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己带着冷笑越过他,直接输入指纹进去。
“都说了姐不穷。”
门一推开,顾己就看到有人正挽着胳膊靠着墙在玄关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哟,光荣的大队长来视察啦?”
女人长发,泡面卷,双腿修长,皮肤是健康的巧克力色,和仁增长得很像,身上带着一股少见的英气和侠气。
此人正是仁增的姐姐央吉,顾己从小的玩伴,一位出色的战地记者,常年在国外工作。
仁增可怜兮兮地跑进来,趴在门边:“阿姐,她打我……”
央吉嘲笑他:“谁叫你说她穷的?”
仁增不可置信:“你不也说?”
央吉得意:“我又没当着她的面说,我还给她零花钱花呢,你呢?你除了会叫姐,你什么都不会。”
仁增:???
我得罪谁了?
央吉这才笑眯眯地张开胳膊,看着顾己:“姐又活着回来了,还不来拥抱一下姐?”
顾己哭笑不得,过去抱住她:“欢迎回到祖国的怀抱啊,我的大记者。”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餐桌走,留下仁增一个人悲伤不已。
“我一早上买菜,洗菜,做饭,你们是一个都看不到是吧?”
他气呼呼地走进去:“现在大学生就这么不值钱了是吧?以后我出息了,你们可别后悔昂!”
顾己和央吉已经洗了手坐在了餐桌跟前,不约而同往他碗里夹了两颗丸子:“辛苦了,吃吧。”
仁增仰天长啸:“那是生的!生的!还没熟啊!”
顾己和央吉故意不理他,看着他跳脚,是这两位从小到大的乐趣。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顾己才问央吉:“车牌帮我查的怎样了?”
央吉瞪了她一眼,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仁增的脚:“拿个包,五块。”
“切~”仁增扭头:“不去。”
“二十。”
“没空。”
“五十。”
“腿疼。”
央吉咬牙:“一百。”
仁增傲娇地放下碗,伸手:“先付款,后干活。”
央吉一脸杀气给他转了账,抬头的时候仁增已经不见踪影了。
仁增拿来了包,央吉从里面掏出一份资料:“自己看吧,车子是套牌车,车主本人是个普通职员,车子出了问题正在车行修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车被人开出去了,至于那个车牌,也是一样的情况,车主本人并不知情,车主资料也在里面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顾己看完:“车和车牌是什么人弄走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央吉说:“修车行嘴巴关的很严,我怕被发现就没再继续查。”
“我知道了。”顾己放下资料:“你别管了,我去查。”
央吉点头,顺口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有人已经把眼睛放到我住的地方来了。”
顾己目光微沉:“以后你们不要来我那儿,尤其是你,仁增,你平时自己注意点,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仁增也不好奇,只是一拍胸脯:“放心吧,我跆拳道天天练呢。”
顾己和央吉都笑了起来,该说不说,这位大学生的自救能力在她们的魔鬼训练下还算过关。
吃完饭,顾己和央吉进书房谈事情,仁增被无情地丢在了外面清理残渣剩饭。
小伙子围着围裙咬牙切齿地嘟囔:“这么大个房子,连个洗碗机都不买,就等着我来任劳任怨是吧?”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是,央吉就是故意的。
顾己和央吉在书房一直聊到了晚上八点,仁增一边在客厅打游戏,一边勤勤恳恳地给两位女士端茶送水。
最后一次进去的时候,顾己的电话正好响了起来。
是宋晏辞打来的电话:“顾队,孟坤林抓住了。”
顾己松了口气:“我马上回局里,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养伤呢。”
宋晏辞音调里带笑:“你也别去了,明早再说,人在那儿又跑不了,老闫已经安排人去审讯了。”
顾己又坐了回去:“嗯,也行。”
挂了电话,顾己准备回去,刚要出书房的门,又转身走了回去,朝着央吉伸出手,手心向上。
央吉翻了个白眼:“干嘛?”
顾己有点讨好的意思:“给点钱花。”
央吉一巴掌拍在她手心:“顾己,你要不要脸啊!你的钱你眼都不眨给别人,你又眼都不眨来勒索我是吧?”
顾己破罐子破摔:“你爱给不给,我救……”
“你救过我的命!”
央吉无语至极地补上了后半句话,一巴掌拍在她肩膀:“每次都拿这个勒索老娘!要多少,说!”
“我想买个新手机。”顾己冲她笑,眼眸明媚:“剩下的生活费你看着给吧。”
门口看好戏的仁增弱弱地问:“阿姐,能否给你亲爱的弟弟也……”
央吉一个眼刀飞过来:“你滚。”
仁增委委屈屈地滚了。
两分钟后,央吉骂骂咧咧地往顾己手里塞了张卡:“老娘的奖金,给我慢慢花。”
顾己毫不客气地拿过卡塞进兜里,真情实意地说:“谢谢阿姐,阿姐真好。”
央吉将人踹出书房,同时补上一句:“密码你生日。”
顾己再次重复:“谢谢阿姐,阿姐真……”
“闭嘴吧。”央吉被她气笑了:“滚蛋吧,别忘了开大奔带我兜风。”
“好说,好说。”顾己朝她一眨眼,晃了晃银行卡:“再见啊阿姐。”
央吉砰地一声关上门:“不送!”
顾己并没有听宋晏辞的直接回家,而是又回了一趟警局,和宋晏辞说的一样,闫局找了局里的预审高手在审讯孟坤林。
顾己没再进去,在窗外看完了整个审讯过程。
人有软肋就会有所顾忌,要么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肯说,要么,是有多少交代多少。
那个躺在ICU里的女人,就是孟坤林的软肋。
而那根软肋,在坚持了这么多年之后,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器官衰竭的结局。
审讯室里的孟坤林狼狈不堪,一如不久前崩溃的罗海岚。
审讯过程中,孟坤林承认自己出现在钱莉遇害现场,正是因为钱莉说知道自己孩子的下落。
作为逍遥窝的老板,钱莉这些人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一个用来赚钱的工具,甚至于就连跟他爱人长得那么像的孙引弟,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情绪低潮时的一次放纵。
但到了他这个年纪,一个拥有他血脉的孩子,会不可否认地触动到他所谓的血脉继承,这也是他急匆匆地去找钱莉的原因。
但钱莉偏不告诉他那个孩子到底在哪儿。
她要在临死前坑这个男人一把。
顾己看着孟坤林在审讯室里急切地想要警方帮他找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觉得钱莉成功了。
他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结束审讯后,顾己才离开警局。
孟坤林交代的东西看似很多,但其实有用的线索也就那么几条。
其中引起顾己重视的,是他关于毒品的来源,但要揪出这条新的毒品线,他们又得忙起来了。
距离小区门口还有几步路的时候,顾己眼眸一紧,立即作出防备状态,目光阴沉地看向她一点钟方向的路灯。
她的目光刚扫过去,一身黑衣的人立刻拔腿就跑。
顾己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