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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驯 正文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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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汤之念跟着导航到达餐厅时,已经迟到了将近十分钟。她本来想图个省事打出租车,没想到一路堵车。

    到了之后才发现,今天是顾邢生日。

    来的人除了汤之念和沈偲外,还有顾邢的几个同学和同事。

    沈偲见汤之念双手空空,私下小声问她:“你怎么没给顾邢准备生日礼物?”

    汤之念难得窘迫:“我给忘了。”

    前段时间汤之念还老惦记着给顾邢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左右挑选不下来,加上最近的事情一多,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沈偲一脸看戏的表情幸灾乐祸:“你啊你,亏顾帅对你那么上心,你是对他一点也不上心。”

    感情的事情里没有对错,沈偲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楚。

    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可能,其实汤之念这种“冷淡”的态度反倒不会让对方多想,杜绝暧昧。

    人还没完全到齐,汤之念拉着顾邢到一旁和他道歉。她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挺不够意思的。

    其实生日礼物倒是其次,关键是一份心意。

    顾邢笑着摇摇头:“傻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是栗杉非要说约个地方吃饭,正好大家好久没聚了。”

    “抱歉抱歉,下次给你补上礼物。”汤之念双手作揖,道歉态度很端正。

    顾邢拍拍汤之念肩膀:“别瞎忙活,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没那么矫情。”

    误会解释开,倒也没有什么。

    汤之念问:“栗杉呢?”

    “还在路上。”

    顾邢今天一身白衣黑裤,偏向商务的着装,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成熟。事实上,他一直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原生家庭的不幸,让他不得不早早肩负起养家的责任。从小到大一直蓄寸头,只是因为寸头可以减少理发的频次。这种几乎贴头皮的发型最考验五官,可他这张脸生得好,显得又拽又酷。

    年少时顾邢常常哀怨命运不公,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含着金汤匙,而他却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那时候他用乖戾的外形去武装自己,用激烈的话语当成自己的铠甲。

    随着年岁的增长,顾邢见过的人越多,他越发谦卑,也不再怨天尤人。如今他眉眼里压着正直儒雅,少了当年的锋芒毕露。

    珊珊来迟的栗杉终于在所有人饿死前到来。

    栗杉一脸歉意,双手合十做膜拜动作:“抱歉抱歉,我一会儿自罚三杯。”

    栗杉一头黑长直,穿辣妹风的吊带紧身上衣,五官精致,看起来又酷又飒。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谢彭越。

    谢彭越算是不请自来,女朋友栗杉要参加朋友聚会,他厚脸皮说,既然是栗杉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

    这话倒也没有毛病,毕竟谢彭越以前和顾邢打过不少球赛,也算是英雄惜英雄。

    得知今天是顾邢的生日,谢彭越更是出手大方,买了一只手表送给他。

    算起来,谢彭越之所以能够和栗杉结缘,倒是和顾邢有那么一点关系。

    还是学生时,栗杉就和顾邢同班同学。那次顾邢代表恒誉实验与恒誉国际打球,栗杉到场为同学加油,不巧被谢彭越的篮球砸中。此后,栗杉和谢彭越之间就展开了一段孽缘。

    汤之念大学和栗杉同系不同班,不过因为都认识顾邢,走得就近了些。不过汤之念听说栗杉在大学前夕就和谢彭越分手了,没想到两个人现在又手牵手走在一起,看来是一段破镜重圆的故事。

    汤之念不由想起上一次在餐厅里撞见谢彭越和栗杉激吻,脸上笑容意味不明。

    这次再见,谢彭越将那头灰白的头发已经重新染回了黑色。他这张脸帅得很招摇,就算头上顶着五颜六色,也盖不住那分张扬。

    谢彭越几步走过来,特地跟汤之念介绍女友栗杉:“汤妹来,叫嫂子!”

    还不等汤之念说什么,一旁栗杉皱起眉头,猛掐谢彭越:“你够了!”

    谢彭越一脸委屈又无辜,戏精上身:“好啊!你是不是还不打算承认我的身份?”

    栗杉嫌弃地一把捂住谢彭越的嘴,强行将他按在位置上,让他少说点话,威胁道:“否则,你懂的。”

    谢彭越懂。

    不就是不让他亲不让他摸吗?

    行!他忍!

    人到齐,开始用餐。席间说说笑笑,气氛倒是很活络。

    这家餐厅是川城有名的融合菜馆,口味也偏清淡,倒是很符合他们的胃口。

    沈偲是第一次见谢彭越,她一直知道汤之念和他的关系,不免感慨:“所以恒誉市是遍地帅哥吗?”

    一个顾邢,一个谢彭越,一个靳于砷,都帅得各有特色。

    汤之念对沈偲说:“你还没见过叶开畅,他长得也很帅,属于……斯文败类的那一挂。戴金边眼镜,穿西装打领带,满肚子阴谋诡计。”

    这句话正好叫一旁的谢彭越听到。

    谢彭越啧啧两声,“汤妹,你说老叶的坏话可被我听到了,快想点办法贿赂贿赂我。”

    汤之念嘿嘿一笑,顺着台阶小声在谢彭越耳边说:“我知道栗杉在大学的时候的所有事情哦。”

    谢彭越眯了眯眼:“怎么?难道她大学的时候交过男朋友?”

    汤之念扬扬眉,神色狡黠。

    谢彭越当即爆粗口:“草。”

    他为她守身如玉,给她童子之身。

    她倒好!

    谢大少爷不开心了,抿着唇,黑着脸。

    那边栗杉一圈寒暄完,走回来见谢彭越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也没多想,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那头精致打理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谢彭越五官优越,平日行事骚包又臭屁,隔三差五换发型,穿衣打扮有自己的风格。上一次把头□□白,现在的发质摸着有点糙。

    栗杉还玩得挺过瘾,愈发衬得谢彭越像只虚张声势的阿拉斯加犬,徒有威猛的外形,实则攻击能力还不如一只小泰迪。

    席间不知怎么的聊起了工作,谈到了汤之念正在FLF上班。

    谢彭越恍然大悟般,问汤之念:“汤妹,所以你现在是在给Zak做秘书?”

    汤之念没否认:“是的。”

    谢彭越啧一声,这事他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不爽极了。

    不过另外一边,顾邢的眸色暗了暗,看向汤之念的双眼里多了一分落寞。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靳于砷居然也在川城。而汤之念新入职的单位竟然就是靳于砷的公司,她是他的秘书。

    年少时,顾邢曾将靳于砷幻想为假想敌。可事实上,人家根本对他不屑一顾。

    这种感觉让顾邢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跳梁小丑,把自己画得浓妆艳抹,却最惹人可笑。

    汤之念擡头,不经意与顾邢视线相交,顾邢没有避让,反朝她笑了笑:“多年没有见过靳于砷了,正好我们都是恒誉市的,算是真正的老乡旧识,不如邀请他一同过来叙叙。”

    汤之念心情复杂。

    谢彭越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好啊,我给他打个电话。”

    靳于砷没接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叶开畅。

    叶开畅说吃饭就不用了:“这样,让Zak做东,大家来Mill的酒吧玩玩。”

    一行人这会儿吃完晚饭,正愁找哪个地方聚一聚。

    Mill的酒吧不算太闹,又有Livehouse,倒也适合聚会。

    热闹喧嚣的酒吧街,这里环境良好,闹归闹,但是不乱,周围零零散散停着几辆高不可攀的豪车。许多漂亮俊逸的男女出没,是潮人的聚集地。

    梧桐树在昏黄的路灯下,树影斜斜洒了满地。

    淡淡的烟雾笼了靳于砷一身,他吸了一口,两颊微微凹陷,琥珀色的眼睛眯着,看着特别雅痞。

    这口烟直接吸入肺腑,很快,灰白色烟雾从薄唇里滚了出来。

    在烟雾中,靳于砷擡头朝汤之念的方向看过去,也一并掐灭了手中的烟蒂,随手扔在一旁的垃圾桶中。

    汤之念从顾邢那辆国产的白色小轿车上下来,她和顾邢说话,不知道聊到什么,笑容满面。

    她没有看见靳于砷。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烟雾还未完全散去,靳于砷的目光穿透那层薄薄的雾,将视线落在汤之念和顾邢的身上。

    汤之念刚迈入大学的不久,靳于砷来过一趟她的大学。他太恨她了,发了疯的寻找她的踪迹。

    如果有心,没有什么查不到。

    那个炽热的盛夏,汤之念横跨千山万水的一条短信,却像是慑人心魄的冰刀,狠狠刺向靳于砷的骨血。

    【靳于砷,好好保重哦。别找我,我也不想见你。】

    在这条短信之前,靳于砷每天都在期盼着汤之念的到来。他在学校附近买下来一套房子,也买了一辆代步的跑车,畅想着未来两个人留学的生活。他打算找两个人佣人,一个负责打扫卫生,一个负责做饭。

    至于汤之念,她只要负责好好读书,好好爱他。她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需要钱他就出,需要人他就上。

    靳于砷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他之所以让她做自己的“小保姆”,其实是私心想帮她。他知道她从乡下来没什么钱,知道她骨子里刚烈的性格,更知道她坚韧如蒲草一般的意志力。所以他才会这样绕着弯的,又是帮她补习英语,又是帮她提前规划。

    但是这些并不需要让别人知道,她感受不到他的良苦用心也没关系,只要他们现在能好好的在一起。

    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汤之念之所以能来恒誉国际高中读书,是靳于砷提醒的叶如之。

    ——“你要真舍不得汤阿姨,就把她女儿接过来啊,反正学校多她一个不多。”

    靳于砷懒懒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看似漫不经心。

    叶如之闻言恍然大悟:“谁说不是呢!既然汤元回老家是想陪女儿读书,我把她女儿接过来就不得了!”

    命运的齿轮,从一早就开始转动。

    可是这条“分手”的短信却打得靳于砷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回电,却显示电话号码无法接通。

    正值开学,靳于砷发了疯似的,托各种关系打听汤之念的消息,最后却见到了靳宏峻。

    靳宏峻出现在靳于砷的公寓里时,穿一套笔挺的西装,脚踩光洁如新的皮鞋。他不请自来,双手背在身后,巡视一般的高傲姿态,在靳于砷的公寓里一番打量。

    见到失魂落魄的靳于砷,靳宏峻并不意外,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交叠,一脸矜贵无情:“Zak,别浪费时间了。”

    靳于砷后知后觉:“是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靳宏峻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痕迹,他微仰头看着靳于砷,笑容阴毒:“我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同她简单明了地分析一些利弊,令人欣慰的是,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做取舍。”

    “取舍?”靳于砷上前一把扯住靳宏峻的的衣领,少年力大无比,满脸戾气,“你让她取舍什么?”

    “我想,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没必要让你知道吧。”靳宏峻拍拍靳于砷的手,一脸恨铁不成钢,“啧,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我?”

    “像你?像你抛妻弃子,在外面找小三?”

    “怎么?你看不惯?”靳宏峻很可惜,“道德感太强的人,一般成不了什么大事。”

    靳于砷再碰靳宏峻一点都觉得恶心,一把将他推开。

    “别把我想得那么恶毒,我既没有威胁她,也没有恐吓她,相反,我给了她最需要的帮助。”靳宏峻跌坐在沙发上,仍旧矜贵模样,轻轻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其实那段时间靳于砷一直有所预感,他知道汤之念心里有事。他看到过她准备高考的各种习题,知道她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明确,但没关系,他可以等她考虑清楚。

    汤之念参加完IB的大考后回去家乡,靳于砷想过她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但没关系,他会去找她,向她表明心意。如果她要留在国内,他不会强行干预,尊重她的选择。顶多,他来回频繁一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她来了,她来到恒誉市和他一起庆祝十八周岁的生日。

    她收到了斯坦福offer的那个晚上,他们陷入爱河。

    靳于砷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段时间他泡在蜜罐子里,彼此之间甜言蜜语地畅谈未来,她从未否认。

    ……

    从美国飞回来的途中,靳于砷发了一场高烧,染上流感。

    落地川城前,他吃了一片退烧药,勉强抑制住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可这并不算是突如其来,因为身体早已经有预警,他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时常在梦中惊醒,茶饭不思,抵抗力严重下降。

    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对他造成伤害。

    这场高烧让靳于砷浑浑噩噩,身体虚浮。他站在大学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从日暮到夜深,终于见到汤之念。

    汤之念不知何时将长发剪短,可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看到她穿最简单的素色的短袖,搭了一条长裤,依旧还是青春朝气,似乎并不受任何事物影响。

    而她身边那个人,居然是顾邢。

    顾邢,这个人仿佛存在在靳于砷脑海深处的记忆里,猛然被拽出,似带着鲜血的记忆,让他浑身僵冷刺痛。

    汤之念嘴角挂着笑意,不知道在与顾邢说些什么,抓住他的手臂,将身体靠在他的身上,俨然一副亲密模样。

    “顾大帅哥,你要拒绝人就直接拒绝,拉我冒充什么女友?”她贴在顾邢的耳边,说着旁人听不到的耳语。

    靳于砷的脚下如被灌了几千斤的水泥,迈不开步伐。所有的信念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他用意志力支撑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双眼。

    ——【别找我,我也不想见你。】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答案吗?

    “天,他怎么了!”

    “快打120!”

    汤之念听到那一处的喧闹声,也看到有人开始往一个中心聚集,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侧头看了眼,本想过去看看,但到底还是作罢。

    “顾邢,先说好,今天这事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行行行,欠你一百个都没有问题,我不赖账。”

    ……

    烟雾最终全部散去,霓虹清晰。

    在靳于砷转身朝酒吧走去时,汤之念发现了他的身影。他换了与白天不同的一套装束,黑色衬衫搭黑色长裤,身上的气质也莫名有些暗沉,整个人像是淹没在夜色之中,叫人看了心下一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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