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能借走看几天吗?”邹飞觉得这种书还是一个人躺床上看更有感觉。
“你想着给拿回来。”老头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把你是哪个班的写上面,要是人家回来找书,我让他找你去。”
邹飞接过本:“我把宿舍电话也写上面了。”
这时候陈志国拿个本跑过来,要做调查:“请问爷爷,您高寿了?”
“不高不寿,七十四。”
“家人知道您在这儿吗?”
“不知道。”
“您还有家人的消息吗?”
“废话,我们家就在海淀,坐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我要是想我孙子了,或者觉得他们需要我了,就回去看看他们。”
“您既然有家,为什么还上这儿来啊?”陈志国涌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我来这儿就为图个清静,你们再这么没完没了的,我就回家了!”老头儿生气了,起身拿着收音机走了,留给陈志国一句,“想安静地听个相声怎么就这么难啊!”
陈志国愣在原地。
“怎么着,用我帮你把调查做完吗,我高寿十八了。”邹飞说。
陈志国缓过神,递上本:“你帮我在这底下签个字得了。”
“签我名?”
“签你名有什么用啊,签刚才那老头儿的名。”
“我又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随便起个名字吧,或者就签你爷爷的名字。”
“我还是签你大爷的名字吧!”
“也行。”陈志国把他大爷的名字告诉了邹飞。
邹飞在受访者后面签了字:“其实你可以自己签。”
“那老师就认出来了。”
“这玩意儿还给老师看?干什么?”
“不干什么。”陈志国合上本走了。
学生干部的很多行为是群众们难以理解的。
来的时候是大家一起来的,到了以后发觉没意思,于是干完各自手里的活儿陆续回校了。罗西和范文强玩心重,干活时选择的是给老头打门球的土场子把地面弄平整,自己先玩了半天才开始干,别人都走了,他俩才干了一半。邹飞也跟着他俩玩了会儿,现在玩累了,在一旁看着他俩干。
“要不剩下的以后再说,先让老大爷们凑合着打半场?”范文强放下干活儿的家伙。
“行,反正下礼拜三也没课。”罗西也觉得这活儿没有想象的好玩。
正准备走,院长端着两杯水出来:“同学辛苦了,喝口水再干!”
罗西和范文强只好接过水杯,院长还不走,非看着他们把水喝了下去,才放心地离开。
喝了人家的水,不能活儿没干完就拍屁股走人了,罗西和范文强只好继续收拾烂摊子。邹飞觉得自己应该干点活儿,也不枉来敬老院一次,便上去搭把手。
干着干着,罗西突然捅咕了邹飞一下:“看!”
“看什么?”
“看那儿!”罗西往门口一指。
邹飞抬起头,见佟玥正走进院来。
“嘿!”邹飞跟佟玥打招呼。
“呦,你们也来献爱心啦。”佟玥走上前,“我们班是昨天来的。”
“那你今儿怎么自己又来了?”邹飞问道,“昨天爱心献少了?”
“我倒是真想多献献,可是人家爷爷奶奶们不待见,昨儿我没待多一会儿就走了。”佟玥说,“结果把书落这儿了。”
“是这本吗?”邹飞从身上翻出刚才看过的那本诗集。
“怎么在你这儿?”佟玥接过来。
“我刚才翻了翻,觉得能看下去,就打算带回宿舍看。”
“你就不怕这本书的主人回来后找不着它?”
“我跟敬老院打过招呼了,说我看完再把书送回来,或者让回来找书的人直接去找我。”邹飞问佟玥,“你怎么想起看这书了,这书没什么人借。”
“就这书翻的人少,看着还干净点儿。”佟玥说,“今儿本打算去还书,发现书没了,一想是落这儿了。”
“借我看看,我看完给你。”邹飞说。
“看完你就直接还图书馆吧,还书不用证。”佟玥说,“还有两个多礼拜才到期。”
这时候罗西和范文强总算把场地弄得不再坑坑洼洼,可以走了。
“别绕了,跳墙吧。”罗西建议道。
“对,跳墙近!”范文强应和道。
“你俩跳吧,我陪佟玥走回去。”邹飞觉得这是机会。
“算了,你也跟着他俩跳吧,免得说你重色轻友。”佟玥莞尔一笑,自己走了。
“还不追去?”罗西说出了邹飞的想法。
“算了。”邹飞故作无所谓,“让她自己走吧!”
“看来你还真动心了。”范文强说,“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绷着。”
“着什么急啊,是你的,早晚是你的。”邹飞其实心里想的是:还是早点儿吧!
“你得抓紧,学校里的猎人不止你一个。”罗西爬上了墙头。
“猎物在明处,猎人们都在暗处,就看谁早开枪。”范文强也爬上了墙头,一个劲儿地哎哟,“好久没他妈活动了,扯着蛋了。”
他俩的话给邹飞提了醒。听高中同学说,以前班里不怎么样的女生,邹飞还替她们的婚姻发过愁,到了大学没一礼拜也都有男朋友了,而且堂而皇之地在食堂排队打饭的队伍里啃来啃去,把不少饥肠辘辘的学生看得没了胃口。大学男生对找个女朋友的渴望度,比起高中来嚣张许多,使得审美水准也下降了许多。
“为了让佟玥免遭他人毒手,我只能去学校门口狩猎了。”邹飞翻过墙头,落在学校操场上,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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