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毒仙姬摇首叹息,道:“造化之奇,真非人力所及,我这用毒大师可以休矣!”
那兰花捧着一个玉匣走了过来,一看华天虹的血液浓黑如墨,不觉矫舌难收,道:“师父,这人已被剧毒淹没,却又活着不死,这是什么道理?”
九毒仙姬道:“我也想不通,反正从今以后,你们讲话的口气可以小一点了。”
兰花格格一笑,打开玉匣,取出了一个晶莹似玉、栩栩如生的绪赊。
九毒仙姬接过“玉赡蛛”,投入杯内,浸在那杯毒血里面,转脸向秦碗凤道:“他是几时吃下‘丹火毒莲,的?”
秦碗凤道:“四五十天了,这些日子,他昏迷不醒,再未吃过旁的东西,也不知饿是不饿?”
这时,众人全部围在四周,喷喷称奇,窃窃私语,秦碗凤与宗氏三虎贝!惴惴不安,心头紧张到了极处!
过了片刻,九毒仙姬由杯中取出“玉赡蛛”,秦碗凤急忙问道:“师父,行么?”
九毒仙姬摇头道:“这‘玉蜡蛛’是稀世之宝,只要是血中之毒,它都可以吸出,可是遇上‘丹火毒莲’,也失了素常的神效。”
忽听梨花说道。“这‘玉赡赊’内有几条黑丝,依弟子看,多少还是有一点效应。”
秦碗凤凝目望去,那“玉赡蛛”在毒血中浸了许久,仍是晶莹如玉,不过略有几条黑色线纹,似是原来所无。
但听九毒仙姬道:“这是白啸天‘锁魂毒针’上的毒药。”她顿了一顿,道:“不管如何,‘玉赡蛛’有益无害,姑且用上再说。”她吩咐一人将“玉赡赊”拿住,按在华天虹腕脉的创口上面。
她沉吟半晌,道,“秦碗凤,你当真拜我为师,不后悔么?”
秦碗凤连连点头,毅然道:“弟子已经拜师啦!纵然万死也不后悔。”
九毒仙姬暗暗忖道:“我虽有一大群弟子,却无一人赶得上这女娃子,收个汉女,光大门媚,也是一举两得的事。”
她看中了秦碗凤的资秉,同时深爱她那纯挚的情感和坚强的毅力,再则由于对“丹火毒莲”束手无策,激起了好胜之心,决定竭尽一身所学,找出一条解救之策。
她决心救人,顿时担起心来,只怕华天虹突然断气,当下说道:“紫薇,你将南圃的花草采集齐全,分门别类,陈列在我的丹室之内,每一种都要,不可遗漏。”
那名叫紫薇的少女领命,率领二人走出洞去。
九毒仙姬命人将宗氏三虎领出洞外安置,随后向兰花道:“你既喜欢秦碗凤,她就跟着你吧,那华天虹也交给你了。”
忽听秦豌凤道:“师父,我叫凤儿。”
九毒仙姬微微一笑,手指兰花,道:“她叫蓝兰,是你的大师姐。”
秦碗凤急忙叫道:“大师姐。”
蓝兰十分高兴,道:“小师妹,你抱起华天虹随着我来。”
秦碗凤忙将华天怔双手托起,跟随蓝兰走去,那手执“玉赡赊”的少女随在一旁,依旧将那赡赊的嘴按在华天虹腕脉之上,笑道:“我叫蓝杏,小名杏姑,是你的七师姐。”
秦碗凤一心讨好,甜甜地叫了二声“七师姐”,问道:“师父一共有多少弟子,都姓蓝吗?”
蓝杏笑道:“师父原有十二个弟子,加上你共十三个,‘蓝’是苗族的大姓,大师姐姓蓝,五师姐,六师姐姓蓝,我姓蓝,十二师妹姓蓝,一共五个。”
忽听身旁一个少女道:“我叫孟真真,是你的九师姐。”
秦碗凤急忙唤道:“九师姐。”
蓝兰笑道:“你一定弄不清楚,明日用纸写下来,先背熟就好记了。”
说话中,众人进了一间石室,蓝兰笑道:“凤儿,这一间屋子给你,我就住在隔壁。”
秦碗凤见室内有一座石榻,榻上铺着兽皮,忙将华天虹放在榻上,蓝兰指着另外几名少女说了姓名,原来都是她的师姐。
忽听那孟真真道:“凤儿,你与华天虹成过亲了?”
秦碗凤玉靥一红,摇头不已,道:“他是我家的恩人。”
孟真真道:“那未你别成亲了,师父的内功独树一帜,只要不成亲,即可驻颜不老,永远保持原来的样子。”
秦碗凤妙目一睁,朝几位师姐望去,但觉都只十八九岁,每人都是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她想:只要华公子能够活命,我就是终身不嫁也不要紧。她问道:“大师姐几岁了?”
蓝兰笑道:“我三十六岁……”
忽见梨花左手端着一个玉碗,右手执着一根玉柠,手上磨药,笑嘻嘻地奔了进来,道:
“神农尝百草,华天虹尝百草还嫌少呢!”
蓝兰向玉碗之内一望,道:“这是‘金星草’和‘白茸花’,是解‘瘴毒,的药物,难道能解‘丹火毒莲’的毒力?”
梨花做了一个怪相,笑道:“凡属能解草木之毒和虫兽之毒的药草,华天虹都得尝上一点。”
那蓝杏取来一个水瓶,在药未中渗了半碗清水,梨花调匀药未,捏开华天虹的牙关,将半碗生药灌入他的口内。
放下玉碗,梨花由囊中取出一束金针,插入华天虹胸前诸大穴道之内,手法利落异常,十余根金针,转眼穿就,针头露在体外,长约八分,整整齐齐。
秦碗凤看那金针长达五寸,针头露在外面,金光闪闪,耀眼生花,不禁芳心怦怦乱跳,凑近梨花身边,低声问道:“师姐,这金针是干什么用的?”
梨花笑道:“这是测验药性反应的。”她桨然一笑,接道:“我叫梨花,是你的二师姐。”
忽听孟真真道:“二师姐叫梨花仙子,江湖上称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为‘苗岭三仙’,她们三人与神旗帮打过仗,你知道神旗帮么?”
秦碗凤点头道:“知道,三师姐呢?”
梨花仙子道:“你三师姐在采药,她叫紫薇仙子,我和她都没有姓。”
秦碗凤连连点头道:“大师姐叫兰花仙子么?”
蓝兰摇头笑道:“我叫兰花婆子。”
秦碗凤道:“不!叫兰花仙子。”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秦碗风本是芳心欲碎,万念俱灰之人,与众人混在一起,心情不觉大为开朗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少女抱着许多瓶瓶罐罐进来,身后随着一个苗妇,捧着一堆花果。
蓝兰问道:“翠姑,你于什么?”
那翠姑笑道:“师父派我专管小郎的饮食。”
蓝兰向秦碗凤道:“她叫蓝翠,是你的十二师姐。”
秦碗凤急忙上前招呼,道:“师姐,他能吃么?”
蓝翠笑道:“师父说……”
九毒仙姬突然走了进来,道:“凤儿,我明日将华天虹救醒,不过那样一来,若是解不了莲毒,他也就气绝了。”
秦碗凤怔了一怔,颤声道:“任凭师父作主,弟子不知如何是好。”
九毒仙姬轻叹一声,道:“我尽力而为,总求对得起你。”她取过那“玉蜡蛛”一看,见已隐隐泛出一片青色,于是向秦碗凤道:“这‘玉赡蛛’是天材地宝,虽不能完全克制‘丹火毒莲’,仍有少许解毒之效,为了取信与你,表示师父救人的诚意,我将这‘玉赡综’磨碎,合在药中,给华天虹一齐服下。”
秦碗凤眼眶一热,道:“我相信师父会全力救他……”
忽听蓝兰说道:“师父这主意很好,否则终有一天,我会将‘玉赡蛛,悄悄地扔掉!”
秦碗凤大惑不解,道:“为什么?”
九毒仙姬含笑道:“这‘玉赡蛛’能解百毒,若在一般武林人物手内,那是妙用无穷,无价之宝,但在我的手内,非但无益,反而还有害处。”
秦碗风讶然道:“怎么反而有害?”
九毒仙姬笑道:“我以擅长用毒和解毒扬名天下。半生精力化在钻研毒技之上。这‘玉赡蛛’能解的毒,我也有法解救,因而这东西对我无用。反之,有这‘玉赡赊’存在,倒显得我:所能,不足为奇。若无此物,则唯我独尊,这道理你懂么?”
秦碗凤似懂非懂,道:“好似两个本领大的人势不两立,对么?”
九毒仙姬笑道:“差不多是这样。还有一点,有这‘玉蜡蛛,在,弟子们就只热心练武,不再看重毒技,你师父以‘毒技,扬名,岂愿弟子忘本?”
说到此处,她将那“玉赡蛛”交给大弟子蓝兰,道:“明日晨问洗净,磨碎,交给我调药。”
蓝兰接过“玉赡蛛”收起,道:“师父,这小郎身负剧毒,四五十天不饮不食,人却不死,这是什么缘故?”
九毒仙姬道:“那‘丹火毒莲’应该有十二颗莲子,照理来说,吃了一颗半颗,当时便得心裂肠断而死,华天虹能够保住一口余气不断,五脏也不损坏,想必是吃了那莲蓬的缘故。”
秦碗凤点头不迭,道:“正是,正是,他统统吃光了。”
九毒仙姬双眉一轩,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出原委我听听。”
秦碗凤闻言,忙就自己所知,将华天虹的遭遇,及受迫自尽的经过讲述一遍,众人听后,齐声啼嘘不已,对华天虹凭添了几分好感。
只听九毒仙姬道:“天生万物,多含阴阳生克之妙,那‘丹火毒莲’之毒全在莲子,包含莲子的莲蓬应是无毒之物,华天虹吃了十二颗莲子不死,这是难以理解之事,依我猜想,或许那莲蓬有克制毒力之效,或许更有其他的妙用,反正他眼下未死。至于怎样解去莲毒,如何救他还魂,我得慢慢设法,目下尚无半点把握。”
秦碗凤忽然眼眶一红,道:“师父多想办法,一定能够救活他的。”
九毒仙姬微微一叹,伸手一抚她的满头秀发,转身出房而去。
晚间,梨花仙子拔去华天虹胸上的金针,另外灌了一碗药汁,插上了新的金针,众人去后,秦碗凤独自一人守在华天虹身边,目不交睫,熬了一夜。
次日凌晨,梨花仙子又将金针拔起,过了一两个时辰,九毒仙姬调好药物,亲自喂给华天虹服下。
这药物果有妙用,服下不久,华天虹苏醒过来,发出一阵阵细若蚊蛇的呻吟之声。
众人围在榻前,屏息以待,九毒仙姬的脸色尤为凝重,待了片刻,又将一排金针插下,灌了一副草药方始退出。
至此以后,九毒仙姬师徒一十四人全都忙碌异常,华天虹也尝遍了“浮香谷”数百种药草。这些药草中,大半是解毒之物,也有本身就含剧毒,常人一服便得丧命的。华天虹日以药材果腹,“丹火毒莲”之毒虽然未解,那一口余气却也未断。
如此过了两月,九毒仙姬终于配出一张药方,这日将药调好,放在榻衅,朝秦碗凤道:
“凤儿.为师的竭尽所能,配成这一碗药汁,这药汁服下之后,是凶是吉,实难逆料,倘若断送了小郎的性命,你却别怪为师的误人。”
秦豌凤点头道:“纵然救不活他,师父的恩德,弟子仍是感激不尽的。”
九毒仙姬微微一笑,道:“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我总望你欢欢喜喜,感激的话也说不上。”
顿了一顿,她又接道:“你将药汁喂给小郎服下吧!”
相处已久,虽然犹未传授武功,师徒间的情感却已深厚无比,言辞之间,流露无遗。
这数月来,秦碗凤衣不解带,一直守在病榻之前,困倦已极时,蜡伏在华天虹脚旁小睡片刻,略有响动,顿时惊醒过来,由于劳累过甚,玉容清减,人已惟淬不堪。
这时端起药碗,将药汁缓缓灌入华天虹口内,想起师父所说吉凶难料的话,不禁手足发抖,几乎将药汁溅泼在外。
服药之后,华天虹依然如故,丝毫动静没有,九毒仙姬把住他的脉门,闭目静坐,以待变化。
谁知,那碗药汁如石沉大海,一点作用不起,九毒仙姬又惊又疑,守在榻畔,未见反应,不敢离去。
长夜漫漫,捱到次日,红日当顶,天刚午时之际,那昏迷数月的华天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手足一挣,身子弹上了半空。
九毒仙姬坐在榻畔,顺手将他接住,但见他挣扎不休,口中呻吟不绝,只得将他重又放在榻上。
秦豌凤关心情切,这时脸色惨白,牙齿打战,眼泪似断线珍珠,滚滚下落,其余的人也都心头惴惴,紧张之极!
华天虹似是痛苦之极,在榻上辗转呻吟,久久不止,若非九毒仙姬等在一旁照料,人已几次滚落在地。
秦碗凤心头不忍,垂泪道:“师父,点住他的穴道……”
九毒仙姬双眉紧蟹,一脸凝重之色,道:“孩子,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再等片刻吧!”
华天虹呻吟不绝,浑身衣衫为汗水湿透,厥状之惨,好似当日初服“丹火毒莲”之时,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才逐渐安静下来。
九毒仙姬乃是一派武学宗师,这时额上也渗出了汗渍,把住华天虹的脉门细心探查,发觉他的心脏跳动逐渐增强,虽似大病初愈,却与常人无异,不禁吁了一口长气,朝梨花仙子道:“看一看小郎的血色。”
梨花仙子连忙拿起一根金针,刺破华天虹的中指,见他指尖流出的血液色泽鲜红,一如常人,不禁欢声叫道:“师父,大功告成啦!”
九毒仙姬脸上露出一阵苦笑,道:“莲毒似乎未解,不过结成一团,潜沉在丹田之内,后果怎样,我还弄不清楚。”
蓝兰双眉一耸,讶声道:“有这种事?”她扶住华天虹的脉门,凝神探视。
九毒仙姬站起身来,吩咐蓝翠道:“好生调养,若有变化,速即向我禀报。”她转身走出房去。
众人守了一整夜,这时全都感到疲惫,各自回去安歇,仅剩蓝翠协助秦豌凤照料。
九毒仙姬精研丹道,灵药异草搜集甚广,经过一番调养,当日夜间,华天虹已张开眼来。
秦豌凤大喜若狂,她那一群师姐劳累两月,眼看病人有痊愈之望,亦都大感宽慰,宗氏三虎闻讯,也赶人洞中探视,拜谢九毒仙姬,感激涕零。
那知到了日中,华天虹体内毒发,又在床上滚动呻吟起来,九毒仙姬想尽办法,终究不能减去他的痛苦,只有眼睁睁地看着。
自此以后,每天午时,不论晴雨,华天虹体内的莲毒发作一次,发作时痛苦难当,无法遏止,约莫大半个时辰后,那莲毒自行收束,沉入丹田之内、再无其他的异状。
这日晨间,华天虹一觉醒来,张眼一瞧,秦碗凤一人坐在榻畔,眼望门外出神。这些时日,他神智清醒,由众人谈话之间,已听出病中的大概,私心之内,对秦碗凤感激不已,这时觉得精神大振,能够开口讲话,于是低声唤道:“秦姐姐——”
秦碗凤转过面来,不胜惊喜,道:“你好了么?”
华天虹道:“多谢姐姐,小弟好了。”
顿了一顿,低声道:“小弟能够活命,全是拜姐姐之赐,姐姐的恩德,小弟实难报答于万一。”
秦碗风臻首一摇,低声道:“别说恩德啊,秦家欠你许多人情,那是说不清的。”
忽见蓝翠走进房来,笑道:“小郎能够讲话了?”
华天虹转目一望,道:“小弟能讲话了,这些时来,多亏姐姐照料饮食。”
蓝翠笑道:“我们看在风儿份上,你不用谢了。”
她取出两粒药丸,喂人他的口内,接道:“师父讲的,‘丹火毒莲’的剧毒沉在你的丹田内,受日华吸引,每天太阳最近时发作一次,发时灼热难耐,从此以后,你毒发时就倾力奔跑,以免在地上打滚。”
华天虹点头谢了,忽见蓝兰走进房来,知道她是九毒仙姬的大弟子,急忙叫道:“大师姐。”
蓝兰在一旁坐下,笑道:“师父命我告诉你,莲毒未除以前,不可与女子交好,否则女子当场暴毙,你记住了!”
华天虹想了一想,依稀明白她所说的意思,不觉满面通红,羞赦不胜。
但听蓝翠道:“凤儿,你记好了,千万不可与小郎成亲。”
秦碗凤是汉族闺女,闻言之下,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欲待奔出房去,却又不忍将华天虹撇下。
忽听蓝兰道:“小郎,你时常扭来扭去,可是身子不舒服?”
华天虹道:“小弟背上钉着三根毒针,有一点麻痒。”
蓝兰笑道:“待我替你取出来吧!”她转面向蓝翠道:“去将三师姐的磁铁借来。”
蓝翠急忙奔去,须臾领来紫蔽仙子和蓝杏,紫蔽仙子取出一段黑铁,秦碗凤忙将华天虹的衣裳褪下,蓝兰拿起磁铁,吸取华天虹背上的锁魂毒针。
众人早已发觉,华天虹脸上的黑色并非天生的,因为他莲毒沉重,性命难保,谁也没有心肠理这小事。这时见了他白皙的身子,不禁玩性大发,紫薇仙子首先叫道:“杏姑去采药熬水,替小郎洗脸。”
华天虹未明真意,接口道:“三师姐,小弟自己洗脸就是。”
蓝杏格格一笑,晃眼溜出了门,这“浮香谷”内养着天下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草,蓝杏奔入花圃,将十余种褪色药草采集齐全,交与仆妇熬炼。
室内,蓝兰取出了华天虹背上的三根毒针,那针也是纯金打造,针上的毒药全已溶入华天虹的血液之内,褪成了黄金的本色。
过了片刻,一个苗妇端进一盆药水,蓝杏顿时叫道:“凤儿,替小郎洗脸。”
秦碗风也想一睹华天虹的真面目,但她性格温驯,行事慎重,不敢贸然动手,她轻轻说道:“小郎,替你洗掉脸上的黑色,好么?”
众人都将他唤作小郎,秦碗风也跟着称呼起来。
华天虹感念救命之恩,不忍拂逆众人之意,再则九死一生,莲毒犹未解除,对一帮、一会、一教的人,有了极重的恶感,决心将生死置之度外,改弦易辙,以真面目与彼等周旋,因之闻“言之下,微微一笑,颔首答应。
秦碗凤见他应允,于是拿起面中,礁了药水。为他洗脸。
须臾,九毒仙姬的弟子全已到齐,咕哈狐叭闹作一团,试过一盆另换一盆,换了八九次水,华天虹脸上的黑色终于褪了少许。
梨花仙子大叫道:“是‘铁山客’染的!”
霎时,洞中欢声雷动,此时天将近午,众人招呼华天虹进过膳食,然后将他扶出洞外,须臾,华天虹丹田毒作,立即遵照九毒仙姬的指示,向那花海内的小径奔去!
说也奇怪,他病体犹未痊愈,先时周身无力,莲毒一发,顿时感到热。血沸腾,劲力无穷、当即在那花径上往复狂奔,拼命发泄,以求消减身上的痛楚。
他百毒不侵,“浮香谷”内的香毒对他无害,身上越是难受,足下奔得越快,盂真真及蓝翠等看着有趣,一声呛喝,全都追在他的身旁奔来奔去,一直跑了大半个时辰,那莲毒才逐渐沉下,众人也跑得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再难支持了。
如此过了半月,华天虹病体已经康复,他每日中午毒发,即在花径上狂奔,那毒力似有愈演愈为猛烈之势,他也跑得越来越快,“苗岭三仙”尚可与他并驾齐驱,其余的小辈人物却已无法追上他了。
他发觉内功大进,掌力强了倍以上,知是“丹火毒莲”之功,只是功力愈深,莲毒愈猛,似有不可收拾之势。
那蓝杏采了药草熬水,日日逼着秦碗凤替华天虹洗脸,洗来洗去,竟然洗得他面如冠玉,全然变了一人,秦碗风暗暗窃喜,她那许多师姐也都欢天喜地,高兴不已。
浮香谷内,整日里响着呼唤“小郎”之声,在这众香国里,小郎成了天之骄子。
这日午间,小郎又在花径之上奔驰,“苗岭三仙”以下,十余个娇滴滴的苗装美女,连同宗氏三虎,全部列站在花径两旁。一阵狂奔之后,他仍旧精神饱满.于是转往练武场内,大伙前呼后拥,如众星拱月一般。
他将那招“困兽之斗”练了一阵,“苗岭三仙”等又围上去与他拆斗,打打闹闹,玩了半天,他突然想到,这一向很少见到宗氏三虎。不知三人的学法练得怎样,当下要三人演练一趟。
宗氏三虎向以仆婢自居,华天虹本来不愿。日子一久,不知不觉成了自然,此时三人l闻言,逐个将掌法演了一遍,眼见三人的掌法全已十分纯熟,功力也都可观,不禁大为欣慰。
忽听秦碗凤道:“小郎,师父传了他们一套‘三星无极阵法’。”
华天虹大感惊喜,道:”三星无极阵?演出来我瞧瞧。”
“亡命虎”宗辽赫然一笑,道:”仙娘这阵法甚为复杂,我们三人都笨,勉强记下,尚未演练熟悉。”
说罢之后,三人并排一站,将那“三星无极阵’施展出来。华天虹仔细看罢,暗道:
“原来是联手攻防之道,三入学到,确是得益非浅。”
他突然心中一动,道:“凤姐姐,今日是几月几日了?”
秦碗凤道:“这浮香谷内温暖如春,气候没有变化,我也忘了日子。”她穿了一件苗装,娇羞妩媚,别有一番风韵。
只听梨花仙子笑道:“今日.十月十六日,你问日子干嘛?”华天虹闻言大惊,道:
“不得了!我忘了日子,赶不回家了!”
他说完扭头奔去。
众人一见,齐皆追在身后,蓝兰身形疾掠,赶上前去,笑道:“看你慌成什么样子,误了日子,晚几天归家也不要紧。”
华天虹道:“不行啊!娘在山中盼望我。”说话间,人已飞奔入洞,直扑九毒仙姬丹室,跪在地上,道:“仙娘,我误了归期,即刻就得告辞仙娘,赶回山去!”
九毒仙姬将他扶起,含笑道:“好孩子,误了多久?除了累得你娘悬念,另外耽误了旁的事么?”
华天虹急道:“不能累娘悬念啊!弟子即刻就要动身。”
九毒仙姬蔼然一笑,道:“忙不在于一时,明日清晨启程,路上赶疾一点就是。”她语音一顿,朝华天虹身后的秦碗凤一瞥,接道:“的各位姐姐对你不薄,你去与她们话别,订个后会之期。”
华天虹唯唯称是,告退下来,与众人涌向秦碗凤房内。
这日下午,就在离愁别绪中度过。晚间,众人为华天虹饯行,酒筵之后,华天虹与秦碗凤手牵着手,在花圃之内唱唱细语,携手漫步了一夜。
次日凌晨,华天虹拜别九毒仙姬出谷,“苗岭三仙”与秦碗凤等送他启程。众人相处已久,情谊深厚,全都依依难舍,秦碗凤一往情深,更是芳心欲碎,难舍难分,一路上叮咛,泪落如雨。
华天虹悬念母亲,出了浮香谷,狠起心肠,告别众人,疾驰而去。
他归心似箭,一路上昼夜兼程,毫不耽搁,尤其每日午间毒发,跑得疾逾奔马,虽然身子难过,心头反而感到畅快。
此时的华天虹,已非年前的皇甫星了。十八岁未足,人已长得高头大马,轩昂异常,玉面朱唇,浓眉人鬓。由于内功大进,一双眸子神光烙烙,顾盼之间,威风凛凛。仪表风华,如祥麟威凤,那种不怒而威的气概,好似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
他与母亲隐居之处远在北疆,由西南直奔西北,长行数万里,由于面貌已改,奔行又疾,通过神旗帮与风云会的地界,亦一起事端。
然而,当他风尘仆仆奔回家时,空山寂寂,母亲却已不在,有一张字条留在家内,上写:“字谕星儿,久候不见儿归,兹赴江湖寻汝,见字后,可至曹州相聚。”
华天虹心头大急,计算日程,母亲离山已决一月,于是急急奔下山去,一路追向曹州,沿途找寻母亲的踪迹,一直赶到曹州,依旧未见母亲的踪影。
他暗暗盘算,想母亲内功已毁,脚程有如不懂武功之人,又得隐秘行踪,躲躲闪闪,自然走得更慢,若非当面碰上,也无法获知消息,于是决定留在曹州,等待母亲到来,以免双方错过,反而延误见面之期——
文学殿堂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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