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安其出事后,高希言从施友谦安排的酒店里搬走,另外找了个地方住下。她给施友谦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的住宅电话。施友谦打她手机,发现她手机关掉。
他打她住宅电话,响了好一会,电话才有人接。施友谦问:“你在哪里?”
原本以为她会泣不成声,没想到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冷静自持。她告诉他一个地址,于是他说:“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施友谦出现在她门前。
高希言比原来更瘦了,也许因为很久没有出门,整个人非常苍白。她头发长了些,没有形状地耷拉下来。原本小兽般狠的眼神,因为空洞,倒是跟几年前那个乖巧女学生的神态,有点相像了。
见到施友谦,她脱口便问:“疑犯的身份找到了吗?”
施友谦非常沉默,看着她,不说话。
她意识到了什么,也沉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她问:“是我认识的人?”
他微一点头。
“是我熟悉的人?”
他点头,终于说:“曾经很熟。”
不知为何,高希言有点站立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两步。施友谦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沉声说:“有目击证人证明,案发当晚,你妈咪跟周礼一起吃饭。案发现场就在那家大排档附近暗巷里,而你妈咪的指甲里,有周礼的血痕。在周礼手臂上也发现了女人的爪痕,证实来自你妈咪。”
高希言只低低“嗯”了一声。他低头,见她脸上没有波澜,但一只手搁在身旁的桌面上,用手抠桌子,几乎要将双手抠出血来。
这出租屋外,传来长街的市声。马路上车声川流不息。哪里有人在听歌,声音放得很大。高希言的外衣前胸上,一朵小小的玫瑰花环绕着黑色十字架。她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等一下”,就转身去关窗。
她的手有点抖,手够了两次,还没碰到窗把手。施友谦已经从后面走上来,贴在她身后,一伸手,替她关上窗。
世界安静了下来。
她转过身,说“谢——”
第二个字刚从舌头上滚过,施友谦突然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压在窗户上,低头吻了下来。他的舌头滑入她嘴里,吸吮着她舌头上的最后一个字。
她胸前那朵被玫瑰环绕着的小黑色十字架,微微起伏着。
施友谦慢慢松开她,两唇稍稍分离,唇瓣间牵拉出粘腻的丝线。他低头望她一眼,又低头吻下去,边吻边将她身上的外套扯下来,玫瑰十字架被扔到一旁。她现在只着单薄的单衣,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跟她整个处境那样契合。
他将她抱到床上,低声说:“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我来让你快乐。”
因为过分苍白跟饱受打击,她眼里那束光消失了,那束像动物一样野性,等待他驯服的灵魂消失了。但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要她的肉体。他将她身上最后的衣物扯下来,将她的白色三角裤拉下来,扔到地上。
出租屋的床特别简陋,两个人的重量压在上面,自然的颠簸掀起阵阵浪潮,使之轧轧作响。施友谦一只手搭在床头上,另一只手撑在床上,从上面俯视着身下的女人。他的汗水滴下来,滴到她脸上,身上,最后两个人都被浪潮裹挟而去。在激烈的晃动后,他发出几声闷哼,在浪潮中释放出来。
高希言在床上躺了一会,默然起身,光着脚丫往浴室走去。
施友谦看着少女被汗渍过的背部消失在门边,他穿上衣服,慢慢在床头摸了一条香烟,点燃。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该是刚才他在做那事时响的,但他太忙,没听到。
他滑动屏幕,看到来电是同一个人。他擡头看浴室一眼,听到里面水声哗哗,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接起,没人说话,施友谦压低声音,劈头就问:“查到李SIR是谁没有?”
那边说:“姓李的高级督察太多,我们排除了好几个。根据之前文先生数次临时取消交易行动的资料来看,似乎没有一个人的时间对得上。”
对方说话小心谨慎,似乎怕Money哥发飙。但施友谦的心情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他想了想,突然问:“有没有姓黎的?”
那边说:“好像在资料上见过这个姓。Money哥的意思是,把姓黎的也查一下?”
“对。”
契爷的粤语是到新濠后才学的,口音跟李嘉诚颇有点相像。施友谦想了想,也许他当时说的不是“李Sir”,而是“黎Sir”。
挂掉电话,他慢慢把一口烟抽完。屋子里没有烟灰缸,他随手拿过一个杯子,忽然想起高希言用这个杯子喝水,他用手指轻轻摩挲杯子边沿,最后放开。他在屋里找了个碟子,把烟头掐灭。
这时,电话再次响起,那边的声音似乎轻快了些:“Money哥,找到了。有位叫做黎耀斌的副警司,正好跟文先生的那几次行动对得上。”
“我知道了。”
施友谦挂掉电话,起身穿衣服。他心情愉悦,用手将头发往后一拢,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有种情欲满足后的神情。
他又想起高希言。
浴室的水还在响,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快步往浴室走去,推开门。
高希言还在那里。她站在蓬头下,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水流激烈地冲刷着自己。她脑袋低垂,半长的头发现在长到了脖颈后,顺着水流,分到耳朵两边。黑发因为承受太重的水分,不住往下淌水。
施友谦拉开浴室的玻璃门,高希言听到声音,回过头。他看到她双眼红肿。
他静默片刻,跨步进去。蓬头喷出来的水,将他身上衣服悉数淋湿,贴在他肌肉上。他捧起她的脸:“你可以在我面前哭。”
“我没哭,是水太热了。”
施友谦隔着她的身躯,伸手要去关那个水阀。但出租屋的设备太旧太破,他扭了几次,那水忽大忽小,她说:“不是这样的。”她正要转过身,将水关掉,他突然抱住了她。
她双手下垂,一动不动。
他一只手擡起她的脸,低头吻下去,舌头滑入她嘴里,另一只手沿着她布满伤痕的背脊,一路下滑到臀部。浴室里,除了蓬头喷洒出来的水声,就只有两人亲吻的声音。他抓起她的头发,将头发拢到脑后,水流打在她脸上,她闭上了眼,他开始吻她眼皮,鼻子,耳朵,下颌,脖子,肩膀。
他将她整个儿抱起,走到洗手台前,将她身子正面压在洗手台上。高希言不发一言,擡起脸,从镜子里看到他在她身后,拉开裤链,裤子退到脚边。他一手托起她的腰,一手扣住她肩膀。她紧紧咬牙,上身被直接压在洗手台上。
在绵绵不断的进攻后,他在她肩膀上咬了一下:“阿希,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我。”
高希言洗第二次澡时,施友谦已经擦拭完身子。他的衣服全部湿透,他坐在床上,打了个电话,让人给他送衣服过来。
挂掉电话,他想了想,又打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言简意赅:“两件事:第一,将周礼家彻底搜查一遍,这是文先生的吩咐,要快。第二,有一个人,要把他收了。我待会把名字发给你。”
他发了一条消息,然后把手机放在一旁。百无聊赖,他拿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上正播放新闻,媒体不知道从哪里收到风声,知道此前命案的嫌疑人是圣心医院院长助理。屏幕上,黄瑞风正被各大媒体围堵,脸上强压着嫌厌之色。
他站在十几个麦克风前,煞有介事地说:“一切以警方消息为准,我们现在不方便对外发布消息。”
站在他身后的好像是他女儿,头发随意披在肩上,神色异常凝重。她不明白,为何警方还没公布消息,全城媒体却都知道了周礼是嫌疑人。
施友谦抱着双臂看屏幕。他听到声音,回过身,见高希言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电视,最后若无其事地绕过床边,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衣服穿上。
施友谦走上前,从身后环抱住她:“搬到我那里。”顿了顿,“现在太乱,我担心你安全。”
高希言利落地拿了一件T恤,直接套在身上。她穿上裤子,转过身来,又是那身毫无性别的装束了。她突然问:“记者那边,是你放出消息?”
“当然。”施友谦不被她察觉地微笑,“即使他洗脱嫌疑,也无法再立足社会。”
在操纵舆论这点上,施友谦也相当谨慎:既要让全城知道周礼是嫌疑人,又不能让舆论过分不利于周礼,让辩方律师有机可乘。
这些事情,高希言都无需知道。
他在她耳朵上轻轻一啄,低声问:“怎么样?搬去我那里,嗯?”
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当然也包括这个女人。她的行踪,她的肉体,她的一切。
高希言没有太多犹豫,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