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牧良逢听说了,这次兵不血刃退了土匪,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青云岭的土匪头子王保山曾公开扬言,风铃渡的神枪手牧良逢救过他的命,王保山这股土匪在这一带虽然势力不算很大,但是盗亦有道,在道上混也讲些义气,所以在黑道上颇有一些人缘,同行一般也不愿意与之为敌,如果这帮土匪强行劫了牧良逢,无疑是与五保山结了仇;第二,牧良逢是土生土长的风铃渡人,对这一带的情况知根知底,背后还有镇长和保安队甚至军队撑腰,他自己又是杀鬼子无数的神枪手,与他结仇也是自寻死路。
这伙土匪以为买了牧良逢的面子就万事大吉了,却不知道得罪了张团长,已经为自己的前途埋下了危机。
这次与土匪的遭遇,让张团长很憋屈,显然土匪丝毫没有给他这个国军大团长的面子,反倒让手下的牧良逢出尽了风头,这让他很不爽,一路上面带杀机,没有再多说话。
汽车到了风铃渡的时候,牧良逢下车。
“天黑赶回营地,研究一下明天剿匪的事情。”张团长像是下了狠心要消灭这帮土匪:“我现在去镇里了解一下情况,让保安队配合我们行动。”
牧良逢没想到团长较真了,说:“团座,你也不知道是哪一伙土匪,怎么剿啊!?这一带大大小小的土匪势力少说也有十几股,你怎么知道是那家干的?”
张团长瞪了他一眼:“所以我去镇上了解一下情况,实在查不到,就将山上的土匪全部消灭了,这些土匪政府迟早是要动手的,只是现在迫于抗日大计,暂时让他们多嚣张几日罢了。”
“以前县里的保安团也进山剿过匪,但并没有什么收获。”
“我们是县保安团那样的草包吗?”张团长生气了:“你小子是越说越离谱了。”
牧良逢对这一带的匪情是了解的,土匪分为两种,一种是正真为非作歹的凶恶之徒,另外一方面都是些迫于生计和现实压力落草为寇的穷苦之人。王保山属于后者。
“这一带大大小小的土匪势力加起来少说也有上千人,虽说我们204团是个加强团,有五千人马,装备精良,可是上次与鬼子那场大战,我们团元气大伤至今还没完全恢复呢!”
李天佑说:“要那么多人干吗?一个营就足够消灭他们了。”
“如果拉开架势大干一场,就是土匪再多10倍也不够打,可问题是……”
“什么问题?”
牧良逢嘿嘿一笑:“这一带都是深山密林,土匪们成年在山里跑,地形这块我们不如人家熟悉,他们只要一钻进山里,我们未必能占多大的优势,万一把他们逼急了土匪联合起来,就更难缠了。”
李天佑把衣袖卷了起来:“我还就不信了,我们一个加强团吃不掉一伙小土匪。”
张团长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似乎在研究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等牧良逢把话说完。这个靠着作战勇敢从士兵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团长,关键时刻倒并不鲁莽。
“我们马上就要上前线,部队不能在这时候造成不必要的减员,否则上面责怪下来,也是节外生枝。”牧良逢说得头头是道:“倒不如把他们查出来,收编了给我们团补充兵员。”
“扯谈!”张团长骂牧良逢:“尽出些馊主意,我们堂堂正规国军能收编一群土匪?让师长知道了非得拔了我一层皮不可。”
牧良逢说:“现在上面没有给我们补充兵员,靠抓壮丁补充进来的兵员短期不可能形成战斗力。那些土匪长年玩枪,拉上战场就是好兵。”
张团长终于被他逗乐了:“你小子说得头头是道啊!干脆到团部来给我当参谋算了。”
牧良逢说:“我才不稀罕当你的参谋呢!我过两天就去特务团,今后就呆在那里了。”
“哈哈,你这小子有奶就是娘啊!你刚才说的倒是有点道理,不过你得说说,这个招安怎么个招法!”张团长气愤归气愤,冷静下来想想觉得牧良逢说得不无道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为了一伙土匪再损兵折将实在是划不来。
牧良逢说:“我明天上山一趟,把打劫我们的那伙土匪找出来,收编了他们。”
“有这么容易?”张团长满脸狐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土匪不买你账恐怕凶多吉少啊!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连,让他们给你当保镖。”
“不用了,人多显得没有诚意,容易让土匪误会,还以为我们要攻山头呢!”牧良逢说:“我就带狙击排的几个弟兄去就够了。”
张团长说:“那好吧,凡事自己小心点,我晚一点派你们排过来,你抓紧处理自己的事情。”
“是!”
汽车就开走了,牧良逢站在小镇的路中间,定下神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这招实在是有些阴损。
柳烟茶馆就在前面的一个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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