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哭的?”
宋晏辞只觉得好笑:“许你攻击别人,别人就不能攻击你了?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你原本可以好好做你的顾问,享受你通过父亲得到的那高高在上的自豪,可你偏偏要咄咄逼人,你想过没有,不是普天之下皆你爹,我的素养和礼貌也因人而异,你非要抓着拽着往我们身上撞,我还得温温和和地跟你说麻烦你不要打扰我们?我能说,主要是你听了吗?”
曹雪充满信心地来找他,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她已经泪流满面,却也想维持她的体面。
她擦了把眼泪:“宋师兄,你不觉得你变了吗?”
宋晏辞都懒得回她,摸了摸袋子里食品盒的温度。
他刚转过身,就听到曹雪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那个宋师兄热情开朗,尊重女性,他从来不会伤害任何人!”
“非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人了解我,也应该是跟我共度余生的妻子,跟我朝夕相处的家人和朋友,你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对我是什么样的人来指手画脚?我尊重对方的前提至少也是对方尊重我。”
宋晏辞一脸冷漠,最终还是又加了一句:“另外,真的不劳烦你为我妻子操心,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的家人都非常喜欢她,我的父母长辈都为我能找到这样一个人而感到骄傲和欢喜,我们有他们的祝福就够了,你们这些无关之人的,不重要,给我我都嫌恶心。”
直到宋晏辞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曹雪忽然哭出了声音。
聂忠华从远处走过来,见她站在那里皱了皱眉。
聂忠华径直走到她跟前:“曹女士,麻烦你尽快离开这里,这儿我们已经包场了。”
经历过刚才那一出,曹雪此刻羞愤交加,她愤怒地看着聂忠华:“包场又如何!宋晏辞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师妹!”
聂忠华拧了拧眉,似乎不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他并不在意曹雪脸上的泪痕,语气公事公办:“场子是我们顾队包的,我想她应该不是很欢迎你和程媛女士。”
曹雪愤恨地离开的时候,顾己已经吃了半个肘子了。
宋晏辞屁颠颠地问:“好吃不?”
顾己没工夫说话只是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嘴:“我今晚得出去一趟。”
宋晏辞舀了碗汤给她递过去:“不带我啊?那我自己玩。”
“没跟人家提前打招呼,下次再带你。”顾己笑了笑:“我去干坏事,你得坐镇后方,随时捞我。”
“都到捞你的程度了?”宋晏辞停下动作看她。
顾己眼里闪过一抹心虚:“我尽量速战速决。”
宋晏辞也没再多问:“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顾己喝完碗里的汤,吃饱喝足,看了看时间:“好。”
等聂忠华过来的时候,宋晏辞已经收拾好了桌子:“赶紧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聂忠华接过他手里的汤:“顾队呢?”
“做超人去了。”宋晏辞也起身了:“我担心孙佳树他爸还会冲动,你今晚盯着他点,明天早上我叫人送他出岛。”
聂忠华看他:“你也要做超人去?”
宋晏辞挑着眉理了理衣服:“怎么样,超人的男人,够不够帅?”
聂忠华翻了个白眼:“滚吧,不秀会死吗你?”
宋晏辞呲着个大牙:“华华,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我的爱情不仅滋养了我,还滋养了你,你看你现在,都会骂人了。”
聂忠华愣了一下,克制着嘴角的笑故意冷冰冰的:“你再不滚,我不仅会骂人,我还会打人。”
宋晏辞跐溜就没了人影。
……
夜色沉下来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海城一处自建居民楼门口,车子正好停在阴影处。
顾己一身黑衣,戴着个鸭舌帽下来,站在门口敲了三下。
听到里面的开门声,她微微往后移了小半步。
门从里面打开,里头没有开灯,顾己神色如常抬步进去,但是左脚刚踏进门框的时候,她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猛地一抬,侧身一躲,挡住了屋内人突然发起的攻势。
门里的人步步逼着她往里走,一脚踢过去又将门关上了。
屋里彻底漆黑一片,顾己对屋内情况毫无了解,不仅要应付对方的攻击,还要熟悉屋内的情况,更要保护好自己另外一边的胳膊不受牵连。
但对方似乎有点儿沉浸其中的意思,出招也是越来越刁钻,顾己有点无奈。
大概五分钟过去,对方终于开口:“怎么,另一条胳膊受伤了?”
顾己也终于笑了:“我说韩团,蒙舒说我这条胳膊再伤一次,这辈子就别想再狂了。”
听了这话,男人猛地收手,语气都带上几分急切和担忧:“怎么回事?你干什么了?”
两人停了下来,都有几分酣畅淋漓的意思。
男人随之开了灯。
乍然之间从漆黑一片到灯光亮起,这两人仿佛连个适应期都没有,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彼此身上。
顾己眉心紧,但第一时间还是并拢双腿,脚尖微开,姿态挺拔地对着眼前人敬了个军礼:“韩团!狼鹰特种大队前队长向您报到!”
韩团欣慰却又遗憾地看着她,最终也是回敬了她一个军礼。
礼毕,两人的手都放了下去,又都几乎在同一时间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顾己看着他头上的白发:“您这是怎么回事?”
短短半年,他怎么老成这样了?
韩绍盯着顾己的胳膊,眼里满是担忧:“做个警察你把胳膊做成这样?”
“缉毒警察。”顾己语气轻快,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不是您说的嘛,等我做了警察,就会发现做警察比做特种兵还难么?”
韩绍无奈又生气:“那我也不是让你来受伤的,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是让你来养伤的!”
顾己走到他跟前去:“那刚才交手,给你丢脸了没?”
韩团一愣,仔细回想刚才两个人交手的一招一式,忽然笑了起来:“嗯,不错,教你的东西还没丢。”
“还是舍不得多夸两句。”顾己说。
“骄兵必败。”韩团笑了笑,扯了把椅子过来:“说吧,你把我诓到这地方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己抿了抿嘴。
刚才还看起来平易近人的韩绍这会儿脸色忽然凌厉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顾己:“除非是非常要紧的事,不然你不会连发三条消息又刻意躲开我的联系,让我不得不亲自来找你。”
顾己站在他面前,像以前无数次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一样。
她盯着这个亦师亦父的男人,心里的话似乎要在舌尖奔涌出来,可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忽然就有点胆怯了。
最终她还是笑了一笑说:“韩团,我把咱们的黑豹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