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和人之间已经互相撕咬过很多次了,如今两个生物都是血痕累累的样子,他们的血液和排泄物堆积在那个笼子里让人作呕,但时晖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却仿佛平静了下来。
时晖瘫坐在地上,按动手旁的按钮,笼子上方突然出水,浇灌在了笼子里。
笼子里奄奄一息的一人一狗忽然清醒过来,突如其来的水让他们感到疯狂的饥渴,他们就像是沙漠里的行人一样在笼子里乱窜,只为了能够多喝两口水。
这些水拯救了他们,也同样让笼子里那个人脸上的污秽得以清洗。
无论是他的身形还是他的脸,都跟远在监狱里的巴格迪一模一样。
看到那张脸浮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时晖再次按动按钮,水停了下来。
一人一狗又饿又渴这么久,这点水根本就不够,那只狗朝着笼子外的时晖吠了起来,而那个和巴格迪长相一样的男人也跪在里面,两手扒着笼子乞求时晖,用已经开始退化的语言乞求:“求求……求求你……求求你……”
药物开始生效,时晖看着铁笼里的人,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曾经被巴格迪关在笼子里的自己。
他求过吗?
当然求过,从那么一丁点大的时候,一遍一遍地哀求,但得来的是什么?
他冷笑一声,按下另一个按钮,笼子里的一人一狗被流窜的电流击中,尤其是那只狗,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它和往常一样对笼子里的人爆发出了激烈的攻击,它像是在瞬间充满了力量,扑到了那男人身上开始撕咬了起来。
这样一人一狗的对决,是时晖每一次发病的时候最好的良药。
只有看着这个和巴格迪一样的人经受他曾经经历的一切,他才会觉得舒坦,身体里那被压抑着的焦躁和恨意才能缓解几分。
不够,但是还不够!
他再次按下按钮,笼子缓缓打开,正在被那只狗疯狂撕咬着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笼子里爬了出来。
这时候才能看出来他脖子上的一条狗链正连接着笼子内部,就算爬出来,他也只能堪堪地到达时晖的脚边。
时晖又降下了一个小笼子,将那只狗困在了笼子里。
那男人带着满身的血污乞求:“求你……放了我吧……求你……”
时晖只是笑。
“你走不了的。”他用脚尖踢了踢那个男人的下巴,正视着那张让他感到恐惧又憎恨的脸:“除了死,你走不出这里的,怎么办呢?”
那张脸上露出绝望。
下一刻,他的眼里迸发出剧烈的恨意,猛地朝着时晖扑了过来。
他跟一条凶悍的狗在一个笼子里厮杀了这么久还没有死掉,因为他已经学会了和一条狗一样去对抗他的敌人。
无论这个敌人是狗,还是一个人。
他的身体拱了起来,愤恨地盯着时晖,在听到他那熟悉的冷笑声时忽然抓着时晖的两条腿将人往前一扯。
时晖正在发病,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已经被驯化了的玩物会有这样的力气。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也正是这一口,时晖受痛,神志猛地清醒过来,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重重一脚踹在那人身上,他往后撤离的时候,觉得脖子上皮肉被人咬走了一样。
一声枪响很快在这个封闭的房子里响了起来,刚才那人毫无声息地趴在地上,一滩血缓慢地从他心口淌了出来。
那只狗闻到新鲜人血的味道又开始激动了起来,它在笼子里焦躁地吠着,但它的声音也只能算得上是在呜咽。
“他死了,你也该死了。”时晖又是一枪打死了那只狗。
血腥味充斥在这个空间的时候,时晖身体里的焦躁和难以自控也消失了。
他看着地上的一人一狗,在短暂的满足感中又感受到深深的失落感。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人一狗死后,这里很快会进来新的一人一狗,他们会开始新的厮杀,直到最后其中一方死去。
可是不够,一点都不够,他越来越无法满足于这种自欺欺人的报复了,他想要巴格迪亲自蜷缩在这个牢笼里,他想看仇兴国在里面屈辱地趴着,他更想看顾己在里面朝着他摇尾乞怜。
这三个人,是他悲惨人生的始作俑者!
他们必须要经受他曾经经受过的一切苦痛才能让他满足!
从这个屋子里出去的时候,他脖子上被刚才那男人咬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低声骂了一句,熟门熟路地自己处理了伤口,重新换上衣服的时候,他又变回了那个众人眼里没有底线和良心的时晖。
他回到楼下,仿佛神清气爽,找到手机拨通了仇兴国的电话。
“仇总。”他笑里藏刀,“想我没有?”
仇兴国压制着怒意:“徐宏图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我搞什么鬼?”
时晖笑嘻嘻的,“我跟徐宏图无冤无仇的呀,他还巴巴地来投奔我呢,你知道的,我在钦城无依无靠,我还指望着他呢。”
“你放屁!”仇兴国也懒得跟他绕圈子了:“他要是不死,咱们都玩完!”
“那就完嘛。”时晖丝毫不在意似的,“仇总,你不会忘了吧,三十年前你就该死了,多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贪心呢?”
仇兴国忍无可忍:“时晖,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从来到钦城就这么针对我!”
“咱们俩……”时晖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大概就是老天爷派来收拾你的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无比恶心。”
仇兴国那边传来东西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时晖倒是乐得开心,他又笑着说:“啊对了,仇总,你儿子找着没啊?”
仇兴国吸冷气的声音甚至传到了时晖耳朵里。
他的语气第一次有点慌乱:“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时晖虽然语气轻佻,但眼里却露着深深的恨,“你亲生儿子仇明希呀,你找着没啊?”
仇兴国压着愤怒:“你把他怎么了!”
时晖轻笑一声:“没什么,我也找他呢,我准备找到就把他杀了,到时候把脑袋送给你啊。”
他说完这话就挂了电话,仿佛这一通电话甚至比刚才笼子里发生的一切让他更感到满足和喜悦。
时晖细细品味了一下这种让他着迷的满足感,借着身体里的喜悦,他重新拨了个电话出去。
他笑着说:“许灵月他们的礼物,可以送给顾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