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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他脑子有病 正文 第五章 总裁的女人也得在年会上表演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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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总裁的女人也得在年会上表演节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某一个工作日打电话给安念念准备约她出来吃饭的祁小沫得知她现在每天下班要留两个小时排练,在电话那头对她发出了雷鸣般的嘲笑。

    “你跳舞?你跳舞?你走路都会平地摔的人你跟我说你要跳舞?”祁小沫是真的笑到了,说话都带喘,“你们公司开放参观吗?我今天哪儿也不想去了就想去看看你跳舞。”

    “……”

    安念念拳头都硬了:“祁小沫你做个人吧!”

    公司距离学区不远,很多舞蹈教室和音乐教室,特助团直接在公司对面的那一家找了个老师,顺带连排练场地的问题也解决了。

    安念念开始下班后加班练舞,而阙濯也开始为了年末的股东大会开始没日没夜的加班。

    现在倒是有最完美的理由不用继续在阙濯身边鞍前马后了,但说实在的,跳舞比给阙濯当太监总管可难太多了。

    她那个腰腿臀就根本没听过她的话,每天都在舞蹈教室引发爆笑,受到特助ABCD的一致好评,结果舞蹈虽然进度缓慢,倒是迅速拉近了与特助团之间的距离。

    去年年会的时候和之前特助团那群老家伙演了个小品,她只有一句台词,最后还在抽奖环节中了一部手机,开心了半个月。

    想着那部手机,安念念总觉得这是老家伙们的报复,报复她去年摸鱼却抽到了大奖。

    安念念很委屈。

    虽然排练也算加班工时,走的时候还有车补和饭补,参与年会演出的员工还有双倍抽奖券能参加年会抽奖,但安念念还是希望这场噩梦赶紧过去。

    为什么呢,因为她在排练的时候阙濯偶尔还会过来,来也没什么事儿,有的时候是问她某个文件放在哪了,有的时候是问在场其他特助一点事——总之就是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非要跑来一趟,而且问完了也不立刻走,还要坐一会儿看看他们比起性感妖娆显然喜感更多的舞蹈。

    安念念觉得阙总是真的变了,不是以前那个效率至上,耽误一分钟时间眉头都要皱得跟阎罗王一样的阙总了。

    但不得不说压力有的时候也确实是动力,就因为阙濯偶尔会来看,安念念想着也不能给阙总丢人,练得格外努力,ABCD见状都不好意思插科打诨了——但他们毕竟只是一团老胳膊老腿。

    “念念啊,咱们就是公司年会,又不是选秀,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就是啊念念,这玩意又不排名次——”

    道理她都懂,但是这个劲一上来,她总觉得看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难看,越看越别扭。

    毕竟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上台的时候是美美的,哪怕就是一个公司年会。

    “你们要不想练了就先回去吧,”安念念擦了把头上的汗:“我再练一会。”

    一堆老骨头赶紧成群结队的溜了。

    他们一边赞扬安念念努力上进一边走得比谁都快,然后在舞蹈班前台碰到了正准备进门的阙濯。

    “阙总,都这时间了,您辛苦了。”

    安念念是个榆木脑袋,但特助团的这些中年男人又不傻,阙濯三天两头变着法找着借口往这边跑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还怕阙濯再拿他们当挡箭牌又把他们给抓回舞蹈房,赶紧把楼上的安念念给卖了:“念念还在上面练呢阙总,您赶紧去吧。”

    “祝阙总一帆风顺!我们永远支持您!”

    “……”

    阙濯看着这群特助跟放学的小学生似的作鸟兽散了,上楼的时候思忖着估计是安念念把他们给带歪了。

    舞蹈房里的安念念正好练到关键处,一个喷嚏差点闪着腰,也顺利地错过了下一个节拍。

    她索性过去把音乐暂停下来准备休息五分钟,弯腰前见四下无人也懒得去拿毛巾就直接顺势掀起运动衫擦了一把汗,结果擦完擡头一看就从镜子里看见阙濯站在门口。

    安念念:“……”

    出现了,令人疲惫的男人。

    她赶紧放下衣服回过头去遮住小肚子:“阙总,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现在都已经快十一点,距离今天结束加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安念念擡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总而言之还是先迎了上去。

    “是我又有哪里没有向您交代清楚吗?”

    安念念为了方便活动选择了贴身的运动服,纯棉质地格外吸汗,领口与前腰后背都完全被汗液打湿,紧紧地贴着她的皮肤,勾勒出曼妙的身体线条。

    此刻她的气还没有喘匀,胸口伴随着喘息激烈地起伏着,脑袋却微仰着无比认真地注视着他。

    她皮肤上全是汗,用湿漉漉的袖子抹也抹不干净,反而好似把汗珠在皮肤上铺开了一层莹亮的光,如同浅浅溪流下闪闪发亮的砂砾。

    阙濯几乎还来不及多做他想,便直接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上去。

    安念念被吻了个猝不及防,脚上一时之间都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下一秒后腰也被男人的臂膀如同结实的藤蔓一般缠住。

    “唔……别……”安念念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腰已经软了下去,她好不容易把手撑在阙濯的胸口才勉勉强强让两个人分离开来些许,“这……嗯……阙总,这里是公共场所,您冷静一点。”

    “他们不是都下班了吗?”

    阙濯完全不被安念念那种‘为你好’式借口打动,额头抵着她汗津津的额顿了一会儿才如同看准了捕猎时机的肉食动物般重新咬住安念念。

    他说的没错,辅导班的前台一开始还会等安念念他们排练结束再关店锁门,但架不住他们每天都来而且每天都那么晚,没坚持到一星期就直接把大门钥匙给了安念念,让她走之前自己把门锁上。

    换言之,这里现在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

    自那天从舞蹈房度过有惊无险的一夜,安念念暗暗地在心里发誓,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她做贼心虚了好一阵,草木皆兵到之后几天再去舞蹈教室练舞都戴上了口罩,特助ABCD要走的时候她绝不多逗留,甚至自己先走,让他们殿后。

    因此特助ABCD第一反应就是:完犊子,阙总求爱失败了。

    然而阙濯那边的反应又确实不像,这几天他难得见谁都嘴角微微上扬,与以前生疏的客套不同,散发着一种曾经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随和亲切。甚至营销部主管在报表中因为出现了一个失误被叫到总裁办公室,本以为要是一场腥风血雨,却看着阙总平平淡淡地把错误给主管指出来之后平平淡淡地让他回去重做。

    是,虽然主管肯定还是要加班加点通宵达旦弥补错误,但要放在平时阙总光是气场就能吓死1.5个营销主管了。

    综上所述,他们重新得出结论:完犊子,阙总疯了。

    好在阙濯这个疯也没疯几天年会就要开了。

    按照上一年惯例,公司年会是会邀请所有分部高管,合作伙伴,甚至邀请了不少知名艺人过来献艺,当然,也会欢迎员工拖家带口。

    安念念嘴上嫌烦其实心里还挺期待的,毕竟去年年会的抽奖就很丰富,而且和其他年会不一样,不光是特等奖大,覆盖到了每个员工头上的保底也很大方。

    更关键的问题是——参与了演出的员工都可以获得双倍抽奖码,也就是说就算今年非到家安念念也可以喜提双份保底。

    但一早就开开心心出了门的安念念遗忘了一个问题。

    “念念,听说你今天要跳舞,是真的吗?”

    安念念在后台碰到柯新的时候竟然有种失算了的感觉,毕竟这么一个好日子谁会想起公司的合作伙伴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呢。

    梁鸿博现在在公司可是被奉为上宾,阙濯和一众股东对明年的新能源企划都很看重,而梁鸿博手中掌握着目前在国内独家的技术,就连带着柯新也大有一种宫斗剧中子凭母贵的感觉。

    好在安念念平时的工作内容和新项目也没什么关系,偶尔碰一次面她也绝对不会把对柯新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去。

    “是的柯先生,今天我跟着特助团一起跳舞。”安念念脸上扬起无比客套又生疏的笑容,“不过这边是给表演人员准备的后台,您是要去观众席但是找不到路了吗?我可以请人带您过去。”

    她身后就坐着几个化妆化得跟妖魔鬼怪似的特助ABCD,几个人身上是一模一样的黑色短皮裙——安念念一开始还以为是特助团在搞她,结果实在是没想到这群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以前大学的时候就是我方向感特别好,而你有点路痴,你忘了吗?”柯新扬起唇角,满脸的怀念神色:“念念,我是特地过来找你的。”

    特助ABCD本来那八卦心就已经被吊起来了,正铆着劲听墙角,一听柯新这话基本坐都坐不住了,就好似听见主人打开狗粮袋子的哈士奇似的一个劲地往安念念那边张望。

    安念念如芒在背回头看了一眼就看ABCD不约而同地拿起唇膏补妆,正后悔自己没学点拳击啊自由格斗之类的战斗技巧,就听柯新又温情款款地开口:“我是真的很想和你聊聊天,也没什么目的,很单纯的,念念,待会等你表演完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们聊聊吗?”

    虽然这话说得还挺绅士,但柯新那眼神大有安念念不答应他可以一直杵这化妆间门口的架势。安念念看着这其他不明就里的同事进出时纷纷朝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咬碎了一口后槽牙:

    “……好吧。”

    这写作邀请,实际上不就是威胁么。

    回头她就去学跆拳道,不给这人打一顿真是不解气。

    “真的吗?我好开心。”柯新说着还想伸手摸一摸安念念的头,被她躲开才讪讪收回,“那待会儿我在后门附近的紧急出口等你,期待你的表演。”

    安念念是真诚的希望柯新放过暖男人设,直面自己是个死渣男的事实,也放过她吧。

    柯新走后,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阙濯也收到了来自特助B的小报告。

    任开阳就坐他旁边,两个人本来还在聊着对家公司的倒霉事儿,气氛不错来着,结果他看着阙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就猛地沉了下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明天就要破产了。出于好奇心驱使任开阳胆子也迅速增肥,但等他把头凑过去的时候阙濯已经平静地锁了屏。

    “没事吧?”任开阳偷窥失败,有一点失落。

    “没事。”

    任开阳就看他完全丧失了聊天欲望的样子哪里像没事,但等到幕布再一次拉开的时候他也顾不上再去八卦阙濯那边的事,因为台上的场面确实是有些震撼。

    只见台上几个大男人每一个都穿着一条黑色的短皮裙,肌肉横行的粗壮双腿也不知是怎么强撑进那一双可怜的渔网袜中,一群人众星拱月地围着中间的安念念以女团的姿势在台上定格登场,台下经过了两秒钟的短暂沉默后气氛立刻燃爆了今晚的最高点。

    “我……”

    纵使见多识广如任开阳也差点没忍住骂了脏话,他赶紧拿出手机开始拍感觉这往外一发没准就是今晚热搜预定,“我们公司总部年会一向这么牛吗?我突然有点后悔去年装病没来了。”

    阙濯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任开阳的吐槽,双眸已经无比自然地被台上卖力演出的安姓秘书吸引了过去。

    安念念当然知道这些热情的欢呼和她其实没半毛钱关系,但想想有她身后这群骚起来没女人什么事儿的大男人,她的紧张情绪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这一场演出下来她竟然没有忘记一个动作,顺利地从头跳到了尾,然后朝台下鞠躬致谢,跟着这群女装大佬一块儿下场。

    回到后台被其他同事不绝于耳的“厉害”之声包围的安念念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身性感的小皮裙换了下来,然后硬着拳头快步走到了后台另一端的安全出口。

    柯新正如他们一开始约好的那样已经等在了那里,远远地便朝安念念挥手示意。

    平日里安念念维持着和柯新的客气主要是不希望把个人情绪带进工作,但私底下的时候是真的连一个笑脸也懒得应付,直接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你到底有什么事麻烦直接说,我很忙。”

    “你别这样好不好念念,我只是想和你心平气和的聊聊天而已。”柯新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过如果你真的很急,我就直接说吧……其实当年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也一直都在托别人打听你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弥补你。”

    “……行,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安念念说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完了吧?”

    “念念……你就非要这样吗?”柯新见她擡腿就想走,赶忙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是想重新掀开你的伤疤,我是真的想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地珍惜你,爱护你,治愈你过去所有的伤痛——”

    安念念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还挺拿自己当回事的,在治愈别人伤痛之前先学学听懂人话好吗,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是吗?”男人手上力道一紧,语气中的伪装也终于有了撕裂的迹象:“那你说说你男朋友在哪里,今天年会你们公司明明允许带家属来参加,怎么你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呢?”

    “他工作忙不行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天天闲着没事来骚扰前女友?”谎言摇摇欲坠,安念念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要再不放手我告你性骚扰了。”

    “念念,你为什么总喜欢在我面前逞强,不如就直接承认你根本没有什么男朋友吧。”

    但柯新至少是曾经最了解安念念的人,她每一个微表情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你的朋友圈,微博,从来没有提到过另外一个男人,圣诞节那天回来发的九宫格里对面也是祁小沫……你不会以为就随便找个男的跟我说句话我就会被糊弄过去吧?”

    “……”

    安念念确实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看过她的朋友圈和微博,也不知道朋友圈是哪个缺德同学实时给他转播的,真是吐了。

    “念念……”安念念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证据,柯新决定乘胜追击,语气也缓和下来,“你以前说过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真的大可不必对我耍这样的小花招来鉴定我的真心,你有没有男朋友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是吗?”

    冷淡到了极点的磁性男声从柯新身后传来,安念念猛地擡起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手腕就被阙濯抢了回去。

    “柯先生可能确实应该提高一下视力,顺带削减一点不必要的自信心。”他手指掌心顺着安念念的手腕下移,指尖自然地滑入她的指缝间迅速收紧,一双森冷的眸与柯新对视的同时声线也随之压低:“你曾经是不是最了解她的我没兴趣知道,但如果你再来骚扰我女朋友,我会让你好好了解一下我公司法务部门的业务能力。”

    男人沉下来的冰冷声线让柯新猛然回想起前阵子一个让他气到险些癫狂的夜晚。

    “是你?”

    电话那头的那个干脆利落的滚字,柯新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之前一直在猜测那到底是谁——哪怕不是男朋友,大半夜的会出现在安念念的身边,柯新都觉得窒息。

    之前听说安念念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找过男朋友,他的心里一直存着几分希望与窃喜,哪怕她从来没有要回头再找他的意思,柯新也都把这一切理解成她脸皮薄。

    毕竟当年的事情毕竟还是他理亏一点的,柯新也在一直告诉自己男人就是要大度一些,原谅小女生的小性子。

    在阙濯出现之前,柯新确实一直有绝对的自信相信自己依旧是安念念独一无二的最佳选择,自然也还保留着对她的占有欲。

    但阙濯公司的法务部门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阙濯看着柯新猛地阴森狠戾起来的眼神将安念念往身后护了一步,依旧面无表情:“言尽于此,柯先生好自为之。”

    安念念就那么呆滞地被阙濯带回观众席,顶着任开阳已经熊熊燃烧的八卦目光在阙濯的另外一边入了座。

    现在台上员工演出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都是艺人的部分。

    艺人毕竟经验丰富,舞台上的表现力立刻比刚才员工的那一班子杂耍团强上好几倍,开场表演强劲而快速的鼓点透过安念念的鼓膜直接击打在她的心口。

    虽然她并不清楚阙濯刚才是怎么知道她和柯新约在那个安全出口见面,但不得不说刚才柯新一条一条把她在撒谎的证据抛出来的时候,她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没有人会想在前男友面前丢这样的面子,但柯新刚才的话又确实条理清晰到让她没有办法辩驳。

    说实话,如果阙濯刚才没有来,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安念念想到这里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阙濯,就见阙濯也看向她:“怎么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安念念突然被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击中,几乎是下一秒立刻便垂下眼眸避开了阙濯的目光。

    “没什么,就是……挺感谢您的。”

    阙濯看她垂着头的样子,沉默着忍了一会儿才没伸出手去抱她。

    她这个工作其实对抗压能力是有要求的,因为作为他对外对接的窗口,平时跑腿送文件,沟通传达都是安念念来做,有的时候难免遇到董事或股东心情不好,就尖酸刻薄地刺上她两句来撒火。

    就这帮人,之前的几任男秘书都忍不住,好几次跟阙濯隐晦地提过,阙濯自然心里有数,也有过担心,想着安念念会不会比他们更不抗压,如果没过几个月就离职,还得再找,又是麻烦——最早的时候,阙濯确实是不太信任她的。

    但安念念却对此好像从来没什么情绪,也没有过什么委屈。

    有一次公司团建,阙濯和几个特助一起打网球的时候聊起这件事,几个资历最老的特助都对安念念赞不绝口:“这小姑娘,真行,能忍,上次大股东家那位不知道在哪儿受了气,说她泡的咖啡太烫了,直接把杯子摔她脚边,她当时道了个歉就收拾东西出去重新泡了。”

    “是吧,我那次还担心她会躲茶水间哭呢,结果我进去想安慰她两句,她笑呵呵地跟我说,还好今天穿的是加绒的什么裤子,没烫着。”

    “什么什么裤子,你怎么那么土,那个叫光腿神器!”

    “啊对对对,光腿神器……”

    这不是阙濯第一次从其他同事的口中听见关于安念念的正面评价了。

    办事妥帖,性格温和,滴水不漏,这些形容词或是从同事,或是从合作伙伴的口中落到阙濯耳朵里,都成了让阙濯越来越认可,越来越信任她的基石。

    但听得越多,阙濯的情绪却不是对此越来越满意的。

    他开始比之前任何一任男秘书在岗时都更加深刻地了解到秘书这项工作的不容易,明白安念念每一项工作顺利完成的背后,可能都夹杂着很多就连特助们都有所不知的心酸苦楚。

    有的时候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他在休息的时候会将目光投向一面玻璃墙之隔的,安念念的岗位,看着正在电脑前忙碌的人影轮廓,总想出去问问她,有没有又遇到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但阙濯知道,只要他推开这道门,安念念永远都只会朝他扬起无比职业又礼貌的笑容,跟他说:“阙总,刚才您跟我说的这件事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我尽快。”

    其实他不是想催促的。

    他只是想关心一下。

    每当那个时候,阙濯就会感觉有点生气,也有点无力。

    他有的时候就很想干脆把一切都捅破,就盯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你可以跟我诉苦,可以向我求助,别什么都自己扛着,无论是工作也好生活也好——至少以后不会再有泼妇敢在他的办公室门前,把盛满热咖啡的咖啡杯甩在你的脚边。

    也是那个时候,阙濯发现安念念对他而言,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格外不同。

    他已经开始想要分享她的生活,而她却对此依旧毫无所觉,让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过一会儿要抽奖了,你的奖券呢,丢了?”

    安念念情绪的低落肉眼可见,一旁任开阳听见阙濯轻柔的声线,直接一口口水呛进了嗓子眼儿,把身子侧过去咳得面红耳赤。

    “没有,在这儿呢。”安念念一提起抽奖又来了点劲,赶紧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抽奖券给阙濯过目让他老人家好放心。

    阙濯看也没看任开阳一眼,接过奖券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两分钟后,那头负责今晚开奖的程序员就意外在抽奖环节前接到了来自阙濯的亲自联系。

    大BOSS第一次与他直接对接,程序员相当紧张,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阙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晚大奖增加一个内定名额,之前那个名额随机不变,你现在改一下程序代码,辛苦了。”

    “……”程序员立刻滑下两道宽面条泪。

    人在后台坐,活从天上来。

    惨。

    而安念念又怎么会知道阙濯给她安慰的方式会如此直白又隐晦,开奖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字动画,然后看着观众席不断有人发出欢呼,蹦跳着上台领奖,内心真是遗憾又庆幸。

    因为每一个号码不会被重复选中第二次,前面出现的号码虽然代表逃离保底,但同时也代表与大奖无缘。

    可毕竟安念念去年还抽了个手机,此刻心里没有别的,全是侥幸——去年拿了个三等奖,今年来个五等也行啊。于是一边等一边坐在那跟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似的合十祈祷,看得台上负责颁奖的阙濯一阵好笑。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看着安念念狂喜尖叫将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蹦跳着扑上台来的模样了。

    果不其然,当最后头奖的滚动动画停留在自己手上的号码的时候,安念念跑上台来的样子就像个开心的小学生,把柯新的事情转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头奖一共两个名额,安念念前面还有一个男性员工,俩人喜气洋洋地登台,主持人为了画面美观特地让两人保持了一段距离。

    男员工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欧,红光满面地走到阙濯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年轻总裁,内心是澎湃呼啸的敬仰之情。

    他是去年年后刚进公司的,还是第一次参加年会,没想到中了头奖不说还能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这个公司传奇人物的真容,这怎么能让人不激动!

    关于阙濯的商业传说他早就在各种金融杂志上了解过,听说他不光商场上手段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私底下生活也干净透明,可以说是除了有的时候不通人情之外简直是行业模范、业界清流了。

    男员工越想越紧张,擡头看向阙濯的时候额头上已经被高强度的舞台灯光照出了一层汗,然后就听行业模范业界清流把装着奖金支票的精美信封递交给他,道上一声:“恭喜。”

    然后他关了麦的收音又补上一句:

    “可以和我拥抱一下吗?”

    “……”

    男员工霎时陷入惶恐——这是什么情况,霸道总裁爱上我?

    他莫非是刚才在上台的时候不自觉表现得太独特然后被阙总注意到了吗!?

    但总裁的命令谁又能拒绝呢,男员工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服从地和阙总来了一个简单的拥抱,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地拿着支票下了台。

    接下来轮到安念念,她接过信封之后也按照前一个人的领奖流程照猫画虎地伏进了阙濯的怀里,脑子里却只有一个想法:大奖的奖金是多少来着,早知道刚才数0的时候就仔细一点了!

    阙濯就那么当着全公司上上下下千名员工的面,抱住眼前满眼雀跃的安念念,同时余光不忘扫向台下观众席专门给合作伙伴准备的区域,给了观众席上的柯新一个短暂的眼神之后才缓缓地松开了她。

    抽奖环节结束后是酒宴,在年会这种本就是以庆祝为目的的场合,还都是同一个公司的自己人,那气氛简直是难以想象的高涨。

    安念念作为头奖得主之一自然不可能逃过一劫,结束的时候被灌得神智都不清醒了,扶着墙两条腿都直发软。

    小杨是早就在停车场等着了,可眼看着周围的车都走得差不多了阙总也还没来,正准备打电话询问,就远远地听见安念念口齿不清的声音:

    “阙!濯!我跟你说今天要不是我高兴,天王老子也灌不了我!”

    “呜呜呜妈妈我中奖了,我要给我妈买个新羽绒服,再给我爸买双好皮鞋,阙濯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有钱、嗝……了!”

    “我得谢谢你对我一年、哦不是,两年以来的照顾啊,然后你今天还帮我赶走柯新,你可真是个好人啊阙总!!!”

    阙濯本来都不想搭理这个醉猫的,但是听她发好人卡发得起劲才有点忍不住了:“闭嘴。”

    小杨看阙濯是抱着已经软得没骨头的安念念过来的,赶紧非常有眼力见儿地下车帮他打开了车后门,然后帮着阙濯先把安念念塞了进去。

    “阙总,先送安秘书回去吗?”

    安念念一沾车后座就困了,嚷嚷着要去刷牙洗脸,阙濯把外套脱了把人裹住就不再理会她的絮絮叨叨嘟嘟囔囔。

    “不用,”

    他沉吟片刻。

    “直接回我那。”

    夜深人静的城市主干道上只剩寥寥无几的车辆穿行而过,安念念真的在后座上小睡了一会儿,直到阙濯想把她抱出去的时候才再一次悠悠转醒。

    “爸,我饿了……”

    “……”这人喝醉了酒也这么气人,好歹上次还问是不是散会了,这次直接认他作父,“谁是你爸?”

    安念念瘪着嘴:“爸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好饿……我没吃饭,我只喝了一肚子酒……呜呜呜我要回家……”

    “…………”

    小杨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然后又在阙濯的注视下迅速收住了笑容。

    “阙总,要不然我去附近的便利店给安秘书买点东西过来吧?”

    “不用,让她饿着。”

    女朋友还没追上就当了爹的阙濯心情很不好,再想想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一晚上送出去了十万块钱,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更不爽了。

    他把人抱进电梯之后就直接把她往地上一放,又赶在她腿软坐地上之前把人扛在肩上,擡手在她屁股上狠拍了两下。

    “喝醉了也不老实。”

    安念念不知道是不是真听见了,吸了吸鼻子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阙濯就又听她呜呜嗯嗯地哭开了。

    “阙总我其实真的……我感觉你最近对我特别好……”

    “……”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就因为你是个好人吗?”

    “…………”

    “你怎么这么好啊,你对你每一任秘书都这么好吗?就因为我天天和你朝夕相处吗,你能不能说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啊,我想不通啊阙总——”

    这一句一个好人卡让阙濯真的郁闷到了,可酒精让安念念本就不够敏锐的大脑再一次变得迟钝,根本感受不到阙濯的情绪。

    阙濯气得不行,又别无他法,只能她说一句他就在她身上拍一下,等到出电梯的时候安念念已经安静如鸡了。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安念念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屁股疼。”

    能把可爱和可恶这两种气质完全融合并永远都能做到无缝切换的,只安念念一家。

    阙濯的气被她可爱掉了一半,单手把她托着往上掂了掂,就听安念念无比痛苦:“阙总,我的胃好难受……呕……”

    “…………………………”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见过你喝醉酒的样子还能爱你的人,那是真爱。

    阙濯对安念念也真的是真爱了,高级定制西装外套直接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除此之外这个生活中到处被别人无微不至地伺候的男人现在反过头来还要伺候这个吐完就睡得如同昏迷的醉鬼。

    还好安念念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吐也只吐出来点酒,但阙濯实在是忍不了她身上那股酒臭味,把她的外套也一起送进垃圾桶之后直接把人丢浴缸里用花洒冲。

    安念念过了一会儿又被冲醒了,胃里的酒吐得差不多干净让她变相地醒了一部分酒,她迷迷糊糊地眨眨眼,就看见阙濯只穿着一件白衬衣,袖子挽到肘关节处,干净得就好像学生时代很多女孩心里都会装着的那么一号人。

    ——如果脸没有板得那么死的话。

    “你……你能不能稍微有点笑脸啊,跟个杀手似的……”

    这被人伺候的人要求还真不少。阙濯倒是真想笑,气的。他手上拿着花洒在浴缸旁蹲下身面无表情地故意刁难,“安秘书,我的笑是很贵的。”

    听听这铜臭味十足的话,真不愧是个奸商头目。

    安念念瘪瘪嘴:“那我拿东西跟你换。”

    阙濯目光些微下移,看她衬衣泡在水中,里面枚红色的内衣颜色完全遮掩不住,深一块儿浅一块儿地洇出来。

    “拿什么东西?”

    他喉咙有点发痒,声线也略微浑浊起来,正想清清嗓子,安念念的脑袋已经主动地凑了上来,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这个东西,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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