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阙濯给予的安全感
在阙濯面前那群等着与他攀谈的人其中也包含了琴琴心目中上流圈的象征——她的中年男友。
这在她眼中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景象啊,那群刚才和她对话时还充满了疏离与矜贵的宾客们此刻在阙濯的面前都像是见到了君王的臣子,姿态卑微地匍匐下来。
刚做好的美甲陷入掌心肉,疼痛感在不断提醒她,阙濯才是她这辈子真正想要的男人。
任开阳在一边儿看阙濯连着喝了好几杯酒,看小秘书那不时投向阙濯的关切神色对今晚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可以预见,便放心地放下酒杯开始今晚的猎艳。
等到安念念同阙濯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任开阳早就撤退了,整场的人还在不断地挽留阙濯让他多聊会儿,琴琴那中年男友却直到现在才察觉到年轻妻子已经不在场中,开始到处找琴琴的踪影。
说起来安念念也确实只在开场的时候见到过琴琴——这不太像她做事的风格,本来安念念还以为今晚和琴琴会有一场恶战的。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安念念穿着高跟鞋已经站得腿肚子都在抽筋,寻思自己今晚也应该算是完成了使命,便小心地扶着阙濯往外走。
其实阙濯似乎并不需要搀扶,他走得很稳,虽然喝了很多但看不出什么醉意。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安念念觉得就是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住了她的腰,而且收得很紧,掌心的温度穿过轻薄的裙摆烫着她的皮肤。
阙濯在没喝酒的时候不可能这么做,所以安念念判断他醉了。
回到酒店,阙濯总算松了手。安念念向前台要回了总裁房间的房卡,毕恭毕敬双手奉上的时候心中还怀抱着对阙濯酒量的最后一丝期待:“阙总,这是您的房卡。”
阙濯淡淡地看了一眼安念念手上的东西,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只是嗯了一声便直接转身往电梯口走。
安念念只得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进了电梯:“阙总您醉了吗,要是还好的话——”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阙濯直接侧身压住身旁的人。
半醉的阙濯力气比今天凌晨时分更大,安念念睁圆眼睛的瞬间带着微醺气息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她的后脑被阙濯压在了电梯壁上,只剩一双手撑在他的胸口,毫无作用地维持着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
他是真的喝了很多,从口腔到呼吸全部都是酒的气味。安念念硬生生地被亲软了,原本撑在男人胸口的手臂也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扶上他的肩:“阙总……你、你真的喝多了。”
“我很清醒。”
阙濯声音有点哑,又是一如既往的低沉。
他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清醒地知道自己从多久之前就想像现在这样死死地抱着安念念。
深夜的电梯没有人在中间上来,一路蹿升到酒店的顶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但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只让它再一次寂寞地闭合。
安念念觉得阙濯这男人是让人真上头。
发生了一次还想再来第二次,可一次是乌龙,两次是失误,这都第四次了。
安念念啊安念念,阙总就这么让你留恋吗!?怎么可以老占人家阙总的便宜呢!
“阙总……”安念念每次都这样,开始前狗胆包天,进行中兴致勃勃,但一完事儿就回到小秘书的位置里去了。
可偏偏裙子后面的暗扣刚才好像被拉坏了怎么也摁不回去,只能让她一只手捂着胸口,畏畏缩缩地站在浴缸边上。
阙濯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体之后关了花洒,看着安念念垂着脑袋跟个小媳妇似的站在浴缸边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冷声道:“去洗澡。”
安念念倒是想,可她不敢。又瑟缩了一下:“您、您先洗,我不着急。”
阙濯懒得理她:“那你出去。”
安念念就垂头丧气地找了另外一间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阙濯已经换好睡袍坐在最大的那间卧室里了。
那画面倒是挺不错,阙濯这人的气质天生就和这种矜贵精致的地方很合得来。安念念缩在浴室门口观望了一下,正在纠结自己是回十三楼还是进去征得阙总同意后去侧卧睡,就听卧室里的阙大资本家开口:“你过来。”
安念念一刻也不敢耽搁,颠颠儿地凑上去:“阙总。”
阙濯眉头一直拧着,见她过来闭起眼揉了揉鼻梁:“有点头疼,有止疼药吗?”
想也知道是今晚酒喝多了——虽然阙濯不是没有应酬,但安念念确实很少在酒桌上看见有谁敢灌他酒,绝大多数的时候阙濯去饭局酒局都是滴酒不沾,跟个冷面鬼似的往上座一坐,连带着安念念一块儿镇着,别说劝酒了,只唯恐自己哪里招待得不周到。
所以要不然怎么说安念念不想辞职呢,待遇自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跟着阙濯混确实太有安全感了。
只要是跟着阙濯出去的,安念念基本只需要低头吃饭,偶尔说几句漂亮话就安稳度过。每次听祁小沫说自己前一天又陪着去应酬喝到半夜,吐得死去活来,安念念心疼朋友的同时也意识到阙濯作为一个上司,一个领导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这么一想,安念念觉得今天让阙濯给她挡酒确实挺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现在外卖点一盒止疼药应该很快就到,然后在药来之前……我给您揉揉?”
阙濯掀开眼皮睨了安念念一眼,嗯了一声表示许可之后又重新闭上了眼。
安念念出去找到自己的手包掏出手机,提交了外卖订单之后才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阙濯还是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双眼紧闭仿佛已经睡着。
她悄无声息地在床边坐下,伸出手用掌心复住了男人两侧的太阳穴。
“阙总,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没有回应,应该大概可能是真的睡着了,安念念悄咪咪地松了口气。
卧房的顶灯在她第二次进门的时候就关掉了,只留下床头的台灯。暖黄的灯光被磨砂灯罩滤了一遍,透出来的柔和光芒笼罩在男人坚毅硬挺的五官上,在阙濯脸上显出一种不多见的柔和。
有一说一,她还没有过能够这么近距离、长时间观察阙濯的长相的机会。
安念念看着阙濯眼下一片睫毛投射出来的阴影,心头真是忍不住生出一种对这不公的苍天的哀怨。
一个男的,长这么好看,睫毛比她还长,合适吗?
虽然从第一天入职起安念念就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长得很绝,但她很少敢直接与阙濯对视,主要就是胆子小,不敢。
因为她来之前打听了一下,发现这个阙总的难搞是已经出了名的,对工作要求很高,眼里揉不得沙子脾气极差不说,没事还喜欢板着一张脸散发压迫感吓唬人。
安念念一开始还安慰自己说三人成虎,后来入职一个月终于确认传闻都是真的。
但当时的安念念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已经尝到了高薪水高福利带来的甜头,压根儿舍不得辞职跑路,只能铆足劲好好工作。
这小两年以来她的目标很简单:不挨阙总的骂,不被阙总炒掉,好好混吃等死。
揉了一会儿房门口传来门铃声,是客房服务把外卖拿上来了,安念念过去开了门道了谢,就直接在玄关也没就水直接把药拆开来干吞了进去。
吃完药她一回头就看见应该大概可能已经睡着了的阙濯正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赶紧把止痛药狗腿地递过去:“阙总,您的止疼药。”
阙濯定定地盯着她手上的另一盒药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接的却不是药,而是安念念的手腕。
男人的掌心干燥温热,将安念念纤细的手腕握住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步。
刚才他看着安念念自己悄悄吃药,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一件以前的事情。
在安念念入职之前,他前任助理无一例外全都是男的,那些人也都默认跟着这种公司总裁工作,就得会喝酒,所以每次出去应酬,觥筹交错都是必修课,从来没人提出过异议。
所以阙濯一直觉得这种事情理所当然,顶多喝醉之后他的司机多送一个人回家就是了。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带着安念念去了一个酒局。
那是一个特别喜欢收藏红酒的老板,他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去了他的酒庄,当时大家的兴致都很高,纷纷举起了酒杯。
其实很多时候,比起劝酒,更让人难以拒绝的是气氛到了。
气氛一到,谁不喝就变成了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安念念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败了其他人的兴致,那天晚上就那么陪着,一杯接一杯地喝。
她没说自己不能喝,又不是喝一点就上头的类型,阙濯看不出她的任何异样,直到后来安念念去了厕所很久没有回来,才发现她抱着洗手台已经吐得起都起不来。
“安秘书?”
他当时就站在她身后,看见她在听见自己声音的那一刻,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从包里掏出解酒药。
那个药阙濯也吃过,最多一次也就吃个四片儿,但安念念一口气掰了七八片下来,就准备囫囵地往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口齿不清地回应他:“哎,阙总我、我马上好……”
后来阙濯也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她手里抢下那几片解酒药的。
他只记得当时嗓子眼憋着一口气,直接跟客户道了别,带着安念念离开了客户的酒庄。
回去的路上,安念念已经快要不省人事,却好像还能感觉到他不善的脸色,小声地跟他道歉:“对不起啊阙总,其实我酒量……有点差。”
阙濯当下,更好奇的其实是安念念以前到底遇到的是什么样的老板。
让她养成了这种打落牙齿和血吞,有困难一言不发只往自己肩上扛的处事方式。
后来,阙濯在饭桌上就尽量再不让安念念陪酒。
久而久之,安念念也把这件事儿给忘了,只记得跟着阙濯时不用陪酒陪笑脸的那种安全感。
“阙总?”
时间回到现在,安念念被牵着愣愣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您不是头疼吗?”
“睡一觉就好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阙濯顿时感觉安念念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微微弯曲的细白手臂被拉直,场面立刻陷入僵局。
他拧眉:“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安念念鼓起勇气声音却还是小得不行:“您的睡相有点儿……”
安念念的诉求很单纯,她只是想今晚睡个好觉,但阙濯只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这块木头气死。
安念念就看着男人的面色一下沉到了底,松了她的手腕便直接从这偌大的卧室走了出去,与她擦肩而过进了另一头的侧卧,徒留她一人站在原地发懵。
阙总他变了,他变得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缺点了。
这趟公差出得也算是鸡飞狗跳,安念念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约祁小沫出来逛街,拉着她足足吐槽了三个小时才把这次出公差遇到的事情给说完。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祁小沫听完沉默了半天,安念念一听她这开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先把这万恶的想法掐死在摇篮里:“不,你没有。”
“行行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吧。”祁小沫笑得花枝乱颤的:“那至少今年的圣诞节我能不能提前先预约一下啊,我这个孤家寡人实在是不想自己过圣诞节啊。”
安念念明明进商场之前还看见了商场门口的巨大圣诞树,却直到现在听祁小沫这么说了才感觉圣诞确实是快要来了。
对于单身狗来说圣诞节确实不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安念念当然也不想一个人过圣诞,赶紧应下,然后俩人就圣诞节要去吃什么干什么又热烈地讨论了一个多小时。
两个人吃完晚饭准备回去,路上祁小沫开着车还不忘调侃安念念:“不过我也确实佩服你啊,那么一个大帅比当你上司你还能把持一年多,要我啊……说不定入职一个月就把他给拿下了。”
“……”
安念念知道祁小沫这厮跟她可不一样,生猛着呢。她清清嗓子:“你和之前那小狼狗怎么样了?”
“早掰了呀,他小我十岁才刚大一呢。”红灯的十字路口,祁小沫把车停下又笑着看向安念念:“哎我认真的问你啊,你天天和阙濯低头不见擡头见,就真没有动心过?”
“你要真认真问的话——”
安念念想了想,摇摇头:“我没想过这件事。”
她小时候也看过很多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但真的到了霸道总裁身边工作,反倒是越来越清醒。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真的霸道总裁,阙濯每天的时间都被工作填满,每一个商业决策的背后都要顶住无数来自董事会、股东那边的压力,让安念念比起幻想,更多的是对他的佩服。
想想如果把她丢到阙濯的位置上去,不要说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就这些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的压力就足以让她溃不成军。
所以她清楚自己和阙濯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他那个位于四十层高处的办公室和底下那片城市的距离——看似关系紧密,实际上却是天和地,云与泥的差别。
年末是绝大多数公司最忙碌的时候。
今天安念念休息,阙濯去公司加了一天班之后把剩下的工作带回了家,一不留神就在电脑前坐到了凌晨一点。
工作正好告一段落,阙濯收拾好东西洗漱完躺下就听手机一震。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任开阳。
任开阳:小秘书今天出去玩啦,看朋友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你不会一个人在家里孤苦伶仃的加班吧?
任开阳:[图片]
上次临走前任开阳不管阙濯怎么瞪他都非要加安念念的微信,结果加上了之后俩人聊得欢不说,还三天两头给他转播安念念的朋友圈内容。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朋友圈转播机,阙濯一个没时间刷朋友圈的人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安念念的动向。
阙濯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安念念拍今天买的衣服和晚餐的餐桌,最后还用商场门口的巨型圣诞树凑了个九宫格。
大概是回到家之后再好好挑选了一番照片还加了滤镜和贴纸,发布时间正好是一分钟前。
阙濯:第四季度财报审完了?
任开阳一秒装死。
阙濯被他孤苦伶仃四个字刺了一下,找到安念念的微信,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发了一个:安秘书,明天的行程发给我看一下。
其实三天内的行程安念念早就在前一天发到了他的邮箱里。
那头安念念发完朋友圈心满意足地正准备去洗澡,一看阙濯竟然给她发微信谈工作,吓得手机都飞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决定装死——现在都凌晨一点了,秘书又不是铁人,对吧。
这么想着,安念念心安理得地放下手机哼着歌儿钻进了浴室,出来之后幸福地钻进被窝准备刷十分钟微博就睡觉。
手机还停留在刚才的微信界面,安念念一眼便看见工作群里有人发了一个红包,脑袋还顿着手已经快一步点进去了。
抢到的瞬间她看着红包上的头像,还没来得震惊,阙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自知已经暴露的安念念无念无想地接起了电话:“阙总,我刚才在洗澡没及时回复您真的很抱歉。”
就,太离谱了吧。
阙濯竟然会大半夜的在工作群发一个红包钓鱼——而且她还真就上钩了!?
“嗯。”
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磁性沉声,安念念只能老老实实地又从床上爬起来给资本家干活儿。
“您明天上午九点有一场会,预计在十二点结束……”
阙濯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直到她把明晚的饭局说完才又嗯了一声。
“好,知道了。”
安念念寻思这事儿应该没这么简单,便又追问了一句:“阙总,有哪里需要变更吗?”
“没有。”
“……”
不是,没有您何必这么大半夜的来问一嘴呢!安念念瘪着嘴觉得这活儿是越来越难干了:“喔,我还以为您着急呢。”
“不着急。”
“……”
阙濯在那头好像也能想象到安念念委屈又无辜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有些上扬。
“24号那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吗?”
任开阳早就在一周前开始提醒他还有半个月就要圣诞节了,错过一次再等一年,不胜其烦。
“24号……我看看……”安念念翻了翻:“那天暂时还没有排满,目前只有梁教授那边说要过来和您商谈一些事情。”
“嗯,我记得。”阙濯说,“那你呢?”
安念念愣了一下:“是晚上有什么饭局需要我跟着一起吗?”
阙濯噎了一下:“……算是吧。”
安念念被平安夜加班的噩耗打得一阵头晕目眩,还企图挣扎挽回一下和祁小沫的平安夜之约:“我这边约了朋友一起吃饭,您大概安排在几点?”
“……”
约了,朋友,吃饭?
“那就算了。”电话那头传来阙濯毫无情绪的体贴言辞:“毕竟是平安夜,这种特殊的日子,安秘书忙自己的私事吧。”
阙总最近几天可能来大姨妈了。
一个不太普通的工作日,安念念坐在门口的秘书岗得出了这个结论。
虽然阙濯这几天也就是和平时一样,坐在里面工作,偶尔有什么事情就拿起内线把她喊进去,但别的不说,就那办公室里的压迫感,谁进去谁知道。
光今天一个上午被叫进去的部门主管哪一个出来不是如丧考妣,尤其是销售部那位话痨还硬是拉着安念念打听了十几分钟,问她阙总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可阙濯受什么刺激,安念念哪儿能知道,最后也只能好言好语地把销售总监给哄走,然后继续坐在这思考关于男人到底会不会有更年期这件事。
但——安念念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上次电话中那个在平安夜的饭局一直没有被安排到行程中来,她今晚预计和祁小沫一块儿吃饭逛街看电影,最美妙的是明天还接着一个休息日。
这才下午两点多,安念念就已经有点儿不在工作状态,半个身子都跨到今晚的假期中去了。
三点整的时候梁鸿博带着助手柯新准时到访,阙濯把两人招待进办公室,安念念询问过之后按照惯例在茶水间准备饮品。
“念念。”
然而总有人让她准备的过程不是那么顺利。安念念将咖啡粉倒进阙濯专用的杯子里,头都没有擡起来过:“抱歉久等,马上就好了。”
“你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客气,听起来真的好生疏。”柯新是以上厕所为借口溜出来的,绕了一圈才从这偌大的顶层找到了安念念所在的茶水间,“我之前给你发微信你怎么不回?”
安念念回想起柯新那些肉麻兮兮的短信还觉得鸡皮疙瘩,内容也没什么内容,长篇大论一大堆最后总结几句话:在吗?在干什么?出来一起吃个饭?
“我有我自己的工作,况且……”安念念顿了顿,“柯先生应该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吧?”
现在阙濯这边在积极地向梁鸿博发出合作请求,就是看中了梁鸿博手头上的新能源技术,技术这东西贵就贵在独家,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安念念除去出于对大局的考量,本身也并不想搭理柯新。
“看不出念念你现在已经这么成熟了,不过你也应该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惹上麻烦的。”柯新闻言笑容温和下来:“今晚有约吗?”
“当然。”安念念把三杯饮品端上托盘,“麻烦您让一让。”
柯新侧过身子让安念念出了门还一路跟在她身后:“念念,你相信我,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我没有别的意思。”
叙叙当年你和琴琴撒狗粮的日子吗?安念念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端着托盘进了阙濯办公室。
梁鸿博和阙濯好像聊得还挺投机,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下午,柯新进去之后也没再出来。
眼看距离下班只剩半小时,总裁办公室门总算开了,阙濯亲自送把梁鸿博送了出来,看得出两个人谈得很顺利,安念念时隔多日总算在他脸上看出了那么点些微的笑意。
阙濯高兴了安念念也就高兴了,跟着阙濯屁股后面一路送梁鸿博进了电梯,梁鸿博还和阙濯有说有笑呢,柯新却突然凑到安念念面前压低声音:“我待会儿在楼下等你,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几个人都听见,安念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阙濯,就看他面色如常与梁鸿博道别,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
安念念想着上次喝了个半醉还让阙濯给她装男朋友让柯新滚的事儿,觉得自己可能应该简单解释一句,可阙濯却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回到了办公室里。
确实,于情于理她并没有解释的必要,她和阙濯充其量只是雇佣关系,结束工作之后她和谁去吃饭都是她的自由。
但安念念看着阙濯的背影,总有一种微妙的“我好像要完蛋”的感觉。
不过虽然阙总又不开心了,可下班时间到了——安念念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没心没肺地收拾好东西下了楼,一看柯新还真开着辆车等在公司门口。
“念念!”
有一说一,在阙濯都要加班的十二月安念念还能准时下班那真是鬼都能感受到的厚待,整个公司门口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人,柯新一眼便望见往外走的安念念,立刻降下车窗朝她招手。
“这里这里,念念!”
安念念忍着气走过去,打量了一圈柯新那辆车的车身。
“不错嘛,买车了?”
柯新也没弄清楚她什么意思,还有点得意:“是啊,上周刚提的,还没载过别人呢,上来试试?”
“那挺好的,不过我就不上去了,”安念念直接擡脚对准他崭新的车门来了一下:“因为,我!有!约!了!”
还有什么比一辆新车刚上路就给人踹了一脚更让人糟心的呢。安念念扭头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刚拉开车门就听见身后柯新撕心裂肺的叫声:“安念念!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安念念才不管柯新的咆哮,神清气爽地上了车幸福地奔向祁小沫的怀抱。
俩人一见面又开心的忘了时间,一会儿骂骂柯新一会儿夸夸新出的衣服化妆品,时间就这么在圣诞节氛围浓郁的歌曲与甜甜的爆米花、巧克力牛奶中过去。
而另一头的阙濯显然没这么舒服。
他今天就连家都没回,直接在公司坐到了十一点多,可关键是屏幕上的报表也没看进去多少。
换句话说,他在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虚度光阴。
直到任开阳的电话打进来。
“阙总,我可是牺牲了我平安夜的宝贵时间把报表审完了,现在已经发到你那边去了,你看一下邮箱。”
“好。”
任开阳一听阙濯这边静悄悄的,好像明白了什么:“阙总,您这12月24日的大好时光不会还在公司里蹲着吧?”
“要不然我要去哪?”阙濯点开邮箱把报表打开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回家点一只火鸡外卖和电视机庆祝圣诞节吗?”
“你不会没约小秘书出去吧——”
“她有约了。”
任开阳一愣:“有约?男朋友还是朋友?同性还是异性?”
“不知道。”
阙濯脑海中浮现那位柯姓助手的脸,语气愈发冷硬。
“可能是前男友。”
“前男友?”任开阳重复了那三个字一遍,咂了咂嘴:“那有点危险啊,圣诞节是和前男友最容易旧情复燃的节日。”
“……”
以前阙濯确实没发现任开阳说话这么不中听,“还有事吗?”
“哎哎哎你别急着挂啊,我女朋友今天没空理我,我一个人空虚寂寞冷,陪我聊聊天嘛。”任开阳这话赶话的竟然还撒起娇来了:“而且这马上就圣诞节了,你一个人不孤单吗?”
阙濯是真的被任开阳的撒娇给恶寒到了,两道眉拧得死紧,赶紧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又在办公室思忖了一会儿刚才任开阳的话,直接关了电脑,拎着车钥匙直奔停车场。
那头安念念刚回到家洗完澡,打开平板找了个剧准备享受一下假期开始前的熬夜时光,结果刚上床还没躺平就听见门铃响起。
这都快十二点了,安念念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某些刑侦剧和恐怖片的桥段,抖着两条腿凑到门边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片刻的沉默过后传来了熟悉的磁声:
“是我。”
“?”
资本家深夜到访?
这就是资本永不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