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早早就醒了,想起来,怀里的姑娘抱着他不肯松开,宋殊怕惊醒她,便不动了,想着跟上次一样也好,一会儿她自己醒了,悄悄离去,两人也少了些荒唐之后马上见面的尴尬。
只是他一点都不想她走,这一走,再见就是半个月后了。
他静静地凝视熟睡的唐景玉。十五岁的小姑娘,嫩得像朵花,秀眉红唇,最美的还是那双眼睛,清澈似水,最娇的还是那声声哀求,销.魂蚀骨。
宋殊轻轻叹了口气。
成亲之前,不能再受她蛊.惑了。再渴望也不能真要,又因她在身边不好自己解决,那样的煎熬,多来几次,他怕自己疯了。
正胡思乱想,小姑娘眼睫突然颤了颤,宋殊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于是唐景玉一睁开眼,见到的就是宋殊俊美的睡颜。
天还很黑,看得模模糊糊,唐景玉也不费劲儿打量了,往男人怀里缩了缩,闻他身上的味道。昨晚被他折腾的很快就困了,都没能好好感受跟他同.床共枕的感觉。
真暖和,比自己睡暖和多了。
唐景玉特别满足,特别是院子里桂花开了,淡淡的桂香飘进纱帐内,平添一丝甜蜜。
闻着闻着,鼻尖碰到了宋殊里衣边缘。
唐景玉愣了愣,跟着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昨晚他说什么都不给她摸,现在她趁他睡觉偷偷摸一摸总行吧?喜欢他,对他的一切就都好奇,他已经把她上上下下都尝了一遍,她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很吃亏?
咬咬嘴唇,唐景玉慢慢把搭在男人腰上的手移到前面,顺着衣边往里探。
宋殊早在唐景玉埋到他怀里时就睁开了眼睛,本以为她赖一会儿就会起来,现在看看,他还是低估了她的顽皮。
佯装不知,宋殊朝外侧转了过去。
唐景玉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快要到手的男人侧躺过去,等一切恢复平静,她才轻轻吁了口气。不甘心地追上去,唐景玉贴着宋殊背待着,酝酿好了,这次把手伸到下面,想从宋殊衣衫底下往上摸他的背。
宋殊无声笑了,忽的坐了起来。
唐景玉连忙缩回手脚装死。
宋殊趁机出了纱帐,换好衣裳才回来,“起来了,再不回去就晚了。”
计划泡汤,唐景玉心里有气,故意装睡。
宋殊也不催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细滑的脸庞。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姑娘,装模作样,狡猾无赖,喜怒哀嗔都是娇,让他疼到了骨子里,真正想把她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天天都看她耍宝撒娇。
低头,宋殊碰了碰她嘴唇,眼睛盯着小姑娘眼睛,见她只是眼睫颤了颤,还想装睡,宋殊含住了她唇瓣。
宋殊居然主动亲她了,还是偷亲?
那种被珍视的感觉,唐景玉美得心里要冒泡了,情不自禁环住他脖子迎合他。
“醒了?”
呼吸微乱,宋殊在事情变得不可控之前退开,笑着问小姑娘。
唐景玉依然抱着他脖子,眼里如湖水荡漾,湿漉漉地看着他。
宋殊忍不住又亲了亲她饱满红润的唇,柔声道:“起来吧,再晚你院子里的丫鬟要醒了。”
“不想起。”唐景玉裹紧了被子,嘴角浮起一抹坏笑。
明知道她故意耍赖呢,宋殊还真怕她耽误下去,只能拍拍她肩膀哄她:“听话,回来再闹。”
男人眼里都是温柔,唐景玉伸出手给他:“那你帮我穿衣服,你不帮我就不起了。”昨晚黑漆漆的,她精挑细选的衣裳都没有派上用场。
“阿玉……”
“你马上就走了……”唐景玉软声打断他,可怜巴巴地道,看着他的眼神特别委屈,好像是他狠心抛弃了她。
宋殊顿时没辙了,不舍跟愧疚掺合在一起,她说什么他都愿意答应。
见他松动了,唐景玉笑着指指纱帐外,“你先出去,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宋殊不敢耽搁,马上出去了。
唐景玉飞快脱了中衣扔到被子底下,只剩肚.兜跟下面的亵.裤,重新裹好被子才叫他,“好了,你进来吧。”裹得蚕茧一样,就露着红扑扑的小脸在外面。
宋殊没有多想,一边展开手里的外衫一边让她坐起来。
唐景玉瞅瞅在床尾忙活的男人,咬咬唇,扯开被子跪坐着,红着脸等男人过来。
宋殊随意投过去一眼,看清之后,僵了片刻才将手中外衫放下,扫了一眼床里面:“中衣呢?”
昨晚荒唐过后他亲手给她穿上的,刚刚也还在,这丫头,真是要逼疯他才肯消停吗?
唐景玉慢吞吞将中衣拽了出来,递给他。
肚.兜才能遮多少地方,她一举一动,如玉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还有匀称小臂擡起时乍现的些微春光,都让宋殊心跳加快,不看又想看,看了又怕被她发现。
“这样穿好看吗?”在男人镇定地给她穿衣裳时,唐景玉仰头问,乖乖伸手套进袖子。
宋殊定定地瞧着她。
唐景玉心虚了,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好了,快回去吧。”穿好衣裳,宋殊摸摸她脑袋,有些不舍地道。
唐景玉毫不留恋地往前走,到门口才回头问他:“我带两身衣裳就行了吧?”
这话没头没尾,宋殊眼里闪过一道困惑,刚想问,就见小姑娘一脸坏笑,有得意有欢喜。
宋殊马上就明白了,她竟然骗他?
可是心头却只有惊喜……
目送小姑娘脚步轻快地跑了,宋殊摇摇头,回屋收拾东西。
宋殊这次去苏州比灯,只带唐景玉跟钱进二人,唐景玉是看热闹去的,钱进路上负责赶车打点下榻饭食等事宜,到了苏州更有一些琐事等着他,可谓是三人里面最忙的一个。
跟朱寿杨昌告别,答应带礼物回来给他们,一身丫鬟打扮的唐景玉高高兴兴地上了马车。
没过多久,马车就到了去年大家初遇的地方。
唐景玉故意从宋殊身边挪到旁边的侧座上,指着车帘哀怨道:“唉,当初要不是我机灵装病,恐怕宋掌柜都不会拉我一程,人跟人命就是不一样啊,我还记得我躺在门帘外面,宋掌柜神仙似的坐在里头,真是让人羡慕。”
她阴阳怪气,宋殊但笑不语,外面钱进听傻了:“好啊,你竟然是装的,早知道我就该听那老乞丐的,不管你才是!啊,等等,是不是在那边镇子上你也是装的?”
唐景玉哈哈笑:“是又怎样,不就骗了你几个包子一身衣裳吗?干啥那么小气,别跟宋掌柜学,腰缠万贯只给我几两银子。”
钱进在外面长吁短叹,只道人心不古,人善被人欺。
唐景玉笑着挪回宋殊身边,趴在他肩膀上看他,摸着他脸道:“掌柜你知道吗?其实,其实那天你给我递水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你跟以前一样好看,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宋殊原本在笑,听到这里心神一震,慢慢抓住她手:“你来嘉定前见过我?”
唐景玉点点头,习惯地坐到他腿上,靠在他胸口小声道:“见过啊,见过两次呢。一次是我娘刚去不久,我去街上,看见你中了状元骑在马上,俊朗极了,那时我想,原来这就是娘提过的宋才子啊,可是娘已经没了。”
宋殊攥紧了她手,努力回想当时场景,却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人潮拥挤。
“第二次?”他低低地问。
“是你打胜仗回来的时候。”
唐景玉仰起头,看着他眼睛:“就是那天的前一天,父亲打了我,我难受极了,晚上怎么睡都睡不着,偷偷收拾了一个包裹,白天趁丫鬟们不注意跑了出来。到了街上正好赶上你们进城,我一眼就看见你了。那会儿我想,宋才子真厉害,能文能武,如果娘还活着,我或许能跟他说上话呢,可是娘死了,宋才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他怎么会理我?”
宋殊难受极了:“阿玉,其实我……”
唐景玉笑着捂住他嘴:“都是过去的事,你不用心疼,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我跟你说,去年又看见你,我真是嫉妒死了,怎么你锦衣玉食的,我却一回比一回差?所以现在我就特别得意,高中状元的宋才子,运筹帷幄的宋谋士,家财万惯的宋掌柜,都是我的了,这样一想,我命也挺好的,是不是?”
宋殊抵着她额头,真想将小姑娘揉到身体里,“是你的,都是你的。”
唐景玉用鼻尖蹭了蹭他的。
曾经有多苦,此刻就有多甜。如果母亲死后,她跟宋殊结缘的前提是必须吃那么多苦,事情重来的话,她宁可再走一遍,只为了在这条路上跟他见面。
“阿玉,想骑马吗?”漫长的相拥后,宋殊在她耳边轻声问。
“你要带我骑吗?”唐景玉立即来了兴致。
宋殊点点头,晌午在一个小镇用饭时,他让钱进去买匹马。
钱进没买到马,只买到一头骡子。
宋殊吩咐他将骡子套到车上,让钱进赶车先去苏州,他跟唐景玉单独过去。
有钱进在身边,两人做什么都需要顾忌,毕竟在钱进眼里唐景玉只是他娇养的丫鬟。现在好了,他可以随心所欲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痛痛快快玩一场,好好弥补她幼时受过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