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三个人的绊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
郗晨主动和张大丰搞暧昧的时候,张大丰并没有怀疑,一碗迷汤灌下去搞得五迷三道,认定了是郗晨在跟他服软,认定自己的牛逼。
他也听说郗晨已经成功勾引了靳寻,当然也是荞姐描述的——在他看来,女人只要迈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起码他是没见过。
张大丰想着,反正这几天有时间,她都送上门了,他赶在“流水宴”之前先解解馋也不错。
他甚至猜到了郗晨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她一定是以为只要伺候好他,他就能高擡贵手,不让她去陪那么多男人。
但她的命运已经握在他手里,她的想法不重要,最多给她分一点好处,让她没那么多怨言,乖乖配合。
看着这些人使出所有招数,都不能撼动半分,看着他们玩尽所有心机,都无能为力,他自以为把他们每一个人都看透了。
这种掌握生杀大权,决定他人生死的感觉,真的很爽。
靳寻那个乳臭未干的,要不是姓靳,能在他手里玩上三个回合?
等这次谈判结束,姓靳的就会知道在林新谁说了算。
就这样,张大丰沉浸在“自我高潮”的快感中难以自拔,直到看到郗晨,听着郗晨前所未有的柔软腔调,看着她表演着投怀送抱,并且毫不意外地听到她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求他通融,张大丰的自负、自大、自满膨胀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大丰大意了,而且过于轻视这个小女生。
这还是白天,他就想在靳寻给郗晨租的小套间里逞凶,但郗晨拒绝了,说不能在这里,靳寻的人每天都来,会知道的。
她指的是周长生,那个碍事的家伙。
张大丰也知道在这关键时刻不能出错,可他又不想放走上钩的鱼,于是就在郗晨的提议之下带她去夜阳天的办公室。
路上,郗晨问张大丰今天有没有特别的安排,晚上要不要见客户,事实上张大丰的行程她已经大概知晓,这样问只是确保万无一失。
张大丰笑着说,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就算有也会安排开,把所有时间都留给她。
郗晨又说自己打算在他办公室一直留到明天,不想出去见人,也不能让夜阳天的人知道她在,不然人多口杂,早晚要传到靳寻耳朵里。
在偷情和给靳寻戴绿帽子的巨大刺激面前,这点小要求对张大丰根本不算什么,他连声说好,满脑子想的都是待会儿怎么玩。
张大丰搂着郗晨做着春秋大梦,幻想自己控制这个小女生,看着她一步步勾住靳寻的魂,再利用她遥控靳寻的决定,借此将靳家人玩于鼓掌。
在这件事情上他还真没法高看靳寻,谁让他有个恋爱脑,又太过自以为是。
不过想想也是,靳寻自小什么都不缺,也从未摔过跟头,便以为失败这东西与他无关。
然而在物质上满足太多,就会寻求精神上的补偿,以达到物质和精神的平衡,否则一边太满会显得另一边太空虚。
张大丰也有些意外郗晨这个什么都不会的青涩的小女生,竟然让靳寻这么投入,这是不是就叫乱拳打死老师傅?
不过他还是有点疑虑的,直到两人走进办公室之后,郗晨突然提起那些照片。
张大丰笑着反问:“不是都让靳寻的人拿走了吗?”
郗晨却说:“你不会还留了一份吧。”
她的语气仿佛在撒娇,隐隐还有点不安。
“何止一份。”张大丰听出来了,也不打算隐瞒,“放心,就算留了也是我个人私藏,我一个人欣赏,肯定不给别人看。”
郗晨靠向他,问她能不能一起欣赏。
张大丰有点意外,但也很兴奋,没想到她这么上道,他也有点仗着自己是个男人,这又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就算把一部分秘密敞给她看也没什么的心态。
于是张大丰就当着郗晨的面登录电脑上的一个账户,那里面储
PanPan
存着许多女人的照片。
郗晨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用手操控着鼠标,张大丰就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准备待会儿就在沙发那里实现那些肮脏的幻想。
郗晨的注意力却都在电脑里,她忍着恶心一边躲一边撒娇一边快速滑动鼠标,先是看到自己的照片,有很多,同时也目标明确地找到很多女孩手持身份证的自拍□□。
郗晨问:“这些是什么,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裸贷吧?”
张大丰笑着回:“是叫这个,你听说过?”
郗晨:“不只听说,还有人跟我介绍呢。就在学校,大家都知道我家里没钱,我妈在这里上班,就有人问我想不想赚快钱——我差点就答应了。”
张大丰嘬着牙花子说:“那可太浪费了,这些都是普通货色,你这样的我得单独给你建个档案。”
郗晨笑着扫过他,又看向电脑里那些单独建立的文件夹:“就像这些?”
张大丰应了声,就要将她拉起来。
郗晨却将手抽回来,说:“你把东西都放在电脑里,就不怕中毒吗?被人盗走了可怎么办?”
张大丰说他的电脑做了加密防火墙,很安全,而且还有别的备份,就算电脑和备份都丢了也没关系,重要资源还在保险柜里留了一份。
郗晨看向那个保险柜,又玩笑道:“也就是说你所有秘密都在这间办公室里,那我要是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你不就‘倾家荡产’了?”
张大丰哈哈大笑,说让她尽管来烧,还说自己狡兔三窟,在夜阳天之外还留了一手。
夜阳天之外?
郗晨注意到他的透露,便半推半就的被他带去沙发那里。
张大丰很着急,压着她要直奔主题。
郗晨趁机追问夜阳天之外又是哪里,他自己住的地方,还是银行开了保险柜?
张大丰随口说,那地方谁都想不到。
虽然张大丰精虫上头,但基本的智商还是在的,尤其是郗晨问了这么多,他也觉得奇怪,便问郗晨干嘛问这些。
郗晨笑着回答:“还不是想多了解你。我妈说的对,你们这些男人特别坏,尤其是你。她让我小心你,还教我怎么对付你这样的男人。”
对付?
张大丰来了兴趣。
直到郗晨从内衣里摸出一个塑料小袋子,又用手指弹了下:“要不要一起试试?”
张大丰一眼就猜到是什么,前段时间就听说荞姐跟其中一个小姐买了LSD,有致幻作用,还能助兴。
张大丰:“你就是用它对付的靳寻?”
郗晨:“不止,我还有别的手段,是捆绑套餐,不单独提供,你要试就要全套。怎么样,敢不敢?”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张大丰笑着被郗晨推起来,又按照她的要求去拿酒。
直到张大丰回来,郗晨将药倒进酒瓶里,摇了几下又倒入杯中,不止是张大丰连她都跟着喝了两口。
药劲儿上来很快,张大丰的心智逐渐迷失,满脑子只想着发泄。
就在这时,他被一股力量撂倒,摔在地上,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人捆了起来。
张大丰的嘴也被堵上了,但因被药劲儿控制着,整个人都是蒙的,挣扎的同时身体也在发飘,甚至视觉和知觉都开始出现障碍,眼前见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好像多了几个人,他们还在说话,而这些人影忽高忽低,在一片片色块中扭曲着,连同周围的色调也在变化。
张大丰眼前的所谓“幻觉”,正是周长生和辛念、戚晚。
周长生也用过LSD,知道这种药的前期中期后期会出现什么症状,前期会持续一个小时,然后会逐渐往上走,症状严重的可以持续两三个小时,他们要利用的就是这段时间。
周长生将同时出现幻觉的郗晨抱到沙发上,给她灌了很多水,促使她尽快代谢。
这种药会让人情绪失控,有人异常安静,有人哭闹不止。
郗晨的表现属于前者,她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是安静地笑,眼神迷蒙,同时抱着周长生,似乎是在分辨眼前的景象。
周长生将放着轻音乐的耳机给她戴上,正要离开却又被郗晨拉住。
而另一边的辛念和戚晚已经开始行动,一个打开保险箱,另一个将账号里的内容全部清除,再将硬盘从主机上拆卸下来。
戚晚将保险箱里的所有东西都扫到手提袋中,接着就听辛念问:“他刚才不是说还有硬盘备份?”
戚晚指了下不远处的文件柜,说:“应该在那里面,我之前见到过。”
辛念打开一看,惊到了。
柜子里有十几块硬盘,整整齐齐码放着,旁边还有许多文件袋、档案夹,她拿出一个袋子看了眼,全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辛念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将这些东西搬出来:“这么多要怎么处理?”
戚晚随口道:“一把火烧了。”
辛念:“有道理。”
随即辛念又想起一茬儿:“他还提到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会是哪儿?”
戚晚:“我猜要不在他自己家,要不就在我家。我之前见到他拿了个袋子,我妈放在自己房间了,我问是什么,他们也不肯说。”
“他居然把东西放你家?也太信任你妈了吧。”辛念惊道。
戚晚解释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妈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不会对他怎么样,再说那些东西对我妈也没用,她就只想傍着他过好日子。”
两人一边行动一边讨论,直到辛念将所有东西分拨装进手提袋,已经累出一身汗,就瘫坐在地上喘气。
戚晚也盘坐着,却从袋子里又拿出一个账本,低头查看。
辛念问她在看什么,戚晚说,按照计划要找出靳寻的把柄,这对他们后面的行动有力。
辛念也跟着拿出一个账本,试图一起找,但她对这些账目实在不熟,看得头晕眼花,不会儿便问戚晚的收获。
戚晚眼皮都没擡,指出几点自己找到的可疑之处,两人还是不是讨论几句,比如按照这些账目的罗列,按照张大丰这里照片的储存量,或许裸贷、地下赌场跟他不只是连带关系,他很有可能就是幕后老板,最起码也是老板之一。
辛念一直震惊于这些意外的收获当中,一时有些高兴歪打正着,少了很多后顾之忧,一时又忙着消化,反倒忽略了戚晚过于清晰的思路,因在她的认知中戚晚一向都是清晰的,无论出什么事她都是第一个发现盲点的。
反倒是忙着照顾安抚郗晨的周长生,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两个女生的互动和讨论,渐渐发现一些端倪。
而这些端倪恰恰和他此前的不安相呼应,似乎这个戚晚一早就知道很多事,却因为某些原因直到现在才借着这个契机“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装作是她刚发现的。
面对这些“意外收获”,再清晰的人也会经历一个消化过程,而戚晚却直接跳了过去,就像是一个陈述事实的机器人,只是履行着自己的步骤。
别说是十六岁的女孩了,就算是周长生,他从旁听到这些发现都不免心惊,就算要冷静的分析判断,也不是立刻就能做到,更不要说第一次接触账本的人,居然能这么快就上手且迅速找到疑点——除非戚晚本身就对账本很精通,或者这根本不是她第一次见到。
然而按照张大丰的做事风格以及种种套路,戚晚会在什么样的情景之下接触到他的账本?
张大丰急于侵犯郗晨,不管郗晨怎么哄,也只是对她敞开一点无关痛痒的秘密,都是女人的照片,半点不伤及他的利益。
这些账本却是直接关乎他利益的东西。
还有,如果戚晚说的属实,张大丰将一些东西放在安闲那里,这就说明张大丰对于她们母女是有一定信任在的,虽然照目前来看,是张大丰单方面对戚晚建立了信任。
问题是,他们的信任是怎么建立的,什么时候建立的?
难道说戚晚撒了谎,张大丰并不只是对她意图不轨,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似乎也可以解释戚晚整个动机。
她看上去最游离在外,表面动机最不充分,但这件事她却额外上心,也不像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
对了,她有严重的精神焦虑,还因此患上呕吐症,体重在直线下滑,听她自己说再这样恶化下去,很有可能会变成厌食症。
郗晨说她的精神焦虑已经持续很久了,早在郗晨遭到逼迫之前,张大丰开始和安闲来往的时候。
或许那时候戚晚就已经被张大丰“控制”了,她无法挣脱,也无力向外发泄,压力只得内化?
思路走到这里,周长生又朝辛念和戚晚看去一眼。
戚晚大概有所感应,这时也回了下头,刚好和他探究的目光对上。
就这一眼,周长生在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慌乱,虽然很快就消失了。
戚晚很快镇定地问:“晨晨怎样了?”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