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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窥奇功

  这也难怪,崂山清福宫,在江湖上名头极响,有谁敢轻捋虎须?但捋虎须的人,今晚毕竟来了!

  嘿,杜清风和李成化,这两个杂毛,一个也别想逃出手去!卫天翔心中想着,可是面对着,偌大殿宇,也不期微微发怔!

  不!观主杜清风,一定住在后进,自己不如先向后进瞧瞧再说,心念一转,人已再次飞起,像浮矢掠空般往左边绕去。

  就当他几个起落,刚刚掠近一座院落的风火墙上,忽然听到离自己不远的庭院中,传来一阵十分细碎的步履之声,和极其轻微的嘶嘶异响!

  卫天翔自从练成“逆天玄功”,耳目敏锐,反应何等神速,声音入耳,立即身形一伏,向下瞧去!

  这是上弦之夜,银月如钩,还升起不久,光线虽弱,但卫天翔目能夜视,依然看得十分清晰。那是东厢的一个院落,一边还砌着一座假山,花木扶疏,景物清幽!

  阶前是一方五丈来宽的平地,铺着一层厚厚细砂,此时可见正有一条人影,在砂坪中央,手舞足蹈的绕圈疾走,那碎脚步声,和嘶嘶异响,就是从这人手上和脚下所发出!

  一个练武之人,举手投足,发出嘶嘶劲风,原也并无足异,但卫天翔却在一瞧之后,竟然惊得不知所云!

  原来场中那人,生得十分矮小,一袭宽大的玄色道袍,穿在他身上,原已非常不合;但每当他双手伸缩舞蹈,绕坪一周之后,身子似乎跟着缩小,不多一会,他已经缩到只有一尺来高!

  卫天翔几乎还当自己眼花,伸手揉了揉眼睛,凝神瞧去,谁说不是?那人简直和初出世的婴孩一样,还在不停的挥舞小手,绕圈疾走,那件道袍,裹着身子,迎风飘动,连袍袖都已全拖在地上!

  细看此人,虽然小如婴孩,可是颔下却生着一部胡须,长已及膝,神气也很是苍老,远远望去,极像三手真人李成化!

  不错!是他!他这又在练什么功夫?

  卫天翔心头大凛,两眼只是目不转睛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招法,发觉每一伸缩,都有一定方位,诡异异常。

  约莫练过十多手之后,李成化的身子,已逐渐长高,有了一尺五六,再转过一圈的时候又长大了几寸,他越长越长,身子也越来越大,不到半盏热茶,已与常人无异,那不是李成化还有谁来?

  他可并没停歇,嘶嘶细响,此时也变成了呼呼劲风,转眼工夫,业已高达寻丈,头如笆斗,腰大十围,掌风雷奔,呜喑如潮!

  任你卫天翔势高胆大,瞧着人家这般声势,显然对方两年来,埋首苦练,功力之强,已大非昔比,一时也不敢大意。

  当下捡了一粒瓦铄,叩入中指,举手向对面假山上弹出,瓦铄骨积虽微,经他运足功力弹出,立时划空破风,响起嘶的一声轻响,宛如有人打空中掠过!

  果然!三手真人李成化十分了得,人在绕圈疾走手舞足蹈之际,这一轻微的破空之声,还瞒不过他,手脚骤停,登时恢复了他原来身形,口中阴阴的道:“何方朋友,胆敢夜入清福宫,窥探贫道练功?”

  卫天翔见他对着假山发问,心中暗暗好笑,立即一提真气,悄无声息趵落到他身后,朗声应道:“是区区在下!”

  三手真人李成化话声才出,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说话,这一惊非同小可!

  身后,自己居然还一无所觉!

  他总究不愧武林中一流高手,身若飘风,一下横跃三尺,举目瞧去。只见离自己不到一丈之处,立着一个书生打扮的淡金脸文士,背负双手,极其悠闲!

  李成化瞧得又是一怔,江湖上只要稍有名的自己无不认识,至少也听人说过,对方此人,如论身手,已非寻常之辈,但自己怎会对了面,都认不出来?

  他心头虽然惊凛,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显得十分沉着,打了个稽首道:“尊驾身手不凡,谅非寻常之人,清福宫不在江湖之中,尊驾夜莅敝观,不知有何赐教?”

  他因识不透来人身份,口气已然大见宛转!

  不想那淡金脸文士,脸情冷漠,没等他说完,陡然仰天一阵朗朗长笑!这笑声震金圭玉,清若凤鸣,震得四面山头,迥声不绝,显见此人内力深厚无比!

  三手真人被他笑得脸色大变。

  那文士笑声一落,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支金光灿然三寸来长的小剑,沉声说道:“李成化,这支东西,你大概不陌生罢?”

  李成化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对当年武林盟主江南大侠号令天下的金剑令,那有不识之理?目光扫过,不禁头又是一震,诧异的道:“正义之剑……你……”

  他两道闪闪精光,突然注视着对面卓然而立的文士脸上,失声道:“尊驾莫非就是近日轰传江湖,武林盟主卫大侠的……”

  淡金脸文士没侍他说完,冷冷的道:“不错!区区正是卫天翔,你知道就好!”

  李成化一听对方果然是武林盟主的侄子,不由神色一霁,道:“卫少侠手持金剑令,前来小观,想必是奉卫大侠之命,不知有何见教,还望明说!”

  他说到此处,墙头上已有七八条人影,倏然飞落,这些人一式玄色道袍,身手娇捷,但见到三手真人,都神色甚恭,待立四周,把卫天翔围在中间,光从他们飞落的身法瞧来,敢情武功全是不弱。

  卫天翔目中射出棱棱寒光,微嘿一声,道:“卫某此来,就是要问问你此剑从何得来?

  留在何处?”

  李成化给他说得目瞪口呆,怔怔的道:“卫少侠此话怎说?”

  “哈哈!”

  卫天翔双目含煞,突然切齿厉笑道:“李成化,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六丁甲如何死的,该不该血债血还!”

  他认定六位叔叔之死,是李成化师徒所为,方才又目睹三手真人练的奇妙功夫,说话之时,早已功运全身。

  此时“还”字出口,那容他再说,左手一探,已往李成化当头抓去,他在衡山水帘洞,巧得修灵君真传,其中“修罗神爪”。出手专抓敌人天灵,一经击中,头骨尽碎。

  卫天翔因它太以险毒,是以练成之后,从没用过,这会他因六位叔叔的惨遭杀害,怨毒已深,此时仇人对面分外眼红,那还管得歹毒,是以一出手就使了“修罗神爪”!

  三手真人李成化,自从卫天翔现身之后,原也深具戒心,但他自仗两年来功力大进,等知道对方不过只是卫维峻的子侄辈,心中已存轻敌之念。此时一见对方骤然出手,不禁更是心头大怒,阴喝一声:“姓卫的,你有多少能耐……”左掌一圈,已迎着拍出!

  这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卫天翔的“修罗神爪”,疾逾掣电,李成化人称三手真人,出手自然也慢不到那里,但他还是比人家慢了一步,左掌堪堪拍出,“修罗神爪”离顶门已不到三尺!

  两支手掌,硬坐坐的迎头接实……

  “蓬!”一声闷震,劲风四漩,李成化当场被震得身形一矮,差点立脚不住,慌忙往后退了一步,才定住身子!卫天翔却在李成化退后之际,跟着往前跨进了一大步!

  他这一跨不打紧,站在四周的道人,却心头大惊,霎那之间,只听一片呛呛之声,每个人手上同时掣出长剑!

  卫天翔哈哈笑道:“李成化,你叫他们一起上吧,免得卫某多费手脚!”

  “韦哥哥!这几个杂毛,交给我好啦!”人随声落,银虹如电,已向邻近两个道人卷去!

  这一下突如其来,事出仓猝,那两个道人,本该极难躲过,但清福宫的人,果然个个不是庸手。

  南宫婉人随声落,剑随声出,他们封架已全来不及,两人脚尖一挺,两条人影,上身原式不动,人已往后平飞出去!

  南宫婉一击不中,立时挫腰振腕,如影随形,追刺过去!原本分守四周的道人,因南宫婉快如电光石火,来得突然,要想出手拦击,都来不及了,此时一见同伴后退,南宫婉第二招出手,不由大喊一声,合围而上。

  先前后退的两个,也挥剑攻来,八个道士把南宫婉围在中间,八支长剑,急如骤雨般攻出!

  南宫婉娇叱一声,剑化万点银星,往四面八方洒开,她这一招,威力奇猛,招数神妙!

  八个道士只觉剑光缭绕,疾似风轮,快得无法招架,当前四人,全被迫得向后一退。

  南宫婉娇躯乍转,剑尖划过,只听一个道士,尖叫一声,已被刺中肩窝,弃剑疾退,其他七个,慌忙挺剑救援。那知南宫婉一下闪动,展开“紫府潜形”身法,人影飘忽,简直像一条魔影,左一剑右一剑,手起剑落,不大工夫,又有四个道士,全被她刺伤剑下,栽倒地上!

  这原是瞬息之间的事,三手真人李成化和卫天翔,也到了生死立判之境!原来李成化在第一招上,已几乎吃了大亏,心头大感凛骇,暗想:“这小子果然厉害。”

  他大吼一声,身形暴长,快若奔雷,直欺而上,双掌骤发,一招“电闪交击”,往卫天翔身前交击,凌厉强猛的潜力,随掌而出,罡风激荡,带起了呜喑狂啸,像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威势惊人至极!

  卫天翔因南宫婉的突然现身,心中微微一怔,李成化已掌先人后,急扑而来,他明知对方这一招含愤出手,威势非同小可。但一想到六位叔叔惨死,不禁也仇怒交织,那肯闪避,双手交叉,使了一招“愚公移山”,推掌硬接!

  李成化看得准切,阴嘿一声,双手加了几成劲力,去势也更加凌厉!

  “劈啪”两声,四支手掌,同时接实,但听双方同时哼了一声,身形乍分,李成化后退了三步,卫天翔也跟着往前冲了三步,连续两招硬拼,两个人都感到真气不继,血翻气浮!

  李成化后退三步,他方才鼓气暴长的高大身躯,像泄了气似的,仍旧恢复了原来形状,此时脸色铁青,正在运气调息!

  卫天翔自从练成了修罗门的“逆天玄功”以来,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几乎全非敌手。

  这种情形,连卫天翔自己都难以相信,此时两次硬对,发觉李成化的功力,比之鬼见愁陆乘及少林智觉禅师,似乎还稍逊一层,敢情他那种可使身子忽小忽大的功夫,还没练到家。

  卫天翔剑眉轩动,双目含煞,厉声笑道:“李成化,小爷还当你有多少道行,原来这点旁门功夫,也不过尔尔!”

  他说话之时,已一步往李成化逼去,左手“修罗神爪”,蓄势待发!

  三手真人李成化双目倏睁,突然阴嘿一声,手臂一振,一只右掌,变成刺目朱红,一语不发,往卫天翔当胸按去。

  “赤磷掌”一股炙热狂焰,登时如潮涌出!

  卫天翔大喝一声:“来得好!”左手“修罗神爪”,往前一挡,右手“逆天一掌”,也跟着劈出!

  李成化孤注一掷,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会同时拍出两种霸道绝伦的武功,才觉抓势强劲,把自己“赤磷掌”风挡得一挡,随后又有一团无可抗拒的巨大压力,撞到身前。

  “砰!”他双目一黑,一个身子,像断线风筝般,凌空震飞出三丈之外,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跌坐地上!

  扑!扑!扑!扑!

  就在卫天翔一掌震飞李成化,南宫婉姑娘接连剑伤围攻道士的刹那之间,四面屋上,涌出无数手仗兵刃的道士,把两人团团围住,同时又有十数条人影,从屋上飞扑而下,向两人攻到!

  南宫婉长剑翻飞,已把八个道士剩下的三个,圈入一片剑光之中,此时一见对方后援纷纷赶到,不由气得娇声喝道:“杂毛道士,姑娘,存上天好生之德,才手下留情,没取你们狗命,你们还当姑娘开不得杀戒?”

  身形乍闪,剑尖挑动,又有两人惨叫出声!

  卫天翔一击成功,他卓然而立,寒电似的目光,扫过全场,瞧得一涌而上的道士们手中虽然仗着兵刃但被他威势所慑,只是虚张声势,不敢上前一步。

  卫天翔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们快叫杜清风出来,不然,莫怪卫某剑剑诛绝,叫你们清福宫寸草不留!”

  “无量寿佛,小施主和清福宫有什么深仇大怨,值得如此大开杀戒?”一个苍老声音,接着卫天翔话声徐徐传来,声音虽然不高,却字字铿锵,震人心弦!

  清福宫道士,声音入耳,立即悉数停手,肃然恭立,刹那之间,四周静寂得听不到半点声息。

  卫天翔循声望去,只见假山前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童颜鹤发的道人,身穿一袭杏黄道袍,足蹬云履,面含微笑。

  看去真如苍松古月,一派仙风道骨,出尘绝俗之慨!

  卫天翔瞧得心头一跳,暗想此人大概就是清福宫主杜清风了,瞧他风标绝世,分明是一位有道之士;难道杀害六位叔叔的凶手,另有其人?他心中疑窦重重,一时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老道人望了卫天翔一眼,微笑道:“贫道已有二十年未履江湖,除了二十年前,令师见访之外,也从未有外客来过,不想二十年后,小施主又作了贫道第二个佳宾,两位请到客厅敬茶,再恭聆小施主教言!”

  卫天翔听他口气,想是瞧到自己出手是修罗门的“逆天玄功”,那么他把自己当作修灵君门下,心中想着,不由拱手道:“道长想是杜观主了,在下并非修罗门下弟子,此来正想请教道长一事,用茶倒不必客气!”

  老道人听卫天翔否认修罗门下,似乎深感惊奇,一面微笑点头道:“不错,贫道正是杜清风,两位小施主远来定有见教,此处非谈话之处,还是到里面坐了好说!”

  卫天翔见他词意极殷。自己未便坚持,何况此处围着成百道人,自己说出来历经过,也确有不便,心念一转,立即点头道:“道长吩咐,在下遵命。”

  三手真人李成化,虽然被卫天翔“逆天一掌”震得血气翻腾,喷出一口鲜血,但他总究内力深厚,经由门人扶住,服下几粒伤药,闭目宁神,歇了一会,已无大碍,慌忙走到杜清风面前,跪下叩头道:“弟子该死,惊动师傅杜清风微微点头道:“你起来。”

  说着引了卫天翔与南宫婉两人徐徐走去。李成化挥手令一众门人,各自回转,然后跟着穿过两重殿宇,进入后院。

  杜清风让卫天翔两人落坐,自己也在上首坐定,一面又命李成化坐下,道童献上香茗。

  杜清风才含笑道:“两位小施主夜闯清福宫,必有缘因,敢请直言见示,贫道白当尊重两位来意。”

  南宫婉只是听到韦哥哥飞身出店,才悄悄的跟了下来,那里知道个中原因,闻言之后,一双俏目,只是望着韦哥哥,没有作声。

  卫天翔见杜清风言出衷诚,也就不再隐瞒,但他依然只说自己是江南大侠卫维峻的侄子,因一月之前,和六丁甲约在雁荡绝顶见面,等自己赶到,六位叔叔已经—齐遇难。

  同时石上发现留有一支金色小剑,和七星剑古钧临死时手指在石上划有一个“十”字。

  自己因曾听过天星童叔叔说过两年之前,李成化率领鬼箭翟良贾老五等人,袭击童恕,结果伤在童叔叔“小天星掌”下。

  因此自己推测这个“十”字,可能就是“李”字或者是“杜”字的起首,才寻来问问清楚等语详细说了一遍,一面从怀中取出假金剑令,双手递过。

  杜清风听得长眉一皱,神情肃穆的望着李成化,低声喝道:“善哉善哉,有因必有果,成化,你两年前如何和童二侠结下梁子?”

  李成化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道:“弟子知罪,弟子实因受贾老五怂恿,说他和过天星童二侠有仇,邀请弟子助拳而起。”

  杜清风冷哼一声,李成化一脸愧疚,低头不敢答辩。

  杜清风责备了李成化几句,然后转望着卫天翔道:“小施主令叔,和贫道也有数面之缘,六丁甲惨遭意外又留下一支假剑,显然有人假借令叔之名,以转移江湖上的耳目,古大侠临死划下一个“十”字,固然不失为唯—线索。但天下之大,姓李以十字起笔的,又何止千万?

  卫少施主还以多方查证为宜!”

  卫天翔给他说得脸上一红,只听杜清风唔了一声,又道:“六丁甲之死,许是和当年围攻令叔之人有关!”

  卫天翔只觉眼前一亮,急忙问道:“如此说来,道长想必知道当年围攻家叔之人?”

  杜清风摇头道:“此事做得十分隐蔽,除了卫大侠自己,恐怕谁也不会清楚,试想以卫大侠的功力,围攻之人,尽管蒙住头脸,但出手招式,各家互异,岂会瞧不出来?”

  卫天翔故意叹了口气,失望的道:“只是家叔从未和晚辈们提过此事,也不准晚辈们多问。”

  杜清风点头道:“这就是卫大侠大度过人之处!”

  卫天翔又道:“晚辈行走江湖,数月以来,时常听人说起黑道中人围攻家叔之事,晚辈苦于不明就里,老道长能否略为提示一二?”

  杜清风拂须道:“贫道听到的也只是一种传言,当年有许多黑道高手,为了觊觎卫大侠的一册“太清心法”,不惜联手围攻,还放火烧了卫家房屋。卫大侠伉丽,从此失踪,有人说已惨遭毒手,也有人说卫大侠已突围而出,传言纷纷,莫衷一是,天幸卫大侠安然无恙。”

  卫天翔听得全身一震,原来当年除了父亲失踪之外,自己母亲也失了踪,啊!原来房屋也付之一炬,好狠毒的贼人,但愿母亲和父亲一同突围才好。

  他心中一阵激动,脸色自然大变,差幸带着人皮面罩,别人无法瞧到,一面却故意冷哼道:“这批贼人,既然为了觊觎秘笈,但‘太清心法’,他们一个也没有到手。”

  杜清风点头道:“此语不错,要是‘太清心法’真被他们夺去,这些人早已互相残杀,那会守口如瓶:以迄于今?不过卫大侠在这场围攻之中,也失落了他一件最为心爱之物!”

  “啊!”卫天翔惊啊了声。

  杜清风笑道:“卫大侠既然没告诉你们围攻之事,自瞧也不会提起失落之物,那就是当年卫大快仗以成名的宝剑。”

  卫天翔道:“那一定是一口非常名贵的宝剑?”

  杜清风道:“小施主说得不错,卫大侠失落的宝剑叫做纯钩,也叫吴钩剑,是春秋时欧治子所铸的五口名剑之一。一个人剑术到了超凡入圣之境,原可以指代剑,所以后来卫大侠身边极少佩剑,这口吴钓剑终于在这场意外中失落,流出江湖。”

  卫天翔听得心中一动,忙道:“如此说来,想必老道长在江湖上曾见过此剑,不知如今流落何人手中?”

  杜清风不防卫天翔有此一问,不觉微微一怔,手拂银发,莞尔道:“贫道已二十年不出江湖,那会亲见?这也是一种传闻,据说西川毒叟唐炎常有一柄淬毒吴钩,平日视如拱壁,从不轻易示人,究竟如何,因无人见过,也就无从证实。”

  毒叟唐炎常,卫天翔在心中重复念了一遍,紧记在心,一面却站起身来,抱拳道:“晚辈兄弟,今晚多有冒犯,承蒙老道长宽恕,心中实感愧怍,时间不少,晚辈兄弟,就此告辞。”

  杜清风微微一笑,起身道:“小施主人中之龙,前途不可限量,贫道世外之人,只是江湖杀孽,方兴未艾,小施主如能上替天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即是种福。”

  卫天翔躬身道:“老道长金玉之言,晚辈自当谨记在心。”

  杜清风点头道:“贫道恕不远送,如果小施主见上卫大侠,还望替贫道致意!”

  卫天翔躬身称谢,和南宫婉两人,由三手真人李成化陪着走出,卫天翔又再三向李成化致歉,才下山而去。

  路上南宫婉再也忍耐不住,娇哼道:“韦哥哥,人家一直把你当作亲哥哥看待,你瞒得我好紧!”

  卫天翔忙道:“婉妹,愚兄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可误会。”

  南宫婉披嘴道:“哼,人家是武林盟主卫大侠的侄少爷,我……我高攀不上咯!”

  小姑娘眼圈一红,扭身就往前面跑去。

  卫天翔心中一急,赶忙陪着小心,一面跟在她身后,轻声说道:“婉妹,你不可多心,愚兄此心,可誓天日,你要是不信,我们回到客店,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南宫婉只是不理,低着头一路紧走,卫天翔一路上就忽左忽右的陪了许多小心。

  其实南宫婉姑娘是故意撒娇,她瞧韦哥哥说了许多好话,心中早已没气,只是边跑边道:

  “谁听你的鬼话?”

  两人回转客店,卫天翔跟在她身后,走入房中,在她身边坐下,就把自己跟六个叔叔练武说起,一直到目前为止,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南宫婉这才知道韦哥哥果然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不由柔声道:“韦哥哥我方才错怪你咯,我一定要帮你查出当年围攻伯父的贼子,也要帮你找到伯母。

  哦,韦哥哥,那教你本领的修灵君,不是要‘百盈丹’才能修复玄功吗?明天我就上黔灵山去,我爹爹也时常提到伯父,他们还是老朋友呢!你去了,我爹爹一定高兴,由他老人家作主,就不难查出当年围攻伯父的贼人,也许可以打探到伯父的下落,韦哥哥,你说可好?”

  卫天翔紧握着南宫婉一双纤手,激动的道:“婉妹,你对我太好了,不过,我要凭我自己的能耐,找出当年围攻家父的贼人。也要凭我自己的毅力,天涯海角,去找寻家父。古人说得好,天下无难事,我想迟早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修罗神姥说他们修罗门的人,不得接受外来援助,我想这道理很对,所以你就是碰上令尊,最好暂时也不要提及,免得泄露风声。”

  南宫婉眨着眼睛,笑道:“你呀,就是这份倔强脾气,好,韦哥哥,爹的面前,我也只说你是修灵君老前辈的门下,这总好啦,明天该好动身了罢?”

  卫天翔摇头道:“不!我想先上西川去。”

  南宫婉道:“你要去找毒叟唐炎常?好,我们一起去!”

  □□□

  成都东门外,锦江边上,有一家最著名的望江楼酒馆,朱栏临水,景色宜人!

  时当中午,楼上楼下,差不多已有七成座头,汤勺连响,食客喧哗。楼上临江雅座,对面坐着两个少年书生!

  左边一个身穿一袭青衫,右边一个却穿着一袭紫衫,这两人风度隽逸,举止潇洒,当真是一对美玉般少年!此刻正在望着窗外锦江,低斟浅酌,还不时的低声笑语,状极悠闲!

  楼上的酒客,渐渐增多,猜拳闹酒的声音,也越来越是嘈杂,右边那个紫衫少年,微微攒攒眉!

  楼梯一阵轻响,又有人上来了!一共三个,前面两个,是紫膛脸的老者,鬓发全已花白,后面跟着一个红脸汉子,对两个老者,态度极恭敬。

  三人一上楼,第一个紫膛脸老头,目光一下就投到临窗两个少年书生身上,然后又向四下略略一扫,才由红脸汉子陪着在一张空桌上坐下,点过酒菜,三人只是默默的坐着。

  敢情三个人全都不喜交谈,先前那个紫脸老者,似乎对临窗两个少生书生,十分注目。

  不多一时,从楼梯上又来了两个,前面一个也是紫膛老者,头上戴着一顶毡帽,后面一个淡金脸汉子,两人才一上楼,那红脸汉子立即起身招呼,大家坐到一起!

  这一来,这一桌上,一共有三个紫膛的老者,另外一个淡金脸汉子,和一个红脸汉子。

  人数敢情到齐了,红脸汉子吩咐堂官立时上菜。

  后来那个带毡帽的紫脸老者,目光投到临江两位少年书生身上,似乎微微一怔!

  全楼的人,都在高声喧哗,惟有他们一桌,显得例外,每个人都十分矜持,五张脸上,冷漠得连一丝笑容都找不到!

  这情形显得特殊,靠窗的两个少年,右边穿紫衫的,正好和他们五人相对,瞧到这付情形,似乎微感奇怪,即望向左边穿青衫那个低低说了两句,穿青衫的,闻言之后,回头瞧来。

  但这一瞧,他也蓦地一怔,俊脸微微变色,赶紧别过头去!

  紫衫少年更觉奇怪,借着替青衫少年斟酒,凑过头去,低声问道:“韦哥哥,你认识他们?”

  青衫少年微微摆了摆头,低声道:“我不认识,不过他们来头不小!”

  紫衫少年又道:“他们是什么人?”

  青衫少年道:“千面教的人。”

  紫衫少年目光溜了一眼,奇道:“韦哥哥,你既然不认识他们,怎会知道他们是千面教的?”

  青衫少年微微笑道:“他们都戴着人皮面罩!”

  紫衫少年哦了一声,笑着道:“我想起来了,韦哥哥,你也有一张,是淡金脸的!啊,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青衫少年道:“紫脸的都是护法,不过紫品护法,在他们教中,武功身份全属最高,今天居然一下来了三个,看来他们在成都有什么举动呢!

  紫衫少年嗤的笑道:“说不定他们是过路的呢,就说我们罢,难道目的地在这里吗?”

  青衫少年道:“你说的也不错,不过你瞧瞧那张红脸的,一身本地装束,敢情是他们分堂主一类。”

  紫衫少年眼珠一转,紧张的道:“韦哥哥,他们有两个紫脸老头,也在不时的打量我们呢,恐怕认识我们,啊!他已在算账了,就要走啦,我们跟下去好不?”

  青衫少年忙道:“他们实力雄厚,你我只有两人,万一动起手来,不是他们对手,何况他们有他们的事,我们有我们的事,还是不去招惹的好!”

  紫衫少年嘴唇一披,哼道:“我才不怕他们呢!千面教有什了不起的?”

  说话之间,那五个人已站起身子,往楼下走去。紫衫少年,急忙招来堂管,会过酒账,催着青衫少年匆匆下楼!

  这两人,不用交代,自然是卫天翔和南宫婉了,他们联袂从山东动身,一路西来,早已打听清楚毒叟唐炎常的无毒山庄,就是在温江之滨。

  不想才到成都,便发现了千面教三个紫品护法和一个金品护法,两人匆匆下楼,那知只不过瞬息工夫,五个千面教的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南宫婉莲足轻顿,恨恨的道:“韦哥哥,你瞧,他们已经走得没了影子!”

  卫天翔心中有数,千面教的紫品护法,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像少林寺的智觉禅师,身为四长老之一,在少林寺的地位,已是仅次于方丈的人。

  像邙山鬼见愁陆乘,在黑道上辈份极高,全被千面教笼络而去,担任紫品护法,仅此一点,可见千面教的紫品护法,是何等份量。

  仅仅一个,已是扎手,如今他们三个走在一起,这就显然表示千面教在成都,有甚重大之事。

  卫天翔并不是怕事之人,但他不愿在这时候招惹事情。因为他一心只想查探毒叟唐炎常那柄吴钩,是不是自己父亲之物?因为这条线索关系极为重大,使他无暇再问其他之事。

  这时酒店小厮,替两人牵过马匹,卫天翔翻身上马,就低声道:“婉弟,我们办正事要紧,走吧!”

  这声音少说也在一里之外,但南宫婉听到声音,脸色登时一变,轻声说道:“韦哥哥,这怎么好?褚叔叔追下来了!”

  卫天翔转头望去,只见身后来路,果然有一条黑影,飞驰而来,身法之快,当真疾逾奔马。

  眨眼工夫,便已奔近,那是一个身躯细高,瘦骨磷崎,背插长剑的人!

  他,正是自己在阎北辰素齐和南宫婉一同隐身椅后所见的瘦长影子,后来放火烧屋的火影子褚无忌,不禁心头微微一愕,他已到了两人马前!

  褚无忌脸形瘦削,没有一丝笑容,两道冷森的目光,望了南宫婉一眼,就盯着卫天翔直瞧!

  卫天翔只觉他眼神如电,好像直欲穿透肺腑,心中不期暗暗提高警惕。暗想:“瞧他一脸阴沉,居心难测,自己要暗中防他一着才对,心念转动,立即提聚真气,凝神戒备,以防对方突施袭击!”

  南宫婉素知火影子褚叔叔的为人,不但喜怒难测,而且生性嗜杀,只要他看不顺眼的人,出手,就制人死地,除了自己爹爹,别人谁也不在他眼里。

  她此时一见褚无忌飞落马前,而且脸上神色不善,炯炯目光,盯着韦哥哥,似笑非笑,好像就要出手。

  姑娘惊急之间,不禁娇躯一扭,从马上直向火影子朴去,口中同时喊了声:“褚叔叔!”

  火影子褚无忌还把她当作小孩似的,怕她闪跌,用手一扶,两道浓长耸立的眉毛,微微一皱,斜睨着南宫婉,道:“婉儿,你这算什么样子,不男不女?”

  南宫婉撒娇的道:“褚叔叔,这就是闯江湖咯!”

  褚无忌脸上,飞过一丝微笑,说道:“真胡闹!”

  这时卫天翔也已跟着下马,静静的站在一侧。

  褚无忌接着脸色一寒,指了指卫天翔,沉声问道:“这人是谁?”

  说话之间,人也缓缓向卫天翔逼去。

  南宫婉一时情急,连忙横跨两步,拦在卫天翔面前,道:‘褚叔叔,他……”

  褚无忌厉声道:“婉儿闪开,褚叔叔要问问他,居然敢拐带起……”

  他想说“居然敢拐带起老夫的侄女儿来了”。但他觉得区句话当着侄女面前,有点碍口,是以倏然住口,转身就是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卫天翔瞧着他自高自大的模样,心中早已按捺不住,因碍着南宫婉面子,才蹩着一肚子气。此时听褚无忌出口秽言,再一出手,再也忍耐不住,暗提真气,正待硬接。

  忽见南宫婉双肩一晃,娇躯急闪而出,直对劈向卫天翔的强劲掌风上挡来,口中急喊道:

  “褚叔叔,韦哥哥是好人!”

  火影子褚无忌不但一身火器,无人能敌,尤其“劈山掌”刚猛绝伦,和泰山一派的“盘石掌”同样为外家掌法中最凌厉的功夫。他因把南宫婉的出走,一股怒火,全移到卫天翔身上,此时一掌出手,存心把卫天翔立毁掌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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