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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他脑子有病 正文 第八章 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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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终成眷属

    安念念的全家都被震惊了。

    阙濯来她老家了?来干什么?出差?

    她不过就脱离工作环境那么一小会儿,就已经完全把握不住老板的行踪了吗!?

    显然桌上剩下几个人也和她一样震惊。安念念稀里糊涂地应下然后挂了电话,就听身旁的祁小沫用无比夸张的语气哇了一声:“天呐,他竟然直接来了,这是来见家长的吗?”

    然而安念念从她的眼神中也只能读出‘什么情况’这一点点简单而又直接的信息。

    “哇,念念,看来阙总真的很爱你。”琴琴当然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展开,但她的心理素质与演员素养显然比祁小沫要好得多,就连感叹的语气听起来也很自然,“那正好呀,你把这里的定位发给他,我再去加两个菜,他喜欢吃什么?”

    安念念几乎是想也没想:“杭椒牛柳来一个吧,再来个松子鱼,谢谢。”

    事态紧急,琴琴既然自发地想当服务生她也管不着。安念念给阙濯发完定位之后那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都敲出了虚影。

    安念念:阙总,阙总您这一路辛苦吧?

    安念念:您什么时候到的啊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安念念:酒店订好了吗我现在帮您订啊!

    马屁三连发出去之后,安念念又赶紧开始看酒店,一看见微信有推送马不停蹄点进去,就看见阙濯回了她一个:

    你不是说我到你这你全包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安念念隐约有点印象,但这玩意儿不就是一句客套话,阙濯这商场老油条还能听不出来?

    得,但无论如何安念念还是飞速把酒店给阙濯订了,然后屁颠屁颠儿地准备下楼接人。

    然而就在她下楼的路上琴琴也跟了上来,还亲昵地挽上了安念念的手:“念念,你上次都还没跟我说,你和阙总是怎么认识的呀?”

    安念念不着痕迹地摆脱掉她的手:“哦,我没跟你说吗,我是他的秘书。”

    “哇,办公室恋情啊,好浪漫哦!”

    琴琴就这么缠在安念念身边问东问西,确实让人心情好不起来。好在这城市不大,从机场到市中心也不过就二三十分钟路程,阙濯来得很快。

    他十分入乡随俗地在一身深灰色长毛呢大衣外又套了一件黑色长羽绒外套,风尘仆仆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安念念习惯性地想帮他打开后备厢拿行李,就被他拉住:“什么也没带,别拿了。”

    行李都没有?

    这是一结束手头上的工作就来了啊。

    阙濯很少有这么准备不周的时候。可安念念还没来得及说话,琴琴就已经先忍不住接话道:“阙总是不是迫不及待来见念念啦,你们这感情也太好了吧!”

    安念念听着心里一惊,生怕阙濯听出点什么端倪,可他却没接话,好似默认,然后朝琴琴客气地伸出手:“王太太。”

    “哎呀,不用叫我王太太啦,这次只是订婚而已,而且我可是念念的朋友诶,”琴琴与阙濯握手时又弯起眼朝他努力绽放出自己最灿烂甜美的笑容,“叫我琴琴就好啦!”

    “那样恐怕王先生得吃醋了。”阙濯轻描淡写地说完后抽回手又将目光看向安念念:“走吧,让我去跟你的朋友们拜个年。”

    他就站在餐厅门口,站在安念念身前,身上的羽绒服上隐约可见几个雪花融化后显出的深色水点,背后披着身后路灯的光,给他身体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真是像极了天神下凡拯救她这个俗人。

    天呐,上帝啊,不管你存不存在,真的,真的谢谢你把阙濯带到了我身边。

    要不是碍于琴琴在侧,安念念是真想抱着阙濯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上一场再说。

    祁小沫坐在座位上翘首以盼了半天,总算把人给盼来了,只看了一眼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安念念挡在门外,等包厢门关上后恨不得薅住她的衣领咆哮:“这也太帅了吧,泡他,安念念我命令你一定要泡到手!”

    “……”安念念有片刻语塞:“激动啥呢沫姐,又不是没见过!”

    “我说实话,要那晚但凡光线好一点点,我都不能让阙濯送你回去。”祁小沫捂胸作痛心疾首状:“你这不肯定见色起意?”

    这话安念念立马就不爱听了:“那你还挺瞧得起我的!”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这些!”祁小沫一把打断她的话,“你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年二十九,他大老远来找你我不信对你没意思,你要抓不住这个机会泡到这个帅比,你以后就不是我姐妹了,我俩从此恩断义绝!”

    “…………”

    这怎么三两句话的时间里,事情就这么严重了。

    安念念感觉这事儿好像大了,到时候阙濯泡不到姐妹也没了。她忧心忡忡地推开包厢门回座,就正好看琴琴起身给阙濯倒酒,顺势俯下身秀了一波事业线。

    “阙总可以尝尝这家店的梅酒,度数不高,喝着玩玩。”

    琴琴的声音几乎要挤出蜜似的甜,阙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就连目光也很淡,从始至终地礼貌地看着琴琴的脸,等酒倒满后也只淡淡一声“谢谢”,甚至都没有要端起酒杯喝的意思。

    女友这前后的反差自然导致中年男人脸色不太好看,却碍于阙濯在场也没说什么。见安念念回来,琴琴立刻也给她的杯子里满上一半,然后朝她弯起眼睛笑:“念念,你们俩在外面说什么悄悄话呢,干什么躲着我们呀?”

    “我在说阙总好久不见,长得更帅了。”祁小沫率先回座,“阙总,不地道啊,把我们家念念追走了也不请我们这群娘家人吃个饭。”

    你这就已经娘家人了吗。

    安念念入座的时候刚好听见祁小沫这么一句,差点儿没坐稳,她瞪圆了眼睛看着祁小沫,就看她朝自己快速地吐了吐舌头。

    安念念心想这是要完啊,阙濯以前出去应酬的时候也经常遇到些不合时宜的玩笑,比如要把哪个老板的女儿介绍给他之类的,但阙濯从来都不接——

    正这么想着,阙濯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那今天这顿先算我的,过两天再找一个各位都有空的时间再聚一次。”

    ——接的也太顺了吧!?

    安念念有点傻眼,阙濯这人从上次晚宴也能看得出来,就是凭实力不给面子的典范,应酬的时候哪怕是公司的大客户要真说了什么让他不快的话他脸也说冷就冷,什么时候这么给人面子过。

    琴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却立刻又涌出更加热情的笑容:“那今天既然阙总都远道而来,就干脆让我们八卦个过瘾嘛,听念念说你们是办公室恋情,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闻言,阙濯侧过头看了安念念一眼,安念念赶紧心虚地低下头去,然后拿起手机悄悄地给阙濯发了个微信:阙总对不起,我在朋友面前吹牛了,求求你帮帮我,我事后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也要报答您!

    阙濯的手机屏幕亮起,他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挑了他最感兴趣的四个字进行了回复:

    做牛做马?

    按下发送的同时,他重新将无波的目光投向对面挽发的琴琴。

    “今年十月下旬开始的,大概是二十一号前后。”

    好具体啊。安念念其实都不太记得十月二十一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代社会就有一点好处,自己不记得的事情,手机会帮着记。

    “哇,纪念日记得这么清楚吗,好浪漫哦……那你们是谁追的谁呀?”

    那头琴琴还在问,安念念却在桌下悄悄地翻起了微信聊天记录。

    当她点开十月二十一号那天的聊天记录时顿时一道闪雷在她后脑勺炸响——那天竟然就是她喝了断片酒扬言要对阙濯做点什么的日子。

    “是我追她。”

    安念念侧头对上阙濯的目光,露出一个看似羞赧的笑,内心却是已经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果然,果然那次的事情还是给阙濯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让他永远记住了那个黑暗的日子。

    受害者永远铭记,而加害者早已忘却。

    安念念啊安念念,你真是太过分了,以后不对阙濯好点你就简直不是个人!

    “那,阙总你最喜欢我们念念哪一点啊?”

    对面的琴琴把波浪卷的长发拨到耳后,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阙濯一眨一眨的,安念念却在桌下接着给他发微信:阙总……QAQ

    看得出她有多愧疚无措,就连QAQ都发出来了,阙濯还没来得及问QAQ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安念念的微信接二连三地又过来了。

    安念念: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安念念: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安念念:要不然我给您洗两件衣服炒两个菜吧!

    阙濯:?

    再放任她一个人说下去恐怕马上就要给全身瘫痪的他推轮椅了。

    他抿抿唇,心里在思忖安念念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急于讨好他,面上却将情绪敛得干净,回答也是滴水不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是不知不觉被吸引了。”

    安念念看着阙濯发来的那个问号,又听阙濯还在给她圆谎,内心真是波澜起伏,感觉这人身体周围都要散发出圣人光辉。

    “哇,不知不觉被吸引,太苏了吧!”祁小沫顺势也加入战局:“不过咱们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啊,既然要八卦,我也特想知道琴琴你和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呀?”

    祁小沫这话是真狠,直接打蛇打七寸,就连旁边的赵双都轻轻地‘嘶’了一声,擡头用眼神示意祁小沫收着点儿,稍微留一线。

    “干什么啊小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还言笑晏晏的琴琴脸上笑意立刻淡了两分,她先是看了一旁似乎并不准备搭腔的男友一眼,又朝祁小沫努努嘴撒娇道:“有点过分哦,明知道我和我男朋友的相遇没有阙总和念念那么浪漫。”

    趁琴琴的注意力被转移,阙濯又回了安念念一句:想报答我?

    安念念赶紧打字:那必须的,我做牛做马都唯恐报答不了您的恩情!

    阙濯面不改色:那这几天带我在你家好好玩玩。

    安念念:那必须的必啊,我今晚就回去做一个初步的导游企划,包您满意!

    那头祁小沫和琴琴在桌上你一言我一语顶得有来有回,这头这俩人用微信在桌下你一句我一句还就这么聊起来了。

    聊了一会儿,阙濯又看了一眼时间,给安念念发了个:我出去结账。便道了失陪起身出去。

    安念念眼看着琴琴为了阙濯到来加点的两道菜他几乎都没动几筷子,秉持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做人准则忍不住又吃了几口。

    其实这家店的菜还是挺好吃的,只不过安念念之前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到现在才察觉食物的味道。

    可她还没吃上两筷子就被祁小沫的肘击打醒:“你还在这吃,你猪啊你,你看琴琴都悄悄跟出去了!”

    安念念擡头一看,琴琴的座位上确实是空了,但不光琴琴的座位空了,她那中年丈夫的座位也空了,整个大桌子上就只剩她、祁小沫和赵双。

    赵双大概是也被饭桌上的尴尬气氛和火药味儿给打蔫了,一顿饭没怎么动筷子,安念念跟她约了过两天再聚,就悄咪咪地也跟着出了包厢。

    这餐厅不是很大,尤其是二楼都是包厢,安念念几乎是第一眼就发现了站在洗手台前洗手的阙濯——

    还有他身旁巧笑倩兮的琴琴。

    俩人似乎在说话,但安念念站得远,什么也听不清,阙濯背对着包厢,只留给她一个颀长的背影,她只看见琴琴刚刚补过妆的双唇一张一合,一双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甜得都要渗出蜜来。

    看着琴琴那样的笑容,很多往事一下浮上脑海,感性在催促着安念念走过去听一听琴琴到底在开心什么,但理性却在这个时候产生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怯懦。

    她突然有点害怕其实阙濯和琴琴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看对了眼,亦或是阙濯从包厢出来就是为了和琴琴在那里见面。

    安念念的好奇心在瞬间被磨灭得干干净净,但就在她呆站原地推测的时候琴琴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安念念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站在阙濯的身边拧开了水龙头。

    “那我先走啦,阙总。”琴琴却刻意等到安念念走过来才朝阙濯歪了歪脑袋告别:“刚才的事就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哦。”

    安念念知道琴琴绝对是故意等到自己走过来才说了那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可更让安念念生气的是阙濯的沉默,她知道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生气,但一顿急火攻心之下竟就那么红了眼眶。

    还小秘密!

    阙濯早就洗完了手关上了水龙头,安念念故意磨蹭着想等他先走了自己静静平复一下心情再回去,却不料他竟然硬是在旁边站着等自己把手洗完。

    安念念简直烦死了,她在心中默念杀人犯法不生气不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默念了五遍,才总算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阙总您待会怎么走?”

    阙濯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只平淡地擡腕看了一眼时间:“等你和我一起吧,我不知道酒店在哪里。”

    哦。

    安念念简直恨不得去外面团个直径一米的大雪球往阙濯脸上砸,她站原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钱多事少离家近,六险二金法定节假日加班三倍工资一年十五薪——

    算了不忍了,大不了跳槽。

    “您刚才和琴琴说了什么?什么小秘密?”

    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说出这句话的,手躲在毛衣袖子里都攥成了拳,语气也有些硬。

    话一出口,安念念又习惯性地虚了一下,转念一想又觉得都到这份上了还怕阙濯生气的自己真是怂狗一条。

    可阙濯那张脸上却丝毫不见怒意,甚至看着安念念微怒的表情竟浮现出些许笑意。

    他还敢笑他还敢笑他还敢笑!就在安念念马上就要炸毛的前一秒,阙濯俯下身拉起她的手,用掌心托着她的手掌,把刚才另一个女人在谈话间悄悄推进他口袋的一张硬质卡片放进了安念念的手掌心里。

    “这个,就是她说的秘密。”

    安念念定睛一看,只见掌心赫然静静地躺着一张酒店房卡。

    这回阙濯倒是坦荡了,安念念这手里跟多了一烫手山芋似的,可还不等她问,就看阙濯又把那卡抽了回去。

    安念念简直咬碎了一口后槽牙,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恶犬,瞪着阙濯的眼神应该很凶恶,语气也是:“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要我去帮您买东西吗?”

    阙濯被怼了一句,嘴角的弧度却再一次扩大,显然心情不错。

    “那个不急,待会我们可以一起去买。”他往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先去物归原主。”

    嗯?

    安念念的心情顿时因为阙濯那句“待会我们可以一起去买”峰回路转,又因为他后面那句话找到了另一个盲点急转直下。

    “等一下,你要还刚才怎么不直接还?”

    现在想起来要还了,不是真猪就是真狗!

    这问题阙濯还真没法回答——他怎么可能好意思说,刚才镜子里安念念那副又急又气还在忍耐与爆发的边缘徘徊的样子,真的让他很难不想多看一会。

    就连阙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一瞬间是真恶趣味。

    至于琴琴到底说了什么,阙濯还真没太注意,不过也无所谓,他对无关紧要的人从来没有好奇心。

    他直接放弃了解释,转而顺势拉住安念念的手,强行无视掉了她小小的挣扎,把人带到包厢前。

    中年男人大概是刚出去抽了支烟,现在已经回来了,琴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手上还抱着男友的外套,关切的话也说出了一种撒娇的气息:“你赶紧穿上,别一会儿又着凉了。”

    嘴上在和自己的男友说话,但琴琴的目光却侧着看向阙濯,还朝他眨了眨眼。

    中年男人嗯了一声,把衣服接到了自己手里,然后又去迎阙濯:“阙总啊,今天真是我招待不周,本来是她说想要和几个姐妹聚一聚硬拉我过来,选了这么个不上档次的地方,这次你什么时候走,在走之前我一定还要请你来再补一次。”

    “暂时还没定,应该会多待几天。”阙濯说着松开了安念念的手,转而环住她的肩:“你的外套呢?”

    祁小沫赶紧把安念念的外套给递过去,却没有递到她本人手里,而是递给了阙濯,然后还咧嘴笑得很憨厚:“嘿嘿,麻烦阙总了!”

    安念念满脑子还惦记着房卡那事儿,看琴琴还能无比自然地对男友嘘寒问暖的样子简直汗毛倒竖,阙濯把外套给她披上之后看她还在原地发愣,又帮她着手紧了紧衣服:“发什么愣,赶紧穿好。”

    这话听着好似有点训斥的意思,但阙濯的语气却温柔得平白生出几分宠溺感,听得祁小沫满脸姨母笑,蹿回赵双身边念叨着开春一定要谈恋爱。

    中年男人哪知道刚发生了什么,还傻呵呵地跟阙濯约下次:“年初五我准备先和她办个订婚宴,这次也是为了这件事才回来的,到时候还请阙总和安小姐务必赏光。”

    阙濯点头:“如果到时候还在的话,一定。”

    看着安念念把衣服穿好,阙濯才从服务员手上接过自己的外套披上,然后牵起她的手和中年男人一前一后地下楼。

    男人一边下楼一边掏卡,当从服务员口中得知账已经被阙濯买过了之后他立刻回头看向阙濯,眼角每一条深刻的皱纹中都洋溢着笑意:“下次一定我来,阙总可不能跟我再见外了。”

    他估计是觉得自己和阙濯有了人情往来而感到开心,好在阙濯现在手里拽着安念念的小手心情也确实不错,对这种无用社交也充满了宽容与耐心:“王总客气了。”

    俩人就这么你客套来我寒暄去地走到门口,中年男人被外面的冬风一吹才好像想起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阙总定酒店了吗,需不需要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之前为了方便在这里租了一辆车。”

    “不用,哦——不过倒是有件事,”阙濯把房卡拿出来交给中年男人的时候语气依旧无比平淡,“我的住处已经让念念帮我订下了,浪费了王太太的好意,抱歉。”

    此话一出,就连周围跟着准备送客的服务员都不说话了,整个场面一下死寂下来,就连蔫了一晚上的赵双都一下精神了起来,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这一下七八双眼睛盯着,琴琴那颗平日里算计颇多的脑子也瞬间卡了壳,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阙濯。

    “啊?”

    这房卡是纯黑色磨砂材质,四角烫金花纹,一看就是针对最高规格套房的制作标准。中年男人看着熟悉的卡片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先是一脸迷惑地看了表情已经完全僵住的琴琴一眼,接过房卡在瞥见右下角那个陌生的房号时顿时黑了脸色。

    安念念也没想到阙濯所谓的‘物归原主’是这么个归法——这男人真是把自己商场上的行事手段完全带进了生活里。

    简单来说就一个字——刚,而且刚的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毛病,狡猾得不知让多少对手咬碎了后槽牙。

    安念念眼看着平日里脑子转得无比迅速的琴琴一下卡了壳,睁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阙濯,满脸的难以置信,但更好笑的还是祁小沫的反应。

    就看祁小沫和赵双站在这对老夫少妻身后,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憋得满脸通红在那捶胸顿足之余还不忘给阙濯疯狂地竖大拇指点赞。

    从她仿佛大仇得报般的雀跃表情中,安念念只读出一句话:

    阙总牛!

    中年男人瞬间就连和阙濯继续寒暄的心情都没有了,沉着张脸又简单地说了两句场面话就拽着琴琴离开了原地,祁小沫自是不必说,等他俩走了之后足足笑了十分钟才勉强能从地上站起来。

    站起来之后的祁小沫拉着赵双就挥别安念念:“好了我和双儿回去了,你们俩……看着办哈!”

    “……”

    好一个看着办。安念念看着她俩上了出租车,目送车屁股远去的同时心里还在回味刚才那事儿。

    阙濯看她一直站原地发愣,开口道:“走吧,先送你回去。”

    虽然祁小沫和赵双走的时候是打车走的,但一提到送安念念回去,俩人都很默契地开始在这冰天雪地的大冬天靠两条腿轧马路。

    安念念没走几步手就冷成了个冰棍儿,一边走一边哈气,还没哈上两口就被阙濯拽过去塞自己口袋里了。

    实话实说安念念以前没觉得自己的手是小的,但男人的宽厚的掌心一下将她整个手好不费劲地包裹住,只留下一截短短的指尖。

    她没敢多看阙濯一眼,因为想起刚才自己在洗手台那边唠唠叨叨了一大堆,实在太过羞耻,难怪阙濯那时候一直在笑,估计真觉得她是个大笨蛋了。

    俩人在路上静静地走,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嘎吱声此起彼伏,走了不到五分钟,安念念又有点憋不住了,她干巴巴地哈哈了两声:“阙总你这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陪陪叔叔阿姨,还有心思出来玩呢?”

    她是真的紧张,平时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都丢了,融入了骨子里的东北口音就这么冒了出来。

    “之前那件事出了我就跟先家里打过招呼说今年不回去过年了,”阙濯开口,唇边白气飘逸开,“也算是正好吧。”

    “这样啊,哈哈哈。”

    安念念哈完又没了话,和阙濯俩人继续沉默地压马路,好不容易才绞尽脑汁想出另外一件事儿:“我刚看你饭桌上好像都没怎么动筷子,要不要我再带你去附近吃点烧烤?我跟你说我们这里的烧烤绝对是全国最正宗的。”

    每个北方人都觉得自己家乡的烧烤才是最正宗的。阙濯思忖了一会儿,却是答非所问:“她身上那条裙子是你之前执意要退的那条吗?”

    “嗯,你竟然还记得?”安念念有些惊讶,毕竟阙濯这厮日理万机,而她那点事确实是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我也是真佩服她,这么冷的天,也亏得是暖气给力。”

    阙濯在羽绒服口袋里捏着她的手稍稍用力,“她穿没你好看。”

    “?”

    这么突然的吗?

    虽然听见那句话,安念念还是本能地腹诽了一句,但嘴角却不由自主上扬,紧张的情绪顿时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不过说真的,阙总您刚这操作也太牛了,谈笑间杀人诛心。”

    她还以为阙濯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到了情场里不过也就是个情商普通的直男。

    现在看来,可能有的人的聪明睿智,是真的全方位的碾压。

    阙濯看得出今天心情确实好,被安念念的马屁逗得又笑了一声,随即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住了脚步。

    “对了,你之前是不是还说要去买东西来着?”

    “……”

    城市发展日新月异,安念念这一年才回家一趟的人上街真的发现很多地方都变得陌生。还好她家离吃饭的餐厅并不远,跟阙濯俩人轧了二十多分钟的马路就已经到了家附近。

    小区门口几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在年二十九这么一个好日子依旧灯火通明,安念念跟着阙濯进了便利店,习惯性地就走到冰柜前拿了两瓶易拉罐的啤酒和几盒雪糕。

    冰柜对面就是方便食品区,安念念想了想还是拿上了两桶泡面,又去拎了几包薯片火腿肠芝士片,然后满载而归地去结账。

    安念念家这边是个老住宅区,没有物业,也没有个像样的小区大门,整个入口都对着大街,阙濯显然没怎么来过这样有年纪的地方,不知不觉地便跟着安念念到了家楼下,然后才意识到可以松手目送她上楼了。

    但安念念没动,阙濯也没动。

    今晚月色晴好,这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站在这片银装素裹的雪色间,说不出晚安两个字。

    “那个……阙总……”

    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安念念。

    “刚你好像没吃好,我买了两桶泡面,你要不嫌弃的话……”

    “好。”

    两个人的手藏在阙濯的羽绒服口袋里,好像被一种无形的胶水紧紧地黏合住了,直到站在安念念家的厨房门口才总算不舍地分开。

    冰箱里还有点西红柿和鸡蛋,那是安念念昨天叫的生鲜外卖——她爸妈这对活宝走之前倒是怕东西坏了还记得把冰箱清空,安念念刚回来那天打开冰箱门一看,那可真的是每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寸草不生。

    她切了西红柿去了皮,把鸡蛋两面煎,然后一块儿扔进了泡面锅里,出锅之前还不忘铺上一片芝士片。

    这就是安念念的拿手好菜之一,煮泡面。

    虽然这严格说来谈不上是做饭,但别的不说,她对今天这碗面的卖相还是很满意的,阙濯静静地坐在餐桌旁看着她把面端上来,趁着热低头吃了一口。

    “好吃。”

    “是吧,老拿手了!”安念念则是拿了一盒雪糕坐在阙濯对面,寻思着还是解释一下这家里空无一人的事情:“哦对了,我跟你说,我爸妈可过分了,我说我今年过年不回家,他俩竟然报了团去了夏威夷你敢信——”

    “嗯,我知道。”

    泡面汤料加入了新鲜番茄一下大大地缓解了泡面带来的速食感,与顶上迅速融入汤中的芝士味道混合在一起,飘香四溢。阙濯咬了一口已经吸饱了汤的煎蛋,简单地对对面安念念有声有色的形容进行了回应。

    “这就真是绝……”安念念情绪正开始上扬高涨,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后面准备要说的全都忘了:“阙总,你怎么会知道?”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和阙濯提起过家里没人这件事来着。

    阙濯:“……”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日,大年二十九,天气晴,宜出行、旅游。

    阙濯偷刷安念念朋友圈这件事,终于再也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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