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六日,星期四。我和艾略特·内斯坐在一家非法酒店里。
艾略特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大玻璃杯,说道:“我早餐很少喝啤酒。”
我们呆的这家酒店当然是邦尼开的酒店。现在是早晨,酒店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和邦尼。
此时,邦尼就坐在我旁边,艾略特坐在我的对面。
邦尼很有礼貌地向艾略特说道:“这也许是最后违反禁酒令了,内斯先生。”
尽管他们两个人都是我的好朋友,可是邦尼和内斯不过是点头之交。我以前也曾经安排他们见过几次面,但他们之间始终彬彬有礼地称对方为“先生”。我试着阻止他们这样称呼,却不见任何效果,他们彼此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对方的敬意。
我补充着邦尼的话,“今天晚上午夜之前就彻底结束了。”
艾略特耸了耸肩,说:“其实几个月之前就已经结束了,不过啤酒重新合法并不意味着禁酒机构的工作人员立刻就没有发言权了。”说到这儿,他指了指邦尼背后的一排酒瓶子,“那些东西还是违法的!”
邦尼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忘了收起来。在禁酒令彻底被废除以前,我们只为顾客提供调制烈酒的仪器。”
艾略特轻声笑了,说:“现在你就可以暂时认为它已经被彻底取消了。我可以再来一杯啤酒吗?”
“当然,我去弄……”邦尼说着就打算站起身来。
“还是我自己来吧。”
艾略特走到柜台的后面,为自己调了杯啤酒。
我看着邦尼说:“邦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真要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只卖啤酒和提供调酒器吗?”
邦尼认真地点点头,他说:“温茨和皮安曾经支持我这样优秀的犹太选手经营非法酒店。不过,既然我能合法经营了,我就要正大光明地干下去。再说,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到柜台前买朗姆酒的,罗斯福一定会允许人们这么做的……不信咱们就等着瞧。”
这时艾略特走了回来,他又在我的对面坐下,喝了一口啤酒,看着邦尼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给你夺冠的机会呢?上个月,你在体育馆里把贝利·皮特罗打得落花流水。我看你现在已经是所向无敌了。”
邦尼憨直地笑着,那笑容里带着自豪,“内斯先生,你真让我们大吃一惊。我昨天下午才签的合同,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内特呢!在几天以前,我又打败了约翰·亨利。看来我就要梦想成真了!”
我兴奋地说:“邦尼,太棒了!什么时候比赛?”
“订在了六月,正好可以充分利用世界博览会的优势。”
“这真是太好了!”我发自内心地说道。
“如果你们想来参加的话,我会给你们弄两张票的。”邦尼停了一下,又说道,“我希望你们都能来。”
艾略特诚恳地说:“我一定会去的!”
接着,他向邦尼举了举酒杯以示祝贺。
邦尼微笑着向艾略特点头,然后对我说:“我也给你来一杯,内特,为我稍微庆祝一下?”
“不,谢谢,冠军先生,半小时以后我还得出庭作证呢。”
艾略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是的。”接着,他喝干了杯里的啤酒,向我说道,“咱们走吧。”
艾略特把政府为他配发的福特轿车停放在贝斯马克附近的一个停车场。
今天的天气十分糟糕。天色阴暗低沉,气温不足华氏四十度,冷风夹杂着小雨使得路人很难睁开眼睛。我和艾略特双手插在雨衣兜里,低着头匆匆向前走着。
法庭就在市政厅的大楼里面,因为那幢楼有一半是属于法院的。
“艾略特?”我说道。
“什么事?”
“那位检察官。”
“你说的是查理吗?”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只是很奇怪那位检察官怎么会是你的朋友呢?”
艾略特佯装没有听懂我的问话,默不作声地继续向前走着。
在我们就要走进市政厅大楼的时候,我拦住了艾略特,并把我的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两个站在雨里,离得很近,我甚至闻得到他呼吸中的酒味。
我诚恳地向艾略特说道:“我知道你对我肝胆相照。”
艾略特笑了,“是的,但是……”
我也向他启齿一笑,更加诚恳地说:“没有什么‘但是’,艾略特,我知道你对我肝胆相照。”我用放在他肩上的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艾略特。”
艾略特仍然笑着,向我眨了眨眼睛,“内特,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们还是进去吧。”
在法庭里,艾略特坐在我的身旁。看到艾略特和我在一起,坐在前几排的兰格不断地回头看我们,看起来艾略特的出现使他们很紧张。兰格的身边坐着他的律师,发现兰格不断地回头看我,就小声地对他说了句什么,兰格就再也没有回过头。他那位矮胖的律师,就是一月份到印第安那沙区的路沟里确认纽伯利尸体的那名傲慢的律师。
坐在兰格另一边的米勒很想知道是什么吸引了他搭档的目光,于是也转过头。当他看到艾略特和我坐在一起的时候,也显得十分紧张不安。
从几个星期以前奈蒂一案的审理延期以来,我就没见过他俩中的任何一个。没有恐吓电话,更没有冲突,他们很可能知道我肯定会有所防备,所以才一直未敢轻举妄动。据我所知,纽伯利和摩伦那一个帮派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他们中间的许多人都已经加入了其他的帮派组织,主要是去了奈蒂领导下的卡朋帮。不过,不管怎样,我睡觉时把枪放在枕头下面的习惯还是一直保持着。
而且,他们知道我可能站在事实的立场上,讲他们想让我说的话。
就在这时,法官走了进来,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兰格不顾身边那位胖律师的反对,又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眨了眨眼睛,就像是舍迈克对罗斯福做过的那样。
兰格是被传唤的第一名证人。
在兰格经过奈蒂身边的时候,奈蒂小声对他说了些什么,很可能是些恶毒的警告。奈蒂的声音很小,所以法官根本不能敲响他手中的小槌来警告奈蒂,不过他的话却对兰格产生了强大的冲击,兰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兰格步履沉重而缓慢地走上了证人席。检察官例行公事地问他几个只能讲实话的问题,诸如他的职业、姓名一类的普通问题。
然后,坐在被告席上的奈蒂的律师站了起来,走到兰格面前,问道:“是谁开枪打伤了你?”
兰格看了我一眼。
奈蒂的律师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兰格警官,是谁开枪打伤了你?”
回答当然应该是“弗兰克·奈蒂”。
可是,兰格却小声地说:“我不知道是谁打伤了我。”
立刻,检察官和他的同事惊愕地站了起来,法庭内一片哗然。米勒也站了起来,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骂道:“狗娘养的!”
法官持续地敲着手中的小木槌,过了好长时间,法庭内才肃静下来,陪审员们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这可能是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离奇审判。
奈蒂的律师斜倚着证人席的围栏,镇定自若地继续问道:“你曾发誓是被告奈蒂开枪射伤你的,是吗?”
“不!”
就在这时,几名惊讶不已的检察官和警察向证人席走去,首席检察官走在最前面。
他们在证人席前停了下来,首席检察官用手指着兰格,脸涨得通红。
他向兰格大声喊着:“你看到开枪射伤你的人了吗?他在法庭里吗,警官?”
“没有。”兰格简短地答道。
此时,兰格已经镇定下来,双手交叉着,再加上他的秃头,他看上去就像一个被训话的胖娃娃。
奈蒂的律师就站在检察官的身边,他跟陪审员们一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过了一会儿,奈蒂的律师才转身向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反对!原先的证词自相矛盾!”
站在他身旁的检察官轻蔑地说:“是的,他本来是我的证人,现在却成了你们的证人。”
奈蒂的律师哑口无言。
首席检察官继续愤怒地说:“我要问清楚,究竟是他刚才作了伪证,还是他以前作了伪证,因为在上一次的开庭审理中,兰格警官曾当着陪审团的面承认是奈蒂开枪射伤了他。”
我看了看坐在被告席上的奈蒂,他为此得意洋洋。奈蒂正悠闲地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他的山羊胡微微上扬着。
我向艾略特说道:“你的这位检察官朋友看起来太过激动了。”
我和艾略特都很清楚这位检察官从兰格那里什么也问不出来。
艾略特说:“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你才是兰格最担心的人。”
是的,我的确打算走上证人席,推翻兰格讲过的关于奈蒂开枪击伤他的证言,可是谁又能预测出我所说出的一切将会彻底地否定兰格的证词呢?
也许有一个人能预知这一点,他就是兰格的律师。这名矮胖的律师迅速地站起身,一边向证人席匆匆走着,一边大声说:“法官大人!法官大人!我是作为这名警官的律师来到这里的。作为他的律师,我建议在这样的情形下停止对我的委托人提问。”
“法官大人,”检察官反驳道,“此人不应参与到本案的开庭审理中来。证人无权请律师。”
法官点头赞同检察官的建议,可是兰格的律师本没有因此而返回听众席,他又走到被告席的旁边。奈蒂和他的律师直愣愣地看着他,就像是被莱维斯·卡罗尔主演的审判剧深深迷住了的观众。
首席检察官继续向兰格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你究竟是以前说了假话,还是现在在说假话?我给你最后一个坦白说出真相的机会。”
兰格的律师大声说道:“反对!我建议我的委托人不必回答这个问题。”
法官警告性地敲了敲手中的小木槌,示意让他住嘴。
兰格说道:“在我受伤以后,记忆力也受到了损害,因为当时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很可能……”
首席检察官打断了他的话,口气坚决地说道:“在一月份的开庭审理时,你在陪审团面前提供了证词,当时你已经完全康复了,你在出院的时候已经完全康复了。”
兰格辩白道:“我当时确实受到了惊吓,我这里有医生的诊断证明。”
检察官冷笑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兰格,他一边走回自己的席位,一边说:“也许在你自己审判自己的时候,你才有这样的机会。”
然后他坐了下来。
坐在宽大木桌后面的法官对法庭里突然出现的寂静有些迷惑不解,过了片刻,他才记起了自己的职责。他让首席检察官到会议室里去等他,然后宣布“休庭”。
旁听席上的听众三五成群地站在法庭外面的走廊里议论着刚才法庭里戏剧性的场面。记者们拿着记录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时地记下些什么。兰格和他的律师站在一个角落里严肃地交谈着。米勒和几位便衣警探站在离兰格很远的地方,米勒一直在大声地咒骂着他的老搭档,走廊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的每一句骂声。
艾略特看着愤怒不已的米勒,说道:“我想米勒从未想到自己可能会腹背受敌。”
我耸耸肩,说:“从兰格公开认错的那一刻起,米勒也就成了一个卑劣小人,要知道,米勒一直公开支持着兰格的每一句谎言。”
艾略特附和道:“他之所以成了一个卑劣小人是因为他本性卑劣。”
“说得不错,可是别忘了这是在芝加哥,换成是我的话,我决不会去挖苦任何可鄙的警察的。”
弗兰克·奈蒂也和他的律师在走廊里小声交谈着,奈蒂满面春风,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我看见他往我这边瞟了几眼,也许是因为我和艾略特站在一起,他没有马上过来。不过,最终他还是走了过来。
奈蒂先向艾略特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内斯先生。”
艾略特也点点头,说:“奈蒂先生。”
艾略特和奈蒂之间只相互维持着必要的礼貌,不过,如果我对艾略特在他的检察官朋友身上所下的工夫猜得不错的话,这一次艾略特算是间接地帮助了奈蒂。
奈蒂又说:“内斯先生,您到这儿来不是为了保护我吧?”
艾略特耸耸肩,说:“如果有人刺杀你,我会保护你的。”
奈蒂故意做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这周围有不少危险。”
艾略特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是的,我也听说了。”
奈蒂曾指使手下暗杀过很多人,他深知艾略特话里的深意。
于是,奈蒂转向了我,“我觉得是你在背后操纵此事。”
“喔?”我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是的。我认为兰格的良心还不足以令他突然改变证词。”
我耸了耸肩,说道:“嘿,也许不像你想的那样。”
“在这件事上我欠你一份人情,也许……好了,我会有所报偿的。”
说完之后,奈蒂耸耸肩,有些古怪地冲我笑了笑。随后,他转身往他刚才站的地方望了一眼,希望能看见他的律师,结果,在他一转身的时候,发现他的律师正站在他的身后,那双机敏的眼睛正盯着他。这使奈蒂觉得有些尴尬,他伸手半开玩笑地打了那个西西里人一下,他的律师对此毫不在意。他们两个人走到走廊的另一边去了,当他们停下脚步的时候,奈蒂又开心地笑了。
艾略特看着奈蒂,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只能去问舍迈克了。”
“什么?”
“奈蒂究竟会有所报偿。”
当法庭再次开庭的时候,检察官以伪证罪收押兰格。
仍旧气愤不已的首席检察官向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建议他的保释金订在一万美元。”
法官摇了摇头,“检察官先生,他的保释金应为二千美元。这已经够多了,一名普通职员可能会为此倾家荡产的,不过呢,他是一名警察,一名领取高薪的警察。”
检察官愤愤不已地说道:“他还配做一名警察!”
艾略特趴在我的身边,小声说道:“他是一名收入丰厚的警察,他的收入足以请得起高价的律师。”
正在这时,检察官大声说道:“请传内森·黑勒。”
我走上了证人席。
兰格和他的律师坐在听众席的最前排,一名警察坐在兰格的旁边,还有其他几名警察在兰格的周围徘徊着。兰格低头盯着地面,丝毫不关心我说的话。
他为什么要关心呢?我讲述的每一件事,每一件发生在瓦克·拉塞尔那间办公室里的事,他全都一清二楚。
除了兰格以外,法庭上其他人全都目不转盯地盯着我。记者们飞快地记录,所有的人都显得极为气愤。米勒先是对我怒目而视,继而又目光呆滞,最后他气得满面通红,这一次也许不是针对我。
我被要求走下证人席做一下现场的演示:在兰格走进来向奈蒂开枪以前,我是怎样抓住奈蒂的两只手腕。
检察官问道:“兰格是怎么受伤的?”
“当时奈蒂已经失去了知觉,那肯定不是奈蒂干的。”
法庭上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兰格抬起头看着我,他看上去既忧伤又沮丧。
我想肯定会有人向我询问那个被我打死的年轻人的情况,可是被告律师和控方检察官都没有提出这个问题。我想如果兰格的律师有权发问的话,他一定会揪住这点不放的,然而兰格此时已经退出奈蒂一案的审判了。
在我之后,被传唤作证的是米勒。
他说:“兰格走进来说,‘他打中了我。’我跟着就走到那间房里,从地上捡起了一支手枪,里面的子弹用去了一颗。”
奈蒂的律师又问了米勒几个问题。
“在兰格中弹以前,他为什么要把奈蒂领到另一个房间?他是不是想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杀了他?”
“这你得去问兰格。”
“在四点至五点半之间,米勒警官,你去了哪里?”
“市长办公室。”
“你在那里同谁谈过话?”
检察官迅速地站了起来,“反对!法官大人,这个问题与本案无关。”
“反对有效。”
艾略特不安地动了一下。
“看起来舍迈克还有几个朋友。”我小声嘟囔着。
艾略特沉默不语。
奈蒂的律师耸耸肩,又继续问道:“在兰格开枪前,他还同其他人谈过话吗?”
米勒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泰德·纽伯利。”
法庭上又响起一片惊讶的啼嘘之声。
法官又敲了敲小木槌,让听众肃静下来。
“你说的是那个著名的帮派老大泰德·纽伯利吗?”
“是的,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泰德·纽伯利,他给了兰格一万五千美元,要兰格杀了奈蒂。”
法官不得不重重地敲了敲手里的小木槌,使法庭再次安静下来,不过听众们的情绪仍然十分激动。奈蒂的律师显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他满意地说没有问题了。检察官也很满意地把米勒和泰德·纽伯利的故事留给了陪审团去裁决。奈蒂一案的审理已经接近了尾声。
最后奈蒂被无罪释放。
第二天,在兰格一案的听证会上,我又一次被州法院传去问话。奈蒂的证词与我的证词完全一致,他对记者们说,他要忘记此事,他不想为此谴责任何人,他只是希望能去佛罗里达找回自己的健康。
不管奈蒂想不想介入对兰格的审判,兰格的伪证罪名显然已经成了事实。
米勒在听证会上彻底地与兰格划清了界线,报纸上评论道,他的证词非常有用,他详细提供了泰德·纽伯利参与杀害奈蒂一事的所有细节,而且他还供出了自己那已经死去的“英雄主人”舍迈克。不过,所有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都将关于舍迈克的那部分“忽略”了。
奈蒂收到了一张限制他离开芝加哥市的传单。
在我离开听证会的时候,奈蒂和他的律师正站在外面等待被传唤作证。
奈蒂拦住了我,说:“黑勒,既然你的朋友内斯不在,我想问你一些事。”
“好吧,弗兰克。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你到迈阿密去于什么?在那个疯子刺杀总统的时候,你怎么会在场呢?”
我猜得果然不错,“金发碧眼”认出了我,并向他的老板报告了此事。
我平静地回答道:“我在给舍迈克当保镖,嘿,我起了点作用吧?”
“小伙子,你差点儿改变了历史,不是吗?”
“弗兰克,‘差点儿’一词毫无任何意义。”
“舍迈克有众多的保镖,米勒、兰格还是芝加哥的警察,而且还都是免费的。他为什么还要雇用一名辞了职的警察呢?”
我耸耸肩,“舍迈克并没有雇用我。”
“呃,是吗?那是谁雇了你?”
“他的一名长期支持者。”
奈蒂认真地想了想,从他的反应丝毫也看不出他怀疑是卡朋雇了我,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想到卡朋头上。
他笑了笑,说:“好在没有坏事。”
这时,他的律师走了过来,提醒他,该轮到他们进去作证了。
奈蒂拍拍我的胳膊,“兰格这件事,你对我做……”
我打断了他的话,“弗兰克,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我只是讲出了事情的真相。”
“当然,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感激你,年轻人,我欠你一份人情。”
说完之后,奈蒂向我使了个眼色,就进去了。
在市政厅的大楼外面,我接受了一些记者的采访。他们想知道我辞去警察职务的原因,以及我将来的打算等等。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它也是我未来计划中的一部分,奈蒂的话使我想起还有另外的一个人欠我一笔人情债。
我向这些记者大声宣布道:“小伙子们,你们会在世界博览会上见到我的。我以前是缉窃小组的成员,道维斯将军已经和我签订了合同,我将在世界博览会期间在特别安全组负责缉窃工作。”
他们当然把这些话写进了他们的报道里。
第二天一早,我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拿起了听筒,在对方开口之前.我就抢先说道:“你好,路易叔叔。道维斯将军在什么时候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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