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眉姑娘动也不动,明亮的星眸,不现丝毫惧怕神色,眨也不眨地直视着狰狞可怖的鬼道。
鬼道尚有杀手未曾施展,那是一种发必与敌偕亡的阴毒功力,鬼道不到必死地步,自然不肯如此。
现在,他身中适才自己打出的全部“唢魂血羽箭”,已然难以活命,腹部又被晓眉姑娘击中一掌,自知眨眼将死,是故不顾一切,提足最后的一口真气,施出与敌偕亡的阴毒功力。
哪知他刚刚施出杀手,扑向晓眉姑娘,陡觉全身一紧,提集于双臂的阴毒功力,竟被一股无形的强力所制,无法发出。
他在重伤之下,暴集最后一口真气,实不能支持多久,既然无法打出阴毒的掌力,气血一虚,真气逆行,自己首当其冲,火自内焚,五脏立被震碎,阴毒串行各穴,他仅厉吼了半声,七窍血出,惨死地上!
此时。
双井古刹之外,执行使者与巴山女魔玄元二道姑,恰正展开一场罕见的搏杀!
玄女巧言欲谒武林至尊一面,不料执行使者慨然应诺,她俩木愣有顷,终于不得不缓缓挪动脚步,走向古刹山门。
适时恰正逢鬼道真气逆行,火自内焚,五脏裂碎,惨号出声而死。玄元二女闻声知变,凛惧至极!
彼此互望一眼,霍地转身,执行使者沉声说道:
“尔等怎不叩门?”
玄女故作郑重地急步走向使者说道:
“思之再三,认为还是使者应代我俩先通报才好。”
执行使者冷冷地盯了她俩一眼,点点头:
玄元二女立即一左一右闪向两旁,执行使者坦然自正中走了过去。
讵料玄元二女,在执行使者刚刚踱过她俩身前的刹那,陡下毒手,十缕“太阴寒煞”暴袭使者“脊心”要穴和手足四肢,两掌“蚀骨”神功,分向使者左右丈余地方拍下!
玄元二女心狠意毒,十缕“太阴寒煞”弹出,仍恐执行使者能够迅捷避过,因之算清步位,又一左一右击出两掌“蚀骨”神功,欲置使者于必死之地。
哪知执行使者竟末躲闪,十缕“太阴寒煞”在相距使者尺余地方,竟然化为一阵冷雾,飞散云空消失无踪!
两掌“蚀骨”神功,亦因使者毫未挪动的关系,虚耗了真力,难生作用。
玄元二女目睹“太阴寒煞”如投洪炉,化为云雾消散,不由凛惧至极,霍地顿足飞身,疾射而逃。
执行使者却蓦地振声“咯咯”大笑,笑声中,使者缓缓转过了身躯,沉声叱道:
“狠毒莫过尔等,想逃岂非作梦!”
“梦”宇出口,人影飘移,玄元二女那高的眼力,也仅仅看到一片极为模糊的烟影晃闪了一下之后,己然阻截住了逃路。
玄元二女逃既不能,只有一战,立即翻腕拍出四掌“蚀骨”神功。
执行使者冷哼一声,他似乎有心一试玄元二女的功力,仅用一只右手,凌虚拍下!
双方相距丈二左右,浑厚的掌力交抵之下,发出呼啸之声,卷旋起一阵狂飚,沙飞石走,望之令人惊心动魄!
执行使者被掌力所震,退后了三步,但他身躯未见丝毫摆摇。
玄元二女却一连着向后退出丈远,上身连连闪动,方始站稳。
执行使者不禁暗中点头,他十分明白,适才一击,自己虽未施展全力,已有排山倒海之威,错过是巴山双女魔,对手若系他人,怕不早巳五脏震裂而亡!
玄元二女四掌齐出,竟被对方以独臂之力震退丈余,惊凛之下,不由怒生。
她俩互望一眼,倏地飘向左右,已将执行使者困于正中。
执行使者冷哼一声,沉声说道:
“适才相抵一掌,我突兴爱才之意,尔等此时设若能按前时所谈办理,仍可不死!”
玄元二女闻言并不答话,却妖媚地荡然含笑。
突然!
她俩双肩抖动,外衣竟自肩头滑落在地上,
这两个淫恶的道姑,外衣之内竟然空尤一物遮体,因之……
执行使者目睹此情,怒声叱道:
“尔等这种自认为具有无边威力的‘迷魂大法’,在我看来不值一笑,听着!在这庄严的双井古刹之前,尔等设若施展这种淫恶的功力,事后,休怪我要以最残酷的刑罚置尔等于死地!”
他话刚说完,玄元二女已猛甩发臀,乌云散垂,柔腰款摆。脱了个上下一无条线。
但是,在她俩的腰脐之间,却都有一条雪白闪亮的三指宽带,紧紧围箍。
银带不知何物制成,似极柔软而具弹性。
银带箍束的肚脐地方,多出一幅大如婴儿小拳般的”天魔”铸像,天魔成双,一男一女,赤体,肢股交合,如活如生!
执行使者冷冷一笑,他不再多说什么,已然决定以威严而残酷专为除治淫徒的手段,来对付玄元二女。
此时,一种难以形容的歌声突起,由玄元二女一高一低合音唱出。
此歌有声无字,音调动人心弦,挑人邪思!
继之,玄元二女各展荡态,翩翩起舞。
粉腿斜弹,玉乳飞波,盘旋*近了执行使者。
执行使者冷哼一声,并未闪避,似对当前景物,视若无睹。
玄元二女倏忽飘合一处,肩并肩,胸对胸,进、退、揉、磨、令人……
执行使者非但毫不动心,方寸之间,反而越发清灵。
歌声适时转变,似呻吟,若承欢……
执行使者突然沉声说道:
“你们还有什么更厉害的看家本领?”
她此言方罢,两声奇异的微响传来,紧箍在玄元二女腰际的那两条银带,已突然脱落,变作两个银色圈环。
玄元二女各持其一,翻飞旋转,围绕着执行使者,若电掣般疾驰不停!
蓦地!
玄元二女倏然停在了执行使者身前三尺地方,双手高捧着那个银色圈环,虔诚而庄严地直视着执行使者,一动不动。
执行使者暗中异常警惕,她从它元二女的双目之中,发觉对方此举似怀极为自信的神色。
半晌之后,执行使者突然冷叱一声说道:
“原来你们‘迷魂大法’之中,还另有阴毒的埋伏,难怪江湖中人遇则必亡,可惜这些东西对我无用!”
他话声乍歇,玄元二女面色陡变,缓缓将所持银圈交与右手,左手猛地一翻,向执行使者拍去。
同时,右手所持拿着的那个银圈,却霍地弹震开来,变成一柄三尺寒剑,一上一下,斜削到执行使者的肩臂和左腿。
执行使者冷笑一声,全身不见丝毫挪动,人却轻飘飘飞出丈外,金霞暴闪,一柄奇古的金剑已握在手中。
她剑指玄元二女说道:
“穿上你们的衣服,免得露体而死!”
玄元二女一言不发,飞身而退,迅捷地穿好了衣衫。
巴山双女魔所持那个银色圈环,非但是她两人名震武林的兵器,在那“天魔”铸像之中,还暗含奇毒的毒粉,嗅之骨软而颓,端的厉害至极。
无奈执行使者早巳预防,因之狡谋难逞。
如今她俩只有凭仗一身功力和所习罕绝的剑法,和执行使者作生死之搏。
她俩练有一套合手对敌的狠毒剑法,战无不胜,一对“雪柔剑”又是斩铁碎玉的宝刃,此时为护生命,自然下手不再留情。
是故飞身进*刹那,剑走轻灵,直取执行使者胸腹和肩颈。
执行使者金剑一震,轻描淡写,已将玄元二女的宝刃弹开。
二女剑化匹练,挟疾风横卷攻上,数尺以外,已觉剑气*人。
执行使者金剑微抖,玄元二女全力发出之诡奇招法,竟然无功,再次被使者将剑弹开。
玄元二女不由凛惊至极,她俩此时方才看出,执行使者所施剑法,竟是昔日威震天下的“九九归元”八十一式!
这种剑法,非但必须功力深厚方能施展,并且在内功真力修为方面,也须达到以神御气的境地,方能任意发挥。
玄元二女这时方才忆及最初暗下毒手,暴发十缕“阴煞”袭击对方之时,未能竟功的因由。
对方既已练成“九九归元”剑法,“玄罡”神功必已收发由心,如此之下,其人已是百邪难侵,阴煞怎能有效?
难怪无人能挡的“迷魂毒粉”他都不怕,对方在“玄罡”神功所化的无形天幕之中,自己已是有败无胜,战不如逃。
玄元二女打定主意之后,双剑攻势却越发凌厉。
执行使者却依然从从窖容提剑迎接,似乎等待二女力疲心拙之后,再下杀手。
玄元二女一招“阴风归穴”横剑卷下,被使者一招极为普通的“八方风雨破”解开来。
继之,玄元二女一声轻啸再次全力攻上,剑化满天寒星,遍洒刺到!
执行使者这遭却也兴发,倏地金剑一翻,飞身寒星之中,只见雪闪飞击,银虹翻滚,金霞灼灼,剑气纵横,虽只有三个人在飞舞盘搏,但从金鸣劈风之声听来,却似有十数名高手对搏一般。
蓦地,玄元二女又是一声呼啸,她俩突然斜纵而起,一南一北,捷逾云燕,分途逃去。
执行使者长笑一声,身形直拔而起,凌虚沉喝道:
“时间已到,留下命来!”
他话到人到,金剑化为一道长虹,直向玄女背后疾射而到。
玄女百忙中沉身下降,意欲躲过这招“九儿归元”剑法中的“龙降天雨”一式最具威力的杀手。
谁料剑飞迅疾,出其想象,一闪即至,玄女身形下沉不足尺余,金剑却已贯背出腹透体穿过!她只痛呼半声,知觉已失。
执行使者剑斩玄女之后,未容玄女尸体坠落,凌空旋身,已然追临元女背后。
玄女死前的半声凄呼,元女自然听得清楚,胆颤心凛之下,执行使者竟已到达她的身后。
元女知难逃脱,银牙一咬,不待金剑诛戮,立即横剑自了。
执行使者霍地止步收剑,元女巳然尸横尘埃。
此时,东方已现曙色,双井古刹的山门大开,数十名僧侣列队出来,他们对这华服的执行使者,似甚熟悉,并无丝毫惊诧不安的样子,但却个个恭敬地向使者合十为礼,随即动手一人一个搬取寺前的那些尸体。
隐身门楼暗处的娃儿梅泓沁,业已悄然而下,迎上了正好缓步出来的丑陋人物,和他的母亲公孙燕飞。
执行使者走到丑陋人物的身前施礼之后,绝声说道:
“老菩萨要我带古晓眉去。”
丑陋的人物点了点头,招唤晓眉姑娘近前,然后对执行使者说道:
“寺外满地尸体,是枝儿干的好事?”
执行使者却答复说道:
“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东西,老菩萨已经……”
丑陋的人物哼了一声,执行使者不敢再接说下去。
公孙燕飞恰好带着爱子,在这个时候向执行使者叩安,将一场风雨遮过。
丑陋的人物这才和缓地对使者说道:
“你带着古家姑娘去吧,记住,古家满门的血海冤仇,不准你们多管多问,由她自己前去了断?
春暖之后,我要再见古家姑娘一面,至时由你和她一道前来。”
执行使者答应一声,上步轻轻拉着晓眉姑娘的玉腕,叩别了丑陋的人物,转身缓步走去。
公孙燕飞和爱子,却陪着这丑陋的人物,往另一条道路迈下。
自此,晓眉姑娘再也没有露面,双井古刹也再没有人前来惹事生非。
是春暖花放的时候,“叙永”山城,东大街的“高宾客栈”,在晌午过后不久,来了一队旅客。
一乘小轿,由四名壮汉肩抬,前后护拥着八名素衫俊秀的使女,缓缓走进了高宾客栈。
“叙永”县城,建立在“龙凤山”的侧坡上,雄踞川南,山势险峻,扼川南滇黔的关键,自古蜀至今,为往来南北要道,是故居民众多而商贾云集。
高宾客栈是叙水山城之中,最为洁净宽敞的一家旅店,因此生意兴隆,座上客满。
客栈前进,楼下两廊是散座的茶馆,楼上是酒家饭堂,后面全是大小单间和厢房跨院。
客栈最后地方,是一座占地约有三十丈的独院。
院中一座小巧玲珑美轮美奂的小楼,楼名“暖阁”,是高宾客栈专供贵客歇宿的豪华场所。
有小巧的鱼池、花圃、遮阳的凉亭等等,日收纹银三两,包括三餐佳肴。
普通旅客,谁也花不起这么多的租价,故此“暖楼”的生意非常清淡。今天,一大清早,就有人包租了“暖楼”,专司侍候“暖楼”房客的店伙,眉开眼笑地收拾着暖楼里的每个房间。
一切妥当之后,他跟巴巴地盼望财神爷的大驾光临。
那乘小轿,自抬进了高宾客栈,已经吸引了整个客栈的旅客。
金色的轿围,亮闪着光华,朱红的轿杆,不知何物制成,通长三丈,粗细仅如小儿之臂,乍看不觉起眼,久观自会令人觉得有种难以理解的奇特之处,当然,普通人是无法看出这些来的。
八名素衫使女,个个艳光照人,尤其是她们那种走路的姿态,看上去令人痴醉,难禁心动。
小轿一直抬进了“暖楼”,两名使女紧跟着扣死了院门,那些伸长脖颈准备一观轿中人物的旅客,自然大失所望。
那名侍候“暖楼”贵客的店伙,也被摒于门外,因此他不能不轻轻叩打着门环。
门开处,是一名素衫使女,双手扶着两扇木门,一双闪烁异采的眸子,紧盯在店伙的身上,她不开口,也不放店伙进来。
店伙却哈腰施礼满面带笑说道:
“姑娘,我是照顾伺候‘暖楼’客人的店家,您……”
这位使女闻言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自身边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店伙,她仍然没有开口。
店伙含笑接过纸条,当时并没去看,再次说道:
“姑娘,你请放我进去,也好……”
他话未完,那位使女却轻伸玉指一点那张纸条,退步“砰”的一声把院门关了个严丝合缝!
店伙一愣,不由注目手中的纸条,随即满面愕诧地走去。
不多时候,高宾客栈已经互传着一件惊人的捎息,说这乘坐小轿而来的贵客,上上下下都是哑巴。
这个消息不由人不信,因为自从她们来到之后,不论索茶要水,概由那四个轿夫轮流拿着纸条出来向店家索取。
当然在这种情形之下,那个伺候“暖楼”客人的店伙,始终没能进入“暖楼”一步。
是夜。
高宾客栈前后大小空余的单间,极为奇特地在半个时辰之内,全部客满。
这些客人,都是外乡的面生者,口音极杂,行动粗鲁。
高宾客栈的账房先生,是位久行江湖的人物,他目睹此种情形,立即召来所有店伙,悄悄严嘱,要小心应对。
他自己却单单留下那个伺候“暖楼”的伙计,郑重地说道:
“今天事情奇特得很,看来“叙永”地面必有是非,在我想来,晚上投宿的这二三十个汉子,要不是“暖楼’客人们的同伙,要不就是冤家,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你要特别留心。
你很聪明,立刻要想个办法知会‘暖楼’上的客人一声,记住,要不落形迹,快去快去!”
这个店伙霎着眼睛走了,他一路上已经有了主意,到达“暖楼”院门以外,举手才待敲门,岂料院门却适时“呀”的一声自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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