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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勇士还是伯水,因此它总是和河岸保持一定的距离。它一下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下子又折了回来,嗅嗅闻闻,然后到主人脚边撤个娇,便又跑开了。灌溉运河的四周没有什么人,静悄悄的。帕札尔想着奈菲莉,想着她的一举一动,希望从中发掘出一点点希望;她好像对自己有了新的感觉,否则至少她已经愿意听自己说话了,不是吗?在一株怪柳后面似乎有人影晃动。勇士并没有注意到,帕札尔也放心地继续散步。多亏苏提帮忙,调查终于有了进展,但是他还能走得更远吗?一个毫无经验的小法官只能任由上级摆布、当初门殴长老传唤他时,不就毫不尊重他吗?布拉尼也不断安慰鼓舞帕札尔。

  若有必要,他会将房子卖掉来帮学生还债。不过,还是要谨防门殿长老的干预,执拗又顽固的他为了训练造就年轻法官,必定会出面抨击的。

  勇士突然停了下来,头向上抬着。

  人影从暗处出现,向帕札尔走去。狗儿低声咆哮,帕札尔则拉着它的项圈安抚着说:“别怕,有我们在一起呢。”勇士便用鼻子碰了碰主人的手。

  是一个女人!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用黑纱蒙伎了脸。她步伐坚定,在距离帕札尔一公尺处停了下来。

  勇士感到惊恐。

  “你用不着害怕。”那个女人说道。

  她拿下了面纱。

  “夜晚很舒服,哈图莎王把,很适合沉思冥想。”

  “我要单独见你,一个证人都不能有。”

  “你现在应该是在底比斯的。”

  “果然反应敏锐。”

  “你的报复计划生效了。”帕札尔苦笑道。

  “我的报复?”哈图莎则好像不明白他的话。

  “我已经如你所愿被停职了。”帕札尔便向她明说。

  “我不明白。”

  “别再开玩笑了。”

  “我以法老的名义发誓,我没有插手找你麻烦。”

  哈图莎说得很认真,不过帕札尔并不十分相信。“你不是说过我太过分了吗?”

  “你的确让我恼怒,可是我很欣赏你的勇气。”

  “那么你承认我所采取的法律依据喽?”“我已经和底比斯大法官谈过了,这样应该够了吧?”

  “结果如何?”“他问明了真相,事件也告一段落了。”

  “我这边还没有结束。”

  哈图莎对于帕札尔的纠缠不清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你上司的意见还不够?”

  “在这个案子里,确实不够。”

  “所以我才来找你。大法官认为我有必要见你一面,他的顾虑果然没错。我可以将真相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保密。”

  “我拒绝接受任何要挟。”

  “你真难对付。”哈图莎又叹了一口气。

  “你希望我妥协?”她没有回答,却幽幽地说:“你不喜欢我,跟你们大多数的同胞一样。”

  帕札尔纠正她的说法:“你应该说:我们的同胞。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埃及人了。”

  “谁会忘记自己的根源呢?”王妃便缓缓道出了事情的经过,“有一些赫梯人以战俘的身份被带到埃及,他们的生活都由我照料。有些人很快便融人这个社会,有些人却适应不良。我有义务帮助他们,因此我们后宫的粮仓拨了一些谷粮出来。

  后来总管告诉我,储存的谷粮在下次收割前便会用尽,他建议我跟孟斐斯的某位粮仓总管商量安排一下,我答应了。因此这次运粮的事件我要全权负责。““警察总长知道吗?”

  “当然知道,他觉得供应粮食给穷人并不犯法。”

  有哪个法庭会判她的刑呢?他只能以行政疏失的罪名将她起诉,何况罪责可能会落到两名总管身上。孟莫西不会承认,运输商也将无罪开释,至于哈图莎更甚至不会出庭了。

  “底比斯与孟斐斯的大法官都已经将文件合法化了。”她补充说,“如果你认为程序不合法,你大可以出面干预。没有错,我的确没有遵守法律的条文,但是法律的精神不是更重要吗?”

  她竟然在他的地盘上击垮了他。

  “我那些境遇悲惨的同胞并不知道粮食的来源,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你能给我这个特权吗?”

  “案卷已经在底比斯处理过了,不是吗?”帕札尔正直地不肯退让。

  她微微一笑,“你的心不会是石头做的吧?”

  “但愿不是。”

  勇士这时放下了心,开始蹦蹦跳跳,还不时嗅一嗅地面。

  “最后一个问题,王妃,你见过亚舍将军吗?”

  霎时间,她整个人变得僵硬,声音也沙哑了。“他死的那天,我一定会大大庆祝一番。但愿地狱的魔鬼将这个屠杀我族人的刽子手碎尸万段。”

  苏提的日子过得通遥自在。由于他战功彪炳,又身负重伤,上级特许他休息几个月后再归队。

  豹子扮演着温顺伴侣的角色,但是从她做爱时的激情奔放,便可证明她的性情可是一点也没有变。他们两人之间的竞赛每天晚上都要重演。有时候她胜利了,便满脸得意地抱怨爱侣的雄风尽失,不过很可能隔天就换她大声求饶了。性爱的游戏让他们如痴如狂,因为他们不但能一同享受乐趣,还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肉体不断地挑逗对方。然而,豹子总是说她绝不会爱上埃及男人,苏提也坚称自己讨厌蛮族女子。

  当苏提说要离开一段很长的时间,不知道何时回来时,豹子立刻跳到他身上猛力捶打。苏提把她压在墙壁上,拉开她的双臂,用力地吻她,这是他们同居以来最长的一个吻。随后、她开始像猫一样掇动,并挨在他身上磨磨蹭蹭,惹得苏提一把欲火再也压抑不住,站在墙边摁着她便翻云覆雨起来。

  “你不能走。”豹子像是命令,又像是哀求。

  “是秘密任务。”

  “你要是走,我就杀了你。”

  “我会回来的。”

  “什么时间?”

  “不知道。”

  “你骗人!你有什么任务?”

  “秘密。”苏提还是不松口。

  “你对我从来没有秘密。”

  苏提哈的一声说:“别这么自大。”

  “不然你带我去,我可以帮你。”

  苏提倒是没有想到这点,监视谢奇想必要很长的时间,也可能是无聊,况且在某些情况下,多个人也是多个帮手。于是他便事先讲明:“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砍下你一双脚。”

  “你不敢。”

  “你又错了。”

  他们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摸清谢奇的作息路线了。上午,他都在皇宫的实验室,和几名全国顶尖的化学家一起工作。下午,他就到偏僻的军营,每次总要等到天亮才离开。

  别人对他的评语,大多都是赞赏之词:勤奋、能力强、谨慎、谦卑。要说缺点,大概只有过于沉默而经常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豹子很快就厌烦了。既没有行动也不刺激,每天只是守候、观察。这样的任务一点意思也没有。连苏提也觉得气馁。谢奇谁也不见,只是自己埋头苦干。

  圆圆的满月照亮了孟裴斯的夜空。豹子缩在苏提身边睡着了。这将是他们最后一个监视的夜晚。

  “他出现了,豹子。”

  “我想睡觉。”

  “他好像很紧张。”

  豹子嘟着嘴,朝谢奇看去。

  “谢奇走到军营门口,坐上了驴屁股,两脚有气无力地悬着。那只四脚畜生开始往前走。”天快亮了,他又要回实验室去。“豹子却似乎十分讶异。苏提继续又说:“我们的任务结束了。谢奇这条路行不通。”

  “他在哪里出生的?”豹子突然问道。

  “在孟斐斯吧,我想。”

  “谢奇不是埃及人。”

  “你怎么知道。”

  “只有贝都英人才会那样上驴子。”

  苏提的车就停在皮托姆城沼泽区附近的边防哨站外。他把马交给马夫之后,便飞快去找移民书记官。

  凡是想在埃及定居的贝都英人,都必须在这里接受详细的盘问。在某一段期间,则完全不准贝都莫人进入。有许多由孟斐斯当局的书记官所提出的申请案例,都被驳回了。

  “我是战车尉苏提。”

  “我听说过你的辉煌战绩。”

  “有一个贝都英人应该已经入籍埃及很久了,我想查一下他的资料,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这有点不合规定。你的动机何在?”苏提低下了头,故作尴尬状:“是为了爱情。

  我若能向我的未婚妻证明他原籍不是埃及,她应该就会回到我身边了。““好吧……他叫什么名字?”

  “谢奇。”

  “这里有一个谢奇。他的确是贝都英人,原籍叙利亚。他申请进入埃及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因为当时情势还算缓和,就让他通过了。”

  “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没有煽动闹事的纪录,也没有参加过任何对抗埃及的战斗行动。委员会经过三个月的调查,给予他极高的评价。他后来改名为谢奇,在孟斐斯当起了冶金工人。根据他定居前五年的监控记录显示,他从未违法犯纪。你那个谢奇恐怕已经忘了他的根了。”

  勇士乖乖地睡在帧札尔的脚下。

  帕札尔以最后的一点精力勉强支撑着,拒绝了布拉尼的好意。虽然他一再坚持,但是帕札尔总觉得拍卖老师的房子太可惜了。

  “你确定第五名退役军人还活着吗?”

  “他如果死了,我就会从感应棒感应得知。”

  “他既然放弃退体金而隐姓埋名,就必然得工作赚取生计。可是卡尼已经很有条理地做了深入的调查,却还是没有结果。”

  帕札尔从高高的阳台上凝视着孟斐斯。突然间,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这个大城的宁静即将受威胁,好像有种潜藏的危机正逐渐蔓延开来。如果孟斐斯被攻占,底比斯也会跟着投降,然后整个国家就完了。他由于内心不安,便坐了下来。

  “你也感觉到了,是吧?”布拉尼看透了他的心思。

  “好可怕的感觉!”帕札尔有些恍惚。

  “而且还在扩大。”

  “不会是我们幻想出来的吧?”

  “你所体验的是一种骨子里的不安。刚开始大约在几个月前,我以为只是个噩梦。

  但是它一再出现,而且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沉重。““这到底是什么?”

  “一股无法辨识的暗流。”

  帕札尔打了个寒颤。刚才不安的感觉暂时平息了,但是他的身子却不会忘记。

  一辆战车在屋前骤然停下。苏提跳下车便往屋子的二楼跑。

  “谢奇是贝都英移民!可以赏我一瓶啤酒吧!对不起,布拉尼,我忘了向你问好。”

  帕札尔搬出了啤酒,让好友喝个痛快。苏提则边喝边说:“我从哨站回来的途中想过了:喀达希是利比亚人,谢奇是原籍叙利亚的贝都英人,哈图莎是赫梯人!他们三个都是异族人。喀达希虽然成了有名的牙医,但还是会和同胞跳那种猥亵的舞蹈;哈图莎一直不喜欢她的新生活,一心一意只为自己的族人着想;而谢奇则老是一个人做一些奇怪的研究。这就是你在找的阴谋!背后主谋:亚舍。

  正是他在全盘控制。”

  布拉尼没有说话。帕札尔怀疑苏提的这番话是否为他们所忧心的谜题提供了答案。

  “你结论下得太快了。哈图莎和谢奇以及哈图莎和喀达希之间,能有什么关联呢?”

  “对埃及的恨。”苏提斩钉截铁地说。

  “哈图莎很厌恶亚舍。”

  “你怎么知道?”

  “她亲口说的,我相信她。”

  “放聪明点,帕札尔,你的论点太幼稚了。客观地想想,马上就能得到结论。

  哈图莎和亚舍出主意,喀达希和哈图莎负责执行。谢奇现在在准备的武器可不是供一般军队用的。““你是说有叛乱?”

  “哈图莎希望有入侵行动,亚舍就负责筹画。”

  苏提和帕札尔同时转向布拉尼,迫不及待想听听他的意见。

  “拉美西斯的势力尚未减弱。他们即使有这样的企图也难以得逞。”

  “可是计划正在进行中啊!”苏提认为,“我们必须展开行动,趁着计划还在萌芽阶段,就把它扼杀掉。假如采取司法途径,他们会知道事情败露而开始害怕。”

  帕札尔却不赞成如此躁进的做法:“如果我们的指控被认为是无中生有、意图诬蔑,我们将会被处以重刑,而他们也就更自由了。我们一定要一击命中。现在只要能找到第五名退役军人,亚舍将军的信誉便会严重受创。”

  “你要等着灾难降临吗?”

  “让我考虑一个晚上好吗,苏提?”

  “随便你,你要想一年也没关系。你现在根本没有权力开庭。”

  “这一次,”布拉尼开口说道,“帕札尔不能再拒绝我的房子。你一定要尽快偿清债务重新执法。”

  帕札尔一个人在黑暗中走着。生活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逼得他不得不专心细想一项曲折离奇、严重性日益明显的阴谋,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希望想着心爱又不可得的女子。

  他放弃的是幸福,而不是正义。

  他所受的痛苦使得他愈发成熟,有一股力量隐藏在他内心深处,不愿熄灭。

  他将利用这股力量来为自己所爱的人做点事。

  月亮,所谓的“战士”,有如一把刀割开大片的乌云,又像一面镜子映照着众神的美。他祈求月亮赐给他力量,让他也能拥有和“夜晚的太阳”一样敏锐的目光。

  他的思绪又回到第五名退役军人身上。一个不想引入注意的人会从事什么职业呢?帕札尔将底比斯西区居民的职业全部列出后,又一一删去。从屠夫到播种者,备行各业都必须接触到人群,卡尼也就不可能探听不到消息了。

  只有一个情形例外。

  对了,有一种行业既不须与人接触又可以在众目睽睽下现身,可以说是最佳掩护。

  帕札尔拾起头,看着天青石般的弯苍开了一扇扇星星状的小门,亮光从门内洒了出来。他若能接佐这些光线,他就会知道第五名退役军人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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