道:“秦家妹子,你……”
秦映红格的笑道:“你放心,她不出三天,就会回来的。”
谢少安听的心头蓦然一动,忖道:“听秦映红的口气,莫非她已在令狐大娘身上下了蛊?”
一念及此,不觉暗暗存了戒心。
飞天神魔闻于天一手端着玉盏,举止斯文,轻轻喝了口茶,回过头来,朝谢少安微笑道:
“谢小兄弟。”
谢少安道:“闻天君有何见教?”
闻于天道:“谢小兄弟人品武功,是兄弟浪违江湖,三十年来所仅见的一位。”
谢少安道:“闻天君夸奖了。”
闻于天道:“兄弟和你一见之下,就极为投缘,有一件事,想和你谈谈。”
谢少安淡然一笑道:“在下兄妹,身中令狐大娘散功之毒,武功已失,此时身为闻天君皆下之囚,闻天君要把在下如何处置,也只好悉听天君之命了。”
闻于天朗笑—声,朝毒君闻人休一指,说道:“二位身中令狐大娘暗算,功力全失,此事有毒君在此,天下何毒不解,区区散功之毒,何足为患?”
谢少安心中觉得奇怪,听他口气,好像还要为自己二人解毒?
闻于天没侍他开口,接着说道:“谢小兄弟可知兄弟命小徒把二位接来此地,是为了什么吗?”
谢少安道:“在下正要请教。”
闻于天道:“小兄弟两月之间,连伤兄弟四个门人,兄弟自然非把你接来不可。”
他说话之时,始终含着笑容,并无半点怒意。
谢少安淡然一笑道:“在下早已说过,武功已失,但凭天君处置。”
闻于天道:“不错,兄弟命小徒把你接来之时,确有除去之意,但兄弟见了小兄弟之面,却已改变了主意。”
谢少安道:“不知天君要把在下兄妹如何?”
闻于天道:“这就是兄弟要和你谈的事了。”
谢少安道:“在下恭聆。”
闻于天道:“兄弟方才说过,小兄弟人品武功,是我三十年来仅见的一人,而且和兄弟极为投缘,老实说,这三十年来,兄弟一直自认在武林中是一个领袖人物,武功方面,也举世少有对手了,九大门派,在兄弟眼里,直如猴子耳。”
他说了半天,谢少安还听不出他的用意何在,是以并未作声。
闻于天续道:“江湖上有人把兄弟叫成神魔也好,天君也好,都无损于我的威望,三十年来,谁都不敢否认兄弟是个武林第一高手,兄弟远在十几年前,就收了十二个门人,那时他们最大的也不过十来岁,由兄弟一手调教,并要兄弟的一位故人,替他们改变容貌,装扮得和兄弟一般无二,有什么事情,不必兄弟亲自出马,井只须他们去上一个,立时解决……”
谢少安心中暗道:“原来他有十二个门人。”
闻于天续道:“但最近几个月来,小徒们在江湖上连番遇到挫折,江湖上人,不明底蕴,都觉得兄弟不如传说远甚,使兄弟三十年来,赢得的一点威望,几乎悉数扫地,这使兄弟才发觉一件事,那就是说兄弟当年所收的十二个门人,只是中人之资,虽经兄弟二十年培育,但限于天赋,武功到了某一阶段,已至极限,无法再求高深……”
目光凝注着谢少安,徐徐说道:“这三十年来,兄弟看到过上千上万的会武之人,若论资质之佳,小兄弟应是上上之选,日后领袖武林,能成为武林第一人者,实非小兄弟莫属。”
说到这里,沉静的注视着谢少安,似在观察他的反应。
谢少安眼看闻于天说了半天,竟是对他推崇备至,不禁大感受宠若惊,淡淡说道:“在下下驷之材,蒙闻天君如此谬赞,深感不安。”
闻于天正容道:“不然,兄弟一生从不当面称许某一个人,小兄弟确是练武的罕见奇材,如肯捐弃门户之见,改投在我门下,不出十年,当有大成。”
谢少安直到此时,才知道飞天神魔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原来是要自己投到他门下,不觉淡然一笑道:“在下只蒙一位老人家传了三招剑法,既无师父,也没有门派,更无称雄江湖之心,此次若不是还有几个朋友,被无肠公子赵复初在酒中暗使迷药,迷失本性,在下早已回转故乡,闭门读书,不再在江湖上走动了,闻天君盛意,在下心领了。”
毒君闻人休微哂道:“小子,江湖上有多少人想拜在闻天君门下,闻天君还不收呢?”
谢少安道:“这就是人各有志。”
闻于天奇道:“小兄弟投有师父?你不是天山葛老儿的徒弟?”
谢少安道:“这位老人家曾在寒舍住过几天,他送了在下一本练武功的书藉,就飘然而去,在下心目中虽把他老人家视作师父,但既未拜师,也不知他老人家是谁?”
闻于天道:“那很好,你既没师父,投到我门下,就并无背师之嫌了。”
谢少安道:“在下不想在江湖上争名,也不想拜师学艺。”
闻于天道:“二位身中毒姑妈散功之毒,一身功力尽废,只有投到闻某门下,闻某当可代向毒君乞取解药。”
谢少安道:“在下无意江湖,武功对我已毫无用处,失去武功,也并不足惜。”
闻于天双目神光湛湛,直注谢少安,缓缓说道:“小兄弟已经到了此地,不论你肯不肯投在我门下,也非拜我为师不可了。”
谢少安道:“拜师之事,须得在下心甘情愿,岂能勉强?”
闻于天朝他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如若敢在兄弟面前倔强,兄弟说不得只好硬起心肠,把你杀了,因为你不为闻某所用,日后必为闻某之敌……”
秦映红忽然格的笑道:“天君,你不说奇材难得么?谢小兄弟倔强了些,慢慢就会好的,明天我带他去找莫老,先给他改换面貌,那时他已经成了天君的化身,还能改变么?”
闻于天颔首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办。”
秦映红格格娇笑道:“我早就说过,这件事交给我办就是了。”
话声方落,突见一道人影,从谷口飞奔而来,到得草坪前面,突然刹住,巷恭敬敬躬下身去,说道:“弟子君滩,有紧急之事,禀报师尊。”
闻于天蔼然道:“你但说无妨。”
这人一身青衫,果然面貌、身材、举止,和飞天神魔一般无二,自然又是一个替身。
只见他应了声“是”,说道:“弟子奉命跟踪银发魔女,她们一行有九个人,从离开赣州之后,就一路北行,但到兴国之后,又由银坑折回云都一路往南急行,弟子发现她们前去兴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真正要去的地方,可能是在南方,因此特地赶来禀报。”
闻于天点点头道:“崂山二怪,已经跟了下去么?”
君滩躬身应了声:“是”。
闻于天挥挥手道:“你先下去,为师和毒君,随后即可赶来。”
君滩又应了声“是”,返身急掠而去。
闻于天忽然回过身来,朝洞里赤练贺锦舫道:“贺兄是七煞剑神的左右手,兄弟听说你们借好好先生赵槐林祝寿之名,成立了武林盟,内情如何?贺兄最好说的详尽一些。”
他说到“详尽”二字,眼中陡地射出两道森寒的目光,直注在贺锦舫的脸上,另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威协意味。
洞里赤练贺锦舫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但此番和闻于天目光一对,对方脸上虽然还挂着微笑,自己就觉背脊骨阵阵发麻,要想力持镇定,仍然掩不住内心的惊慌。
面对着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贺锦舫由洞里赤练顿时变了一条泥鳅,嗫嚅说道:
“闻天君要在下说些什么?”
闻于天徐徐说道:“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就好。”
他话声说的和缓,却有令你不可抗拒的威力。
洞里赤练贺锦舫心头一窒,当着这位大杀星,他可不敢隐瞒,只得说道:“好好先生赵槐林的儿子赵复初,原本拜在少林罗汉堂主持普善门下学艺,焉知赵复初生性好色,有一年达摩诞辰,少林寺最大的香讯期中,他居然调戏一名进香许愿的少女,少林寺清规察严,终于被逐出门墙,就这样,他改投到师叔门下。”
闻于天道:“这和好好先生做寿有关么?”
贺锦舫道:“自然有关。赵槐林是赣州首富,在大江南北,素负声望,自从赵复初投到师叔门下,就怂恿师叔到赣州来,说赣州也有崆峒山,可以为崆峒派在江南发祥之地,而且崆峒派移到江南之后,不像从前远处边省,对中原武林,鞭长莫及,师叔正有问鼎中原之心,这些话,自然十分中听。第一,赣州有一座崆峒山,正好作为崆峒派江南下院,第二,在经济上,有赵复韧全力支持,就这样,决定把崆峒派迁移到江南来。”
闻于天微微一笑道:“七煞剑神大概不知道兄弟卜居于此,他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有此举动。”
贺锦舫道:“后来大概知道了,因为有一次赵复初领着茅组庵到崆峒山堪察山中形势,好像遇上了一位极为难缠的人物,师叔就没有再提起到崆峒山来。建立分派之事,连在下私下询问茅师兄,他都不肯多说。”
闻于天微笑道:“他们遇上的是兄弟的大弟子困敦,他们不知就理,只当遇上的是兄弟了。”
贺锦舫道:“师叔在赵府花园里,住了些时候,数月前,匡到西崆峒去,忽然遇上一位本门的师叔祖,这位师叔祖经五十年闭关潜修,功臻化境,经师叔再三苦求,才答应支持师叔江南建派的计划。”
闻于天道:“这位高人是谁?”
贺锦舫道:“在下不知道,只听师叔说是本门中硕果仅存的师叔祖。”
闻于天道:“令师叔有这样一位高人支持,就有意和兄弟斗上一斗了?”
贺锦肪道:“赵复初手下,有一猴一狗,武功不高,却是颇工心计,他们窜掇赵复初,向师叔进言,崆峒派在江南建派果然重要,但如能联合各门各派,成立武林盟,以各大门派的力量,对付天君,自然要比至崆峒派一派的力最强得多,若是成功了,依然是崆峒派的功劳。”
闻于天道:“你们就这样成立了武林盟么?”
贺锦舫道:“这也是徐永燮有个远房姑妈,就是毒姑妈,用三千两银子买了三两‘迷失香’,据说下在酒中,无色无味,服下之人,心志并不迷失,武功却依然存在,只是永远听命于他……”
闻于天哦了一声,回头问毒君道:“闻人兄也知道‘迷失香’么?”
毒君闻人君点点头道:“迷失香,又名迷迭香,是最厉害的一种迷药,据说还是魏文帝从西域移植而来,毒性强烈,可致人于死,令狐大嫂这方子也是大师兄昔年从一个西域僧人处得来的。”
谢少安心中暗道:“如此说来,令狐大娘该有解药了。”
闻于天道:“那是毒君也不详细了?”
毒君道:“这是属于迷药一类,并不是敝门传下来的毒方,但兄弟相信兄弟的解毒丹,可以解她‘迷失香’之毒。”
闻于天道:“等令孤大娘来的时候,就要她交出‘迷失香’的方子来。”
秦映红格的笑道:“天君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闻于天微微颔首,又回头问道:“后来呢?”
贺锦舫道:“赵复初这就以他老子祝寿为名,广发请帖,并派专人持赵槐林亲笔函邀请各大门派掌门人参加,说有重要之事奉商,哪知请柬甫发,赵槐林却因痰阙症去世,当下只好由茅师兄改扮了赵槐林,在寿堂周旋,兴会之人,都饮了‘迷失香’酒,成立武林盟,并公推师叔担任盟主……”
闻于天道:“你还有什么遗漏了没有?”
贺锦舫怔了一怔道:“在下知道的都已说出来了。”
闻于天淡然一笑道:“庄梦道亲率老化子、姜剑髯、六合门段斗枢、八卦门高德辉,到哪里去了?”
贺锦舫悚然一惊,说道:“那是白鹤门杨继功奉献师叔的金凤钩,说是和一处藏宝有关……”
闻于天冷冷一哼道:“金凤钩落到令师叔手上去了,不,他往哪里去的?”
贺锦舫道:“在下不详细,只是在下听姜帮主说,他们前代帮主临终时,曾遗留下两句话。”
闻于天道:“你还记得么?”贺锦舫道:“好像是‘日中问金凤,九连天下心’……”
闻于天瞿然点点头道:“果然在九连!”他忽然回过头去,朝毒君道:“如此看来,柳燕娘也是朝九连去的了。”
毒君道:“兄弟觉得咱们也该早些走了。”
闻于天回头朝白衣侍女吩咐道:“飞儿,我和秦夫人立时就得动身,这谢小兄弟和他妹子,暂时留在此地,明天可把莫老请来,替他整容,这里一切,由你负责照料,知道么?”
飞儿躬身道:“小婢省得。”
闻于天转脸朝洞里赤练贺锦舫道:“你可随兄弟同去。”
说话之时,朝秦映红微微点了点头。
秦映红啜了口茶,放下茗碗,右手中指,轻轻一弹,但见一点金影,闪电般在贺锦舫面前一闪而没。
贺锦舫虽无感觉,但口中不禁惊啊了一声!
秦映红格的笑道:“贺大侠好厉害的眼睛,大既已经看到我的金毒蛊?”贺锦舫听说“金毒蛊”这三个字,不禁变了脸色,
骇然道:“金毒蛊,夫人在兄弟身上,下了金毒蛊?”
秦映红格格笑道:“令师叔不是在许多人身上下了‘迷失香’么?我在你身上下金毒蛊,又有什么稀奇?只要你乖乖的听话,金毒蛊决不会发作,如果妄图逃走,或是违抗命令,他就会啮你心肺。”贺锦舫脸色煞白,忙道:“在下但凭天君差遣,决不敢逃。”
闻于天望着他微笑道;“兄弟也不怕你逃走。”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抬手道:
“毒君,毒后请上车。”这时两辆马车已经掉过头来,一名青衫汉子从屋后马廊,牵出两匹马来,套好了车辕。
毒君闻人休、毒后闻人娘子也不客气,双双坐上第二辆车子。
闻于天朝谢少安含笑道:“小兄弟和令妹暂且在此住下,等我回来,再行拜师之礼。”
谢少安道:“在下并未答应。”
闻于天淡然一笑道:“小兄弟整容以后,即可成为我闻于天的第一化身,这是你天大的造化。”说到这里,含笑道:“小红,咱们也上车了。”
秦映红妖娆的道:“天君请。”
两人携手登车,敦奘熟练的放下了车帘,两辆马车开始辘辘转动着车轮。
赤奋若朝洞里赤练贺锦舫道:“阁下随我走。”
说完,随着车后而去。
飞儿、紫儿、青儿、绿儿四名侍女一齐躬身道:“婢子恭送天君、夫人。”
两辆马车驰出谷口,赤奋若和洞里赤练贺锦舫也紧随车后而行去。
飞儿眨动一双清澈如水的眼波,朝谢少安嫣然一笑道:“谢公子、谢姑娘,请随小婢到客房安歌吧。”
谢少安潇洒的朝她笑了笑,拱手道:“闻天君已离此而去,在下兄妹也要告辞了。”
飞儿听的抿嘴笑道:“谢公子要去那里?”
谢少安道:“在下离开此地,自然回去了。”
紫儿咭的笑道:“天君临行时吩咐,要你留在这里,明天还要请莫老来替你整容,你如何能走?”
冰儿抿抿嘴笑道:“我大哥好好的人,为什么要整容?”
紫儿道:“这是天君吩咐的咯,谢公子整了容,就成为天君的化身了。”
冰儿道:“这是闻于天说的,我大哥又没有答应。”
飞儿、紫儿听冰儿直呼天君名讳,不禁全都变了脸色,飞儿急急说道:“谢姑娘,你怎好直呼天君名讳?这是犯禁的呀,以后千万不可如此。”
冰儿冷笑道:“他不是闻于天么?你们叫他天君,我偏要叫他闻于天。”
紫儿沉着脸道:“谢姑娘,你是初来,又是天君交待过,要我们好生接待,不然,你有干禁律,就是死数。”
冰儿气道:“我不知什么是禁忌不禁忌,就是当着闻于天的面,我也敢叫。”
谢少安忙道:“妹子,这四位姑娘,都是闻于天的人,她们听你直呼闻于天名讳,自然要生气了,你何必和她们过不去?”
绿儿俏眼瞟着谢少安,娇声道:“谢公子说得对,入境问俗,到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了。”
谢少安淡然一笑道:“请四位姑娘,谢上闻天君,在下不想做他化身,告辞了。”说完,转身朝冰儿道:“冰儿,我们走。”
举步朝白石小径走去。
冰儿口中嗯了一声,随着谢少安身后而行。
飞儿觉得好笑,白影一闪,挡在谢少安面前,说道:“谢公子,你武功已失,能走到那里去?还是随小婢到客房安歇去吧!”
谢少安摇摇头道:“不,在下非走不可。”
飞儿道:“莫说小婢奉命接待谢公子二位,不能让二位出去,就是小婢让二位出去,到了谷口,守谷口的黎老爷子,也不会放你们出去的了。”
谢少安朗笑一声道:“在下决心离开此地,什么人也阻拦不了,姑娘快请让开。”
飞儿眨动双目,道:“你……”
突听花树丛中,响起一声大笑,说道:“对,对,老哥哥就是接你们来的。”
一道人影,随声飞出,这人是个瘦小老头,鸟巢般的头发,连鬓胡,腰间挂一个大酒葫芦,面目黝黑,双目炯炯有神,一下落到飞儿面前。
飞儿站着没动,粉嫩的脸上,微微变色,娇叱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到这里来。”
琵琶仙洪声笑道:“你不用问老夫是谁,只要知道谢老弟是我接出去的就好。”
他们说话之间,紫儿、青儿、绿儿也一齐围了上来。
飞儿冷冷一哼道:“你能把谢公子接走么?”
琵琶仙道:“姑娘可是想出手拦阻?”
绿儿披披嘴,笑遭:“只怕你自己也得留下来呢!”
琵琶仙倏地回过头来,朝谢少安道:“老弟二位,只管先走。”
飞儿朝紫儿使了个眼色,一面冷冷说道:“你敢擅闯天君隐居的‘不匮谷’,想必有些门道,我问你是束手就缚?还是想仗着几手武功,要我把你拿下?”
她是飞天神魔四个侍婢之首,说话口气,自然十分托大,闻天君手下的人,哪会把武林中人放在眼里?
紫儿看到飞儿使的眼色,立时会意,皓腕轻抬,屈指连弹,两缕指风,悄无声息,朝谢少安、冰儿两人袭去。
只见谢少安忽然回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
这一笑,好不温柔,好不潇洒,直笑得紫儿心头小鹿“咚”的一跳,一张粉脸蓦地飞起两朵红云,忙不迭的别过头去。
琵琶仙听了飞儿的话,双目猛睁,精光暴射,两臂一划,身躯同时暴长数寸,洪声笑道:
“小丫头,口气不小!”
飞儿还没开口,绿儿抢着叱道:“你骂谁是小丫头,你才是老丫头。”
这话出口,她忽然咭的笑出声来,但就在笑声中,突然身形一闪,欺了过来,掌指齐施,朝琵琶仙攻到。你别看她年纪小,就这出手一击,你根本看不清她到底使了几招?当然决不止是一招。
因为她在一攻之中,有尖厉的指风,有轻巧的掌影,从不同的方向,用不同的手法,袭向琵琶仙身前不同的大穴。
手法之玄奇诡异,以琵琶仙成名数十年的老手,都有措手不及之感,匆忙之间,双手推出两股掌风,左封右挡,才把那绿儿的手法封解开会。一时心头大为凛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手法居然如此精绝,一个人已够自己对付,但对方有四个之多。
自己要想从她们四人手下,保持不败,已是大大的不易,再要救出谢少安二人更是难上加难。看来今晚当真连自己也非留下不可了。
绿儿一招出手,那肯停手,口中“喂”了一声,说道:“飞儿说的,要你束手就缚,你不肯的话,那就只有把你擒下了。”
她话声清脆,快得有如百灵鸟一般!
但话未说完,玉腕扬处,手法连变,指掌齐施,忽点忽拍,斩穴截脉,一齐使出,一口气抢攻过来。每一招攻势,骤然看去都是全不相同,但在她手上使出,却是运用纯熟,奇幻莫测。
逼得琵琶仙连退了两步口中大喝一声,呼呼劈出两掌,他数十年修为,眼看对方如此难缠,一时不禁动了真火。
这两掌全力施为,掌风呼啸,甚是凌厉,朝绿儿涌去。
绿儿不敢硬接,柳腰一摆,轻快无比的朝旁闪出,闪是闪开去,但身形刚一落地,就双脚一软,扑倒下去。敢情是被掌风扫上了,一时闭过气去。
飞儿一个箭步,抢到绿儿身边,俯下身去,急急叫道:“绿儿,绿儿,你怎么了?伤在那里?”
绿儿着闭双目,好像睡熟了一般,动也没动。
飞儿心头一急,双手连揉带拍,推拿了她几处大穴,依然无法把她推醒,这下,不由的气往上冲,霍地站起身来,怒喝道:“好哇,贼老头,你敢出手伤人。”
纵身朝琵琶仙扑去。
就在绿儿跌倒地上之际,紫儿、青儿早已闪身掠出,双双扑到,口中娇叱一声:“老头,你敢到不匾谷撒野,那是不想要命了。”
两人出手奇快,掌拍指点,朝琵琶仙攻了过去。
琵琶仙已领教过绿儿的武功,此时一见两女同时飞扑而来,那敢丝毫大意,口中笑道:
“来得好!”
脚下斜退—步,不了不八,双掌开闭,使出生平“琵琶手”铁掌翻飞,迎战两人。
紫儿、青儿的武功,自然和绿儿同一路数。
她们出手甚是怪异,有正有邪,不但包括了少林、武当、峨嵋、华山、六合、形意等各大门派的指法、掌法,和融会了崆峒、鹰爪、乌蒙等门派的外门手法,变化奇奥,令人虚实莫测,已经不易应付。而且在这些不同的招式之中,还暗藏了极为恶毒奇厉的招术,专取敌人全身致命要害。
只要被她们指掌沾上,不死也得重伤。
这一瞬工夫,彼此已经连换了数招之多,琵琶仙仗着数十年苦修,功力深厚,双掌如铁板翻飞,全力拒攻。
但几招下来,已经打得他胆颤心惊,自是全力施为,掌风呼啸,也只能硬把两人道退开一两步。
就在此时,飞儿又纵身扑来,加入战团。
琵琶仙心头暗暗叫苦,自己除了功力胜过对方,此时就全仗雄厚掌力,一记接一记的劈出,才把对方两人逼了开去,但时间稍长,就非落政不可。
老实说,这情形已经发发可危,如何还能再加上一个来?但奇事也就在此时发生,飞儿堪堪扑到,青儿忽然双脚一软,又无声无息的朝地上倒了下去。这下连琵琶仙都已发觉事有蹊跷!
不错自己一记“琵琶手”,是朝穿青衣的少女劈去,但她已经侧身闪开,而且左手使了一招“顺风送帆”,把自己劈去的掌风,都已向旁引出,应该一点也伤不到她。以她们的武功,要是硬接自己一掌,也不会倒地不起,闭过气去,这明明是另有高人,暗中相助。
他心念迅速一动,飞儿已如一片白云,迎面飞来,十道指风,参差如雨,急射而至。她是飞天神魔闻于天四个侍婢之首,一身功力,自然也胜过其他三人。
琵琶仙不敢轻视对方,身形一跃,横掠而出,一记“横江千里”,强猛掌风,有如巨浪推波,横扫过去。
飞儿飞扑而来,还未站稳,掌风已经涌到,只听她冷笑一声,不避不让,扬手拍出一掌。
两股暗劲恁空接实,激起了一股强大的旋风,飞儿脸色微变,突然向后退了两步。
琵琶仙看的暗暗惊凛,自己这一掌,少说也用了八成力道,飞儿居然硬接一掌,只后退了一两步。只听紫儿一声清叱,挥掌从侧攻来。
琵琶仙无暇考虑,左手五指勾曲,朝她肩头抓去。这一记,明明是“抓”,而且还没抓上紫儿肩头,紫儿娇躯一颤,往后便倒。
琵琶仙不觉会心一笑,却也暗暗道了声:“惭愧!”
飞儿气得粉脸铁青,冷哼道:“看来你果然有两手,咱们剑上比划比划。”
但听“锵、锵”两声,寒光一闪,从她衣袖掣出两柄亮银短剑,剑尖—指,娇叱道:
“你亮兵刃。”
琵琶仙笑道:“姑娘一定要老朽亮兵器,若朽只得从命了。”
随手从背后青布袋中,取出铁琵琶来。
飞儿目光注视着他手上的铁琵琶,冷声道,“原来你就是琵琶仙。”
琵琶仙道:“不错,姑娘如何知道毫朽贱号的?”
飞儿冷哼道:“只要江湖有点名气的人,我大概总听人说过,不过像你琵琶仙这样人物,在江湖上也许可以充充字号,到了咱们不匮谷,你能在我飞花双剑之下,不知能不能走得出十招?”
琵琶仙听她如此小觑自己,不由得鬓发戟张,洪笑道:“姑娘口气不小,老朽在你剑下,要是走出十招呢?”
飞儿道:“走出十招,你只管离开这里,没人拦阻于你。”
琵琶仙大笑道:“姑娘可知老朽来意?”
飞儿回眸看了谢少安一眼,披披嘴道:“你是接谢公子来的了?”
琵琶仙道:“不错。”
飞儿不屑的道:“好吧,称如果在我双剑之下,走出十五招,谢公子二位就任你带去。”
琵琶仙听她口气,好像自己决难在她双剑之下,走出十五招,不觉豪气顿生,沉声道:
“老朽在姑娘剑下走不出十五招,
老朽就自绝于此。”
飞儿冷声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琵琶仙道:“不错,姑娘说过的话,也要算数!”
飞儿道:“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了。”
琵琶仙手中株琵琶一横,凝立道:“姑娘请赐招了。”
飞儿娇喝道:“你小心了!”
身形突然飞跃而起,双剑骤发,一片剑影,就像扇形般洒开,猛向琵琶仙电射而来。这第一招上,名虽一招,但只要看她剑势连续变化,奇幻绝伦,根本分不清她的招数。
琵琶仙听她口气托大,心知这白衣丫头在双剑之上,必有惊人造诣,自然不敢丝毫大意,身形一旋,铁琵琶立即迎着横空挥出。
两人一错而过,但听一阵急促的当当之声,连续响起。
显然在这电光石火之中,琵琶仙已然接下了她数剑之多,只有双剑和铁琵琶接实,才会产生一连串的金铁交鸣。
这一招交击,两人各自被震的后退了一步,双方以快打快,谁也未占上风。
琵琶仙心头不禁暗暗凛骇,老实说,江湖上能和自己铁琵琶硬打硬接的人,已是不多。
此女似两柄短剑,和自己沉重的铁琵琶击撞,也只后退了一步,可见她双剑上的造诣,委实已臻上乘,这就无怪她夸海口了。目光一注,不觉沉声问道:“姑娘这算几招?”
飞儿也发觉琵琶仙势沉力猛,而且在他手上使出,变招极快,果然名不虚传,足下微微一停,冷声道:“自然是第一招了。”
琵琶仙大笑道:“如果老朽记忆不错,明明就接了姑娘五剑。”
飞儿道:“这一招之中,有五个变化,那有什么不对?看剑。”
话声出口,人已欺身直上,双剑连环刺出,剑芒如雨,飞洒而至。这一招变化更奇,只见一幢闪闪光影,宛如一簇尖锥,密集飞刺!
琵琶仙大喝一声,抡起铁琵琶,朝前推出。他这一记“横猕六合”,铁琵琶绕声如风,上下、左右、前后,全在他一片光影缭绕之中。
飞儿刺来的参差剑光,才一接触,两人之间,立时爆起一阵急如连珠似的金铁狂鸣。
这下双剑和铁琵琶交击,少说也有十来声之多,也就是她双剑连环击出,至少有五个以上的变化,但都被琵琶仙接了下来。
飞儿用上了全力,琵琶仙也用上了全力,双方都以快速变化,全力攻拒。
琵琶仙数十年修为,利于硬拼,但这一招下来,也当堂被震得心气浮动,连退两步。
飞儿一身功力,确也不弱,只不过比琵琶仙多退了一步,一张如花粉脸,铁青得怕人!
双剑当胸,口中冷冷一哼,纤纤玉足,在草坪上一顿,一言不发,又朝琵琶仙纵身扑攻过来。
但她这下堪堪离地纵起三尺来高,突然好像后力不继,一跤跌倒草坪之上。
琵琶仙看的大出意外,不觉暗暗一怔,飞儿既未落败,自然也不是自己制往的了,她如何会倒下去呢?
老实说,紫儿、青儿、冰儿三个,如今还躺卧在草坪上,没有一个是伤在他手下的。
琵琶仙双目环顾,抱拳道:“那一位高人,在暗中赐助,还望请出一见。”
谢少安忽然接口道:“老哥哥,咱们走吧!”
他明明被紫儿点了穴道:“此刻忽然行动自如,说起话来。”
琵琶仙先是一怔,接着呵呵笑道:“谢老弟,原来是你!”
谢少安也笑着道:“老哥哥没想到吧?”
琵琶仙收起铁琵琶,看了四个侍女一眼,问道:“老弟使的什么手法,这四个女的,如何处理?”
谢少安道:“她们都被小弟用‘天罡指’制住一处经脉,手法极轻,大概一个时辰,自会醒来。”
冰儿道:“所以你方才不许我出手。”
谢少安道:“你练的‘紫气神功’,出手就会伤人,咱门走了就好,何用多伤无辜?”
琵琶仙看着两人,关切的问道:“谢老弟,你们原来没中令狐大娘的毒?”
谢少安道:“老哥哥,我们走吧,路上再行奉告如何?”
琵琶仙点头道:“对,对,咱们是该走了。”他望望这片山谷,口中啧啧叹道:“闻于天一世巨魔,真想不到他住的地方倒收拾的这般清雅绝俗!”
说着当先举步朝外走去。
谢少安、冰儿两人,并肩随在他身后,走出谷口。
琵琶仙道:“前面还有一个老怪物,大概要费些手脚呢!”
冰儿问道:“老哥哥,你说的就是那个穿黄衫的跛子老头?”
她随着谢少安,叫他老哥哥。
琶琶仙道:“不错,此人早在三十年前,就已成名,人称铁拐黄衫,只是后来大家都传说他已经死了,不如如何会在这里替闻于天看守谷口?”
冰儿道:“他很厉害么?”
琵琶仙道:“铁拐黄衫黎大弼昔年在江湖上,已可算是一把高手,这二十年,武功自然精进了不少,方才老朽进来之时,试出他一身修为,已臻上乘,老哥哥若非事先抓了一只狸猫,真还过不了他这一关呢!”
冰儿听的好奇,问道:“你抓了一只狸猫,如何就过关了?”
琵琶仙道:“老哥哥不想惊动谷中之人,只好抓狸猫做化身了。”
当下就把方才之事,大略说了一遍。
冰儿哈的笑道:“真好玩,闻于天要他徒弟作化身,老哥哥却抓了一头狸猫来做化身,你以后不用再叫琵琶仙,就叫狸猫精好了。”说到这里,忽然哦道:“老哥哥,等会遇上铁拐黄衫,你让我和他较量较量好么?”
琵琶仙连连摇手道:“不,不,小妹子,这件事,老哥哥不能让给你。”
冰儿偏头道:“为什么?”
琵琶仙道:“老哥哥进来之时,用狸猫做替身,为的不是想让他知道有人混进来了,老哥哥可不是伯他,这回出去,就得好好的斗他一斗,不然传出江湖,还当我老哥哥不敢和他动手呢!”
说话之时,三人已经快走完峡谷,一路朝外弯去,眼看快到谷口。
正行之间,只听左首石屋之中,响起一个老人声音,沉喝道:“什么人出谷去?”
冰儿咭的笑道:“黎老爷子,是我呀!”
木门呀然开启,铁拐黄衫黎大弼一手拄着铁拐,走出屋来。
此时月色甚佳,他站在门口,炯炯目光,已经看到从谷中走出来的三人,并非谷中之人。
不觉怔的一怔,沉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琵琶仙洪笑一声道:“黎大弼,真想不到你死了二十年,原来是躲在这里替闻于天当家奴。”
铁拐黄衫黎大弼听得心头冒火,目光如炬,盯注着琵琶仙,猛然想起了个人来,立即厉声问道:“你是谁?看你这副模样,颇似传言中的琵琶仙……”
他对谢少安、冰儿这两个年轻人,只当是琵琶仙的门人,是以并不放在眼里。
琵琶仙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还知道江湖上有我这么一个人物,你既然猜对了,我也不骗你,方才那只狸猫,是我抱来的,我原只想进谷去瞧瞧而已,到底里面住的是什么一号人物,连你铁拐黄衫,也只配替他看守谷口……”
铁拐黄衫黎大弼道:“你看到了?”
琵琶仙晃着鸟巢般的一颗脑袋,大笑道:“自然看到了,闻于天还请我在凉亭里饮茶呢!”
琵琶仙话刚说完,铁拐黄衫突然仰面发出一声嘹亮长笑,身形一闪,拦住三人去路,跟望着琵琶仙冷冷说道:“你认为琵琶仙这三个字号,可以唬得住人?老实说,我只不过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你这么一个人而已,恁你这点小小名头,也配天君请你饮茶?你还是快说,偷偷摸摸的到不匾谷做什么事来的?”
昆琶仙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原先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只想进去瞧瞧而已!”
铁拐黄衫道:“你从谷外进来,一定看到谷口两边石壁上的字了?”
琵琶仙点头道:“自然看到了。”
铁拐黄衫道:“误入此谷,自残一肢,迅即退出,可保性命,擅入此谷,犹不速退者死,你是混进去的,你自己说吧,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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