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烛和二嫂子仔细研究线索,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想揪出偷拍团伙的具体位置,恐怕不容易。
商烛丢给二嫂子一张银行卡:“拿着,尽管查,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尽管花。不计代价给我查出这个作案团伙的窝点。”
二嫂子推她的手婉拒:“还是不用了,我这里还有钱。”
“给你你就拿着,和我还客气什么。”
二嫂子再拒:“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商烛强行塞卡:“看不起我?”
二嫂子苦色在脸,好心提醒她:“商妹妹,主要是你这卡里没钱呀。你忘了,昨天你请我吃饭,卡都刷不出来。”
“也是。”商烛摸摸头,尴尬收回卡,“你等着,我先看看我账户还有多少钱。”
裴京越摸出口袋的钱包,取出一张黑金卡,递给商烛。
商烛从善如流接过,又塞给二嫂子:“这张卡总有钱了吧,你就放心花吧,别客气。”
“好嘞,那我就收下了啊。”二嫂子头一回摸到这种顶级黑卡,两眼放光。
二嫂子离开后,商烛到厨房找吃的,回头看到裴京越还在,微感有哪里不对,好像家里多了个人。拎着酸奶回到沙发,坐在裴京越身边,盯他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们不是离婚了吗,你来我家干什么?”
裴京越鸦青长睫扇动,唇角颤抽,欲言又止好几秒,“要让我搬出去吗?”
他和商烛结婚时,两家的婚前财产协议理得很清楚,婚后并没有什么财产纠纷,这套婚房是他买的,一直在他名下。离婚事宜是商烛姐姐来对接,也没提到婚房的事。
“你搬出去了还有地住吗?”商烛其实想住在这里。
她自己是有一套房子,但开了侦探公司后,杂七杂八花销不小,她也戒不掉炒股,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她前段时间让二嫂子帮她把房子给租出去,现在除了回本家,无处可去。
裴京越迎上商烛直白的目光,商烛眼睛很亮,黑白分明,瞳孔很清澈。
和她对视时,仿佛能被她实质化般的视线给固定住。
“我没地方住了。”裴京越鬼使神差说。
商烛还在盯他,“这么可怜?”
裴京越颔首:“是的。”
“那你就继续住这里吧。”
裴京越以为商烛这么说了,是在考虑和他重归于好,可是没有。商烛野惯了,没有了结婚证,她更是肆无忌惮。
今天在这家过夜,明天留宿那家,甚至偶尔还去二嫂子家睡。
她倒是有一套悲天悯人的说辞,我没有家,只能四海为家,无依无靠,你也应该多体谅我。
宋飏、沈樘、程辞之间有个群,当程辞邀请裴京越进群时,裴京越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羞辱。
接到群邀请时,他还在办公室,群名不知道是谁取的,叫做【惨遭商烛蹂躏的男人们】。裴京越蹙眉,双眸沉暗,以为是商烛在外欺负人了,受害者们联合起来维权。
他点击同意,进入群内,加上他一共只有四人。
这才发现另外三人是宋飏、沈樘和程辞。
沈樘显然对他的加入不满,先是发了个问号,又@程辞:“你把他拉进来干什么,有病?”
程辞:“他也是商烛的前任,拉进来平时有什么事方便传话。”
沈樘:“服了。”
宋飏:“商烛昨晚上在哪里?”
程辞:“不在我这里。”
沈樘:“也不在我这里。”
沈樘:“@裴京越,在你那里?”
裴京越知道昨晚上商烛在二嫂子家过夜,但不想回答,他成什么了,商烛雨露均沾里的一滴露?
程辞:“@裴京越,大魔王到底去哪里了,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裴京越依旧不回复。
沈樘:“@裴京越,你到底在装什么?”
程辞:“裴总?”
裴京越退出群聊,顺手点了举报,理由是群聊传播有害信息。他放下手机,似乎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喘不下去,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比宋飏他们高人一等,至少他和商烛结过婚。
他点开和商烛的聊天界面,两人的联系停留在昨晚十点钟,他问商烛在哪里,商烛说她今晚和二嫂子睡
二嫂子家。
餐桌上,商烛坐在主位,二嫂子和裴二哥分居两侧。
商烛吃着饭挑挑拣拣:“这鱼不太新鲜,应该做红烧啊,弄水煮干嘛。牛肉呢,没有牛肉吗,我都说了好几次我想吃牛肉的,没有牛排,来个炒牛肉也行呀,什么都没有,这还怎么吃呀。”
裴二哥瞥了她一眼:“想吃你可以自己做。”
商烛擡起头,二嫂子悄悄拉丈夫的袖子,低声道:“你别这样,商烛是客人,招待不周是我们的错。”
裴二哥不为所动,直接问商烛:“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商烛在这里住了三天了,要是她安静点,他也不说什么了,偏偏商烛毛手毛脚惯会找茬,他在拖地,商烛指指点点说他干活不利索,沙发脚都没拖到;他在做饭,商烛说他择菜的手法不对。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商烛来了之后,她和二嫂子一起睡在卧室,让他睡客房,理由是她们要熬夜研究偷拍团伙的下落。
商烛精力旺盛,早上起得很早,不到六点就起,逼着二嫂子去跑步,把二嫂子当兵一样训。
“再住几天我就走了。”商烛说。
裴二哥:“几天是多少天?”
二嫂子笑着打圆场:“老公,商烛很可怜的,她没地方去,四处借宿,我们就收留她一段时间吧。”
裴二哥语气很硬:“住这里可以,但她睡客房。”
二嫂子看向商烛:“商妹妹,要不你睡客房也好,嫂子等会儿就给你收拾房间。我老公的东西都在主卧,你老是跟我睡也不是个事。”
商烛居然同意了:“行,都听你们。客人就应该睡客房,今晚我去客房睡吧。”
二嫂子亲自换了床单,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晚上商烛进了客房,二嫂子和裴二哥在主卧刚躺下,以为能过点二人世界了,商烛的声音在门外悄然响起:“二嫂子,你怎么还不过来呀,快点来呀,我都要睡了。”
二嫂子下床开门:“啊,商妹妹,不是说的你今晚睡客房吗?”
商烛双手抱臂:“我是说我睡客房,但我也没说你能睡主卧啊。枕头拿上,快跟我走。”
“这”
“你有意见吗?”商烛挑眉。
二嫂子哪里敢有意见,飞速去拿了枕头,和商烛一起走了。
裴二哥坐在床上脸越来越黑,他给裴京越打电话:“你和商烛真的离婚了吗?”
裴京越:“离了,但还在一起。”
裴二哥:“你能不能说说她,让她回自己家住,天天待在这边,我和你嫂子都没法过日子了。”
裴京越:“你怎么不自己和她谈?”
裴二哥:“”
在客房,商烛锁上门,抱住一沓资料:“确定是这个地方了吗,明天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我们得想办法继续打入内部。”
“我找了黑客,能够查到他们的机房就在这个位置。”二嫂子用力点头。
商烛:“明天先去打探一下情况。我问了警方了,如果我们能把这个团伙全歼了,积极上交所有线索,能拿到二十万的奖金呢。”
二嫂子瑟瑟发抖:“全歼?”
商烛:“就是端了他们的老巢,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杀人了。”
二嫂子:“已经?”
商烛拳头握紧差点想捶她,“你什么时候见到我杀人了?”
二嫂子:“哦,你力气那么大,我就怕你哪天失手了。”
商烛:“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二嫂子:“那我能回卧室睡吗?”
“不能。”商烛严词拒绝,“马上要面临一场大战了,你得戒色,保存精力。做.爱会让注意力,警惕力降低,肾阴亏虚,五劳伤神。”
二嫂子:“哦。”
第二天,商烛在微信上接到一个好友申请,点进去看发现是祁恒,她都差点忘记这人了。祁恒说他来江州市了,能不能请她吃个饭。
裴二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针对她,买菜从不买牛肉,商烛馋了,趁这个机会出去吃一顿。她约了祁恒去吃牛肉火锅,两人在汤汽腾腾中聊天。
祁恒不停给她涮肉,涮的速度都赶不上她吃的速度,不由得笑道:“你这是多久没吃饱了?”
“好几天了,裴老二那个王八蛋,就会耍坏,要不是看在二嫂子份上,我早干他了。”商烛吃得热火朝天,脸蛋红扑扑。
祁恒没有多问裴老二是谁,只是道:“他做的饭不合你胃口吗?”
“我想吃牛肉,他不给我做。”
祁恒:“我挺会做菜,在部队待久了,动手能力比较强。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给你做。”
“不错。”商烛拿起纸巾擦嘴,这才问,“对了,你怎么来江州了?”
祁恒笑了笑:“我退伍后一直想找个地方定居,东北那边太冷了,就来南方看看。你是江州人,觉得江州怎么样,宜居吗?”
“宜居啊,这里可太宜居了,气候好环境好经济发达。有我在,治安也好,你住在这里有人欺负你你就报上我的名,所有人都敬你三分。”
“这么厉害。”祁恒将涮好的牛肉又夹她碗里,“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小区吗,我最近一直住在酒店,觉得江州市确实不错,打算找房子了。”
“小区嘛,肯定是越贵越好了。”
祁恒:“那你住哪里,你不介意的话,看看我们能不能做邻居。”
“我住在”商烛摆摆手,“算了,我没地方住,我现在到处蹭吃蹭睡呢,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说着,商烛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想租房子?”
“是的。”
“你等一下啊。”
商烛拿出手机给万能的二嫂子打电话:“嫂子,我上次让你帮我房子租出去,情况怎么样了?”
二嫂子:“我挂网上了,有几个人来看过了,都嫌贵。我正想和你商量,要不要把房租降一降呢。”
商烛捂住手机,问祁恒:“你租房的预算多少?”
祁恒:“你有房子?”
商烛点头:“是的,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就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大平层,三室一厅,月租三万,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祁恒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商烛赶紧对二嫂子道:“嫂子,我找到租客了,租房合同你帮我弄一下,我现在带人去看房。”
二嫂子:“好嘞。”
吃完饭,商烛带祁恒去看房子,祁恒甚至都没检查家具就决定要租,商烛灵活转着钥匙,靠在沙发扶手看祁恒:“三万的月租不算便宜,你是靠什么赚钱的,住这么贵的房子?”
“家里情况还行。”
商烛拧开矿泉水递给他:“家里情况还行,那你怎么又去当护林员,现在又来江州当街溜子,不在家继承家业?”
祁恒不自觉动了动肩胛骨,以前中过弹,还有弹片没取出来,只是道:“之前受过伤,还没调整过来。”
“哦。”商烛擡手拍他肩头,“别紧张,我就是问问,担心你是什么犯罪分子呢。我是江州市的三好市民,有责任保护江州市的安全。”
“你要查我的证件吗?”
“不用了。”
二嫂子下午带来租房合同,双方谈妥,押一付三,祁恒转了钱,商烛把门禁卡给他,又让他换了门锁密码,租房一事也就此落定。
三天后,商烛单打独斗前往隔壁省的三级沿海小城市,二嫂子查出偷拍团伙的机房就在这里。
找到机房所在地,实在一个破旧小区里,她蹲了两天,有个领导模样的秃头走出来,她一路追踪,发现秃头每天都会出海,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违规交易。
商烛租了艘小渔船跟上,打算把情况摸清楚。
她在海上分辨能力不太行,渔船半途坏了,飘飘浮浮在无尽的海面,幸好她带了追踪器,二嫂子随时掌握她的行踪。
察觉商烛可能在海上出事了,二嫂子立即动用一艘豪华游艇,和裴京越一起去救驾。
商烛从渔船转移到游艇,还没松一口气,游艇突然被路过的一艘商用打捞船撞翻了,商烛游上来,气急败坏攀着挂绳上了打捞船,一肚子火快要爆炸。
“会不会开船!专门朝我撞的是吧,碰瓷啊你们!”
她骂骂咧咧,抄起一个空矿泉水瓶冲过去,朝一个女水手头上就来了一下:“让你们撞我,让你们撞我,瞎了啊!有本事单挑啊,一群臭鱼烂虾!”
船舱里又出来几个女船员,商烛这才发现,这条船上竟然都是女人,船长、轮机长、乃至水手都是女人,这倒是少见。
她没多想,心里急着追偷拍团伙的头目,狂躁如山涌,抄着空矿泉水瓶走到几个女人面前,一个个朝她们头上拍:“撞我是吧,欺负我是吧!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这片海的主人是谁!”
裴京越和二嫂子也被水手们捞上来了,裴京越看了看女船长,他认识,这人叫做连煋,名声和商烛有得一拼,是个狠角儿,也是个天才级别的航海者,据说自己开破冰船到达过北极。
而且连煋的感情生活颇为丰富,闻言她切掉了前夫的一根手指,兜兜转转又和好了。
他还和连煋的丈夫有过生意上的联系,那是个不茍言笑的男人,无名指上一圈疤痕很明显。
“商烛,别打了,她是这船的船长。”裴京越滴着一身的水走到商烛身边。
连煋刚一出船舱,就被商烛用空水瓶砸了一下,她看向商烛,只觉得这女人看起来非常狂躁,不像一般人。
连煋道:“你有病吧,能不能有点礼貌。”
“礼貌,你跟我讲礼貌?把我的船撞翻了还和我讲礼貌,我二嫂子都落水了,我今天就杀了你们!把你们全给枪毙了!”
她话音刚落。
连煋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拉开保险栓抵在她头上,似笑非笑:“我出海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要枪毙我?”
商烛愣住,眼珠不停转动:“姐,你这枪,真的?”
连煋旁边的女轮机长道:“我们走的国际航线,船籍在国外,合法持枪,你说枪是真的还是假?”
商烛怂了,扯起嘴角大笑,拧开空水瓶的盖子:“开玩笑开玩笑,我吹牛的,就是想给您喝水,来来来,喝水喝水。”
连煋笑着婉拒:“不喝。”
“您喝。”商烛继续递瓶子。
连煋继续婉拒:“不喝。”
“您喝。”
“不喝。”手上的枪在商烛脑门抵出印子。
商烛蹲下熟练双手抱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姐姐妹妹们,原谅我,我真的错了,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旁边几个女船员看到商烛这样,都笑了起来。
连煋坐到一旁的固定椅子,笑着对商烛说:“得罪了我,你总得留下点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一根手指,一只耳朵,或是什么都行,你自己选要切什么器官。”
商烛一把将裴京越拉过来:“切我老公的包/皮,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