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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接班人 第七十四章

所属书籍: 真命接班人

    雨点劈里啪啦打下来,仿佛黑暗中有位巫师在急诵驱赶季节的咒语。乾坤融为混沌,混沌中孕育着新天地。闪电不时伸出尖细的爪子,撕扯包裹生机的玄色胎衣,风声雷声交缠翻滚,不停激动而欢快地呐喊。雨龙咆哮着,以翻江倒海的力道将万物制服于爪牙之下,良久,方渐显疲态,低徊着盘旋而去。

    这时的大地安静好似酣睡的新生儿,天空中零碎小星正躲在薄云缝隙里偷偷地瞧。暴涨的河流平稳地打着鼾,新花嫩叶在微风中含露娇颤,深深满足于这场甘霖的滋养。

    帅宁醒来时卢平已不见了,他说过今早要跟领导去视察,8点得到市委集合,估计7点就出门了。

    昨晚为释放情绪,没体量他是个童子鸡,疯狂压榨他,他今天的状况大概挺萎靡,不知会不会被领导责怪。

    心中不现怜惜,反有点幸灾乐祸,她用力拢一拢乱发,嘲自己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极品。

    下床时新拖鞋已端端正正摆在床边,她的衣裤在对面椅子上,也都折成了标准的方块状。卫生间的洗脸台上放着新牙刷和漱口杯,旁边还有没开封的新毛巾,上次在他家过夜也享受了宾馆服务,素质真比得上高级牛郎。

    不行,怎么能做这种没良心的类比呢?人家又没收我一分钱,这么想他等于说自己是白嫖的无赖。

    她拍打额头,稍微敲正已歪到天边的三观,洗漱完毕来到厨房。不出所料,早餐也备好了,有青菜粥、葱花煎饼和芝麻油凉拌的花生响菜。

    正吃着,卢管家的电话来了。

    「你起床了吗?」

    语气脉脉含情,颇有新婚燕尔的羞涩,定是躲在没人的地方。

    帅宁是车技娴熟的老司机,坦然地边往嘴里塞食物边回话:「刚起,正吃早饭呢,手艺真不赖,就是拌菜有点淡,我刚刚又加了一勺盐。」

    「吃咸了对肾脏和胃都不好,今早时间紧,没来得及做好吃的,晚上再好好招待,你不急着走吧?」

    听说他能按时下班,帅宁心想今天没有必须见的人和要去的地儿。去香樟林看看整改效果,再跟员工开几个视频会,其他事务都能通过电话网路处理,留下来再聚一晚也成,奸笑道:「你让我待在你家,是想金屋藏娇?」

    卢平笑道:「金屋没有,只有寒舍,你不会嫌弃吧?」

    「嗯,看在你昨晚表现不赖的份上,我就再屈就一下吧。」

    他没她脸皮厚,对上没羞没臊的调戏聪明才智全无用,只好一个劲笑。听到远处有人呼唤,匆忙向她道别。

    「等等。」

    帅宁叫住他,在临别时撒一把糖,对着手机做了个夸张的麦吻。

    卢平默了一秒,回赠一句深情低语:「我爱你。」

    区区小伎俩竟让他如此感动,帅宁莫名羞愧,叨叨吐糟他的青涩,挥舞手掌往渐热的脸庞扇风,能够理解为什么经验丰富的老男人喜欢勾搭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女了。

    饭后她自觉清洗碗盘,手机不早不晚响了,草草冲洗双手拿起接听,来电者是在上海证交所的关系人,昨晚她拜托他留意股市动向,这时定是来递情报的。

    「宁总,从昨天起截止30分钟前,富康投资又增持了3.3亿股冠宇A,股权占有率突破5%,目前股价51块3,他们还在吃进,大概不久就会举牌。」

    《证券法》规定:为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防止机构大户操控股价,投资者持有一家上市公司已发行股份的5%时,必须向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证券交易所做出书面报告,通知该上市公司并予以公告,业内将这一行动称为「举牌」。

    帅宁顾不得收拾泡在水槽里的餐具,抓起外套急速出门,先通知崔明智帮她订最快回上海的机票,再给卢平发微信。

    「对不起,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回上海,有空再联系。」

    去机场的车上,卢平回信:「别着急,有困难记得告诉我,也许能帮上忙。」

    帅宁还没将遭遇告诉他,但愿他真有能力帮忙。景鑫的持股量已超过父亲,还在不断增持,致使冠宇A突破合理价位,成为走势奇特的妖股,「财务投资」全是鬼话,他们的目的就是并购!

    昨天才和父亲闹僵,本想着这次绝不主动求和,形势紧迫不能感情用事,上飞机前她给帅冠宇打了电话。

    接听者是周玉贤。

    「宁宁,我正想找你呢,你爸爸病倒了,现在医院,你赶紧过来!」

    帅宁心口多砌了一块砖,忙问病情。

    「是急性冠心病,刚才在家发作的,你爸爸不让叫救护车,让司机送到附近的大医院,还不许我通知别人。」

    周玉贤声泪俱下,她过去也是干练的职场女性,见惯大场面,若非天崩地裂的压力吓不倒她。

    帅宁什么都明白了,冷静道:「妈妈您别急,爸爸是对的,现在绝不能让外界知道他患病的消息,就是传出去也只能说成小病。您好好守着他,我正要上飞机,傍晚前一定到。」

    抢救及时,帅冠宇性命无碍,但需住院观察。

    帅宁到医院后软硬兼施要求院方对当事医护人员封口,严禁对外泄露帅冠宇真实病情,如被问起必须说是普通的伤风感冒。

    当晚在她逼迫下,周玉贤违背丈夫指令吐露实情。

    正如帅宁推测的,父亲独自背负危机为时已久。

    「去年下半年A股震荡,冠宇的股票也跟着下跌至低位。董事会担心引来恶意收购者,研究后决定出资100亿回购股票。」

    这事帅宁知道,她手里的大部分冠宇A就是在那段时间吃进的,目的是拥有话语权,而有的人则在趁机扩大霸权。

    「你姑父当时也自掏3000万在二级市场增持,可后来你爸爸发现他收购的量远不止这点。到今年初,已陆续吃进5亿股,手里的股票占集团总体股权的2.3%,一下子扩张了3倍。」

    「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帅宁寻思片刻,自行说出答案:「景鑫去年在A省开了家银行,万洪波也参了股,一定是套现银行发行的理财产品,再进行杠杆收购!」

    帅冠宇见万洪波有异动,原想和气沟通,可深谈两次后对方便暴露野心。

    「他说你爸爸现在的经营路线不合潮流,搞实业没前途,赚热钱才是正理,如果不改变方针,坚持阻碍集团发展,就不能再胜任董事长。一半以上的大股东都支持他的意见,他们和万洪波的股份加起来占了总额的10%,其他像远恒的方董向来只分红不管事,建威的苏董态度模糊,剩下的几个持股总量不到2.6%,从局面上看你姑父已占了绝对优势。」

    为换回局势,帅冠宇想尽办法提高己方的股权份额,辗转各地寻求助力,将名下资金和能在短期内变现的资产都用于股票回购,时间有限,迄今只提升了1.2个百分点。景鑫又在这节骨眼上大举增持,如同厚雪封门再遇冰雹。

    「你爸爸知道他们是你姑父找来逼宫的,去同他们的高层交涉。那些人表面对他推崇备至,说想协助他推动冠宇加速国际化发展和业务转型,意思就是支持你姑父那一套。你爸爸感谢他们对冠宇的投资,也明确表示不希望他们成为冠宇的第一股东。因为两家公司的经营理念并不投契,他们参与管理不利于集团经营。」

    景鑫的投资资金大量来源于债券、保险、基金,这种高风险的举债式投资有损冠宇一贯坚持的良好信用。一旦他们控股冠宇,其他大型投资公司、金融机构、商业评级机构就会重新调整对冠宇的信用评级。

    近年来,国际评级机构对冠宇的评级在全球企业中位列前茅,整体融资成本低,风险小,如果景鑫这样一味依赖资本,唯利是图的土财成为大股东,这一优势将被打破。

    帅冠宇决意保卫冠宇的品牌和信用,与景鑫不欢而散。其立场固然正确,但资本市场没有正邪之分,公司一旦上市就必须服从游戏规则,股票是自由交易品,有钱就能买买买,谁也挡不住金融屠夫的利刃。

    如今野蛮人已兵临城下,撞开了冠宇的大门。

    周玉贤哭哭啼啼责备帅宁:「你爸爸决定赌上全部身家和他们对抗到底,说这一仗胜算少,也许会倾家荡产,性命不保。这才提前叫你去分财产,想让你拿了钱远走高飞,免得将来什么都落不着。他已经尽到父亲的责任了,你却不停埋怨他,他昨晚难过得一夜没睡,今早交易所又来消息说景鑫已到了举牌线,两样打击叠在一块儿,他能不气病吗?」

    帅宁面沉如水,没有内疚,反增气恼,咬牙道:「他不止没尽到父亲的责任,也没尽到董事长的责任。我不需要他的保护,只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

    她起身走向病房,帅冠宇正捏着手机躺床上发呆,她以为他在看资讯,走近发现萤幕上是哥哥们的照片。

    要是两个儿子有一个还活着,我也不会独木难支。

    父亲定是这么想的,他哀泣的神态可以证明。

    帅宁捏紧拳头又抖颤着松开,帅冠宇不愿面对她,见她靠近便扭头回避。

    此刻谈亲情不合适宜,她立在床边耿直发话:「爸爸,作为父亲您不愿让女儿干涉生意,我姑且理解。但我现在是冠宇的股东,您这个董事长必须对我负责。我不想让不良资本注入集团,损害我的利益,请您务必配合我加以抵制。」

    帅冠宇无奈叹气:「你太缺乏经验了,也没有金融背景,不了解资本市场的险恶。现在我想申请停牌肯定都通不过董事会决议,你姑父的势力发展得太快了,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就占据了上风。这点也怪我没早点听你警告,以为毕竟是亲戚,关系还一直不错。你二哥在世时也常说你姑父处处维护疼爱他,就跟亲叔叔一样……」

    帅宁讥笑:「所以从根本上说您是因为信任二哥才爱屋及乌信任万洪波,和二哥比起来,我的信用不值一提。」

    帅冠宇厌烦地闭上双眼:「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再嫉恨自己的哥哥了,听爸爸的劝,拿着我给你的那些财产,离开这个战场吧。」

    「不,冠宇是我们帅家的,我是帅家人,必须投入保卫家业的战斗。」

    帅宁断然宣誓后坐上床沿,倾身询问:「爸爸,方兴国是什么态度?他还支持我们吗?」

    方兴国与帅冠宇经商理念相似,当然希望冠宇能由志同道合的老友主持,目前还没有倒向万洪波的迹象。

    「那苏永福呢?他是什么态度?」

    在景鑫和万洪波扩张股权之前,苏永福一直是冠宇集团的第四大股东,股权份额1.3%。此人油头滑脑,狡兔三窟,冠宇内斗发生时坚持中立,但如果帅冠宇继续失势,他必定做墙头草,顺风加入万洪波一派。

    帅宁心头有数了,安慰父亲:「爸爸,我们现在只能顶住景鑫的入侵,尽快提高股权份额。老方还肯站我们,老苏争取一下多半也行,现在我和几位合作人手里也有将近1%的股权,加上其他支持您的股东,就有了10%的支持率,有权召开股东大会。听说万洪波只控制了董事会,其他的中小股东里支援我们的仍占多数,我再抓紧时间去请人收购股票。他们想罢免您需要30%的份额,只要赶在景鑫前超过他们就能争取到停牌。景鑫玩短债长投,撑不了多久,股票停牌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该方案帅冠宇反应一般,怀疑女儿没有实践能力。

    帅宁知道行动才能证明一切,先把各项计画做了分类,最近一个是教训万洪波。

    这老鬼害苦了爸爸,我眼下整不死他,但有办法在他的后院放把火,让他饱饱受一顿糟心罪。

    前不久她的二表姐万丽丽的日本老公在阿尔卑斯山滑雪时摔死了,万丽丽如愿以偿当上富孀,带着孩子们回国休养。听说今晚和后妈万太太一起出席文华东方酒店的时尚派对,帅宁也收到过那个派对的请柬,本不想见这些亲戚,此时却特意去寻她们。

    她白天找人调查过万洪波的行踪,他这会儿正在苏州会情妇。那情妇住的房子是当年帅冠宇为死去的妹妹购置的,帅宁的三个表姐都在那里长大。

    万丽丽最孝敬母亲,以前深恨万洪波拈花惹草,出嫁前迫于淫威不敢发作,婚后腰板挺直了,脾气也越磨越烈,要是知道父亲把野娘们养在母亲的故居,可有一场好戏瞧。

    「宁宁,你也来了啊。」

    帅宁的出现让万太太甚为惊慌,两家已撕破脸,紧接着就要死磕,她直觉这丫头是冲着她们来的。

    万丽丽和帅宁一块儿长大,幼时相处融洽,虽获悉她正与父亲激斗,仍念着几分旧情,亲切地与之相见。

    「丽丽姐,我真想你!」

    帅宁热情拥吻她,那黏糊劲让惯会假惺惺的万太太阵阵恶心,不慎当面露出鄙色。

    帅宁从不承认她的地位,照旧视而不见,只对万丽丽说:「丽丽姐,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有件事想求你。」

    万丽丽心弦绷紧,以为她要说冠宇的事,却听她提出另一桩古怪要求。

    「我在苏州买了栋别墅,正搞花园设计,想找棵漂亮的罗汉松。姑妈的宅子里不是有一棵三十年生的珍珠罗汉松吗?反正那边空着,不如卖给我吧。」

    万丽丽很纳闷,万太太谨防帅宁耍花招,忙说:「那宅子只是暂时空着,有时我们全家还是会去度假的。」

    帅宁甩她冷脸:「那是我爸爸买给姑妈的房子,姑妈不在了,处置权在表姐们这边,轮得到你插嘴?」

    不理会万太太的青灰脸,笑眯眯游说表姐:「丽丽姐,我真的很喜欢那棵罗汉松,你知道姑妈生前很疼我的,我要是开口要,她保准会答应。」

    万丽丽料她别有用心,笑道:「我都七八年没去过那边了,不知道养护工有没有偷懒,没准园子里的花草都死光了。」

    「你这次回来还没去看过?」

    「每天一堆破事,哪儿有时间啊。」

    「那今天肯定有空,这聚会这么无聊,待着浪费时间,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帅宁擅自挽住她的胳膊,不容商量地往外拽,万丽丽想查看她的诡计,并未反抗,可急坏了万太太,追上来拦阻。

    「丽丽等等,这丫头没安好心,你不能跟她走!」

    帅宁嗤笑:「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吧,丽丽姐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当自己是亲妈啦?我们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她知道表姐们厌恶后妈,骂万太太是帮万丽丽顺毛。

    万丽丽果然向着她,对继母冷语:「宁宁是我表妹,跟我感情很好,我妈妈生前也很疼她,我相信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你不是累了吗?回去休息吧。」

    相信感情是假的,她真正的底气来自对帅宁智商的了解。这表妹就算发烧到42°也不会利用她的人身安全威胁父亲。

    万太太也讨厌继女,但恐出了差错不好跟丈夫交代,仍挡住二人去路。

    帅宁顺顺当当抛出第二个圈套:「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就跟我们一块儿去好了。丽丽姐,你同意吗?」

    万丽丽想了想,问后妈肯不肯去。

    万太太知她固执,硬拗不行,生出一计道:「去可以,但得坐我们的车。」

    今晚她们有6个保镖护持,加上两名司机,遇到危险也能随机应变。

    帅宁爽快同意,只带着陈杰上了万丽丽的车,万太太乘另一辆车跟随,路上与他们保持数十米远的距离。

    帅宁回头观望,向万丽丽嘲笑:「你这后妈胆子真小,真把我当恐怖分子提防。」

    万丽丽附和:「小户人家出来的,永远改不掉小心眼,别理她。」

    帅宁亲昵地靠住她的肩膀装顽皮小妹妹:「丽丽姐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我真喜欢你。」

    万丽丽笑了笑,思量数秒突然发问:「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向我爸告状吗?」

    去年帅宁在情人节大宴美男,被万洪波告了黑状,她当场拿万丽丽泡牛郎的丑闻打脸,反阴了他一手。

    万洪波想必已就此事与万丽丽做了清算,这笔账表姐自然要记在她头上。

    她不慌不忙直起身,讪笑:「当时是姑父先跟我爸告我的状,我一时生气才把那事抖出来,可只当着他的面说,绝没拿出去张扬。姑父事后骂你了?他真不可理喻,逼你嫁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亲手埋葬你的大好青春,还不许你反抗吗?」

    万丽丽刚闻讯时很恨她,可随即回心转意。因为她看到了万洪波气急败坏的模样,那感觉非常快慰。

    表妹归纳精准,父亲把她当联姻工具,丝毫不考虑其感受处境,出嫁时她对他的敬爱就成了作废的代金券,怨恨则像原始股翻倍增值,一直想不到好办法来报复,是表妹成全了她。

    「我不怪你,你帮我出了口恶气,我反而很感谢呢。」

    她温柔地拍了拍帅宁手背,笑得一点不掺假。

    帅宁对表姐也存在真实的同情,联想起苦命的姑妈,不由得握住她的手感叹:「姑妈死得太不值得了,要是她还活着,我们每个人都会过得比现在好。」

    万丽丽会意,搂住她的肩膀安抚:「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你始终是我的亲人,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苦的。」

    假设帅家被父亲搞到树倒猢狲散,她还有能力保舅舅一家衣食无忧,原因无他,只为让九泉下的母亲安心。

    一小时后,她们抵达苏州西园路的中式别墅,开大门的工人听来人自称是这儿的业主,嗔怪:「这房子是我东家的啊,怎么会跑出其他业主?」

    爱占C位的帅宁退居二线,抄起手开始看戏。

    豪门女都有着鹰的眼睛狼的嗅觉,万丽丽已觉察端倪,质问:「你东家是谁?」

    工人以为她们是骗子,反问:「你又是谁?」

    「我姓万,这房子是我母亲的,她去世很多年了,我久居国外最近刚回来。」

    工人又是一惊:「你姓万,那万洪波先生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

    万太太也瞧出异常,抢着说:「万洪波是我先生,我是万太太,这里现在住的是什么人?你东家是男的还是女的?」

    得知来人身份工人不禁慌乱,帅宁建议表姐别废话,先进去瞧瞧。

    比聪明万丽丽不如她,却心细如发,先拿出手机联系父亲。

    「爸爸您在哪儿?」

    「在外面应酬。」

    「在北京?」

    万洪波昨天说他要去北京见客户,预计离开五天,今早便动身了。

    「是,你今晚跟你妈妈去参加派对了吗?还没散场呀?」

    「已经散了,爸爸,我就想问候一下,不打扰您了,再见。」

    通话时万丽丽的目光直射园林深处灯火通明的屋舍,在大门外停留数分钟,她已隐约听到彼处欢欣的宴乐声,挂线后径直闯入。帅宁和万太太跟进去,工人发出两声徒劳地阻拦,眼巴巴望着她们的背影将灯光撞出三个黑色的缺口。

    庭园内也在举行一场华丽的生日派对,精致的红灯笼挂满屋檐,一米五高的五层大蛋糕上铺满红玫瑰,顶端俏立一个公主造型的糖人。锦绣堆砌的戏台上越剧伶人正轻歌曼舞,到场的客人多为女宾,全都身着各式高级旗袍,如同一个个行走的彩绘瓷瓶。

    中间最惹眼的那位想必是寿星,身上的礼服中西结合,臀部以上是旗袍样式,紧束着浮凸有致的曲线。下半部分像垂坠的孔雀翎羽向后铺撒,衣料上绣着百鸟朝凤图案,正符合她娇艳面容上的傲气。

    凤栖于梧,她身旁站着一位高龄梧桐树般富态的中年人,帅宁迫不及待走向他,欢笑着高声招呼:「姑父,您怎么在这儿呀?」

    粗野的嗓门搅浑清曲,来宾齐齐张望,有人立马认出这位举世瞩目的大网红,相互惊奇私语。

    万洪波情知她是来闹事的,等看清尾随其后的妻女,即刻产生被人当街泼大粪的窘怒。

    万丽丽越过帅宁抢先来到他跟前,死气沉沉的,俨然一座没有表情的石像。

    「爸爸,您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转眼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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