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若飞道:“我正要找你交出火烧玄女宫的人……”
石母一摆手道:“若飞,事情一件一件的来。”
接着朝楚王祥道:“年轻人,老身可以告诉你,邵若飞是老身门下大弟子,老身派她主持茅山玄女宫。从未和江湖人有过过节,老身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更没有丝毫野心,你说的江南分令,并不是玄女宫,杀害你义父、义母,一再向东海镖局寻衅,也另有其人,和玄女宫一点关系也没有,老身说这番话,并非怕事,而是犯不着替别人背黑锅,这话你懂了吧?”
丁盛看她方才一腔盛怒,才要胡咎把自己等人领到校武厅来的,分明已有动武之意,但现在听她口气却分明软了下来,敢情是她看到了楚师弟身边佩的是全真教长剑,她惹不起祖半仙,才想到她犯不着替别人背黑锅了。
楚玉祥道:“既然玄女宫和东海镖局毫无半点过节,玄女宫的人可以向东门前辈明说,何以要涂改记号,先图嫁祸三茅宫,再杀葛观主,企图嫁祸东海镖局。而且还把东海镖局去的人利用机关,沉入地底,若非在下中途脱险,赶去玄女宫,把人救出,到现在尚有多人被困在地窖之中,以上说的是玄女宫,但你石母是前辈高人,既然知道咱们一行人与你无仇,今天中午,却又使人在大市酒店暗下手脚,要胡总管把咱们迷翻了擒来,那么你先前说的话岂非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吗?”
这话说得咄咄逼人,数十年来。石母面前几曾有人敢对她如此说话,闻言不觉脸色微变,怒笑道:“年轻人,老身一向言出如山,说的话岂会骗你,江南分令,和老身无半点关系,邵若飞在老身面前,也绝不敢有半句谎言,因此涂改记号,杀死葛观主的,也绝非老身门下玄女宫的人,这是前面一段。”
她口气略顿,接着又道:“至于玄女宫利用机关,把东海镖局的人沉入地底,是因为你们擅入七星岩,和东海镖局有无过节是两回事,圭于今天中午在大市酒店把你们迷翻,那因你们放火烧了玄女宫,鄂若飞自然要找你们这些人算帐,正好在路上遇到柳七娘姐妹,她们是多年好友,柳姑娘自告奋勇,要替若飞出气,此事直到柳姑娘到了这里,老身才知道。而且你们是向石母岭来的,犯我禁忌,胡总管得到若飞通知,才派船去接人,老身得知此事之后,本待问清楚了再行发落,你们却在中途醒转过来了,所有过程,就是如此。”
丁盛起身道:“前辈说的话,咱们当然可以相信,但其中有一件事,也许前辈真的不知道,但邵宫主只怕并非不知情,而是不肯说出来……”
石母道:“你指涂改你们记号,和以毒针杀死葛观主的人吗?”
丁盛道:“正是。”
石母冷冷一哼道:“此人不是老身门下,也不是玄女宫的人,她涂改记号,杀死葛观主概与老身无关,老身就算知道,也毋须告诉你们,你们这一行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不会自己去查吗?”
话声甫落,突听一阵急乱的云板声,连续响起!
石母脸色一变,厉笑道:“好哇,你们原来还有后援,居然擅闯石母宫……”
就在此时,只见厅外人影闪动,三个绿衣少女右臂血迹殷然,急匆匆奔入,扑的跪倒在石母面前,一个说道:“启禀姥姥,宫中四处起火……”
石母听得一怔,虎地站起,喝道:“纵火的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了?”
另一个道,“启禀姥姥,那是几个老头在到处放火,遇上弟子,手中长剑一震,就点废弟子右臂穴道,出手奇快,已有不少人都被他们废了右臂……”
石母气得风头拐猛地朝地上一顿,喝道:“东门奇,原来你们约了帮手来大破石母宫的,很好,你们一个也别想生离石母岭……”
东门奇也觉得事情来得兀突,口中大笑一声道:“石母,老夫告诉你,咱们没有帮手,也用不着另约帮手,那也许是你另有仇人找上门来,放火烧你石母宫和点废宫中女弟子,概与咱们无关,人就在你宫中,你不会自己去查查吗?”
这时邵若飞和另一个黑衣女子、总管胡咎和四个穿黑绿长袍的老叟等人听说石母宫四处起火,不约而同纷纷站起身来。
石母手提风头杖,白发飞扬,狞厉的道:“你们不用去,烧了石母宫,可以重建,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过,谁要硬闯,给我一律格杀勿论!”她却怒匆匆朝厅外走去。
侍立她身后的两个绿衣少女(一个手捧玉如意,一个手捧长剑)立即急步紧随她身后走出。
坐在她右首的黄发鸠脸老婆于呷呷笑道:“这几个人交给我老妹子就好,我包管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三手真人朗笑一声道:“你是蛇母余丐婆,凭你玩几条长虫的人,也敢口出狂言,咱们若是要走,谁能拦阻得了?”
石母刚走到大厅门口,突听一声苍劲嘹亮的长笑响处,门口已经出现了五个身穿古铜色,长仅及膝长袍的老者,每人手中执一柄细长长剑,当门而立。
楚玉祥一眼就认出这五个老者正是昨晚在小庙中遇上的五人。
只听为首老者沉喝道:“石母,你还认得老夫五人吗?”
石母目光如炬,冷哼道,“终南五剑,原来是你们在石母宫放的火。”
为首老者道:“对付你这种惨无人道,横蛮不可理喻的人,就是要火其炉,诛其心,这有什么不对?”
石母但见从百级石阶上奔下来的玄母宫绿衣侍女,一个个右肩血迹殷然,这一阵工夫,敢情全被终南五剑点废了右臂,同时但见山上浓烟冲天,冒起火光。心头气怒交迸,厉喝一声:“你们都该死!”,呼的一杖横扫过去。
终南五剑来者不善,他们苦练二十年,就是为了报雪昔年被石母点废右臂之耻,一见石母挥杖击来,五个人不约而同身形飞旋,一下掠出数丈之外,落到石砌平台之上,五个人原式未变,由为首老者喝道:“石婆子,要动手到这里来。老夫五人已经等了二十年,正要领教领教你的杖法。”
石母是气疯了心,厉声喝道:“老身还会怕了你们终南五剑不成?”
人声随到,又是一杖扫了出去。
终南五剑又是一个飞旋,让开她的杖势,但等到落地,五个人已像一朵梅花,分作五个方位把石母围在中间,五支长剑再也不容她先发制人,各自划起一道剑光朝中央攻到。
石母怒极,喉头发出桀桀厉笑,手中龙头杖起处,宛如神龙乍现,旋身之际,一下漾起八九条杖影,纵击横扫,劈捣而出。
但终南五剑岂是等闲之辈,列定的五方剑阵,乃是经过二十年苦心孤诣,专门用来对付石母的剑阵。
虽然这二十年来石母的武功已经和二十年前比较精进甚多,但一个人的武功路数,任你如何变化入神,总是依然有迹可寻,不会脱出昔年的路数范畴,何况这二十年,你武功精进,终南五剑的功力,也同样在精进。
这一拼搏上手,终南五剑五支细长长剑的剑光,也立时随着扩展,他们练了二十年,此进彼退,各有阵法掩护,而且五人剑法各不相同,攻上之时,好像是各使各的,毫无关连,不像旁的剑阵,不论人数多寡,剑法如出一辙,但等到你攻向某一人的时候,其余四人,有人发剑从侧封解,有的乘机向你袭到,因为五人剑法不同,攻守各异,却有相辅相成之妙。
刹那之间,就打得剑光冲霄,杖影如山,当真是武林中罕见的一场凶杀,令入难以分得清敌我人影。
这时除了跟随石母出来的两名绿衣少女一捧玉如意、一捧短剑,静静的站立在阶上,对大天井这场厮杀,并没有第三个观战的人,那是因为东首的校武厅上,也已有人动上了手!
那是石母刚走出大门,蛇母余丐婆呷呷笑道:“李静虚,你能叫得出老婆子的名号,敢不敢接老婆子几手?”
话声甫出,右手抬处,两支金色袖箭,就凌空朝三手真人当头激射过来。
蛇母余丐婆一向住在蛇岭,(蛇岭就在石母岭西南首)以卖蛇药闻名江湖,她是石母的左右手。
余丐婆的外号既是蛇母,自然是弄蛇的能手,她打出来的暗器,当然不会是暗器,暗器当然也是蛇了!那是两条不过五寸长的金色小蛇!
三手真人正待出手,丁盛刷的掣剑在手,闪身撩起,口中说道:“对付区区一个丐婆,何用道长出手?”
他长剑挥起,剑尖一振,幻起两点剑影,分向两条金色小蛇削去。
哪知剑尖和两条金色小蛇才一接触,不但并未把它们削断,两条小蛇一着剑尖,竟然一下就现在剑上!
不,那两条小蛇黏上剑尖,竟然一左一右缘着剑身滑了下来,游行极为快速!
丁盛也是久经大敌之人,心头猛吃一惊,这情形已是非弃剑不可,他毫不犹豫,手腕一抖,长剑脱手飞出,朝蛇母当胸电射过去。
他出手虽快,但滑下来的金色小蛇更快,最先和剑尖接触的一条已经快近剑柄,经他手腕一振。刚好落到他手背之上,等他长剑脱手飞出。已经一口咬住手背。
丁盛只觉手背一麻,心知不对,低头看去,一条金色小蛇果然钉在手背之上。左手一把抓住蛇,运功一捏,这条连剑尖都削不断的金色小蛇,竟然被他捏得粉碎,但他两眼一黑,砰然往地上跌坐下去。
他奋力掷出的长剑去势如虹,堪堪击射到蛇母身前,侍立她身边的两个白衣女子娇叱一声,一左一右挥起两条长鞭,闪电缠住剑身。蛇母门下使的那两条长鞭,正是一身细鳞,不畏刀剑的铁线蛇。
丁盛这一摔倒地上,看得大家全都大吃一惊,英无双、裴畹兰口中惊啊出声。
东门奇忙道:“你们看看那金线蛇死了没有,不可鲁莽!”
楚玉祥俯下身去,注目一看,丁盛左手已把金色小蛇捏碎,这一瞬工夫,丁盛右手背已经色呈青黑,比平常肿大了一倍,心中暗暗凛骇,急忙取出祖师父的辟毒丹,倾了两粒,迅快纳入丁盛中,又倾出两粒,纳入自己口中,嚼烂了甫在他手背上。
蛇母看得呷呷笑道:“被金线蛇咬上一口,没有老婆子的蛇灵丹,天下无药可解,不出顿饭工夫,就非死不可!”
楚玉祥听得大怒,直起身,一个箭步朝她直逼过去,口中喝道:“那你就把解药交出来。”
那两个白衣女子眼看楚玉祥朝师傅欺来,口中同时发出一声娇叱,纤手挥处,两条足有五尺来长,乌黑有光的铁线蛇,一左一右朝楚玉祥挥了过来。
楚玉祥早已运起“太素阴功”,双手如刀,嗔目喝道:“你们给我退开!”
呼呼两掌对准两条吐着红信的蛇头上劈去。他这两掌使的正是厉神君三刀、十三剑中的一记掌法。
铁线蛇周身细鳞如铁,不畏刀剑,但楚玉祥这两掌凝聚的“大素阴功”,是至阴至寒之气,铁线蛇如何抵挡得住,遇上掌风,立被阴寒之气所冻死,,两颗蛇头软软的垂籽下去。
两个白衣女子还不知道手中变成了一条死蛇,娇喝道:“你不要命了!”
蛇母眼光何等锐利,看出两个弟子手中铁线蛇和对方掌风乍接,立即软垂下去,心头也暗暗一惊,忖道,“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手法?”口中喝道:“你们退下。”
两个白衣女子不敢违拗,看了楚玉祥一眼,往后退去。既然退下去了,自然要把手中铁线蛇收回,这下才发现两条蛇均已死去,一时不觉惊呼道:“师傅,他杀死了弟子的铁线蛇。”
蛇母朝她们一挥手,然后目注楚五祥问道:“小子,你用什么杀死了我两个徒儿手中的铁线蛇。”
楚玉祥听说两个白衣女子手中的铁线蛇居然被自己掌风杀死,精神为之一振,双手一摊,朗朗笑道:“在下用什么杀死两条铁线蛇,你没看清楚吗?”
蛇母心想:“莫非这小子练有什么极厉害的毒功不成?”但看他伸出来的双手,白嫩如同女子,看不出丝毫异处,一面嘿然道:“你是向老婆子要解药来的?”
楚玉祥道:“不错。”
蛇母道:“解药当然有,但老身凭什么要给你呢?”
楚玉祥道,“依你要如何才肯交出解药来呢?”
“问得好!”
蛇母尖笑道,“只要接得下老婆子七种暗器,你才有资格向老婆子索取解药。”
她口中说的“七种暗器”,自然就是七种剧毒的蛇了。
楚玉祥大笑道:“别说七种,你就是使出七十种暗器,在下也非接不可!”
蛇母口中沉笑一声道:“好,那你就接着了!”
左手大袖一抬,品字形飞出三种金线,直取楚玉祥电射而来。
楚玉祥方才已经试出“太素阴功”可以杀得死毒蛇,早已运功等待,一见三条金线蛇朝自己飞射过来,左手手掌一横,迎着三条金线蛇击去。
一道奇寒阴风随掌劈出,电射而来的三条金线蛇经“太素阴功”逼住,立即堕地死去。
这下直看得蛇母心头大力凛骇,暗道:“金线蛇不畏刀剑,竞会被他掌风击毙,这小子使的什么掌风,竟有这般厉害!”
一时黄发飞扬,口中呷呷笑道:“好,好!”
两声“好”堪堪出口,双手陡扬,这回从她一双大袖中飞出一蓬十几条彩丝,有的赤红如火,有的雪白如练,有的碧绿如翠,有的乌黑如墨,才一射出,就倏地分散开来,朝楚玉祥上下前后,像网署般罩落!
这十几条彩线,当然全是天下最毒的毒蛇,也是蛇母一身最厉害的法宝了。
楚玉祥口中发出一声朗朗大笑,双掌同发,扬手劈出。
这一蓬如是暗器,他双手同劈,自可把它全数击落。
但这十几条活生生的毒蛇,而且蛇母双袖扬起之时,暗中已使了手法,十几条毒蛇,是分散开来袭敌的,其中有几条一出蛇母衣袖,已经迂回射到楚玉祥的身后,才突然回头,有的咬向肩头,有的咬向后腰。
这还不说,就在这蓬彩丝射出之际,另有几条青色小蛇,却从蛇母竹布裙下游出,迅速朝楚玉祥立足之处游了过去。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楚玉祥双掌拍出“太素阴功”随掌而发,迎面首当其冲的七八条毒蛇已立被纷纷击落,但没被掌风击落的,却已咬上他肩头、后腰等处的衣衫,这时也纷纷跌堕下去。
不,那是因为楚玉祥此时运起神功,全身都在“太素阴功”包围之中,这些奇毒无比的小蛇还没咬上衣衫,就被“大素阴功”震落下去。
只有从地上游过来的七八条小青蛇,游近楚玉祥脚下还有一尺来远,就发觉前面有至阴至寒之气,立时畏缩不前。
要知任何毒蛇到了冬天,都要躲在洞中蛰伏避寒,“太素阴功”乃是先天至阴之气,比十个冬天还要冷,它们自然不敢再往前游过来了。
楚玉祥目光何等锐利,一眼就看到七八条青竹丝游到离自己脚下还有一尺多远,便畏缩不前,伏地不动。
他现在已经证实“太素阴功”可以制蛇,继双掌劈出之后,突然大步跨上,举脚朝那在地不动的青竹蛇踩去。
那七八条青竹丝发觉阴寒之气突然大励,更不敢游动,只烛缩着身子蛰伏地上。
楚玉祥行动何等快速,只两脚就把七八条青竹丝一齐踏死。
这一段话,分开来说,好像已有不少时间,实则只是楚玉祥继双掌拍出之后,举足跨上两步而已。蛇母使出来的一身法宝,训练有素的二十几条天下奇小毒蛇,转眼之间,悉数死去。
蛇母亲眼看见二十几条小蛇,只有七八条是被楚玉祥掌风击落的,还有七八条几乎已经咬上楚玉祥肩头,腰肢等处。并没被他掌风击中,也纷纷自己跌落下来,还有七八条青竹丝是游到他身前一尺光景就蛰伏不动,任由他举动踩死的。
她简直做梦想不到遍历苗疆穷山恶水,找来的天下奇毒,竟会一齐毁在眼前这小子手里!
普天之下,不怕毒蛇侵袭的人,只有一个,那是武林一怪绿袍厉神君。这小子莫非会是厉神君门下?
一念及此,她一张鸠脸都不禁发白,纵然一身法宝全数完了,但惹上了天下第一大魔头厉神君,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蛇母色厉内荏,眨动一双三角小眼,望着楚玉祥,黄发颤动,问道:“小……兄弟,你是厉神君……门下?”
楚玉祥还未开口,突听丁盛大笑道:“余丐婆,你知道就好。”
原来他服下全真教祖半仙的辟毒丹,经过这一阵工夫,体内蛇毒业已完全消失,站了起来。
蛇母听得身体一颤,苦笑道:“小兄弟,你怎么不早说?老婆子这一身家当,也不至尽失了!”
回头朝他身后两个白衣女子说道:“素素、青青,咱们走。”
说完,带着两个弟子迅快的朝厅外闪去。
楚玉祥急忙回过身去,说道:“丁大哥,你没事了?”
丁盛大笑道:“愚兄早已好了,只是不放心蛇母的金线蛇毒会好得如此快法,所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在他说话之时,那坐在左上首四个身穿墨绿长袍的老叟一齐举步朝楚玉祥走来。
东门奇沉笑一声道:“四位老哥,大概是商山四友了?”
其中为首一人拱手道:“东门老哥请了,老朽兄弟正是商山四友。”
东门奇大笑道:“四位……”
为首老者摇手道:“东门老哥不可误会,老朽只是想请教这位小兄弟一事。”他伸手朝楚玉祥指了指,然后说道:“老朽方才听说小兄弟是厉神君的高足?”
楚玉祥不知他们来意,但人家说得还算客气,只得抱拳道:“不错,老丈说的正是家师。”
为首老者,又道:“厉神君一生从未收徒,小弟既是厉神君的人,不知可有厉神君的信物?”
楚玉祥道:“老丈……”
为首老者道:“小兄弟身边如有神君信物,务请取来赐我兄弟一观。”
楚玉祥心中一动,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色呈紫红的竹牌,递了过去,说道:“老丈说的就是这个吗?”
为首老者乍睹竹牌,慌忙双手接过,神色恭敬的道:“果然是神君昔年的竹符令。”然后又把手中竹牌让其他三人看过,才双手递还,说道:“小兄弟把令牌收起了。”
楚玉祥收好竹牌。
那为首老者朝楚玉祥拱拱手道:“多谢小兄弟赐观神君竹符,老朽兄弟告退。”
回身朝总管胡咎拱拱手道:“胡总管,请代覆上石姥,老朽兄弟吞为石母宫大护法,在强敌压境之际,本该稍尽棉薄,说什么也不应该在此时抽身而退,但这位小兄弟乃是厉神君的唯一传人,身边携有昔年神君竹符令,见令如见神君,老朽兄弟不敢抗命,只好就此退出,情非得已,务请石姥见谅了。”
说完,四人飘然往外行去。
东门奇暗暗喘了口气,商山四友成名在五十年前,武功橘异,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和三手真人一对一还不至落败。但也毫无胜算把握,他们居然只索看了厉神君的令牌,就不战而退。
不错,厉神君昔年曾是黑道盟主,见令如见神君,原来他们还是神君昔年的属下!
胡咎看得不觉怔住了,商山四友是石母宫的四大护法,平日视若上宾,这时竟然不别而去!
蛇母走了,商山四友也走了,剩下来只有石母门下两个黑衣女子邵若飞(玄女宫宫主)
和她师妹韦若云、(二十七八岁)柳七娘、铁九妹、另外还有一个黑衣老婆子、(玄女宫的右护法)总管胡咎等几个人,声势就大减弱了。
这时半山腰上的火势,已经烧红了半片天,照得这座校武厅中满是红光。
东门奇道:“李道兄,咱们出去瞧瞧!”
三手真人道:“且慢,贫道要把姓邵的妖女拿下来。”
邵若飞听得大怒,锵的一声抽出剑来,喝道:“李静虚,你以为姑娘怕了你了?”
三手真人沉哼道:“你怕也好,不怕也好,贫道立誓要为我师弟报仇,你不交出杀害我师弟的凶手,贫道就要把你带走。”
柳七娘格的一声娇笑,说道:“邵宫主正想把你留下呢!”
楚玉祥因自己练成“纯阳玄功”,不畏剧毒,他看柳七娘笑盈盈的走出,立即迎了上去,喝道:“柳七娘,你在大市酒馆下毒,在下正要找你。”
柳七娘媚眼一瞟,晴了一声道:“你要找我,难道你不怕毒吗?”
楚玉祥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柳七娘以中掩嘴,轻笑道:“天底下那有不怕毒的人?”
就在此时。楚玉祥突听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焦急声音道:“楚玉祥,我师姐手帕上有花粉毒,快些摒住呼吸后退,只要闻上一丝香气,就会中毒昏迷……”
楚玉祥听得奇怪,举目看去,只见柳七娘的师妹钱九妹站在柳七娘身后,一只焦的的目光朝自己投来。
他不但并未摒住呼吸。反而朗朗一笑道:“多谢姑娘,看来你的花粉毒也不过如此。”
他这句“多谢姑娘”目光朝钱九妹投去,自然也是向钱九妹说的了,下面一句,才是朝柳七娘说的。
这话只有钱九妹听得懂,双颊登时红了起来。
这话听到柳七娘耳中。这句“多谢姑娘”,自然是指她在说话之时偷使“花粉毒”了,不觉格格笑道,“看来倒使我真的有些相信你不怕毒了!”
话未说完,左手倏扬,把手中一方香喷喷的绣花帕儿猛地朝楚玉祥迎面掷来。就在左手绣帕掷出之际,身形随着一个轻旋,右手五指齐弹,同时弹出几缕粉红色的细未,迅速散开。
那几缕粉红细未,本来就是肉眼难见,一经散开,更消散得无形无踪。
楚玉祥耳边又听到那少女声音叫道:“我师姐使出蚀骨散来了,你还不快退?”
楚玉祥双眉陡轩,大喝一声,右手一掌朝前推出。
这一掌他含愤出手,“纯阳玄功”像狂潮般涌出,轰然有声,别说飞来的绣花帕了,连整座大厅上的空气,都像百川沥海一样跟着朝前流去,这份声势委实非同小可!
柳七娘“啊”声都没出口,一个人往后一仰,平空飞出去一丈开外,砰然一声撞到右首墙壁之上,再跌坐下去,人已昏了过去。
连站立得和她稍近的钱九妹和一个黑衣老婆子(玄女宫右护法)闪避不及,也被一股炽热的无形劲气推出去了数尺来远,前面两排四五把紫擅雕花椅几,也被这二记掌风击得笋头脱散,倒坍一地。
这一掌直看得东门奇和三手真人都不禁为之一怔。石母手下的邵若飞、韦若云不禁变了脸色,她们怎么也不相信楚玉祥这点年纪,竟有如此高绝的武功。
钱九妹早已俯下身去,低头一瞧,只见师姐脸如金纸,双目紧闭。嘴角血迹殷然,不但昏死过去,而且气若游丝!
她方才只是替楚玉祥担心,因为她深知师姐使毒的本领已得师父十之六七,只要她一举手,敌人再多,也会像放竹排一般的倒下去。但怎知楚玉祥这一掌竟有这么厉害,把师姐震得昏死过去。她心头又急又怕,猛地抬起头来,且含泪光朝楚玉祥含怒道:“你把我师姐震死了!”
楚玉祥也不禁为之一呆,这一掌的威力之强,连他自己也大出意外,眼看钱九妹那份焦急模样,心中更觉歉疚,急忙探手入怀,取出药瓶,倾了一颗祖师父的治伤救死丹,递了过去,说道:“钱姑娘,真对不起,在下一时留手不住,误伤了令师姐,这颗治伤救死丹,只要有一口气在,多重的伤势都可以治得好,你快给令师姐纳人口中,自会随津化下的。”
钱九妹听说丹药有这么灵效,急忙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你。”
就把药九纳入柳七娘口中。
裴畹兰披披嘴道:“楚大哥也真是的,这种人还用得着给她治伤药丸?”
英无双道:“大哥不是说一时留手不住吗,大概原本不想打死她的,所以会给她伤药了。”
现在,邵若飞和她师妹韦若云、黑衣老婆子、总管胡咎以及八名绿衣少女一窝蜂般退出大厅。
东门奇、三手真人和丁盛,楚玉祥等人跟着退出校武厅。
三手真人就仗剑朝邵若飞逼去,喝道:“姓鄂的妖女,你给我站住!”
邵若飞眼看石母宫付之一炬,师尊和终南五剑缠斗未休,胜败极难预测,(她本来认为师尊是天下唯一的高手,但如今落在终南五剑的剑阵之中,一直没有获胜的机会,她对师尊信心也开始动摇了)三手真人这一逼近,不由急怒交迸,口中一声清叱:“我和你拼了。”
手中长剑一抖,陡然迎面刺出。
三手真人哪会把她放在眼里?朗朗一笑,连剑也未拔,左手拂尘一挥,往剑上卷去,一蓬马尾居然嘶然有声,千百细丝有如匹练一般,卷了过去。
邵若飞急急向左闪出,人如逆水游鱼,长剑连刺带劈,朝三手真人右侧攻入。她不愧是石母门下的大弟子,这一连七剑,几乎形同拼命,周身剑光镣绕,宛如一片流霞,煞是凌厉!
三手真人和一个后辈动手,自然不屑用剑,只是左手挥洒,挥起拂尘应敌,双方瞬息之间,已各自互攻了十数招之多。
就在一片剑光拂影之中。响起邵若飞一声惊呼,手中长剑已被三手真人拂尘紧紧缠住。
邵若飞自然不肯放弃长剑,急忙用力往后一抽,试想你长剑已被三手真人缠住,哪里还容你抽得回去?
就在此时,三手真人执拂左手突然往里缩入。这一缩,就把邵若飞一个人往前拉近了两尺光景,他左手突然缩短,右手却随着暴长,手指连弹,一下点了邵若飞七八处穴道,口中发出朗朗大笑,一把把邪若飞提了过去。
站在邵若飞身后的韦若云和黑衣婆子睹状大惊。双双急掠出来。
丁盛左手一抬,朝赵雷、钱电二人打了个手势,二人立即大踏步迎出。
赵雷洪笑一声,双锏一摆,喝道:“小丫头,你可是要找人动手吗?”
韦若云气红了脸,怒声道。“你要找死就来吧!”手中长剑疾刺而出。
赵雷嘿道:“就算赵老大找死,也不会死在你丫头剑下。”
双锏倏分,左锏硬挡剑势,右锏疾发,刺向对方肩窝。
钱电手中提着一双流星槌,挡在黑衣老婆子面前,冷然道:“你这婆子看来年纪不小了,把命送在石母岭,实在划不来,钱某放你一条生路,你去吧!”
他这话是存心气气黑衣老婆子的,她当然不会被钱电这两句话吓退,是以口中虽然说着,可没丝毫大意。
黑衣老婆子果然被他激怒,厉笑一声道,“好个狂徒,吃老婆子一杖!”
右手铁杖呼的一声直捣过来。
钱电横跨一步,喝道:“钱某从不和无名之辈动手,你先亮个万儿让钱某听听,再动手不迟。”
这话把黑衣老婆子气得自发飞扬,冷声道:“老婆子是玄女宫右护法原大娘。”
钱电大笑道:“玄女宫早已被火烧了,连宫主都已拿下,哪里还有什么右护法?你是石婆子手下的那两个老丫头对不?”
玄女宫两个护法,左护法田婆子已被楚玉祥施展“纯阳玄功”破去一身武功。
这两个老婆子确是昔年侍候石母的丫头,但几十年来,大家都尊她们“田婆婆”、“原婆婆”,钱电这声“老丫头”,自然听得她勃然大怒,厉喝一声:“你是找死!”铁杖压顶般劈出。
钱电大声道:“我叫你老丫头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不是石婆子的丫头?钱二爷和一个老丫头动手,真是辱没了我钱二爷的身份。”
他口中虽然说着。事实上可没敢小觑了她。因为原大娘是石母昔年的贴身丫头,一身武功出自石母,如论功力,还远在邵若飞、韦若云之上。他身形闪动,手中两颗流星槌早已相继打出。
两对四人眨眼之间.就打得十分激烈。韦若云剑势飞洒。寒芒到处流动,在江湖上已可算得上是使剑好手,再加上石母的名头,走遍天下。应该没有人敢轻易招惹的了!
但今晚遇上的是赵雷,太湖龙王敖湖主的八卫之首,武功之高,足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的名单之中,如果他们武功较差,敖湖主怎会要四人追随楚玉祥?这就明明含有协助楚玉祥闯荡江湖之意。
赵雷这一展开双铜,宛如两团雷电;倏合倏分,只一二十回合,就把韦若云的攻势压了下去。
钱电和黑衣老婆子原大娘这一对,拼斗的更是激烈。原大娘一支铁杖虎虎生风,矫捷沉猛,她是拼上了老命。
钱电两枚流星槌忽长忽短,忽左忽右,乘隙蹈暇,运转如飞,变化繁多,打到急处,但见漫天都是槌影,大有使人封也不是,磕也不是之感,虽然两人还没分出胜负来,但显然是钱电已经略占上风!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深沉而略带沙哑的老妇声音喝道:“好畦,什么人胆敢到石母岭来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白石牌坊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形略见佝偻的自发青衣老婆子,手中拄一支高出她半个头的朱红漆鸠头杖,眨着一双在黑夜中绿阴阴发光的三角眼,一下落到终南五剑的“五方剑阵”之中,忽然呷呷笑道:“老大姐何必和他们纠缠?还是由老妹子把他们收拾就好!”
口中说着,举步缓缓朝剑阵走去。
东门奇乍观此人,不禁一怔,低声道:“会是毒母谬寡妇,李道兄,终南五剑阵势虽然厉害,只怕无法御毒,咱们准备救人!”
这边话声方落,毒母已经哈哈笑了起来:“五个老儿,倒也!倒也!”
终南五剑竭尽所能,堪堪把石母困在剑阵之中,双方差不多已打出二三百招,虽把石母困住,但依然无法占到上风。
这对石母来说,已是数十年来从不曾遇上过的劲敌,白发飘飞,一支龙头杖从横开阖左冲右突,兀是无法冲出剑阵。
一张老脸都已气得通红,一支支杖影,就像她全身上下长出来的十七八条长脚,一个人远远看去,几乎像一只大蜘蛛一般!
在激战中的六人,剑杖交击,不时响起当当金铁狂鸣,当然不会听到场外毒母谬寡妇说的“倒也、倒也”四字,但毒母这四个字就像巫术一般,话声出口,终南五剑竟然如响斯应,奉命唯谨,不约而同一个倒栽葱跌了下去,扑倒地上,再也没有挣扎一下。
石母目光一抬,看到谬寡妇,点头道:“很好!”
举起龙头杖,猛向终南五剑为首老者当头劈落!
这是她气疯了心,若要换在平时,终南五剑已中毒倒地,绝不会再补上一杖。
但就在她龙头杖臂落之际,突然面前微风一飒,紧接着“当”的一声金铁狂鸣,她劈落的龙头杖已被人家长剑架住。在她面前已经多了四个人。
架住石母龙头的是三手真人,他左边是空着双手的东门奇,右边是楚玉祥,另一个则是东方英。楚玉祥已把祖师父的辟毒丹交给了东方英,要她去喂终南五剑解药。
石母看清架住她龙头杖的竟是三手真人,不觉怒声道:“李静虚,原来你们约齐了来的。”
三手真人大笑道:“错了,贫道和终南五剑素不相识,他们找你报昔年残臂之耻,贫道只是希望你交出杀害我师弟的凶手,虽然同是找你,各有各的梁子,贫道何用和他们约齐了同来?贫道只因找你石母报仇,应该各凭武功取胜,他们已经中毒,你还要补上一杖,难道不怕传出江湖,有损你石母的名头吗?”
石母狞厉的道:“今晚上石母岭来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下山,还有什么人会把今晚之事传出江湖?”
龙头杖一抬,呼的一杖迎面劈了过来。
三手真人剑拂交叉,一下架住了她的杖势,说道:“石母,你门下玄女宫主鄂若飞已为贫道擒下,贫道要的只是真凶,你只要交出真凶,贫道立时可以释放邵若飞……”
“你只管把她杀了。”
石母气呼呼的道:“要老身交出凶手也并不是难事,只要你能胜得我手中龙头杖就好。”
“哈哈!”三手真人大笑道:“胜你何难?”
石母抬手撤杖,再一抖手,立时幻起五道杖影,交错攻来。
三手真人剑,拂一撒,身形转动,左拂右剑立还颜色,两人这一动上手,杖风、剑光,拂影,登时像风起云涌般展开。
英无双迅即倾出药丸,正待给终南五剑喂药,毒母倏地欺身过来,口中赤赤笑道:“小娃儿,你给他们喂什么药丸,给我老婆子女瞧瞧!”
口中说着,人已一下欺到,伸手朝英无双手中药瓶攫来。
英无双身形像轻絮般飘飞开去。
东门奇及时一空而上,拦在毒母面前,干笑道:“凭你毒母嫂寡妇的身份,居然想抢后辈手中的东西,当真可笑得很。”
毒母一双绿阴阴的眼睛一注,冷声道:“今晚和终南五剑联手,来向石母岭寻衅的,居然还有你秃狼东门奇!西门飞霜呢?”
东门奇阴恻侧笑道:“老夫一个还不够吗?”
毒母柱着鸠头杖冷森的道:“你们两个一起来最好,否则只怕西门飞霜也要学我老婆子的样,当寡妇了。”
东门奇沉喝道:“谬寡妇,你除了使毒,老夫想不出你还有什么高招?”
毒母哈哈笑道:“用毒就够了,老婆子只要伸出一根指头。就可叫你东门奇化作一滩黄水……”
楚玉祥倏地跨上一步,说道:“前辈还是去替李道长掠阵,此人由在下来对付她好了。”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前辈只管请退,在下不畏奇毒。
东门奇听说他不畏奇毒,不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好吧!”果然后退了数步。
毒母眼看楚玉祥只是个弱冠少年,他一上来,东门奇果然退了下去,心中暗暗奇怪,东门奇应该知道自己的厉害,他不会让一个弱冠少年来送死。那么这小子身手莫非比东门奇还高?”
她心念这一动,一双绿阴阴的眼睛不觉盯着楚玉祥打量起来。
要知毒母以用毒出名。使毒被称为毒母,自然不是寻常之辈,她和蛇母余丐婆,同为石母的左右手。(方才大厅上首放了三把椅子,石母居中,蛇母居右,左首空着一把椅子,正是毒母的坐位。)
此时经她这一打量,果然发现这弱冠少年。不但目光如电,肤色晶莹,眉宇之间还隐蕴紫气,分明身具上乘武功,但看他年龄却又不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内功怎么可能会练到这种境界?
她纵然不信,却也不敢轻视了这年轻人,(这完全是因东门奇是成名多年,出名难惹的魔头,他居然自动后退,让楚玉祥来对付她,使她不觉有了戒心)这就间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
她不问间清楚,不敢贸然出手。
楚玉祥做然道:“在下楚玉祥,至于家师是谁,凭你毒母还不配问。”
“还不配问”,足见他师父果然是大有来头的人,毒母哈哈笑道:“天下还有老婆子不配问的人吗?”
胡咎接口道:“谬姥,方才柳姑娘就是被他一掌击伤,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什么?”毒母双目一睁,绿光暴射,说道:“七娘伤在他掌下?七娘人呢?”
胡咎道:“回谬姥的话,柳姑娘现在厅中。”
“难怪老婆子来了,不见七娘和九妹的影子!”
毒母嘿然道:“早知如此,老婆子早就把你小子宰了。”
楚玉祥大笑道:“只怕未必。”
毒母大袖一举,挥手道:“小子,你对毒母逞强,那是死定了。”
他号称毒母,挥手之间,自然已使上了毒。
楚玉祥早已运起“纯阳玄功”,嗔目喝道:“毒母,你是否已经使出毒来了?”
毒母大笑道:“老婆子说你死定了,你就已经死定了!”
这话表示她果然已经使出毒来。
楚玉祥凛然道:“在下那也不用和你客气了!”
话声出口,右手陡然朝前劈出,一道无形而炙热的潜力,朝毒母身前涌去。
毒母使出无形奇毒,原以为对方必可及时倒下,那知楚玉祥恍如不觉,反而举掌劈来,掌风之中含蕴了炙热劲气,势道奇猛,心中暗暗冷笑,“原来你仗练成火门三昧神功一类功夫,以为可以不惧奇毒,但你岂知不发掌力,还能护体,这掌力一发,无形奇毒正好乘虚而入!”
心念转动,右手迎着劈出。
毒母除了以用毒出名,但她一身功力却也相当精纯,两股内力乍发,但听蓬然一声,楚玉祥被震退后了一步。
毒母被震得后退了一步,依然站不住椿,又后退了两步之多,只见她目中绿光大盛,白发飞动,厉声道:“好小子,果然有你的!”
左手鸠杖往地上一点,一个人突然飞起,疾如鹰隼,朝楚玉祥当头飞扑过来,身在半空,鸠头杖一抡,那杖上鸠头尖嘴朝楚玉祥脑门啄下,尖嘴中也同时喷出一蓬淡淡的绿烟,靠罪洒落!
这是肉眼所能看到的,从她鸠杖头上放出,必然是最厉害的剧毒无疑,楚玉祥不敢大意。口中大喝一声,双手齐发,迎着向空劈出。
这一记他几乎使出了十二成功力,纯阳玄功宛如风起云涌,朝上推展!
一蓬从鸠嘴上喷出的淡淡绿烟.立时四散消失,当头扑来的毒母谬寡妇一个人就像一个青色的圆球,被楚玉祥掌风震得呼的一声,直飞上去三丈多高,滴溜溜在空中打着滚,斜飞出去。
就在此时,突听两声惊呼:“师傅……”
两条人影从校武厅冲了出来,那是柳七娘和钱九妹!
正在和三手真人激战的石母,双方打出二三十招,石母杖势凌厉,业已渐占上风,此时乍睹毒母被楚玉祥掌风震得直飞上去,心头不由大凛,立即舍了三手真人,双足一点,凌空飞起,风头杖往胁下一挟,双手迅快接住毒母的身子,飘飞地面。
柳七娘、钱九妹双双掠到。
石母放下毒母,只见她双目无光,只是张大喘气,这就间道:“你还能运气吗?”
毒母喘息道:“大……姐,我……一身……功夫……完……完……了……七……娘……
快……喂我……毒灵丹……快。”
柳七娘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倾出三粒乌黑的药丸,纳入师傅口中,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切齿道:“我去和他拼了!”
石母沉喝道:“七娘,你不是此人对手,只管守护住你师父。”
手提风头杖,倏地转过身去,一脸俱是杀机。朝楚玉祥喝道:“姓楚的小子,你亮剑。”
这时英无双业已把辟毒丹喂了终南五剑,经过一阵工夫,都已清醒,站起身来。三手真人大笑道:“石母,咱们胜负未分,你怎么去找楚小兄弟了?”
石母狞厉的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好了。”
楚玉祥朝三手真人拱拱手道:“道长且请休息,石母既然向在下挑战,她杀害我义父母,和在下有不共戴天之仇,在下要凭手中长剑,替义父母报仇。”
“大哥,我和你联手。”
英无双掣出青霓剑。像一朵轻云般飘飞过来,落到楚玉祥的身边。
“住口!”石母气怒已极,风头杖砰然一声砸在青石板上,厉声道:“姓楚的小子听着,石母一生敢作敢当,但老身必须把话说清楚了,你义父母不是我门下杀害的,江南分令,也不是我石母门下,你找错人了。老身这样说,并非怕你们寻仇,今晚你一样非死不可,只是让你死得明白。”
楚玉祥看她说的不像有假,间道:“那么你总知道杀害我义父母的人是谁?”
石母道:“老身自然知道。”
楚玉祥问道:“你要如何才肯说出来?”
石母厉笑道:“除非你小子能胜得了老身。”
楚玉祥道:“好,在下就和你赌上一赌,你石母胜了,在下任凭处置,在下若是胜了,你就得告诉在下杀害我义父母的主使人是谁?”
石母看他脸上英气勃发,心中也不禁暗暗点头,这少年人真是武林中后起的一代人杰,一面沉声道:“好,老身答应你。”
楚玉祥回头朝英无双道:“你退下去,我要和石母单独决斗?”
英无双眨动一只大眼,说道:“我和大哥联手也不成吗?”
楚玉祥笑道:“你不是听到了?我和她约定单打独斗的。”
石母眼看英无双不过十七八岁,肤色晶莹,似乎也练成了某种上乘功夫,心中暗道:
“这几个少年,居然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一面接口道:“你们两个口管一起上好了。”
楚玉祥仰首朗朗一笑,说道:“在下既然和你约定了单打独斗,自然要和你全力一搏,用不着两人联手。”一面回头道:“英弟,你退后些。”
英无双不敢违拗,只好依言退下。
这时终南五剑奇毒已清,走过来向东门奇、三门真人、丁盛等人致谢,双方互相说了几句久仰的话,大家合在一起。
石母厉笑道:“很好,你年纪轻轻,这份豪气,倒是难得的很,你拔剑!”
楚玉祥面对石母这样一位盛名久著的人物,倒也不敢托大,锵的一声;从腰间抽出寒螭剑来。
石母脸色一寒,说道:“寒螭剑,你是厉神君的传人,无怪余丐婆、商山四友等人都不战而退!”
楚玉祥大笑道:“在下出道江湖,从不向人说出师门来历,咱们各凭武功交手,你不用管我是谁的传人。”
石母看到厉神君的寒螭剑在楚玉祥手中,心头难免生出顾忌来,凭她十个石母,也不是厉神君的敌手,结下这样一个强敌,今后会令你坐立不定。此时听了楚玉祥这番话,不觉沉笑道:“好,年轻人果然有志气,我让你先发招,你可以出手了。”
楚玉祥两臂豁然展开,右手长剑向上划起一个小圈,剑尖由左向右,指向前方,说道:
“这就是在下的第一招了。”
这第一招谁都看不出他有什么苗头。
石母是当今有数的高手,她也看不出来,只觉这年轻人中庭门户大开,颇反武术常规,如果这算是剑招的话,那就简直不成其为招式,但因楚玉祥是绿袍厉神君的传人,方才又有一掌击伤毒母谬寡妇的前例,他摆出来的架势,虽然不成其为招式,却也不敢小觑了他,手中头杖起处,不敢直劈,随手一送,斜点出去。
直劈,力道一下用尽,不能收招,就不够灵活,斜点出去,就可以留点余劲,可发可收,随时可以变招。
石母从来没有这样小心过,但对厉神君的唯一传人,她不得不小心将事,先看看对方的剑法路数再说。她这一杖堪堪点出,楚玉祥身形倏然一转,一下就转到了石母风头杖的左侧,上扬剑势,顺势贴着杖身疾削而下。
这一着迅疾无比,本来看去不成其招式的剑法,一变而为轻快辛辣,真是履虎尾、至人凶!
石母迅速抽杖,身形疾退半步,还没发招,楚玉祥身子忽然向右一转,左手振腕一掌,向前切出。风声飒然,一道寒锋像刀一般劈了过去,使出来的就是厉神君三刀、十三剑中的一记掌法。(厉神君传他的“三刀”其实乃是三记掌法)
要知楚玉祥当初练三刀、十三剑,乃是分开来练的。(并非右手使剑,左手使掌、后来在青牛宫跟祖半仙练剑,祖师父教他“全真剑法”三十六式的同时,每一剑招使出之时,左手也忽指忽抓,配合剑势练习。
楚玉祥认为祖师父教的剑招可以指掌同施,那么使绿袍师父十三式剑招的同时.左手自然也可以把三记掌法(三刀)一同施为。固此在练十三剑之时.左手就同时练掌,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终于剑掌可以同时施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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